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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至少得給她一天時間考慮,可如今她隻能按照自己的直覺,小小地退了半步道:“回皇上,回王爺,民女自知粗鄙,無法貼身服侍皇上。”

其一,她如今跟隨攝政王出入皇宮,雖然要見到蕭洌不太方便,但勝在有機動性。而蕭洌這時候並不是真原諒了她,說不定他為了氣他母後把她要回去後,就總將她關起來,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刺激刺激太後呢?她就是自陷牢籠,反而不利於她的目標。其二,如今她跟太後還沒有徹底撕破臉,她還希望太後能看在蕭洌如今狀況的情況下能想開,同意她再為蕭洌治療,自然不好順著蕭洌的意思氣太後,免得太後遷怒她,甚至以為她彆有用心。其三,至於說她拒絕蕭洌可能會刺激他這事……她覺得反而是拒絕更好。蕭洌之前已經在猜她回來的意圖,懷疑她是為了什麼好處甚至是當皇後才回來,她若答應了,豈不是加重了他的懷疑?她就是要讓蕭洌明白,她是來道歉的,隻需要他的重新信任而已,並沒有彆的圖謀。

聽到葉清溪的話,攝政王神情不變,在將決定權交給葉清溪時他就猜到她可能有這樣的反應。太後眉頭稍稍舒展,隨後複雜地看了眼葉清溪。

蕭洌盯著葉清溪,麵色漸漸沉下來,道:“你不願意?”

葉清溪抽回自己的手,低著頭沉默地行了一禮,隨後才柔聲道:“民女說過,民女彆無所求。”

蕭洌看了葉清溪幾秒,視線隨後落在自己的手上,又轉頭怔怔地看了一圈,最後再次看向葉清溪,不知想到了什麼,%e8%83%b8膛激烈地起伏不定。他動了動嘴唇,終於喃喃出聲:“不是……你不是表妹……”

他突然推開眾人,像是被什麼怪物追似的,落荒而逃。

太後忙吩咐人追過去,彆讓蕭洌出事了。

隨後她才看向攝政王,抿唇道:“哀家對王爺的侍女一見如故,想與她說幾句,王爺不會如此小氣不肯吧?”

攝政王看了眼葉清溪,見她沒反對,便攤手笑道:“娘娘請。”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臣就在這兒等著。”

太後冷哼一聲,示意葉清溪跟她走。

葉清溪隨著太後來到了外頭不遠的一處遊廊間的小亭子,宮人們都離得很遠,二人稍稍放低了聲音說話,便不會讓不相乾的人聽去。

在太後的示意下,二人相對而坐。

上回太後沒殺她滅口而是送她出宮後,葉清溪麵對太後的膽子也稍微大了些,她想隻要彆做得太過分,太後對她或許還是有幾分老鄉情誼的。

“你聽攝政王都說了些什麼?”太後先開了口。

葉清溪簡單道:“他說皇上近來狀況不太好,殺了不少官員。”

太後冷笑道:“他怕是彆有用心。”她說著望向葉清溪,似乎打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攝政王心思深沉,不知要如何害洌兒,清溪,我對你應當還算過得去,你怎能幫著攝政王來害洌兒?”

“娘娘,您真覺得,您如今這樣才是在幫皇上嗎?”葉清溪望著太後,萬分誠懇道,“您之前也看到了,我對他的治療有一定的效果,他正在慢慢好起來,如今雖有了反複,但這都是正常的,隻要繼續治療,他會好起來的!”

葉清溪刻意不提太後在這其中做的事,她不想激怒太後,這對她沒有任何好處。提過去是誰的錯對目前問題的解決沒有益處,重要的是儘快齊心協力幫助蕭洌。

太後視線望著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好一會兒她突然說:“清溪,我沒有說不治了。隻是,不需要你了。”她這才轉過視線望著葉清溪,“有我,有媛媛,洌兒會好起來的。”她頓了頓,聲音又堅定了一分,“他會好起來的。”

葉清溪想,她這個專業課才學了不到一年,隻不過課外書看得多了些才大致知道些辦法的半吊子都做得磕磕絆絆,像太後和徐媛這種完全的門外漢,要怎麼把蕭洌治好?

她想了好一會兒,終究不願跟太後鬨得太僵,隻好道:“娘娘,至少,要讓皇上再次給予我信任。這次的事,對他傷害很大,若不去除,會成為他心中永遠無法拔除的刺,我怕你們的努力會因此而沒有任何效果。”

這麼多年來,蕭洌被太後無形傷害,或許還從沒有這麼主動地伸手抓住過他人,可偏偏她起初接近他的目的不純,又被他親耳聽到她在太後引導下不得不說出的違心之語,那對他來說該是多大的打擊?讓他怎麼再脫離他的外殼,主動接觸另一個人?她當然可以放棄離開,她回到宮裡本也沒想怎樣,隻是至少要讓蕭洌能明白,她對他是真心的,她從沒有“拋棄”過他。

然而,太後似乎早已打定了主意,她起身,略微低頭望著葉清溪,神情平靜:“不過需要多些時間罷了,我們都耗得起。”

“可是現在皇上的狀況……”

“清溪,”太後沒等葉清溪繼續爭辯便略略提高嗓音打算了她,“洌兒現在很好,像是個真正的皇帝,殺伐果斷,極有魄力,你無需擔心,這也不是你該擔心的事。”

葉清溪失望極了,就算太後為了防她,也不該如此不顧蕭洌的精神狀態吧?或許,太後並沒有她曾經以為的那麼愛蕭洌。

葉清溪同樣起身,先對太後行禮,才輕聲卻堅定地說:“這事也算因我而起,我不會半途放棄的。隻要皇上有再度敞開心扉的可能性,我便會離開,在那之前,請恕我無法置之不理。”

“你……”太後似乎不敢相信曾經那樣唯唯諾諾,不敢跟自己對著來的葉清溪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麵說這些話,怔怔地看著她。

“娘娘,我與您同樣,也希望皇上能好起來。”葉清溪笑了笑,“王爺該等急了,民女告退。”

葉清溪離開後,太後又獨自坐了許久,似乎有什麼難題拿不定主意。

回去的路上,葉清溪回想著蕭洌最後離開時的模樣,心裡不太緊張。他的表現不算太激烈,至於他當時說的話……是覺得她跟他以往認定的模樣不太一樣嗎?她覺得這事問題不大,具體如何就看下一回見蕭洌時他的表現了。

難辦的是太後。太後就真的不顧蕭洌的好壞了嗎?若有太後從中阻撓,她的目標就更是路漫漫了。

蕭洌沒去管身後跟著他的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回了乾清宮,就在自己的寢宮前撞上了徐媛。

他忽然眼睛一亮,快步走過來抓住徐媛的手臂,盯著她問道:“表妹,你怎能變得如此……”

徐媛不知情況,隻看到了蕭洌仿若平靜的雙眸下的癲狂,她努力思索著該如何回答,終於還是低聲道:“表哥,我一直便是如此,從未變過。你眼中的表妹,並不是我……”

“不該這樣的!”蕭洌像是根本沒聽到徐媛在說些什麼,兀自喃喃道,“你怎麼能對旁人如此卑微?你不該如此的,不該如此!”

徐媛沒聽清楚蕭洌在說些什麼,剛要問,卻見蕭洌突然鬆開她,越過她跑入了寢宮。

太後回來後得知了蕭洌的情況,匆匆入了寢宮看蕭洌。

蕭洌縮在牆角,對所有事都不聞不問,隻是說著旁人聽不清聽不懂的話,太後在一旁站了好一會兒,又默默地離開。

第二日葉清溪隨著攝政王再入宮,然而在宮門處,她被攔下了,對方說是太後的懿旨。

攝政王若要利用他作為攝政王的權力和威嚴帶葉清溪入宮不算難,但葉清溪卻阻止了他,自己在宮門口下車,慢悠悠走了回去。

太後果然還是開始阻撓了,既然如此,她隻好利用這一點了。蕭洌如今對太後自然是滿腹怨氣,而對她,或許是看不到就想看到,但看到又會想起她騙過他的那種矛盾狀態,他自己下令不讓她入宮也就算了,若是太後的意思,他會怎麼做呢?

葉清溪思來想去,決定先安心地等待幾日。

葉清溪沒在靖王府等待,而是回了自家的院子,結果看到她這麼快回來,薛齊雖什麼都沒說,卻一臉嫌棄。

葉清溪走過去不客氣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在看書呢,真乖。”

薛齊頓時滿臉通紅,氣惱地瞪向葉清溪:“男女授受不親,你做什麼!”

葉清溪想了想道:“我剛在想,不如我認你做義弟如何?”

薛齊一怔,扭過頭冷哼:“不敢高攀!”

葉清溪心道,還不定誰高攀誰呢。

她再勸道:“我們都不過是平民老百姓,哪有誰高攀誰的說法。”∮思∮兔∮在∮線∮閱∮讀∮

“我不要,你讓開,擋著我看書了。”薛齊擺擺手,一副一點都不想聽葉清溪多說的樣子。

葉清溪也不勉強,隻笑道:“你不願意就算了……啊,那我就跟薛大叔結拜為異姓兄妹好了,你可以叫我姑母。”

薛齊瞪大眼,似乎沒想到還有葉清溪這種操作,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葉清溪沒忍住笑了起來:“我說笑的。不打擾你看書了,我回屋了。”

眼見葉清溪擺擺手離開,薛齊依然惱怒地往那個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才哼了一聲低下頭。

葉清溪在自己的院子住了兩天,便回了靖王府。她雖跟攝政王說過自己住在哪裡,但儘量不讓對方有機會派人過來,怕有人看到薛齊的模樣感覺詫異,從而惹出什麼事端。

攝政王告訴葉清溪,這兩日,蕭洌沒有上朝,更沒有議事,每次來的都是太後。

葉清溪想了會兒,隻說再等等看。

之後葉清溪差不多在靖王府又待了三日,這日她本已經目送攝政王離開,誰知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原本載著攝政王去的馬車又回來了,是來接葉清溪的,因為蕭洌的命令。

葉清溪心頭一振,忙上了馬車入宮。看來她所期待的變化,終於來了。

葉清溪最後被帶到了乾清宮。

她跟著人進去時有些擔心會碰到太後,沒忍住多問了一句,才知道原來太後去了文華殿平台暖閣,如今乾清宮裡的主子就一個蕭洌,一個徐媛。

但直到來到蕭洌的寢宮,葉清溪都沒有碰到徐媛。

而讓葉清溪稍稍有些心驚是,蕭洌是刻意裝作無力議政的模樣騙太後離開,隨後再聯合攝政王將她叫進來的麼?那麼,蕭洌難道也已經開始撬太後牆角,慢慢收服乾清宮裡的下人了麼?這對蕭洌這個正宗皇帝來說,不算難事,端看他有沒有這個想法。

內侍領著葉清溪到寢宮門口便停下了腳步,讓她自己進去。

葉清溪慢慢進入這個曾經充滿了回憶的地方,一眼便看到蕭洌正坐在那張龍床上,低著頭不知在看些什麼。

“皇上。”葉清溪出聲彰顯自己的存在。

蕭洌將手裡的東西往枕頭下一塞,起身望了過來。

在葉清溪看來,此刻的蕭洌並無任何犯病的跡象。他長身玉立,麵容端肅,神情似乎高高在上,又微微低下頭,眼神輕飄飄地落在葉清溪身上。

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