把人的老窩都給掏了……”

看著陡然變身成為話癆的徐峰，翁晉華勾了勾嘴角，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了幾句。

徐峰坐直了身體，催促著翁晉華將車開快一點。

“白小姐那邊兒已經收尾了，她說後續工作需要我們來處理，你開快一些，我們趕快過去，白小姐還在等著我們。”

翁晉華點了點頭，油門又往下踩了踩。

車子風馳電掣一般開了出去，逐漸靠近了黃竹山這邊兒。

黃竹山其實這地方挺偏僻荒涼的，這邊兒的風景算不上好，沒什麼開發價值，而且據傳言說這邊兒的風水不好，是破財之地，任何人在這兒搞項目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香江人最是迷信了，傳出這樣的風言風語之後，但凡有權有勢的就不會到這邊兒進行開發。

所以黃竹山還維持著原貌，並沒有被怎麼破壞過。

山不高不陡，植被看起來鬱鬱蔥蔥的，但或許是因為到了夏季的緣故，吹來的風都是燥熱的，一點兒都沒有山間的涼爽。

徐峰兩年前就來過王家製鞋廠，那個時候這地方瞧著和現在好像沒有多大的區彆……

不對，真要說起來的話，好像這個時候的製鞋廠要比之前感覺要舒服許多。

將車子停好了之後，徐峰從車上下來，看著變得跟過去好像不太一樣的王家製鞋廠，徐峰不太確定地說道。

“晉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這裡和兩年前好像有點兒不太一樣了。”

明明建築什麼的都是過去的樣子，可偏偏就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了。

翁晉華打量著製鞋廠這邊兒的環境，嘴上則問道：“你是感覺更好了，還是更壞了？”

徐峰回答道：“肯定是更好了，之前過來的時候，這個製鞋廠待著時間長了就會讓人感覺很暴躁，我那會兒以為是因為這裡環境不好的緣故，不過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翁晉華回答道：“應該是白小姐做的，這邊兒既然有邪物存在，那之前讓你們感覺到不舒服也是很正常的，現在邪物被消滅了，這裡的氣場也就恢複正常了。”

白珍珍之前說過，就算普通人看不到妖魔鬼怪這類東西，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場存在。

正常人類生活的地方肯定不會出現排斥人類的氣場，但如果那個地方有詭異之處，定然就會有這種排斥人類的氣場出現。

具體表現就是進入這個地方之後感覺不舒服，明明看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的，但是就是覺得不舒服。

這是每個人對危險與生俱來的本能，當自己的氣場被排斥，或者入侵，當事人肯定有感覺的。

其實這種東西不止是針對那些妖魔鬼怪，正常情況下，人與人之間的氣場都不會產生什麼排斥，但如果你看一個人不舒服，和他相處起來不痛快的話，大概率就是兩人的氣場不和，如果非要磨合的話，定然會有一方吃虧受到傷害的。

翁晉華隨口解釋了一下，徐峰聞言，不由得愣住了，下意識地看向了翁晉華。

“你和白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悉了？這些話我怎麼沒有聽她說過？”

翁晉華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們隻是閒聊說到這些的。”

徐峰：“……”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感覺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不開心。

當然，現在這種時候也不是讓他拈酸吃醋不開心的時候。

徐峰很快就將心中那種奇怪的念頭拋之腦後，和翁晉華一起找到王冠友院子所在的地方。

雙方見麵之後，白珍珍也沒有耽擱，飛快地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

徐峰&翁晉華：“……”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地方不對勁兒，但是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這裡的情況居然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白小姐，依照你的推算，這裡到底死過多少人？”

白珍珍看向了問話的徐峰，他詢問這句話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太對勁兒，精神狀態瞧著似乎不太好。

白珍珍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隱瞞什麼，老老實實地說了一個數字。

徐峰聽到那個數字的時候，麵如土色，身體晃了晃，險些摔在了地上。

白珍珍見狀，被他給唬了一跳，趕忙說道：“你這是怎麼了？”

徐峰慘白著一張臉，喃喃地開口說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錯，那些人會死都是因為我不好……”

兩年前徐峰就已經查到了王家製鞋廠這邊兒，但是偏偏因為他自己的無能，把真相給錯過了。

一想到自己並沒有把罪魁禍首抓到，導致這兩年的時間有無數人遇害，徐峰就無法跨過自己心中那道坎兒。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看樣子似乎是要吐血了。

第163章 第 163 章

◎道德標準彆那麼高◎

白珍珍看到徐峰這個樣子, 覺得他要是這麼繼續下去，怕是自己都要把自己給糾結死了。

她上前一步，抬手在徐峰的後背來了一下。

徐峰隻覺得一股大力從背後處襲來，他沒忍住, 哇得一聲噴出了一口血來。

黑紅色的鮮血落在了地上, 徐峰堵在心口的那口氣也散開了, 原本慘白的臉色也終於恢複了正常。

他看向了白珍珍, 苦笑一聲說道：“白小姐，如果我不是那麼剛愎自用, 如果我早一點發現的話, 那些人就不用死了……”

隻要想到那麼多條人命因為他的緣故而無辜喪命, 徐峰就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雖然鮮血已經吐出來了，臉色也比之前好看了許多，但是他仍舊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一旁的翁晉華也不知道如何安撫徐峰——設身處地想一想, 如果同樣的事情落在他的身上，他自己也未必能想得明白, 徐峰如此也是正常。

白珍珍拍了拍他的後背，力氣比之前小了許多，看著滿臉頹廢之色的徐峰, 白珍珍認真地開口說道。

“這事兒確實怪你。”

徐峰：“……”

白珍珍沒管徐峰是什麼臉色, 繼續說了下去。

“當初查案的時候你確實有點不嚴謹了，如果你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 早點找大師過來瞧瞧，說不定早就把這裡的問題給找出來了。”

“從這方麵來看, 這事兒確實是你的錯……”

翁晉華見白珍珍毫不客氣地指出了徐峰的錯誤, 他的臉色都白了, 趕忙開口阻止白珍珍繼續說下去。

沒看到徐峰的臉都快黑了麼？她這是在往徐峰身上捅刀子不成？

“白小姐, 你……”

沒等翁晉華說完，白珍珍直接開口說道：“閉嘴，這沒你的事兒，你覺得我說出這不是他的錯，他就能心安理得了？”

翁晉華看著白珍珍的表情，嘴唇動了動，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麼了。

懟完了翁晉華之後，白珍珍又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徐峰的身上。

見他因為自己剛剛的那番話開始懷疑人生，臉色都變得恍惚起來後，白珍珍繼續往他心口上紮針。

“當初你們來了那麼多人，但凡有一個看出這裡麵的貓膩，早點找大師來抓邪物，那後來的那些人肯定不會早死。”

徐峰慘然一笑，身體搖搖欲墜，神情也變得越發恍惚了起來：“是啊，都是我的錯……明明當時我覺得哪裡怪怪的，可是因為沒有找到證據，我還是結案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兩個死者都是王冠友的親人，他都沒有追究了，這案子自然也不會繼續追查下去。

但就是因為他沒有繼續追查，才害得那麼多人無辜慘死，他這心裡麵自然是過不去那道坎兒。

白珍珍將一切都戳開了放在他的麵前，直白地指出了他的錯誤，沒有給他留一點臉麵。

這讓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內心深處對於自己的懷疑也達到了最頂峰。

他甚至覺得自己就連活著都是錯了，更彆提他這麼多年的追求和選擇了。

如果他沒有當警察的話，是不是這些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

看著陷入了自我懷疑的徐峰，白珍珍從他臉上那複雜的神情都能想象得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左不過是把罪責都攬在自己的身上，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然後陷入自我懷疑之中，不斷否認自己，覺得如果當初自己做的選擇不一樣，那些糟糕的事情就一定不會發生，如果他阻攔了，那些人就不會死……

白珍珍覺得有時候道德標準太高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就比如徐峰。

人又不是徐峰直接殺的，而且他就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當年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怪不到他的身上。

畢竟對於大多數警察來說，辦案要看證據的，證據確鑿就可以結案。

之前王家製鞋廠這邊兒是邪物作祟，他一個普通人，還能乾得過邪物不成？

“雖然你有錯，但是最大的責任卻不在你，那麼多條人命可怪不到你的頭上去，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如果真是他弄死了那麼多人，徐峰早就遭雷劈了，哪裡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裡？

“說到底，這案子你有錯，但是罪魁禍首是王家的先祖和那個邪物，要不是王家先祖和邪物做了交易，也不會有後續的這些事情發生。”

徐峰頂多是個不察之罪，而且他也遭了報應，被怨氣纏身，整個人都快變成小黑人了。

既然已經遭了報應，而且他後續也想辦法來彌補了，就沒有必要背負那麼沉重的東西了。

“再說了，香江這麼大的地方，那麼多的玄術師在，我不相信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之前和郝琴韻和杜文潔她們這些玄門世家的人來往的時候，白珍珍就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些玄門世家的人身上的功德之力都不高，而且聽她們的意思，他們出手，很多時候都是衝著錢去的。

白珍珍和郝琴韻杜文潔聊天的時候，曾經不經意詢問過她們，如果那天不是她找人幫忙，她們遇到陳家村的事情會不會想辦法解決。

那兩人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給了白珍珍答複。

“我們不會出手。”

她們告訴白珍珍，現在玄門已經大不如前了，玄門世家人才凋零，每個玄術師都是玄門世家的寶貝，經不起任何的損失。

所以彆說是陳家村那樣的天罡七煞陣了，如果遇到她們可能會受重傷，無法順利解決的靈異事件，她們也不會出手幫忙的。

“珍珍，你要理解我們，現在這個世道，每個玄術師培養起來都不容易，如果我們出了意外，那麼對玄門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

白珍珍相信，這一百多年來，未必沒有人發現王家製鞋廠的貓膩，玄門雖然沒落，但還沒有徹底消失。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玄門之中也不缺道行高深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