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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友狠狠灌了一口酒,臉上的神情充滿了濃濃的狠厲之色。

像是一灘爛泥似的攤在地上的王冠清動了動手指,然後一點點從地上爬了起來。

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王冠清就做得十分艱難,等到站起來之後,冷汗順著額頭不停滑落下來。

她喘著粗氣兒,喃喃地說道:“哥,有人來了。”

王冠友冷著臉看向王冠清:“你胡說什麼?”

王冠清的臉此時已經是紅腫不堪,完全看不出她本來的模樣來。

“我說,有人來了。”

第151章 第 151 章

◎我要帶你走◎

這幾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一直都沒有新人來,王冠友一直心情不佳,今天暴揍了王冠清一頓後,心情終於舒展了不少。

他吐出了一口濁氣, 收回了目光, 重新將其落在了王冠清的身上。

此時的王冠清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原本她想站起來的, 但是王冠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間,王冠清隻覺得自己像是被野獸盯上了似的, 再也無法動彈了。

她深深地低下頭去, 多餘的話一個字都不敢說, 但顫唞的身體卻泄露出了她濃濃的恐懼之意來。

王冠友看到這樣的王冠清,頓時覺得有些無趣:“行了,折騰了一天了, 你回去吧,繼續待在這裡也沒有用, 看著還礙眼。”

王冠友像是趕蒼蠅似的朝著王冠清揮了揮手,示意她快點離開。

王冠清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奈何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掙紮了半天, 也隻是在原地蠕動了幾下而已。

看到這一幕之後,王冠友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色光芒來,而他則站直了身體, 慢慢悠悠地走到了王冠清的麵前。

發現他朝著自己靠近, 王冠清再次掙紮了起來, 然而王冠友卻猛地朝著她心口處踹了過去。

王冠清躲閃不及, 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她心口疼得厲害,一張臉扭曲了起來,看著格外嚇人。

王冠友一腳踩在了她的臉上,聲音冰冷,聽不出一丁點兒的感情。

“你,馬上就沒有用了。”

王冠友看著自己妹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什麼垃圾似的,硬邦邦的鞋底在她的臉上碾過去,留下了重重的紅痕。

王冠清疼得渾身直哆嗦,卻提不起一點兒的力氣將他的腳給弄開,事實上,即便王冠清有力氣,也不敢冒犯王冠友。

所以她隻能生生忍耐著,無論王冠友如何折磨她,她就隻能忍受著對方的折磨。

過了好一會兒後,他像是徹底失去了興趣,放棄了對王冠清的折磨,又踢了王冠清一腳之後,王冠友站了起來。

“滾吧,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再讓我抓到你的把柄。”

說著,他重重地踢了王冠清好幾腳,她一直滾到了門口處,身體撞到了門檻,這才堪堪停了下來。

她扶著門檻爬了起來,也不敢和對方說些什麼,推開門走了出去。

看到她離開後,王冠友突然覺得有些暴躁,他踢了牆壁一腳,又將桌子上擺放著的酒瓶子什麼的全都掃在了地上。

酒瓶子摔落在地上,碎的稀裡嘩啦,他心中的煩悶終於消減了不少,王冠友慢慢吞吞走到了窗口處,繼續看向宿舍平房的所在。

那邊兒橘色的燈火像是一種慰藉,讓他原本焦躁的心情緩緩平複了下來。

深吸了幾口氣之後,王冠友慢慢平靜了下來,之前沸騰的心緒也趨於平靜,王冠友回頭,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踉蹌著朝著屋子裡走了過去。

至於王冠清,離開自己哥哥的屋子之後,她像是岸上快要被曬乾的魚,終於能回到了水中。

她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著,終於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了。

外麵的天色已經大暗了,今晚上夜色並不好,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周圍那些建築在黑暗之中矗立著,仿佛一個個模樣奇怪的怪獸。

白天的製鞋廠看起來還挺正常的,但是到了夜裡,製鞋廠仿佛也變了另外一種模樣。

王冠友討厭黑暗,他過去不是這樣的,但是自打王建州死了之後,他當了製鞋廠的廠長,他就變得和王建州越來越像了。

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越來越聽不進旁人的話,而且他對她動手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

王冠清很害怕,可是每當自己生出想要逃離的念頭時,卻像是有無數蟲子在啃噬著她的身體似的,那種疼痛感幾乎將她給逼瘋了,使得她根本不敢生出什麼過格的念頭來。

天色這麼晚了,她該回家去休息了……不行,她還沒給兩個孩子做飯呢,阿偉和阿莉兩個還在等著她呢。

王冠清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叫囂著,她隻覺得自己的頭很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皮,在頭發的遮掩下,頭皮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

她的手剛剛觸摸到自己的頭皮,感覺到崎嶇不平的頭皮之後,她打了個寒顫,趕忙將手拿了下來。

“阿莉還沒吃晚飯,阿偉也沒有吃晚飯,我得去做飯了,對,去做飯……”

此時的王冠清的模樣看起來極其狼狽,但是她壓根兒就顧不得彆的,隻想快點去給自己的孩子們做飯。

王家製鞋廠占地麵積很大,他們住的地方也不在同一片兒,相隔的距離不算近,倒是也不算遠。

兩家雖然在一個廠子住著,但其實關起門來的話,也是各過各的日子。

小小的四合院就是他們一家住的地方,這個點,按理來說李偉和李莉都已經回來了。

但是王冠清回來的時候,隔著柵欄門看進去,她卻發現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燈光,也沒有人聲。

站在家門口,王冠清的心中生出了濃烈的不安來,她的兩隻腳像是生了根似的,牢牢地紮在地上,讓她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明明,明明應該在家的,為什麼他們全都不在了?

還有平房那邊兒亮起的燈,她一直都和王冠友在一起,又是誰將他們帶到平房那邊兒去的?

各種各樣的思緒充斥在王冠清的腦海之中,她感覺自己的頭顱像是要炸開了似的,細密的疼痛感遍布全身,那種像是被無數小蟲子啃噬的感覺又來了。

原本她就是強撐著走過來的,可是現在,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無法控製了,王冠清的身體晃了晃,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好疼啊……

那種被萬蟲啃噬的疼痛感越來越嚴重,她想要張開嘴嚎叫,但是嘴巴張開之後,卻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來。

就在王冠清疼得渾身直哆嗦的,無聲無息地發出慘叫的時候,一個窈窕的身影朝著這邊兒款款走來。

黑暗似乎與她融為了一體,她踏著黑夜,緩緩來到了王冠清的身邊。

此時的王冠清已經疼得快要失去意識了,察覺到有人來了之後,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抓住了對方的腳腕。

【救命……】

她無聲地呐喊著,以為自己已經拚儘全力,然而在外人看來,她卻沒有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來。

被王冠清抓住腳的那人停下了腳步,她蹲了下來,笑眯眯地看向了王冠清。

“媽媽,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人的臉衝破黑暗,出現在了王冠清的麵前,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身上的疼痛感突然就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了。

“你……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是你?”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想要觸碰李莉的臉,但是她手上的臟汙卻讓對方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嫌惡之色來。

“彆碰我。”

說著,李莉抓住了王冠清的長發,哼著歌將她朝著屋子裡麵拖了過去。

王冠清徒勞地掙紮著,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增脫開來,她試圖發出痛苦的哀鳴聲,但是嘴巴再次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封住,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身上的力氣在飛速喪失,而她則李莉拖著進入了那間原本充滿了一家子歡聲笑語的小院兒之中。

夜色似乎更暗了,小院兒中亮起了燈,粘稠的黑暗猶如實質,朝著亮燈的房間湧了過去。

剁骨刀摩攃的時候,發出了嚓嚓嚓的聲音,刀子剁在菜板上,發出了砰砰砰的悶響聲。

恐懼,絕望,痛苦,怨恨……

無數複雜的情緒糅雜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龐大的力量,被李莉儘數吸收了。

她似乎變得更加漂亮,原本普普通通的容貌,在這一刻卻綻放出了無以倫比的美麗來,像是盛開到了極致的豔麗罌粟,美得驚人,卻帶著致命的毒素。

王冠清混沌的眼睛逐漸恢複了清明,當看到自己女兒的模樣時,王冠清似乎猜到了什麼。

“平房裡的人是你帶進來的。”

肯定的語氣,王冠清相信,就是自己麵前的這個漂亮到極致的女兒將人帶進廠子裡麵來的。

李莉蹲了下來,饒有興致地欣賞著王冠清狼狽的模樣。

在她的記憶之中,王冠清一直都是好看的,哪怕是穿著粗布麻衣,乾著瑣碎的工作,她依舊是漂亮的。

好不誇張的說,如果依照過去王冠清的模樣,如果她想要去當明星的話,好像也挺容易的。

畢竟她漂亮,美得還很有特色,哪怕生了兩個孩子,也依舊跟少女似的。

之前李莉曾經無數次產生過懷疑,覺得自己不是王冠清的孩子。

原因無他,王冠清長得太漂亮了,她的容貌平平,甚至稱得上是醜陋了,她長得王冠清一點兒相似之處都沒有,和自己的爸爸也不像。

這麼想著,她突然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吹彈可破的肌膚,想到剛剛在鏡中看到的容貌,李莉吃吃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

“我之前還覺得我跟你不像,覺得我是撿來的孩子,但是現在看來,我跟你還是很像的。”

她對自己的臉愛不釋手,不停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媽媽,你為什麼不早早告訴我這個秘密呢?”

李莉歪著頭看著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王冠清,憂傷地歎了一口氣:“你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呢?”

“過去的我那麼醜,你明明有法子讓我變得漂亮,為什麼不願意呢?”

之前李莉還不明白,但是現在看著王冠清變得平凡醜陋的麵容,她突然就明白了過來。

“是這樣啊……”

“是不是給救回來的人吃了豬肘子,就能讓我改變了?”

“難怪媽媽你隻教會了我做豬肘子,卻一直不願意讓我大展身手……”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過去王冠清教會了李莉做豬肘子,但卻從來都不讓她送去給救回來的人吃。

王冠清還讓李莉遠離那些被救回來的人,不願意她跟他們多相處。

許許多多過去都無法理解的事情在這一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