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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99 字 6個月前

之中,隻怕也有一些真情,將她放在了心裡。」

「至於你娘,她本就虧欠你爹因果,正該報償,況且這件事本就是她強迫在先,即便你爹冷臉相對,也該好言賠罪。但看她模樣,心中確有怨懟,怨從何來呢?便是這數千年朝夕相處,你爹便隻因兩人相識時那些往事之故,始終不肯越雷池一步,令她覺得兩人間的情意,勝不過謀略和算計。」

滑郎聽得目眩神迷,半晌方才訥訥道,「原來人族的心思,竟是如此複雜,我們鮫人歡喜誰便是歡喜了,不歡喜便不歡喜了,怎麼又從歡喜中反而生出埋怨來。」

阮慈笑道,「以後你就明白啦。她外出失蹤,你尋訪到上清門,你爹都不肯見你,你娘心中自然覺得這件事很過不去,仿佛她在你爹心中絲毫地位都沒有。二人各有各的介懷,自然難以放下臉麵,待我們走開一陣子,沒了外人在,便好了。」

滑郎聽了,半懂不懂,讚道,「劍使一定歡喜過許多人,對這些事才這樣精通。」

阮慈被他說得好氣又好笑,又過了片刻,感應到大殿中神念相召,便帶著滑郎趕去。果然見得二人已不如方才那樣僵冷,不過也說不上多親近,琳姬將滑郎叫到身側,攬著他對阮慈道,「多謝慈小姐為我們一家奔走。」

陳均在旁一聲不吭,阮慈笑道,「此間事難道已經了卻?我還以為琳姬姐姐怎麼也要把師兄責打一頓,才能消氣呢。」

琳姬麵上微紅,歉然道,「哪敢為了微末家事,勞煩家師與慈小姐久候?這些事以後再慢慢地說罷。」

她言談間已有當家做主的味道,非是從前那般柔%e5%aa%9a和順,說著飛了陳均一眼,略帶嗔意,陳均此時頗有眼色,仿佛未見,隻硬[tǐng]在那裡。阮慈不禁舉袖掩口,笑個不住,當下便各帶著雙方回返,她那化身自然留下和水祖商議,因寒雨澤已經無有生靈出沒,被完全封禁,水祖隻能在北地寒水大澤中擇一作為行宮,而上清門和瀚碧宮的嫁娶禮儀,也需要仔細思量。

本尊這裡,頃刻間便和陳均一道回了紫虛天內,阮慈睜眼欣然道,「陳師兄洞天機緣已至矣。」

眾人不意二人神遊天外,隻是片刻便有此大機緣臨身,都驚得站起身來。呂、純二人頃刻便麵現恍然,想來是得了王真人提點。周晏清卻十分歡喜,忙道,「師兄,快隨我一道回稟師尊去!」

秋真人一向為這兩個弟子殫精竭慮,也是不偏不倚,對這兩個有稟賦的弟子,都有培養為洞天的厚望。隻是以長耀寶光天的底蘊,供養起來著實艱難。如今陳均在外得了機緣,自然要稟報師尊。是以周晏清並不妒忌師兄機緣,反而極是為他高興。這小會便就勢散了,陳均臨走以前,對阮慈欲言又止,阮慈心知其意,笑道,「師兄萬勿多心,門內固然有所期望,但在我而言,一切全憑自然方才是美,你若當真不願,那便推拒了也好,隻看你自己心意。」

又忙道,「可莫為了顏麵,做些違心言語,你也瞧見,琳姬姐姐心%e8%83%b8不大,倘若被她知曉,終究要師兄來消受呢。」

其實按阮慈自己秉性來說,倘若有人敢對她做這樣的事,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大仇,這個孩子她自然也不會認。隻是陳均和琳姬朝夕相處數千年,真實心意便隻有自己明了,阮慈看他也並非不願,隻是麵子上過不去罷了。若是說幾句硬話,把一切推諉給形格勢禁,他麵子上是好看了,但將來被琳姬感應到了,夫妻間隻怕要更生波折。如今拿話攔住,又開解了幾句,陳均有了下台階,也就歎道,「她那性子,真當是無理取鬨,計較不得。」

阮慈拱手道,「還未明媒正娶,已是老夫妻口%e5%90%bb,恭賀師兄大喜了。」

這樁婚事,倘若沒有兩大師門的利益乾係,隻怕還要平添無數波折,最後能否玉成其事還在兩可之間。但琳姬、陳均都是心係道途,便終究還是牽起了這縷緣分。秋真人自然大喜過望,備了厚禮來謝媒,金殿眾真亦是少不得就此事垂詢上清,不過水祖入內,多一分變數,也是更增周天氣運,此事眾人也都樂見其成,而天下宗門也都在結交天外修士化身,隻見周天氣運日益蒸騰,較之前更加興旺,並無甚麼不妥。

自開天之後,宗門間走動也比此前頻繁得多了,上清門內亦多了不少外門弟子前來走動,宗門之間嫁娶頻仍,有陳均和琳姬的親事,太史宜和徐少微的親事都在籌辦,這一日太微門也來打問阮容下落,王真人給阮慈傳念道,「此為你族內喜事,你姐姐怕是要問過你的意思。」

如今紫虛天興起,七星小築轉為低調,連阮容的婚事,都讓齊月嬰給紫虛天傳話報信,阮慈聽說,便知道太微門是想為種十六求取阮容,因道,「此事我倒是樂見其成,但還要看姐姐的意思,她的心意隻怕未有這般簡單呢。」

王真人笑道,「你總是不願勉強彆人。」

又道,「也罷,正好乘勢探探那柳寄子的根底。」

阮慈還不知阮容如今的下落,聽王真人一講,便知道阮容大約還和柳寄子在一處,如今已是數年過去,那些在扶餘國潛修的修士,多數各得因緣,如沈七已然晉升元嬰,返回宗門。但阮容卻還未聞音信,正好和滑郎一道出外的化身,如今已是辦結,要從北方返回,便順道讓其感應尋訪阮容,而前往燕山的分神,又正好去尋蘇景行,為他雙修大典增色不提。

第377章 臨彆挑釁

陳均和琳姬聯姻,固然讓秋真人喜出望外,紫虛天聲勢也要較往日更強,雖說是師兄弟二人,但如今王真人之勢,已逐漸蓋過掌門,掌門一脈中似乎逐漸以王真人為主,這一切自然是要著落在阮慈身上,這等大勢更改,並非任何陰謀詭計所能扭轉,就算有人居中挑撥掌門與王真人的情誼,亦是難以奏效,好在王真人一向也是謙衝自守,對門內諸般事務少有發言,言談間隻流露出對十大弟子略微在意的意思。

其實事已至此,便是阮慈不說,宗門十大弟子,除了她又還有誰能坐到首位?昔日若有波折,也隻是因為她還未到元嬰境界而已。因此七星小築還把十大弟子評選往後延了數百年,這其中自然又付出了若乾氣運,這便是王真人和掌門之間的交涉了。如今阮慈既然已經登臨元嬰,那末首座之位已無懸念,隻是陳均不日便要前往寒水澤,十大弟子次席也要退位,此前秋真人欲要將兩名弟子都塞入十大弟子之中,還有些許為難,如今也沒了這等顧慮,便讓周晏清遞補上去便是。

除此之外,還有幾名弟子或是已洞天無望,或是鬥法閉關受傷,無法善儘職責,隻是未到重排座次之年,尚且還盤桓其上而已。如今十大弟子評選將近,門內也比平常熱鬨了起來,許多駐蹕彆院下宗的洞天長老,都遣使回山門,來紫虛天走動拜見。便是未得阮慈青眼,也願奔走門下,將來求個事功的機會。

紫虛天崛起,七星小築延續此前的低調,必然也會有些勢力轉為低調,如徐真人這些年便十分沉寂,隻是推動徐少微和太史宜的婚事,在燕山為自己留了一條人脈之外,其餘時日便近乎閉門不出,本屆十大弟子似乎無意爭奪。而本是依傍徐真人而起的麗真人,便更加遭到冷遇,因她是中法成就,便被隨意一紙調令,打發到上清門在迷蹤海中一座大島上的彆院駐守。其弟子邵定星,之前被捧上首座,隻是因為徐少微雖然功法特殊,還在金丹境界便能入十大弟子名列,但究竟未到元嬰,坐不得首座,因此捧出個邵定星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十大弟子首座,曆來能得到各方關注培養,邵定星實實在在也是得了好處,但卻遲遲未能勘破洞天,迄今仍是元嬰巔峰修為,此時黯然退位,隨著師尊前往迷蹤海鎮守,若說心中沒有失落不甘,自然是假的。這一日荀洋從洞府中步出,正好望見遁光如龍,成百上千往天外遁去,星星點點,各有彩煙霞錦相伴,便歎道,「洞天出行,當真是聲勢浩大,但我怎麼看出些旁的味道來呢?」

他其實也並未明說,當時隻覺遁光中似乎有一枚閃爍片刻,好似一人在半空中扭臉向他看來,荀洋好似被人刺了一下,一陣不舒服,但這感覺隨即便是消散,他也沒放在心上,便回返洞府中又自用功去了。

數日之後,他師父突然把他叫去,剛一見麵,便是歎道,「禍從口出,你可知錯了?」

荀洋十分莫名,忙跪下道,「還請恩師指點?」

他師父吳真人伸出手來,在他身上輕輕一拔,似乎是從虛空之中拔出了一撮黑色長毛,荀洋隻覺得渾身十分鬆快,先是舒適,後又一驚,知曉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被人下了陰毒手段,叩謝過恩師之後,又趕忙請他指點。吳真人道,「人家邵真人心下本就不爽快,你還要那樣陰陽怪氣,雖隻一句話,但他難道聽不出是什麼意思?不論你有什麼靠山,築基修士,怎敢妄議元嬰、洞天?況且你既然知道他那一脈最是心%e8%83%b8狹窄,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便該格外小心才對。」

他口中雖說著荀洋的不是,但那意思卻是也對邵定星等人頗覺不快。打發荀洋去紫虛天請安,道,「若是阮真人願意見你,也不必多說這些事,我自然會為你做主,若是不見,你回來就是了。」

荀洋知曉吳真人遇事最是謹慎,他也一樣是中法洞天,可以和麗真人對壘,隻是如今依靠紫虛天,不願妄惹爭端,此去倘若能見到阮慈,吳真人便知道該如何衝鋒陷陣,倘若紫虛天閉門不納,那麼此時還不到發作的時候。

這黑色長毛在空中扭動延長,似乎還想回到荀洋氣機之中,荀洋迄今還不知道它對自己造成怎樣的損害,看它扭動的樣子,心中一陣惡寒。忙領命退出廳堂,往紫虛天飛去,卻早有美姬候在紫虛天山門處為他領路,至此方知道門內大小事務,隻怕沒有多少瞞得過這對修了感應法的師徒。

阮慈真身始終都在洞府深藏修行,每次相見,都是化身,此次見荀洋的化身也隻有築基修為,在一片芳草地上和一頭靈鹿嬉戲,身旁還有一隻黑白飛熊,在草地上團坐著,抱著一杆靈竹在啃。這黑白飛熊如今在綠玉明堂中隨處可見,但除卻妖獸捕殺之外,不論是上清門還是金波宗、平海宗的弟子,都不敢隨意擒拿作為靈寵,荀洋曾聽說便是因這阮真人喜愛之故。

阮慈所化的築基幼童,本來正在草地上和靈鹿角抵為樂,拚著力氣,見到荀洋來了,便翻身跳到靈鹿背上,靈鹿噠噠走到荀洋身邊,荀洋忙躬身行禮,聽她笑道,「邵定星真是心%e8%83%b8狹窄,欺軟怕硬,去了外島還不消停。不過你也的確是多嘴了,倘若沒這句話,他也沒辦法無緣無故對你發火。」

說著,伸手也是一挑,不知從何處挑出了一絲長長的黑色絲線出來,笑道,「不過他還頗有些手段,因果中深藏了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