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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54 字 6個月前

子,問道,「陳餘子,你同門師弟妹都在這裡了麼?」

陳餘子果然膽大心細,雖然阮慈修為極高,但他年少,見識短淺,倒不如師兄那樣畏懼阮慈,點頭笑道,「上真,淩霄門本代弟子雖然不多,但也有一千來個,哪能個個都在這裡。不過因此地靈氣恰好適合築基弟子汲取,因此我們這些小弟子中得到師門看重的,多數都會來這處彆院修行。」

阮慈笑道,「是麼?那麼你柳寄子師弟呢?難道他是例外不成?」

陳餘子麵現疑色,思忖半日,方才行禮道,「上真明鑒,或者是上真在來此途中,遇到了彆家弟子,言語中發生誤會。晚輩剛才已仔細想過,柳寄子這名諱極為陌生,我們淩霄門內弟子並無此人。」

第343章 再下一盤

柳寄子,柳寄子,果然是一名寄子……如今距離阮慈出世隻有八百年光景,其時柳寄子已經在三國鎮守了許多年,修士在三國輪值期間,幾乎不能修行,他真正修成金丹的時間隻會比八百年要少。便是在上清門內,五六百年就修成金丹,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天才弟子了。阮慈本人修成金丹也用了四百五十年,倘若其是在這一時點之後被收入門內,這般的進益速度,根本不會被派到三國來當牢頭。其必定是南株洲外某一勢力的落子,甚至根底可能來自琅嬛周天之外。

在洞陽阮慈的過去中,柳寄子收了阮容為徒,洞陽阮慈的過去雖然是被強行捏合因果而成,但也不會純然無的放矢,總是和現實有所影射,如這一世阮容在南株洲尋得洞陽遺府,修了一門妙用無窮、花錢消災的大神通,這便可視作是洞陽道祖在阮慈身側所落一子。即便阮容和她總是同出一心,但隻要有了這個基礎,洞陽道祖便可自行繁衍出許多種可能,譬如阮容最終不甘於隻做替身,皈依洞陽道統,偷天換日,竊來東華劍種,又殺了阮慈,真正成為東華劍使。

阮慈滅殺的時間線中,這樣的結局數不勝數,有些差異過大,阮慈死得太早,死時還未掌握道韻,被她輕易滅殺。有些則是和現在的她分歧得相當晚,敗亡之機藏在未來,殺她的人或許是阮容,或許是王勝遇,又或許是蘇景行等等,這些未來有些是被洞陽道祖編織出來,有些是真實的時間線演繹,她隻能滅殺在她掌握道韻以前便即分歧出去的時間線,越是靠近現在的自己,這些時間線便越難收束。依舊潛伏在阮慈周圍,時時擾動實數,這也就是元嬰修士常說的心魔入侵。

心魔,本質就是無數負麵未來想要落入實數的一種衍射,魔宗修心魔,也等如是在修行時間功法,辨彆引動虛數中的時間線乾涉本主。是以魔門大道,一樣是包容萬象,並不隻是通往混亂、毀滅幾道。阮慈晉升元嬰之後,對宇宙本質認識得更加分明。亦是知道在洞陽阮慈的時間線中所見的東西,不可以不重視,但卻不能全當真。

如那寶芝行,在洞陽阮慈的過去中,是她的師門,柳寄子是阮容之師,邵定星一脈是上清門和她交好的唯一一脈。這並不能說他們都站在洞陽道祖這邊,要知道寧山塘可是黃掌櫃特意擲在南株洲,等她來取,自從阮慈掀起萬古思潮,寶芝行暗中立場早已有了傾向,這隻能說他們都和洞陽道祖有一定的淵源,是可能會被乘虛而入的破綻。將來或者要在這幾點上多加防範,但倘若因此就對這些未來中牽涉到的人事生出戒備,反而是墜入讎敵陽謀之中,其隻需繼續編織未來,將阮慈身邊所有人都囊括進去,屆時阮慈又該怎麼辦呢?

柳寄子的來曆定然是不簡單的,阮慈早有心再見他一次,觀望他的根底,隻是他上回和阮慈見麵時她還是凡人,此後卻隻和阮容有所來往。阮慈也不知阮容又見了他幾次,出門遊曆,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兩人間情怨糾纏,想來定有再見之日,也難說最後是善果還是惡果。如今既然尋不見他,隻好暫且擱置此事,在彆院中等候南株洲本地宗門回話。

黃生子往上報信倒快,雲空門很快便差人前來款待阮慈,又盛情邀請她去山門做客。說來也是古怪,來者正是被謝燕還隨手殺死的劉寅。阮慈還曾在他的內景天地中經過,她無心和太多上真周旋,免得惹來過多因果,便托詞搜索謝燕還,隻在淩霄彆院等候,又對劉寅道,「閣下需要早日決斷了,今日是隻我在這裡,倘若等得心急,那麼上清門來的就不止是我了。」

她雖然語意悠然,仿佛雲淡風輕,但劉寅卻萬萬不敢等閒視之,忙道,「我等也在三國中仔細搜尋,同時亦有人去小竹島查看境況,還請上使稍待。必定會讓上宗有個滿意的結果。」

時日一晃便是數月,阮慈設在小竹島的大陣終於被人破解,南株洲眾真已知謝燕還的確悄然離去,小竹島上的動靜隻是掩人耳目。便不得不相信謝燕還的確如阮慈所說,逃入三國之中,阮慈又略言天魔感應法的妙用,雲空門還未如何,淩霄門先著急起來,忙著將三國內所有下院都撤了出去,暫時借宿在雲空門於壇城附近的一處下院裡,便是不敢被天魔附體,南株洲古來便沒有魔門,根本無有克製手段,倘若阮慈不可能賜下心法,謝燕還豈不是在南株洲隨意肆虐,將淩霄門等門派化為魔窟?

洲陸之間遠隔重洋,便是洞天真人也難以隨意傳信,雲空門拖了數月,都未見謝燕還幫手現身,又倩人傳話請托,問過寶蟾之主的意思,未得明確反對,便下了決心要依阮慈之言封鎖三國之地,隻是還有一點是極為難的,便是沒有能將三國全數封鎖,不給謝燕還留下一絲出入之機的超品大陣。

此事由阮慈而起,封鎖三國也是她的主意,劉寅自然來向阮慈請教,道,「南株洲底蘊淺薄,地小人稠,彼輩威能通天,又精通天魔大法,無孔不入,自然也就無孔不出,鄙地修士實無應對魔修的經驗,還請上使助我。」

他數月前剛在小竹島被‘謝燕還’擊退,對其經天緯地的氣魄法力餘悸猶存,更是畏懼那氣象萬千的劫力,隻覺得謝燕還既然渡劫成功,那麼現在的實力又要比在小竹島時更加可怖。殊不知其實真正肆虐眾真的人就站在他旁邊,阮慈頷首道,「陣盤之事,自然著落在我身上,你們隻需聽我吩咐行事便可。」

她早已生疑,覺得封鎖三國的陣盤不像是南株洲眾真的手筆,如今身臨其境,融會貫通,已知其中委曲。當下便暫彆劉寅,往壇城飛去。不出半日,已是重臨壇城之上,俯瞰那浮空壇口,又望向那寧山塘,一時不由感慨萬千,半日方才將身形收束,化為凡人模樣,往城中巷道落去。

此時的壇城雖然已經不是寶芝行停泊碼頭,但一樣是周圍幾國商隊必經之地,依舊是熱鬨非凡,熙熙攘攘,凡人和修士各自在城中來來去去,飛舟起落不定,好一派繁華景象。城中亦有不少人在議論小竹島之變,淩霄門等三宗撤到壇城附近,也就把大量的消息帶了過來。

以阮慈此時之能,神念一掃之下,小半個壇城的動靜都瞞不過她,甚至無需特意運法,也可以隱隱覷見因果、氣運之變,要尋個老丈實在是再簡單不過,身形一展,已是重回她數百年後常走的街頭,隻見青石蒼蒼,街角簷頭似乎已跳出時間長河,八百年來絲毫未改,便連那老丈的身影,似乎都已被烙印在了時間之中。

阮慈步步向他走去,不知何時,又化成了昔日那小廝模樣,棋攤前諸多人客仿佛都突然想起急事,毫無所覺地呼應離開,巷子裡隻餘老丈獨坐棋攤之後,將鬥笠一頂,笑看阮慈,問道,「小貨郎,你從何處來?」

阮慈心下百感交集,搬開小板凳坐了下來,答道,「我從來處來。」

四周景色,猶如煙雲淡去,老丈目中射出精光,向阮慈看來。

阮慈輕輕道,「我們下了很多局棋,都是你強邀我,老人家,今日我來這裡,邀你再下一盤棋。」

話猶未已,眼前棋盤展開,她和老丈身入那天地棋局之中,四周雲霧繚繞,恍惚間隻見無數氣機顯化,墜入那無垠棋盤之中,化為諸多各含道韻的奇特棋子,老丈身後法相展開,乃是一尊頂天立地的多手多目巨人,此時周身眼目,全都次第睜開,望向阮慈,口中隆隆道,「那便再下一盤!」

他伸手采下一枚天星,往下一落,便隻見一枚大星往阮慈方向砸來,一路擦帶火星,仿佛隻要落實其身,便是毀天滅地的大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344章 宇宙棋局

身在局中,自有無限感應,阮慈微微一笑,並不躲閃,反而展開懷抱迎了上去,口中笑道,「這是你的麼?這是我的呀!」

隨她話聲響起,那大星上的毀滅氣息逐漸緩和,王真人特有的氣機緩緩浮現,落入阮慈懷中,無有一絲傷害,反而隱隱更增阮慈氣勢。楚真人咦了一聲,對那大星投以異樣一瞥,笑罵道,「沒良心的臭小子,你可想清楚了?」

那大星上流光溢彩,閃過陣陣霞光,落入棋盤之中,為阮慈定鼎一方,似是對楚真人的回應,楚真人搖頭歎道,「劣徒護短,徒增人笑耳。」

他伸手一抓,大星左近的虛空之中,又有幾枚原本隱於虛空的小星子被吸引出來,投入他那一方。隨手又是一指,又是數尊法相落入棋盤之中,刹那間將阮慈的氣勢敵住,他止住勢頭,向阮慈望來,示意她再落幾子。

這都是為謝燕還破天一事出力的洞天真人,法相許多都是模糊不清,隻有氣機實實在在,天星棋盤上做不得假,倒也不必擔心楚真人耍詐。阮慈伸手一指,一隻蜘蛛從天而降,落入己方棋盤,份量十足,甫一落地,便吐出滿天蛛絲,自己沿著一條往上爬去,消失在迷霧之中,棋盤上頓時蔓延出詭譎氣氛,楚真人方的法相棋子都露出忌憚之色,楚真人歎道,「因果相連,你這一方人雖不多,但卻都很有本事。難怪奪過了謝燕還的機緣。」

在許多條時間線裡,謝燕還縱橫天下,不論是小竹島獨戰眾真,還是南鄞洲拔劍斬去氣根,都無有阮慈的身影。但天下間氣數有儘,隨著阮慈崛起,這些因緣不可避免地彙聚往阮慈之上,謝燕還的光芒難免黯淡失色不少!宇宙中凡是能成就道祖的修士,無不是從入道時起便極為特異,一路登臨,氣運滔天,總是能做到尋常修士難以想象的大事。越級殺人不過是最基本的威能而已,若是拋去謝燕還對這些大事的影響,再看其道途,便隻覺出眾而已,要說驚世駭俗,比阮慈又差得遠了。

楚真人一脈的謀算,多數都寄托在謝燕還成道之機上,這盤棋遲早要來,阮慈道,「師祖,天星棋盤不論未來,隻看現在過去,倘若你把未來也展望在內,我這裡人又哪裡少了呢?」

她伸手又落了一子,隻見仙畫展卷,一道法相悠悠浮現,隻是尚且十分模糊,仿佛是未來投影,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