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我？”
太荒謬了。
可是話一說完，他又忍不住順著這個思路想了下去，假如說鬱白喜歡他的話，天哪，這怎麼可能？
他心裡一陣狂跳，下意識去找鬱白的影子，恰巧撞見鬱白在泳池裡搖搖看過來的眼神。
江奕臉上一熱，在這一瞬間他的心臟瘋狂的跳動了起來。
說不定。
說不定。
說不定他是真的......
另一邊，林未收到了鬱白的一記眼刀，又看了眼江奕，說：“你彆緊張，我開玩笑。哈哈哈。”
說著就站起身，離開了。
梁越搭上他的肩膀，說，“你剛剛跟他說什麼了？”
林未說：“沒說什麼。”
他在心裡暗自發笑。
他哥究竟是會感謝他呢，還是會恨他呢？
畢竟......
林未低著頭唇角扯了一下，心想，也不知道老爸能不能接受自己的繼承人，是一個同性戀兒子呢。
最好......
他眼中閃過瘋狂的神色，心想，最好讓江奕和他在一起，然後公開狠狠地打他老爸的臉，讓他看一看自己當初選中的人是個什麼樣的變態。
另一邊。
江奕卻兀自陷入了糾結中。
他說的是真的嗎。
假如是真的......
江奕抬起眼睛，看了過去，腦子裡一瞬間浮現出許多......的畫麵。
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咳咳。
等等。
林未剛剛說了，隻是開完笑啊。
江奕的憧憬沒留神被理智一秒掐斷，整個人都惆悵了。
遊泳課不過45分鐘左右的時間，體育老師就在岸邊吹了口哨，說：“都上來吧。”
江奕看向泳池扶梯的地方，他看見鬱白扶著扶梯慢慢的上了岸，他渾身都掛滿了水珠，黑發已經濕漉漉的，水順著他的白皙的額角往下流淌，掛在睫毛上，順著白皙的下頜往下滴落。
江奕感覺喉嚨有點發乾。
假如說他真的......喜歡......
江奕忍不住順著這個思路憧憬了一下，感覺心口有點熱。
他從小長到大還沒有對哪個女生有過這麼明顯的心跳加速的感覺，難道他真的喜歡鬱白嗎？他是彎的？
不會吧？
江奕坐在那思考人生，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好像被顛覆了。
與此同時他的理智又在告訴他：
林未都說了是開玩笑的，你在這糾結個什麼勁兒啊？
鬱白起身，江奕於是忙把手中抱著的白毛巾遞給他，鬱白接過披在肩上，然後摘下泳鏡，說：“有點冷。”
“剛從水裡出來是這樣的。”江奕看了他一眼，說。
他看了一眼，愈發覺得他長得也還挺好看的，假如說他和鬱白在一起......
江奕又覺得喉嚨有點發乾了。
與此同時他的理智又從另一半的大腦蹦出來打擊他，瘋狂的呐喊：林未都說了是開玩笑開玩笑，鬱白怎麼可能會喜歡你！
江奕收回自己那點小心思。
鬱白看了他一眼。
江奕的側臉有點紅一點，很淡的粉色，從耳垂蔓延到側臉上。他低著眼睛不停的顫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挺招人。
他收回目光，喉結滑動一下。
兩人站在那裡集合，江奕忽然想，或許他可以有時間約他來出去玩，以此來判斷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對他有某方麵的想法。
或許他們隻是朋友呢。
江奕試探著看，向他說，“我妹妹和爸爸還挺喜歡你的，放假了去見見他們？”
鬱白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江奕一眼說：“嗯。”
江奕又想起了林未，心想，林未跟鬱白真的是哥哥和弟弟的關係嗎？
那為什麼不是同一個姓氏呢？
他頓了頓，說：“你認識林未。”
“認識。”
江奕說：“他是你的......？”
鬱白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卻沒有說話。
他許久以前就加了林未的微信。
那時候他才初中。
至於為什麼會加他，原因幼稚的可笑。
那時候的鬱白隻是很單純的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每天都在跟誰待在一起，為什麼他的媽媽總是哭總是掉眼淚？
一次偶遇，林未叫他哥。
他加了林未。
然後看見林未朋友圈裡麵發的動態。
-“今天和爸爸媽媽去遊樂園了。”
底下是他父親和另一個女人的合影。
-“爸爸送的遊戲機。”
底下是一個遊戲機的照片，他們三個人坐在那兒似乎很和諧。
鬱白也說不明白，這種近乎自虐的行為是為了什麼？
初中的他滑動著那些林未的朋友圈，一條一條看。
旁邊是流眼淚的媽媽。
不過，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收回思緒，餘光順著落在了江奕的手上，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低聲說：“之前聽你說你會小提琴。”
江奕點了點頭，看向他，說：“怎麼了？”
鬱白回憶著，於是把那天聽見的錄音裡的曲子說給江奕，問他說：“這首曲子你會麼。”
江奕一愣，點點頭，說：“好像會吧，怎麼了？我也忘了。”
鬱白沒說話。
遊泳課結束。
他低頭打開了手機，屏幕的對話框裡有一句話。
jyyyy：
-晚安！
陌生人的字句含著關心。
是他麼。
第25章
·
江奕因為那晚和up說了一次晚安的緣故, 第二天晚上，他想：
假如今天不說晚安,up會不會不習慣？
他會不會有點小失落？
江奕的共情能力和換位思考的能力太強，以至於他總是受不了彆人受一點委屈，尤其那個人還是他喜歡的up。
於是他自作聰明地又點開了私信，發了句：
-晚安
-早點休息【月亮】【月亮】
-好夢！
他正躺在床上，此時宿舍裡已經熄燈了，經過了白天一天的學習,眾人都有些累，宿舍裡安安靜靜的，隻有右上角那位徐廷還點著台燈在刷題。
江奕試探著看了一眼,看見那邊鬱白似乎還沒有休息，枕邊隱約有一點手機的亮光，照亮了挺拔白皙的鼻梁。
嗯？
他也在看手機嗎？
江奕坐起身看了他一眼。
鬱白個高,他躺在床上的時候，長腿和大半個身子幾乎占滿了,在灰色的棉被裡側躺著。他似乎總是把床鋪弄得很乾淨,還有些隱約的說不出來的沉香的氣味。
他真是一個很特彆的人。
江奕看了他一眼,發覺鬱白似乎在輸入著什麼。
不過他沒有細看，很快又躺回了身，躺下去的時候，因為宿舍的床位兩頭是連著的,於是他的腳似乎碰到了一個溫熱的東西。
江奕觸電一般的縮回去。
鬱白一頓，半支起身子看了他一眼，低聲問：“怎麼還沒睡。”
“很快了。”江奕躺了下去，包起自己，隻露出一個腦袋,他說：“同桌，晚安。”
另一邊。
鬱白睡前，又看見了他發來的消息。
jyyyy。
他盯著這個昵稱看，瞳孔微縮。
他頓了頓。
是他麼？
鬱白遲疑片刻，瘦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擊。
神色是自己都不曾預料的緩和。
他回複：
-en
-晚安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好夢
江奕在那邊看見他發來的消息，眨了下眼睛，低頭，笑了。
up回複了！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
他說話的方式真的很眼熟。
江奕一時半會兒記不起來是在哪裡碰見過。
江奕又看了眼。
隻不過。
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
令江奕沒有想到的是，他和那位up的晚安和早安連續持續了一個周，這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打斷，而那位up似乎出乎意料的耐心，並不像看上去的那麼高冷有距離感。
他們似乎都很照顧彼此的情緒，有時候是江奕提前說，有時候則是他。
持續一個周和一個同性說早安晚安會有什麼後果？
不知道。
江奕直覺得有點危險：
他仿佛已經不再是一個直男了。
太詭異了。
江奕發愁：
完蛋，這麼下去，這早安晚安好像要無窮無儘地發下去了。
·
這一周裡發生了一件事情。
班上少了一個同學。
徐廷。
上英語課的時候，他忽然舉手告訴老師他很難受，於是他的同桌便扶著他去了廁所，據說那天徐廷在廁所吐了個昏天黑地，把膽汁都吐出來了，也不知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當天就被送去醫院了。
去了這一趟。
他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徐廷準備了那麼久的月考，終究是沒有來得及參加。
中午。
許念安和江奕坐在宿舍的桌邊上，江奕因為知道他和老許的關係，便低聲問他：“徐廷是怎麼了嗎？怎麼突然就走了？”
許念安四周看了一下，隻見鬱白似乎正在戴著耳機刷題，並沒有聽見他們的討論，也不關心，想了想於是說：“他進戒毒所了。”
“什麼？”江奕睜大了眼睛。
“他吃了一種藥，叫聰明藥。”許念安說：“聰明藥是一種西藥，成分是利他林。”
利他林。
江奕皺眉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許念安說：“我查過這種東西呢，可以用來增加記憶力，但是怎麼說呢，它的副作用很大，很多時候它的性質跟毒品很像。會讓人上癮。”
“他上癮了嗎？”
“是的，上癮了，而且這種東西雖然表麵上看上去能讓人變得更聰明，但是長期以來是會對神經係統造成影響的，後續的傷害性很大。”
哎。
江奕心裡默默歎氣，說不出的難過。
他以後會怎麼樣？
人生是不是就毀了？
沒人知道。
江奕低著頭，這會忽然茫然了起來，他說：“成績有那麼重要嗎？”
到了高三，周圍的人似乎都在爭分奪秒的提自己的成績，有的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江奕皺眉，一時理不清這其中的關係來，他隻覺得好像人有時候沒有必要把自己逼得這麼狠。
重要，但也沒那麼重要，畢竟還有很多比成績更重要的東西。
就好比，雖然他嘴上說著要超過鬱白，可是，就算實在超不過他又能怎麼樣呢？超不過就超不過吧，人總不能跟自己過不去。
人生那麼長，計較太多身外之物，不累嗎？
江奕發出了一聲感慨，說：“好像當鹹魚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