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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52 字 6個月前

運、法力,都在飛快消耗,終有一日會難以為繼,但事已至此,瞿曇掌道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既然希望能帶著小寒武界遠走天外,更是早已對此布局,那麼留在琅嬛周天,修為無有寸進,又被處處排擠,倒不如放手一搏,若是不成,也至少是隕落在嘗試之中,且還能令反對他的修士付出沉重代價。

林掌門乍掌天星棋盤,運化難免不夠精妙,因此產生的道韻屏障失衡,倒是無意間助了他一臂之力,瞿曇掌道便將所有法力都傾注在這失衡一處上,不論其餘修士有何盤算,但舊日宇宙奇蟲那股波動,對他來說不啻於天賜良機,血線金蟲的暴虐本能根本沒有人能攔下,隻要縫隙一出,其一定會攜帶小寒武界,衝出琅嬛周天!

嘎——吱——

一股極其刺耳的摩攃聲,從扶餘國上空緩緩響起,天空中萬星失色,那透明的道韻屏障刹那間漾出道道波紋,令萬古星空的顏色、方位開始蕩漾,那迷霧無窮無儘地彙入扶餘國上空那微微一點裂紋之中,瞿曇掌道長嘯道,「天——開——」

萬古封鎖,已開一線,道韻屏障內部,出現了一點裂痕!

第366章 四方雲湧

萬古封鎖,竟開一線!

虛實之中,波濤驟起,天星寶圖之上那大殿中,哪怕是下法洞天都不禁顯化法相,往天開處觀照而去,讓金殿顯得十分擁擠,但眾真反而無有發出思緒,而是默然觀照扶餘國上空。此事行到這一步,定然是多方角力的結果,任何可能都被考量過,既然局中無有他們,那隻需靜觀其變即可。

「這簡直是天崩地裂……」

在周天各處,卻有許多根本不知周天大劫真相,對天星術一無所知,也就不知琅嬛周天從未見過真實星空的修士,識海受到極大衝擊,在各處仰望天際,「原來我們見到的星空,都隻是道韻屏障折射後的模樣,那……豈非是洞陽道祖想要我們見到什麼,我們便見到什麼?」

這全新的認識,定然會帶來一股全新的思潮,隨之反複醞釀,周天大劫之密也就迎來了啟封之機,這固然會令一大批金丹修士無法攀登上境,但大劫在即,周天最需要的還是洞天戰力,至於元嬰修士,門內自可挑選心性過人的金丹,給予大量機緣,令其成就元嬰,或許這會損害到其之後的道途,令他們難以登臨洞天,但時勢至此,若是自行發展,隻怕在最終大戰以前,這些修士都無法晉級元嬰,那便有極大可能死在周天大劫之中,所謂的洞天更是無從談起。

破天一擊,引發餘波蕩漾無窮,除卻在金頂大殿中俯望的諸多洞天,江湖中不知多少知曉底理的修士正舉目上望,何僮正在燕山之中,和諸多友朋議論紛紛。而燕山之內,隻聽得一聲輕叱,沈七身形化現,已是現出青年真身,回首道,「天開之時,異域靈炁侵入,那瞬間定然有諸多大道波動,我要前往彼處,借此氣運碎丹成嬰,你送我一程!」

此舉極是行險,若是不成,便是身死道消,他身後一卷仙畫徐徐展開,繪的正是兩名少女月下賞花的繾綣畫麵,其中一名少女微微一笑,衝他招了招手,水墨蕩漾之中,畫麵悄然一變,另一名少女幻成沈七真身模樣,正禦劍行於九州之巔,頭頂神光隱隱,元嬰隱現。沈七見此,笑道,「知道了,彆肉麻。」

身化靈機,投入仙畫之中,那仙畫微一顫動,便化作流光,極其快捷地往遠處投去。

「星空都隨之扭曲了……真想見一見域外那真實星空的模樣!」

中央洲陸某處極其荒僻的絕境之中,薑幼文愕然抬首,望向天際,他身後漫山遍野,全是流淌著的金色液滴,此處仿佛是五金之屬的世界。除了各色金屬之外,再無其餘要素,液滴中亦有人形升起,和薑幼文一道仰望天際,薑幼文道,「喂,你瞧天下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看一看嗎?」

那全由最純淨的金元素化為的人形,麵容雖是模糊,靈智似是不低,將薑幼文上下打量了幾眼,流露出極其人性化的不屑神色,薑幼文道,「我現在雖然隻是金丹後期,但關隘即將圓滿,而且所有鎖鏈都被我用毒力暗暗侵蝕,已然鬆動了不少。眼看如今四方風雲湧動,我有種感覺,倘若能趕往天開之處,攫取一種宇宙奇毒,我成嬰之日便就在眼前,你若想往天外見識一番,不如便和我同行,順帶著相助一二,豈不是兩全其美?」

那金人思忖了一番,便伸手一招,隻見四周靈炁之中,那無所不在的金靈氣中,逐漸凝化出一滴金色小珠,落入薑幼文手心,金人亦是分出一個小小身形,寄宿往金珠之上,薑幼文笑道,「好孩子,隨我去吧!」

「萬古天開……不知慈姑在此事之中,又有何謀算。」

阮容立在一座山峰之巔,任由勁風吹拂白衫,仰望天際,幽幽低語,「她奮勇向前,我等隻能苦苦在後追趕,否則便連成為棋子,為其提供助力的資格都沒有。劍使羽翼,又哪裡是那麼好當的呢。」

在她身側,阮謙沉聲道,「萬古謀算,她也隻是局中一子,我等皆不由自主,浮沉至今,誰還記得當年的約定?」

他和姐妹兩人許久未見,但修為也是不低,果然已步入金丹,不過隻得金丹初期,卻是不如阮容。阮容細查阮謙眉眼,見他眉宇間隱約那股煞氣並未消散,隻是掩藏更深,心中若有所感,正要細問當日在南株洲是得了哪家的緣法,在拜入中央洲陸之前,便先得仙緣。心頭忽地又是一動,不由微微發急,暗道,「此人怎麼這時來尋我了?也不知他有何用意,但謙哥一旦和他見麵,必定生出齟齬,又哪裡鬥得過他!」

她和阮謙久彆重逢,尚未敘過彆情,天邊便傳來偌大動靜,此時倒有些不上不下的,隻好托詞說道,「我感應到宗門有事召見,恐怕和慈姑有關,謙哥可願隨我前去?」

阮謙果然道,「你且先去你的,待此間事了再來找我,我也還有些事未曾辦完。」

兄妹二人久彆重逢,尚且沒有好生敘舊,便又要暫且分離,隻好定下後約,交換信物,方才各自往遠處投去,阮容飛了數千裡,自忖阮謙神識應當不至於籠罩得這樣遠,方才將臉一沉,微怒道,「柳寄子,你無非是仗著我殺不了你,才這般戲弄於我,我出門遊曆這些年,你何時不能來尋我,為何我和謙哥才一見麵,你就來擾我。」

她身旁清風吹拂,似是傳來輕笑聲,阮容並指成刀,向空處刺去,氣息似緩實急,出手倒也不凡,但卻如同刺入朽木棉花中一般,毫無回應,反而被一股沉著氣息婉轉纏上己身氣機,在極為熟悉靈炁波動之中,幾乎是刹那間便墜入靈機交融的前奏之中,她不由又驚又怒,連忙鼓起神念,奮力抵抗,耳旁卻不期然響起柳寄子的聲音,因笑道,「你不是急於提升修為,以便襄助你妹妹麼?我這裡倒是有個辦法助你,你聽不聽?」

阮容在半夢半醒之間,神智昏茫,隻是憑著一口氣極力掙紮,此時微微一震,反抗之意不由稍緩,狐疑道,「你怎麼助——啊!」

驚呼聲之中,已被柳寄子氣息侵入內景天地,二人靈機順著那茁壯因果共振起來,阮容桃花麵上閃出一縷動人心魄的嫣紅,倏爾往後倒去,被那靈機卷入,化為清風,往東南方向飛快遁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數千裡之外,阮謙亦是停下腳步,回首望了一眼阮容所去的方向,麵上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神色,轉身催動心法,不過是片刻之後,隻見遠方飛來一段魔雲,將其裹起,阮謙亦是沒有絲毫抵抗之意,主動投入其中,乘風去往扶餘國方向。

中央洲陸各處之中,不知有多少英雄誌士,或是結伴,或是獨自起意,或是從師長處得到開示,無不趕往扶餘國,便是要乘著萬古天開的大好機會,借助氣運提升境界,而洞天修士亦是並不阻攔。此時瞿曇掌道也正將神通運到極致,蟲霧無窮無儘地湧入道韻屏障之中,往外啃噬生路,道韻在不斷殺滅蟲群,但瞿曇掌道卻依舊借助小寒武界、天星棋盤等對道韻屏障的擠壓,以這番風波產生的變化為媒,以自身法力為沃土,源源不絕地繁衍蟲群,艱難而確實地往前推進。那道韻屏障被一寸一寸地往裡啃出縫隙,每深一寸,小寒武界便往裡擠進一寸,偌大的空間,卻能擠入那通道之中,形成極其艱難卻又極其荒唐的畫麵。

道韻屏障自然彌合乃是天性,按說琅嬛周天無有什麼物事能抵抗洞陽道韻,但小寒武界卻偏偏是舊日宇宙遺存,那股濃厚的舊日宇宙氣息,令洞陽道韻無從下手,卻又分明存在,使得道韻無法相連。眼看瞿曇掌道已是勝券在握,小寒武界中又有許多靈光想要往外飛出,這便是不願離開本方周天的修士,隻是此時小寒武界對外通道已然飛出,這些靈光在小寒武界中猶如飛蛾一般亂撲亂撞,瞿曇掌道所幻迷霧之中,探出一枚迷霧頭顱往下一望,麵上不由露出獰笑,靈機運轉,竟是要將這些修士全都生生煉化在小寒武界中,為他補充靈機!

第367章 父慈子孝

如今發生在扶餘國上空的一切,天下修士,都正是矚目其中,如此奇變,怎不令人大驚失色,但天地六合燈、天命棋盤都已展開威能,倉促間卻是無法乾涉小寒武界內部的紛爭。此時隻聽得一聲長歎,歸一門方向亮出一道強光,向瞿曇掌道照來,正是掌門尋峰子,將所修的無極歸一創世神光打來,其中傳遞意念。

「道友,你要去,那便去,他人不願,又何必相強?」

這無極歸一創世神光,據說乃是從東華劍創世劍意中領悟而出,有開天辟地之能,此時由掌門全力出手,落入瞿曇掌道法相之中,頓時開天辟地,清濁分明,將那迷霧逐漸澄清。天地六合燈得此之助,燈光再亮,逐漸要把小寒武界照透,隻見其中無數靈光,都在那透明的障壁上棲息,猶如飛蛾掛壁,小寒武界中央,隻有那極其巨大的血線金蟲,其還在不斷吸納靈炁,可以見到無數奇蟲異獸,都化為靈光,往它口中投去,這股氣勢實在駭人之至,仿佛隻要它衝出小寒武界,便立刻要吞噬天地!

瞿曇掌道乍然又遇阻隔,卻並不驚慌,此時他的氣運也正和琅嬛周天緩緩脫離,其本是魔門,可以在虛實之間來回轉化,此時便更往天魔處靠近了一分,天魔生生不息,和小寒武界中的舊日宇宙氣息一起,抵禦著洞陽道韻、無極歸一創世神光、天地六合燈、天星棋盤的擠壓。依舊是不可阻擋地往外擠去,更是傳出意念,詰問眾真,「此蟲已然如此凶惡,倘若咬穿障壁,又不得往天外去,該如何處置?」

此言的確也是有理,這血線金蟲如今是一心要去往天外,這才帶著小寒武界往外飛去,倘若被迫放棄計劃,那又該如何鎮壓這凶性大發的奇蟲?眾真並未回複,但也的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