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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一變,挪開了視線,似是根本不願跟她談論這個話題。

葉清溪再道:“表哥,你就這麼不肯相信我?”她也不說什麼,今後他有本事把她身邊所有的男人都屏蔽掉這種話,畢竟這是很有可能辦到的,又不是在現代,這個時代往皇宮裡一關,一輩子都見不到男人——在蕭洌看來,太監肯定不算男人——又有什麼難的?

蕭洌道:“便是你無心,也總有懷著不可告人心思之人。”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啊。便是真有人對我有心,可我於他們無意,又能改變什麼呢?”葉清溪一臉誠摯地說,“表哥,我隻是想做一些我自己喜歡的事,便是這樣你也不肯答應嗎?”

“你就非得喜歡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的事麼?”蕭洌眉頭豎起,整個人都暴躁起來。

葉清溪愕然低頭,此刻她是真心實意有些難受,她倒希望回到最初她對蕭洌隻有憐憫的時候,那麼麵對如今情境,她頂多隻會有不可理喻的憤怒之感,而不會那麼失望和難過。

她打算最後再試一試。

她抬起頭,深深地望著蕭洌,低聲道:“表哥,表姑母為人強勢,什麼都要掌控於手,便是你想娶我,她也一句話否了。過去,我還未與你同心時,她也總逼著我做我不想做的事。表哥,你不會也跟表姑母一樣吧?”

蕭洌一震。

“我……我不會跟母後一樣的!”蕭洌下意識反駁。

葉清溪心裡微鬆,望著他的視線不曾挪開:“可是如今,表哥你卻什麼都不讓我做。除了表哥之外我唯一喜歡的事,表哥卻不同意我去做。”

蕭洌愣住,麵上神情變了又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不會跟母後一樣的!”蕭洌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比之前更堅定。

葉清溪靜靜地看著他。

蕭洌同樣望著她,片刻後他終於道:“清溪,你可是……真喜歡我,非我不嫁?”他的語氣裡帶了些恐慌和不確定。

葉清溪道:“是,我喜歡表哥,非表哥不嫁。”

“你發誓?”蕭洌又道。

“我發誓。”葉清溪點頭肯定地說。

蕭洌沉%e5%90%9f許久,緊鎖的眉頭終於漸漸散開,他似乎經過了激烈的掙紮,疲倦地說:“好,我允你再去……但需有人跟著。”

“表哥,你真好!”葉清溪頓時眉開眼笑,驚喜地說道。有人跟著算什麼?原先她過去時便有旁人跟著的!

蕭洌再次見到她神采奕奕的模樣,心裡某處忽然動了下,嘴角也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來。隻要清溪的心是他的,他便無所畏懼了。

葉清溪當日晚上便把自己已經成功說服蕭洌的事說給了太後聽。最後她還加了一句:“我本以為無法成功說服他,沒想到竟然成功了,可見皇上的病情越來越輕了。”

太後含笑點頭:“那便好。”

而等葉清溪出了門之後,太後的臉色卻倏然沉了下去。沒想到不過一晚,二人間的問題便就這麼沒了,而清溪對洌兒的怨憤不滿,隻怕立時便煙消雲散了吧。

翠微道:“娘娘,可還要做些什麼?葉姑娘畢竟和衛大夫獨處了半日。”

太後沉%e5%90%9f許久卻搖了搖頭:“不必了。洌兒眼看著愈發好了,痊愈的那日怕是不遠了,不必急在一時。”

這樣也好,清溪繼續與那些年輕大夫們共同朝夕相處,她喜歡上其中一人的可能性自然會大大增加。按照清溪的說法,洌兒病愈後,自然不會如同如今一般隻依戀她,因此隻要清溪不額外做什麼,洌兒自然能變正常。

第二日一大早,葉清溪便在蕭洌指派之人的陪同下到了太醫院,衛桑和其餘人見狀,還覺怪異得很,不過一日功夫,怎麼又恢複原狀了?

葉清溪也不提宮裡的事,隻說皇上又同意了,她照舊可以來太醫院與他們交流。而自從上次皇上來過一回示威後,這些大夫們對葉清溪的態度隱隱有了改變,自然都不敢多問什麼。

等到中午回乾清宮,蕭洌會問他派來的人上午的事情,葉清溪本來就是正正經經去教學的,自然不會害怕。蕭洌每次都緊張地聽人回報,等聽到最後才肯放鬆下來。

如此又過了好些日子,天氣漸涼,葉清溪出門總要多穿點衣服,免得凍著了。在她的教學下,那些年輕大夫們的科學素養的提升簡直可以用飛升來形容,知道了該怎麼運用統計學思想,知道什麼叫幸存者效應。葉清溪本來就想著主要是傳遞一些思想以及好用的工具,其餘的一些太過細節的東西她也記不住,因此漸漸地想著差不多該結束了。最開始的磨合十分不易,但過了這個階段,那些年輕大夫們對知識的接受便是飛快的,她覺得再有一個月,將她還能記得的一些有用沒用的知識都說給他們聽,這場教學就可以結束了。今後,他們或許還是應該在宮外磨煉技術,成立個什麼組織,類似研討會定期會麵交流,分享近期的經驗、成果等等。

葉清溪已經將美好的未來都想好了,也跟太後說了自己的計劃。太後並沒有反對。

時間進入十一月,天已經冷得風刮臉上針刺般的疼。葉清溪天天上午去太醫院,下午陪蕭洌上課,又盯著他做冥想,聯係控製情緒的方法,漸漸感覺到他已經好了不少。為了檢驗,她見徐媛還沒有離開皇宮,便跟太後說了,某日晚上吃飯,讓徐媛也一起來。

當徐媛端莊地跟蕭洌行禮時,葉清溪和太後都盯著他,心中忐忑。

蕭洌對徐媛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他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冷淡地應了一聲。

葉清溪心裡一喜,這當然是個好兆頭了!

太醫院的事如火如荼,蕭洌的病情好轉了不少,太後也沒有做什麼額外的事,葉清溪隻覺得最近心情很是不錯。

而從蕭洌那邊聽來,攝政王配合得不錯,如今有不少國事都由他自己經手,太後雖然會看,但如今基本不會再發表什麼意見。也就是說,蕭洌成功掌權的日期指日可待。即便太後不想那麼快交出權力,可攝政王不是死的,在跟著學習了那麼久之後,攝政王能證明蕭洌的能力,再加上蕭洌歲數已經不小,滿朝文武施壓,也足以讓太後不得不將權力交還。

而在擁有了權力之後,蕭洌便能掌控他自己的人生。他曾私下裡悄悄跟葉清溪說過,他已經對攝政王說過他對她的心意,攝政王也答應他,今後會支持他將葉清溪扶上皇後位。

葉清溪感覺這一切美好得不可思議,每日醒來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隻是有時想到太後,她難免心虛。太後找她來給蕭洌治病,病是差不多治好了,她卻把人都給收下了,是不是太過分了些?但她隨即又會想,蕭洌喜歡她,她又喜歡蕭洌,太後怎麼能阻攔他們呢?她一會兒站在自己的立場,一會兒站到太後的立場,都快把自己弄精分了。

而另一個讓她有些茫然無措的是,她是喜歡蕭洌,也非常非常想跟他在一起,然而,這畢竟是古代……她要留下深宮中當個皇後麼?蕭洌說過他隻會有一個女人,她信他沒有騙她,因此一生一世一雙人從來不是她想跟蕭洌在一起而擔心的。有時候想想太後,她就會有些憂愁她會不會在深宮裡待得久了成為太後這樣的人?可她和太後畢竟不同,蕭洌和他父皇更不同,她和太後最後不會成為同樣的人。但深宮的不自由生活,還是會讓來自現代的她望而卻步。

蕭洌真要掌握實權也是明年的事了,都時候她的心境說不定就變了,因此她並沒有讓自己沉浸在各種胡思亂想中太久。

這日早上處理政事之後,太後將蕭洌一起叫去禦花園走動。

“洌兒,你我母子也有許久未曾這樣走動了。”太後與蕭洌並肩而行,麵上帶著輕鬆的笑。

蕭洌亦回以微笑:“今後可以多出來走走。”

太後側頭看了眼蕭洌,眼底有欣慰的笑,沒想到啊,她和洌兒,竟然也有這樣一日。她還真的該好好謝謝清溪。?思?兔?在?線?閱?讀?

二人正漫步行走,前方忽然有人闖入,太後定睛細看,竟是早被他們忘到腦後的馬萍兒。

馬萍兒似乎早知道蕭洌在,目標明確地衝過來,在內侍將她攔住前便突然跪下:“皇上!”

她聲音略帶了些嘶啞,形容狼狽,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蕭洌。

太後眉頭一皺,難得的好日子她可不願意被人破壞了,便示意旁人將馬萍兒拖下去。

馬萍兒被人架起來拖走,卻回頭叫道:“皇上,你若不要我,便將我趕出皇宮吧!我不要再在這種鬼地方待著了!”

她曾經也是躊躇滿誌,想要乾一番事業的,可一開始她不被允許在皇帝麵前現身,後來她竟然被禁足,連自己的宮殿都出不去。宮裡的人慣會捧高踩低,她的食物一日差過一日,連伺候她的宮女都心不在焉,想要另尋出路。她起初還覺得這不算什麼,她可以挺過去的,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不確定,如今天氣那麼冷,那些狗奴才竟然連保暖的棉被衣裳也不肯給她點好的,她怕自己再不爭取,便要死在這皇宮,死在這吃人不眨眼的後宮了!

入宮之後就沒好事,這個皇宮,皇帝不像皇帝,太後不像太後。一個皇帝,怎麼能隻守著一個平民女子,不懂什麼叫雨露均沾麼?她不想死在這個鬼地方,特意趁著宮人不備,跑了出來,她寧願回家去任由繼母發落,即便是青燈古佛常伴,也比待在這個破地方好!

“還不快將她拉走?”太後不想聽見馬萍兒的汙言穢語,忙喝道。

蕭洌卻忽然出聲道:“母後,既然她不想留,便讓她走吧。”

太後詫異地看向蕭洌。

蕭洌笑道:“母後,她這樣潑辣的女子,朕可吃不消,更不想留她在宮裡礙眼。是發落回家,還是送到寺廟,母後決定吧。”

太後道:“馬昭儀畢竟是你宮裡唯一的妃嬪,如此處理並不妥當,教人如何作想?”

本來宮裡就一個女人,結果還那麼久都不碰,又要把人打發出去,這不是讓人懷疑他性向不對麼?

沒等蕭洌回話,還沒被拉遠的馬萍兒便叫道:“皇上不是很寵愛葉清溪嗎?收了她,旁人便不會想多的!”

蕭洌微微垂下視線,對馬萍兒的話並不予置評。

太後下意識地看向她的兒子,見到蕭洌的態度,她忽然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她記得按照清溪所說,洌兒在病好後,自然就不會再移情。如今她手中的權力漸漸到他之手,他為何在馬萍兒提及此事時,半點不應和?莫非真如清溪所說,他已不再迷戀她?可至今為止,他空閒時間也依然與清溪在一起,似乎並不見移情作用消失的跡象。

莫非,這移情作用並不會消失?

太後想到這一可能,眉頭微微皺起。如今洌兒的病情已經好了許久,幾乎再沒有最初那令她心碎的模樣。她從前暫停的事,或許該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