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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他回頭看向阮輕輕,試探著叫:“小姐?”

阮輕輕安靜地坐在那,眼皮垂著,卷翹睫毛未動,像是睡著了。

那男人大喜,就要對著阮輕輕伸手,可還不等他把手伸到後座,眼前忽然就垂落了一顆圓滾滾的腦袋球。

“啊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

那顆腦袋披頭散發,本來看不清麵目,阮輕輕卻彈了個手指,讓那長發自動分向兩邊,把空洞洞的眼珠和長長的舌都顯示給男人看。

“救命!救命!有鬼啊!”

那男人遭受正麵暴擊,根本沒能堅持幾秒就原地暈厥,阮輕輕看得嗤聲,叫鬼怪把人拖下去,道了聲:“真沒用。”

“把他弄醒再嚇幾次,但也不要太過分,”阮輕輕走下車,把那鬼姑娘的長發理順,溫和道:“還得把他的命留著,交給法律製裁。”

鬼姑娘點了點頭。

“真乖,”阮輕輕又拍了拍她的腦袋,補充了一句:“等你想去投胎了就按照指引來找我,我會給你超度,送你入輪回。”

鬼姑娘再次點頭。

阮輕輕不會開車,她就又招了個鬼司機過來,為他凝實魂體,讓他繼續送自己去錢家老宅。

剛才在車上,阮輕輕佯裝入睡,這會兒她卻半點不困,還跟那位司機攀談了起來。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阮輕輕跟鬼司機道彆,同樣留下話,說想入輪回就去找她,然後她就下了車,帶著東西走進了錢家老宅。

白繡蓮恢複的差不多了,可意識還是不清醒,阮輕輕也不著急,甚至還在她攻擊過來的時候握住她帶著長指甲的手,好心規勸:“彆白費力氣了,你是傷不到我的。”

白繡蓮朝她呲哇亂叫。

阮輕輕隻能歎了一口氣。

那日她去墓園摘取鬼氣溫養白繡蓮,雖說是穩住了她的魂魄,可缺點也同樣明顯,就比如此刻,白繡蓮滿目戾氣,也完全不分敵友。

淨化需要方法,還需要找個合適的時間,急不得,阮輕輕便找了個台階坐下,拿出手機打了會兒單機小遊戲。

白繡蓮還在攻擊她,可就如阮輕輕所說,她是傷不到她的,於是在耗費了許久力氣也沒有用以後,白繡蓮終於累了,還垂著腦袋飄在了一邊。

阮輕輕闖關失敗後也放下了手機。

她朝著白繡蓮走來,符籙纏於手上念起了決,不出片刻,那蔥白如玉的指尖就升起了火。

白繡蓮嚇得連連往後飄,阮輕輕就解釋,說:“彆怕,這不是要傷你的。”

說著,她就拿出之前準備好的紅裙、啤酒和化妝品,搖晃指尖,朝著那堆東西一股腦地燒去。

白繡蓮呆住了。

她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那件嶄新的紅裙就已經穿到了她身上。

“人鬼殊途,我們能穿的衣服你沒法直接穿,我便用這樣的方式贈予你了,不知白小姐你可喜歡?”

白繡蓮茫然地看過來。

阮輕輕笑了笑,牽著她的手走向屋裡,開了燈,又用自己的方法為她洗乾臉上的血汙,替她用那些大牌化妝品上了個妝。

“白小姐真是風韻猶存,打扮起來漂亮極了。”阮輕輕不吝嗇誇獎,還把帶來的啤酒也遞給她,說:“我知道你喜歡喝酒,便帶來了好喝的酒,不如你再嘗嘗?”

白繡蓮怔怔地飲了一口酒,便聲音哽咽,像是要哭。

她說:“多謝。”

阮輕輕搖了搖頭:“不客氣,你這一生實在坎坷,明明沒做錯什麼,卻遭此劫難,甚至連死後也不能超脫,被人鎮在這裡二十餘年,太叫人可憐。”

白繡蓮嗓音嘶啞:“是錢勝金……是他要害我!我待他視若己出,他為何要如此對我?”

“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阮輕輕給白繡蓮剝了個橘子,又燃火燒給她,笑的溫柔無害:“如今有我幫你,白小姐,你的機會來了。”

……

從錢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半,阮輕輕正想著要怎麼回去,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是阮高人對吧?您就是阮高人對吧?”

阮輕輕:“?”

這誰啊?一張陌生麵孔,她不認識。

“您您您上次在這墓園抓鬼的時候我就在現場,還見識到了您的驚天動地大哭流抓鬼法,當時便驚為天人……”

阮輕輕:“……”

她想起來了,一張白皙小臉也因為羞赧而迅速漲的通紅。

哪有什麼驚天動地大哭流抓鬼法?那一次她還不是被江璃給氣的?

當時阮輕輕情緒上來,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那天的場麵簡直是種災難!

這也太尷尬!她也太丟人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江璃!

都怪江璃!

阮輕輕說了句“你認錯人了”,然後拔腿就跑,可還沒等跑出去多遠,手機就響起來了。

竟然是江璃的奶奶江敏卉。

江敏卉聲音激動:“阮小姐,有玄門弟子說在青山墓園附近看到你了?是真的嗎?”

阮輕輕硬著頭皮道:“對,我出來辦點事。”

江敏卉便道:“我還聽說你是隻身一人?這個時間打車也不方便,要不然我讓我手底下的人送你回來吧?”

江敏卉確實是好意,阮輕輕沒法拒絕,就說了聲“好”。

她又回到了墓園附近,還忍著尷尬上了車,然後就全程閉眼裝睡了。

她可不想再跟那位小哥聊天,聽他說什麼驚天動地大哭流抓鬼法。

丟人!真丟人!

阮輕輕心情複雜了一路,也沒注意周遭的環境,等她再睜開眼以後,那車子已經停在了一棟古香古韻的彆墅前。

這是哪兒?

阮輕輕正疑惑著,就看見江敏卉開開心心地走出來,把拐杖扔給了管家,上前握著她的手道:“阮小姐來啦?”

阮輕輕有些不明所以:“對啊,我怎麼來這裡了?”

那小哥撓撓頭,看了看阮輕輕,又看向江敏卉,苦惱道:“老夫人說讓我送你回來,難道不是回老夫人這裡?再加上阮小姐你上車以後就睡了,根本沒說地址,我也沒敢打擾……”

阮輕輕咬了下唇。

好像確實是她的問題。

江敏卉卻不管那些,挽著她的手就要帶她進去,還說:“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彆走了,等下是打算用餐還是打算休息?用餐的話我叫人準備,休息的話也早有房間給你留著。”

阮輕輕:“我……我……”

江敏卉:“或者你想先見見江璃?”

阮輕輕:“!!!”

雖然她也有問題,但是她怎麼總感覺自己被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給套路了呢?

阮輕輕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住腳步道:“既然江璃也在,那我還是走吧。”

反正江璃也不想看見她。

哪成想聽到這話江敏卉當即道:“怎麼能讓輕輕你走呢?”

她大手一揮,中氣十足道:“來個人去小姐房間,把她給我叫起來再丟出去!要是她不願意起來,那就不用叫了,直接連人帶被子給我一起丟出去!”

阮輕輕瞳孔地震,連連擺手:“不必如此,江奶奶,當真不必如此。”

江敏卉就叫人回來,歎息道:“我知道我們家小璃可能惹到你了,可她那孩子啊,向來外冷內熱,嘴硬心軟,你彆看她不說,但我這個當奶奶的最清楚不過,她是時時刻刻都在記掛著你呢。”

真的假的?

雖然有點離譜,但更離譜的是阮輕輕竟然願意相信江敏卉所說的這些話。

“她、她當真……”阮輕輕說到一半就停了話,還有點糾結地攥了攥手指。

“當真,小璃還給你準備了賠禮道歉的禮物呢,你先在這裡好好休息一晚,等睡醒了以後,奶奶就拿給你看。”

江敏卉的聲音溫柔又慈祥,阮輕輕被她拍著手背,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那……就打擾您了。”

“不打擾不打擾。”

阮輕輕迷迷糊糊地去了為她準備好的房間,等洗漱過後,就躺在柔軟的被子上看天花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還在想江敏卉所說的禮物。

真的是江璃為她準備的嗎?

又會是什麼呢?

第28章

上一世, 阮輕輕什麼都不缺,綾羅綢緞,奇珍異寶,文玩古畫, 隻要是好東西, 就會源源不斷地送進宮來, 奉到帝王麵前。

那年上元佳節,宮中仍然是一片熱鬨繁華好光景。

五光十色花千樹,姹紫嫣紅不夜天。

阮輕輕品鑒完當代大家所著名畫,又看了看底下人奉上的琥珀夜光杯,忽然覺得意興闌珊,就走到江璃身邊,問她:“國師就沒有什麼要送給朕的嗎?”

江璃冷淡道:“你什麼都不缺。”

阮輕輕不開心地撇撇嘴,把她柔順的長發繞於指尖,卷來卷去,有點委屈:“縱然朕吃穿不愁,物質豐盈, 可也有想要做卻無法完成的事。”

江璃:“你想做什麼?”

阮輕輕:“想換一身女兒裝!想出宮遊船去!想在河上放花燈, 想跟那些自由自在的姑娘們一樣, 可以在街上散步閒逛猜字謎……”

一開始, 阮輕輕還是雀躍著的, 可說著說著,她的情緒就降了下來, 聲音也變的悶悶:“當然,朕知道,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也不必心存妄想……而且, 朕還有折子沒批閱完呢……”

“陛下,”江璃卻看向她,語氣肅凜:“你想出去嗎?”

“朕……”

“想麼?”

“朕……我、我想!”

江璃站起身,對著她冷聲道:“那就跟我來。”

那一整個夜晚都很夢幻。

江璃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召來了鸞鳥亡魂,那通體透明的鸞鳥魂體就載著她們往南邊飛去,一去就是千裡遠。

白雲伴身側,手可摘星辰。

阮輕輕既覺得新奇又覺得恍惚,連江璃的解釋都沒有聽清:“京中熟人太多,並不穩妥,所以才帶你出來。”

“什麼?”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阮輕輕被吹的清醒,逐漸回神,她終於止不住地雀躍,歡笑著呼喊道:“國師剛才說什麼!”

江璃把環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到底沒忍住泄了幾分情緒:“你小心一些。”

阮輕輕也不在意她的回答,就高舉著手臂晃蕩:“啊啊啊!我飛啦!”

坐在她身後的人就看著她歡鬨,一向冰冷如霜的臉上也現出了裂痕。

江璃勾勾唇,輕笑出聲。

那倒是挺愉悅動聽的腔調,可惜阮輕輕隻顧著體驗翱翔的快樂,並沒有聽清。

她們在江都落地。

江璃帶她進入城中,先找了家裁縫店,讓阮輕輕換上心心念念的女裝,然後才牽著她的手,陪她逛夜市。

阮輕輕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在人群裡儘情撒歡,可以肆無忌憚地轉動裙擺,於是她便脫下了束縛,忘記了身份,在那一夜玩了個痛痛快快。

回去的時候阮輕輕靠在江璃懷裡睡著了,鸞鳥並沒有帶她們回到皇宮,而是落在了國師每年祈福祭祀的摘星樓上。

等阮輕輕醒過來,看著離自己如有萬丈遠的地麵,嚇的差點沒從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