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鳶忍不住道:“江總,您和沈小姐吵架了嗎?”
這本不是容鳶工作範圍之內的事。
但她想起每次見到沈時柔,沈時柔總是因江裴星,而黯然神傷的模樣,便情不自禁的生出惻隱之心。
距離沈時柔上一次來公司,已經大半個月過去了。
這期間,江裴星的行為舉止也很是反常。
從前幾乎是泡在公司的江裴星,對工作漸漸不再上心了。
儘管江裴星依舊保持著習慣,每天按時來到公司,但容鳶能看出江裴星細微的轉變。
文件翻閱到一半,江裴星時常會停下動作,出神的想著什麼。
尤其到了下雨天,江裴星總會時不時的瞄向窗外。
不知道是在看雨,還是被雨勾起了回憶,在想著什麼人。
這對於一心一意隻有工作的江裴星,是近乎不可思議的事。
江裴星拿著鋼筆的手一頓。
在下一刻,她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埋頭,在辦公桌上工作。
“沒有。”
江裴星在回答容鳶的話。
她確實沒有和沈時柔吵架——見到她後,沈時柔至始至終都很平靜。
平靜的拒絕搬回彆墅,平靜的告訴她,她們結束了。
但偏偏就是沈時柔波瀾不驚的模樣,死死的壓在了江裴星的心上。
令江裴星有些喘不過氣。
容鳶道:“江總,公司已經穩定了,我想……或許您可以多留些時間,和沈小姐好好相處。”
江裴星沒有接話。
江裴星吩咐道:“去替我泡杯咖啡。”
“好的。”
但容鳶的離開,並沒能減輕江裴星的煩躁。
一個名浮現在她的心底。
緊接著,是一張熟悉的臉。
反反複複,揮之不去。
等到江裴星回神,放下了手中的筆,才發現那個名字已經被她寫在了紙上。
沈時柔……
回憶起舞會那晚,江裴星蹙起眉。
她要見沈時柔。
第40章 綠茶Chapter 40
咖啡廳中。
戚雁坐在靠窗的位置。
見到來人, 她挑眉,似笑非笑的道:“真是稀客。”
“江總竟然也會主動聯係我,”戚雁望著江裴星,眸底掠過一抹意味深長的探究:“從認識以來,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
戚雁:“需要喝點什麼嗎, 我請。”
江裴星坐上了戚雁對麵的椅子, “不需要。”
“我不是來和你喝咖啡的。”江裴星正色道:“找你,我有更重要的事。”
“我倒是很好奇,有什麼正事,能讓江總親自見我。”戚雁抬眸:“說吧, 什麼事。”
江裴星問, “沈時柔在哪?”
戚雁勾起唇, “沈時柔的下落,身為她曾經的聯姻對象, 江總卻向我打探,不覺得問錯了人嗎?”
“戚雁, 這點我還分得清——”江裴星道:“她既然是你的舞伴, 又你一起去的舞會, 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哪。”
恢複了冷靜的江裴星有條不紊。
她一針見血,將戚雁背後的私心揭穿:“你隻是不想告訴我。”
“你既然清楚,又何必再多問。”被江裴星毫點明,戚雁卻一臉從容, 沒有絲毫慌亂。
“如果你隻是想問沈時柔在哪。”戚雁道:“這場談話, 也可以到此為止了。”
戚雁話音剛落,江裴星便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椅子被她撞得“哐當”作響。
江裴星的手抵在桌上,握成了拳。
她竭力的維持著自己的鎮定,“你提一個條件——”
“作為交換, 告訴我她在哪。”江裴星毫不猶豫的道。
看起來,這是一場公平而合理的交易,
但作為江裴星競爭對手的戚雁,卻能察覺到,江裴星這話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一個條件。
聽著簡單,但戚雁隨便提出一個有關她與江裴星競爭項目的限製,便能給江裴星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
若是更過分,甚至會給江裴星的公司帶來重創。
江裴星這麼做,可以說是不計代價了。
換做任何一個同行,大概都會毫不吃藥的答應下來。
但戚雁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甚至連眼都未曾多眨一下。
她的舉止依舊優雅,抵著下巴,戚雁不緊不慢的反問道:“為什麼?”
和江裴星競爭多年,即便二人關係僵硬,戚雁卻也很了解江裴星的為人。
這不是江裴星這般理智的人,該說出的話。
江裴星道:“我要見她。”
戚雁輕嗤一聲,“隻是見一麵?”
戚雁似乎並不在乎江裴星準備回答什麼。她沒等江裴星出聲,便道:“見完麵之後呢?”
戚雁道:“再被時柔拒絕一次嗎?”
“舞會那天,江總不是已經親耳聽見了。”戚雁笑了笑,說出的話刻薄得至極:“她不會和你回去。”
江裴星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我要見她。”
隻是語氣變得更為堅決。
“固執。”戚雁微微搖了下頭:“既然說到開條件,我也正好也有筆交易想和你進行……”
戚雁道:“最近競爭的項目,我可以立刻收手。”
“隻要你答應,不再去打擾沈時柔。”戚雁雙手交疊著,靠在桌麵上:“怎麼樣?”
“我要見她。”江裴星蹙眉:“除此之外,一切免談。”
江裴星的反應,可以說是在戚雁的意料之中。
從江裴星說出,要用一個條件換沈時柔的下落時,戚雁就猜到了江裴星會回絕她。
沒能讓江裴星同意這筆交易,戚雁有些惋惜,“我的態度也和你一樣。除了你答應不再見她,什麼條件我都不接受。”
戚雁微微搖了下頭:“江裴星,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但你好像還沒有明白。”戚雁道:“既然失去了,她就已經不再屬於你。”
“當初在江家的晚宴上,你既然見到了我邀請她共舞,就不該無動於衷,任由我接近她。”戚雁的笑深了幾分。
既像是在嘲諷江裴星,又像是傲慢者的得意。
“江裴星,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
出了咖啡廳,江裴星沒有立刻回彆墅。
她開著車,漫無目的的穿梭在街上。
直到江裴星的手機震了震。
是容鳶發了短信過來,詢問江裴星即將去哪,是否需要她把公司的文件送到彆墅,給江裴星審閱。
江裴星的手指頓在了手機屏幕上方,遲遲沒有落下,去回複這條短信。
因為江裴星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她隻想去見沈時柔,卻又根本不知道沈時柔在哪。
一陣無力感驀然湧入了江裴星的心底。
這樣的感覺,即便是在半個月前,公司陷入危機,最為狼狽的時候,江裴星也不曾有過。
在街上停留了半小時,江裴星回了彆墅。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彆墅沒開燈,整座屋子都處於昏暗之中。
江裴星走了進去。
彆墅裡除了她的腳步聲,再沒有第二種聲音。
氛圍冷清。
在無數個夜晚,江裴星都是這樣回家的,她從不覺得孤寂。
但在沈時柔搬來與她同居後,一切都變了。
在她半夜回到家中,進門時,客廳的燈總是會開著。
她一進門,就能望見坐在沙發上的沈時柔。
沈時柔有時會在看電視,又或者忙著彆的事情。
但無論是做什麼,在見到江裴星的那一刻,她都會停下手中的事,滿心歡喜的迎到江裴星麵前。
不知不覺中,江裴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
從前江裴星覺得沈時柔聒噪,但現在少了沈時柔,江裴星卻又變得不自在起來。
晚餐時間,江裴星到廚房,自己下廚做一頓晚飯。
一個人坐在桌前,儘管麵前的菜都是江裴星往日喜歡吃的,她的筷子卻也沒動幾下。
才嘗一點,江裴星就沒了再吃下去的興致。
江裴星將餘下的食物倒入了垃圾桶。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望著那些空盤子,江裴星又驀然想起了,沈時柔還住在彆墅時的情形。
雖然江裴星並不是天天都會回彆墅,但隻要她回來了,沈時柔都會在桌上添一雙碗筷。
但江裴星經常無視。
直到餐盤裡的食物涼了,她也不會碰一下。
後來,隨著相處的時間漸長,桌上的菜也慢慢迎合起江裴星的胃口,變成了江裴星喜歡吃的。
沈時柔喜歡吃什麼?
江裴星從記憶中努力搜尋,卻發現她分給沈時柔的關注,幾乎少得可憐。
對沈時柔的習慣,她一無所知。
反倒是沈時柔,在不斷的了解她,體諒她。
江裴星站到了窗前,凝視著漆黑一片的夜幕。
夜空中沒有星星,遠不及在山頂的夜色。
沈時柔生日那天,因為那通公司打來的電話,她匆匆下山,趕回了公司,連蛋糕也沒有給沈時柔準備。
但在自己的生日那天,沈時柔卻親手替她做了個蛋糕,送到公司。
江裴星垂眸。
她想起戚雁的那句“咎由自取”,找不到任何給自己開脫的借口。
戚雁說的是事實。
一直以來,都是沈時柔圍著她轉。
沈時柔和她同居了三個月,她卻未給予過沈時柔絲毫回應。
離開彆墅,沈時柔什麼也沒帶走。可她卻錯以為沈時柔對她所有的示好,都是另有圖謀。
是不是沈時柔對她失望了,所以才不願回來,不願見她?
江裴星的眉心蹙起,沈時柔或許說錯了,她們並非互不相欠。
是她欠沈時柔的。
即便無法通過戚雁找到沈時柔,她也不會就這樣放棄。
……
隔日。
沈時柔和陸晏薇一起去看了電影。
從電影院出來,二人步行到了車站。
等車時,陸晏薇想起昨晚沈時柔陪著自己,留到了深夜的事。
陸晏薇道:“抱歉,昨晚我喝醉了,耽誤了你回去的時間……”
“沈時柔道:“沒關係,喝醉了容易言行不受控製,我不會放在心上。”
“謝謝。”陸晏薇笑了笑,“不過昨天的話,不是酒後胡言亂語。”
陸晏薇輕聲道:“是真心的。”
不等沈時柔回應,陸晏薇又道:“我隻是說了我想說的,時柔不一定要給出答複。”
陸晏薇:“在你有伴侶前,我都會等。”
沈時柔拒絕的話,又頓時被堵了回去。
在陸晏薇的家附近,她和陸晏薇分彆了。
沈時柔原先是準備打車回去。
但時間不早了,她又想起戚雁上次的話,便打電話通知了管家。
半個小時後,管家將沈時柔接上了車。
沒有人注意到,在車開走時,隔著幾十米的距離,還有一輛黑色的賓利緊隨其後。
在目送著沈時柔到達目的地,下車後,隔著車窗,江裴星擰眉,望了一眼麵前的寬闊建築物。
這裡是……
第41章 綠茶Chapter 41
在戚雁家的日子格外閒適, 沈時柔越過越鹹魚,一連幾天都沒有出門。
除了見陸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