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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錢還給嗎 木三觀 2824 字 6個月前

種程度上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殷叔夜。

殷叔夜也有一顆多情柔軟的心,隻能寄予一人。

不過,他或又繼承了殷家人那種自私自利的因子,因此,也做不出夜鶯玫瑰那樣壯烈的自我犧牲的舉動。

他可以像夜鶯一樣用自己的血灌注一朵玫瑰,但決不是為了他人做嫁衣,而必是為了求自己的所愛。

那夜,他如雕塑一般在紫藤花架下孤身獨處許久,連風都要把他吹乾、吹成一尊雕塑似的。這時候,在夢幻般的垂墜的紫色藤蘿瀑布下,辛桃馥的身影浮現,像月光。

可是,辛桃馥的出現就像是童話裡的林中白鹿,夢幻地一跳而出,似乎要接近他,卻停駐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並沒有上前,仿佛在審視眼前的人是否具備威脅。

或許,一直以來,他和辛桃馥的關係都是如此:辛桃馥是想靠近的,但總會停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以他聰慧的本能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

無論多麼的好奇和喜愛,都不會輸給自保的本能——而殷叔夜又何嘗不是如此?

殷叔夜看到會膽怯的辛桃馥,卻又從辛桃馥晶瑩的眼裡,看到一個會膽怯的自己。

膽怯、懦弱,不敢麵對……

誰都未想過這些詞會和殺伐果斷的殷先生掛鉤。

而事實偏偏如此。

那一瞬間,殷叔夜決定把猜疑放下,認認真真地相信自己的心。

這份誠懇,原本是殷叔夜這樣的人不該有的。

但他卻又想,為什麼不可以呢?

三年後的今天,在紫藤雅苑的暖床上,他們又重新在一起,以新的姿態、新的形式。

殷叔夜把可以殺死自己的刀放到對方手上,說一句,想殺便殺,不必心軟。

但狡猾的殷叔夜或許也清楚,桃子根本不想殺,也必然會心軟。

辛桃馥輕輕把手搭在殷叔夜的手臂上,緩緩說:「我明白你的想法。我真的明白……我想,我也應該……」

「先彆說。」殷叔夜突然打斷他道。

辛桃馥抬起眼:「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不太知道。」殷叔夜頓了頓,卻說,「可能是要說什麼使我心花怒放的決定?」

辛桃馥「噗」的一聲笑了,大約覺得「心花怒放」四個字和總是老神在在的殷叔夜十分不搭。

「既然是讓你高興的話,你竟然不想聽?」辛桃馥問。

「過兩天你想明白再說。」殷叔夜說。

「你怎麼覺得我沒想明白?」辛桃馥倒有些不服氣。

殷叔夜笑了一聲:「再等等。」

辛桃馥似乎聽出了什麼意味,問道:「等什麼?」

「你會知道的。」殷叔夜又如常地保持了幾分神秘感。

這樣的殷叔夜讓辛桃馥覺得可惱,辛桃馥也沒了心情,蓋上被子就睡覺,也不肯和他多說話了。

看著辛桃馥生悶氣的後腦勺,殷叔夜無奈一歎,替他掖了掖被子。

而辛桃馥,確實也很快知道了他要等什麼。

雖然辛桃馥回國了,但仍一直讓人盯著丹尼爾的案情。

那邊有人把更具體的資訊發給了辛桃馥,包括丹尼爾反複申辯「明明是殷叔夜自己撞上來的」!

大約任何人都不會把丹尼爾這句話當一回事——除了辛桃馥。

辛桃馥深歎一口氣,喝了一大杯冰水,讓自己整個人冷靜下來,然後從腦中重新複盤一次事情的經過。

殷叔夜真的是一個人來到這個持槍合法、治安堪憂的他鄉,身上就揣了一把槍,任何其他安保措施都不做嗎?

警察來得那麼及時,讓殷叔夜幸免於難,殷叔夜真的是一直都沒有懷疑,直到讓班子書他們查的時候才想起來嗎?

辛桃馥在和平州的時候還能一直警戒,知道殷叔夜在耍把戲,而現在換了個位置,殷叔夜就成了個懵懂無知的傻白甜了?

……

辛桃馥往玻璃杯裡又添了一大杯檸檬水,想要咽下去,卻又頓住了。

冰水裡浮著的檸檬片,是昨天殷叔夜親手給他切的。

辛桃馥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到陽光下的紫藤花道,一片片的仿真紫藤猶如夢幻色的瀑布,在充足的光線下可媲美鉛華絳彩、繡絡珠瓔。

他再往前去,見殷叔夜在花木之間,穿著鬆垮的絲棉衣服,像一個居家的普通男人那樣曬著太陽,手裡拿著一本書,正在翻看。

聽到辛桃馥的腳步聲,殷叔夜抬起頭,朝他笑笑:「怎麼了?看著我發呆?」

「我在琢磨。」辛桃馥站在架子邊,用手去觸碰搖動的仿真花,「你這樣有意思麼?」

辛桃馥的意思很明顯:搞這種把戲,有意思嗎?

殷叔夜聽明白了,也知道辛桃馥已經知道了他應該知道的事情:事實上,這一刻殷叔夜還是緊張的。他在丹尼爾的事情上順水推舟,勾動了辛桃馥的愧疚,才把辛桃馥哄了回來。得知真相的辛桃馥還會繼續留在這兒嗎?

殷叔夜想過,最好的辦法是讓辛桃馥永遠不知真相。

但殷叔夜也想,這也同樣是最壞的辦法。

「一樣的話,也想問你。」殷叔夜回答。◆思◆兔◆網◆

賣慘、算計的事情,辛桃馥自然也對殷叔夜做過。

辛桃馥愣了愣,卻氣笑了:「你可彆甩回我身上,我問你的事,你倒來跟我翻舊賬?你以為這樣就能叫我理屈詞窮?可知道,這反而叫我更火上澆油。」

殷叔夜苦笑著搖頭,說:「我不是責怪你‘五十步笑百步’,我是說,你當時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覺得有意思嗎?」

辛桃馥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可沒意思透頂了。」

殷叔夜便朝他微笑:「是吧,那以後我們誰都不要這麼做了,好麼?」

辛桃馥怔愣了半晌,才發現自己把仿真紫藤花都揉皺了,矜貴的摻真絲仿真花被他蹂躪得皺巴巴的,實在可憐。

想了半天,辛桃馥仍是苦笑不已,心裡卻又洞明。

他們之間的遊戲真的要結束了。

從今之後,再不是遊戲,而是玩真的了。

真可怕。

殷叔夜見辛桃馥不說話,隻是發怔,又問:「在看什麼呢?」

「我看紫藤花。」辛桃馥一邊坐下來,一邊說,「我想著,我想要這個紫藤雅苑,你多少錢肯賣?」

殷叔夜聽出他話語裡的意思,眉心微動,又要將情感壓下眉頭:「我可以不收你錢,還贈送你一個男人。」

辛桃馥笑了,說:「我媽說了,不要錢的貨多半有問題。」

殷叔夜竟有些緊張,把手裡的書合上了,摩挲了半晌封麵,又把書攤開,亦不知攤開到了哪一頁。他隻翻了翻動沙沙書頁,才說:「行,那就按市場價算?」

辛桃馥笑了:「那還送男人麼?」

「送。」殷叔夜說,「不額外收費。」

他們接%e5%90%bb,在這藤蘿花架下。

實在是好時光。

午後陽光不一定總是那麼好,但這垂墜的藤蘿永遠是那麼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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