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身上怨氣環繞，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來，黑色怨氣將他們整個人都吞噬，隻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影子。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白珍珍站了起來，神情也隨之變得嚴肅。

直到此時白珍珍才看清楚那些血紅色的光芒是從何而來。

白珍珍曾經說過，這個世界被害死的人會變成枉死鬼，他們身上的紅色光芒就是他們被害死的標誌，那些紅色光芒也是他們無辜枉死的之後無形之中的怨氣凝結而成。

秦正渝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將他們身上紅色的怨氣抽離出來，以紅色的怨氣為筆墨，畫下了這奇怪的符籙來。

他身後的影子幾乎占據了大半個客廳，那些怨魂擠擠挨挨，摩肩擦踵，一眼看去，甚至數不清他們的數量到底有多少。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被秦正渝所殺，這麼多的數量，至少在三百人往上，他是殺人狂魔嗎？

白珍珍冷冷地問道：“你殺了這麼多人，就不怕遭天譴嗎？”

秦正渝看到白珍珍終於變了臉色，不再像是之前一樣吊兒郎當的了，他的心情奇異地好了起來。

他掀起眼皮看著白珍珍，扯著嘴角，露出了充滿譏諷的笑容來。

“我隻是許諾帶著他們去過好日子而已，在出發之前我們已經簽了生死狀，是他們運氣不好，跟我又有何關係？”

“天罰？老天憑什麼懲罰我？如果不是他們貪心，想要離開窮苦的家鄉，來到香江這個繁華之地，他們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從秦正渝的隻言片語之中，白珍珍推測出了事情的真相。

“你居然做蛇頭？！”

看著已經控製不住自己憤怒情緒的白珍珍，秦正渝臉上的笑容反而擴大了幾分，他似乎很喜歡看到白珍珍破防。

他一揮手，那幾個為數不多能看到麵容的猛男將凳子搬了過來。

秦正渝施施然坐下了，他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這有什麼好吃驚的？我不過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而已。”

“你應該也清楚，大陸和香江是被封鎖的，大陸人不允許到香江來，但香江實在是繁華，一天賺的錢抵得上大陸人一年賺的錢……”

雖然這裡是和白珍珍原本的世界不一樣的地方，但是很多事件的發展其實大差不差。

香江未曾回歸之前，確實是人人向往的繁華大都市，尤其是一海之隔的鵬城，羊城，看到海峽兩岸完全不同的世界，聽說了無數人口口相傳香江是個遍地撿錢的地方。

隻要去了香江，他們就可以脫離貧苦的生活，過著人上人的日子。

但是因為封鎖的緣故，大陸人想要到香江來是非常困難的，幫助他們偷渡蛇頭也就應運而生。

隻要能賺錢的行當，即便有封鎖線，依舊有人會冒死去做。

秦正渝就是這樣的一個蛇頭，而這些鬼，全都是他從大陸帶過來的那些偷渡者死亡之後變化而成的。

“這麼看著我乾什麼？你覺得事情能怪到我的身上來嗎？是他們貪心啊，跟我又有什麼關係？香江法律都管不到我的。”

偷渡是有風險的，很多蛇頭直接讓人遊過海峽，或者用小船偷偷運人過來，因為怕被海邊的巡警發現，他們偷渡的時候大多選擇夜晚，大霧和風浪大的天氣。

“他們都是意外死亡，去我跟他們說過的，偷渡有風險，但是他們跟我簽了契約，按了手印，有這樣的結局，也是他們能想得到的。”

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秦正渝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來，他哼著歌，滿漫不經心地看向了白珍珍。

“都是意外啊，偷渡本來就是充滿風險，富貴險中求，他們全都知道的……”

他們的死亡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死於自己的貪婪，死於自己的不自量力，死於他們的自己的自以為是。

很多人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還在拚命掙紮，撲騰著，看著海岸線近在眼前，但卻因為力竭而亡。

幾乎每一天海上巡警都能從海中撈出許多屍體來，他們大多都被泡發了，一個個的麵目全非，完全看不出他們本來的模樣來。

但是從他們身上的衣服能看出來，這些人都是大陸人。

香江對待大陸人的屍體也有一套，根本不會查驗他們的身份，一把火燒了了事。

三百多個人而已，他見到的人太多太多了，這麼多人又不是被他殺的，白珍珍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小姑娘，你對我的指責我可不認啊，什麼殺人狂魔，我怎麼可能是殺人狂魔？”

“我這個人啊，最是心善不過，我隻不過是一個滿足他們欲望的人。”

說著，他一揮手，笑盈盈地說道：“你看他們，就算是變成怨魂也沒有攻擊我，很顯然，他們也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而死。”

這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鑽空子的人。

秦正渝是個中翹楚。

第122章 第 122 章

◎好人該有好報◎

契約簽訂, 生死不論，他頂多是沒有救他們而已，這些人都是死於自己的貪心，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這人簡直厚顏無恥到了極致, 誠然, 這些人確實是貪婪, 但是想要過好日子本身是沒有錯的, 如果不是因為秦正渝想要鑽空子，又怎麼會簽訂契約？

進去對方的語境是最沒有意思的事情, 白珍珍可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是麼？既然你說他們都是自作自受, 自取滅亡, 那你告訴我，這些怨氣從何而來？他們又為何變成怨魂留在你的身邊？”

“你都能弄到鮫人油，誰知道你是不是有那個能耐抓到活著的鮫人？”

電光火石之間, 白珍珍想到了鮫人油的存在，她的腦子高速運轉, 一邊在腦子裡進行著頭腦風暴，一邊將自己組織過的話語說了出來。

“倘若一切真的像是你所說的那個樣子，他們就不該在這裡。”

若真是死於意外的人, 他們的靈魂在人世間停留七天, 就會魂歸地府，但是這些人並沒有魂歸地府, 反而滯留人間。

橫死鬼可不是這種樣子的。

他們是枉死鬼，是冤死鬼, 怨鬼, 是被人禍害至此的。

“如果你能催動鮫人, 就算你不出麵, 照舊能害死人。”

這個世界鮫人數量稀少，並不代表不存在，三十年的時間裡，他一直提供鮫人油給金守天吃，白珍珍可不相信他沒有辦法找到鮫人。

找到鮫人，利用鮫人，他作為幕後之人，催動著鮫人作亂，而他自己則坐收漁翁之利。

白珍珍看向了對方，將自己所想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明明是猜測的話，但是白珍珍說的時候卻是斬釘截鐵，仿佛親眼所見了當初慘劇發生時候的情形。

“秦正渝，你這麼大年紀了，該不會變成老糊塗了吧？你的話騙騙彆人還可以，你該不會還想把你自己也騙過去吧？”

“當初你利用鮫人，欺騙鮫人，讓鮫人幫著你害人，讓鮫人承受天罰，等到懲罰結束之後，你又將鮫人們扒皮抽骨熬油，你可真是一點兒都不浪費啊。”

白珍珍冷笑一聲，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毫不遮掩自己對他的厭惡：“裝模作樣的時間久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不成？你是個什麼德行，什麼貨色，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但凡是能堂堂正正在太陽底下當個人，誰會願意做陰溝裡麵的老鼠？”

“裝的倒是人五人六的，實際上你是什麼貨色，我們一清二楚。”

“你隻不過是一個膽小如鼠，心思詭詐，隻會在角落裡耍小手段的陰暗小人而已！”

白珍珍本就身材高挑，此時秦正渝坐著，她站著，明明隻有一個人，卻硬生生站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輸人不輸陣，猜測到對方是個什麼貨色之後，白珍珍還能給他留臉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反派這種東西，尤其是那些心裡脆弱，無能但又覺得自己運籌帷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反派最喜歡做這種跟人打嘴炮的事兒了。

白珍珍現在幾乎是指著這個反派的鼻子在咒罵他，要是他還能忍下去，他可就不是秦正渝了。

秦正渝當了那麼多年的下人，一直忍辱負重，為了展現他忠仆的形象，他一直對外偽裝著自己的身份。

像是這樣的人，即便不是什麼反派，偽裝時間久了，那也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麵對這樣的人，直接往他心窩子上戳，他越在意哪裡，越往哪裡戳，造成的暴擊傷害完全是呈幾何倍數增長。

白珍珍深諳其道，所以嘴巴毒辣，罵得他狗血噴頭。

沒證據又如何？隻是她的猜測又如何？

她又不是來跟他打官司的，先罵個過癮再說，就算是她弄錯了，就兩人現在這種都快不死不休的架勢，她就算是弄錯了，也絲毫不懼。

秦正渝：“！！！！”

不是，這家夥到底為什麼還能這麼橫的？！

明明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白珍珍處在劣勢，正常人不說下跪求饒吧，至少也會表現出恐懼害怕的一麵來。

可是白珍珍這是什麼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秦正渝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濃濃的不安感來，這種不安感在急劇膨脹，不斷擴大，沒多長時間，就占據了他整個內心。

處在絕境之中都能大放厥詞，要麼就破罐子破摔，要麼就是有所依仗，白珍珍又屬於哪一種？

秦正渝很想認為白珍珍是因為有所依仗的，但是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來，卻又被他自己給壓了下去。

不可能的，她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剛剛隻是陰差陽錯之下破壞了他的計劃，是他沒有防備白珍珍會點兒玄門手段而已，事實上她根本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所以麵對白珍珍的叫囂，秦正渝隻是冷笑一聲，沙啞著聲音說道：“你不過是在垂死掙紮罷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說話間，他重重地把拐杖往地上杵了一下，地上的那些紅色紋路像是活過來似的，如同扭曲的蚯蚓似的，以一種毫無規則的扭動朝著白珍珍扭了過來。

白珍珍：“……”

老實說，有那麼一點點惡心。

她麵上雖然不屑，但是心裡麵卻已經拉響了警鐘。

秦正渝心狠手辣，白珍珍才不相信他的攻擊就是讓這玩意兒惡心死她。

事實證明，白珍珍的想法並沒有錯。

那些紅色的線條很快就到了她的麵前，然後飛速地生長，蔓延，編織成了複雜的牢籠，將白珍珍牢牢困在裡麵。

以這些紅色怨氣為媒介，黑色的怨氣源源不斷地朝著牢籠之中湧了過去。

透過紅色牢籠的縫隙，秦正渝清楚看到了那些黑色的怨氣將白珍珍整個人都吞噬殆儘。

秦正渝嘖了一聲，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

白珍珍也就隻是口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