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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05 字 6個月前

,還有鬥法威能,其中有如阮慈這般,根腳深厚、際遇非凡,一旦凝就元嬰,立刻便有半人大小,而且宛若真人,甚至可和道祖對視,可想而知她鬥法時手段變化多端,底牌極其豐沛,便是剛剛成就元嬰,也可隨意在南株洲肆虐,少有元嬰修士能製得住這頭凶獸。還有些元嬰修士,一心修持法力,參悟道韻,並不長於爭鬥,就算元嬰已是修得生動活潑,晉入陽神,但在鬥法中往往敵不過陰神元嬰,這類元嬰真人通常無望晉升洞天,隻是在險境駐守,鎮壓靈炁。若是宗門大戰,倒也有許多重任可以擔當。

已是能夠參悟道韻的境界,觀照宇宙也要比金丹時更真切許多,莫說感應功法的提升,便是凝望實數,有時也可以看到其餘時間線偶然閃過,這便是元嬰真人偶能前知的由來,待到洞天真人時,那又是另一番境界了。

阮慈在小竹島上打坐三日,總算將諸般感悟容納整理,她那內景天地之中,又已是翻天覆地的一番變化,玉池如今已是寬闊大海,隻是剛剛破境,海水仍不夠豐沛,正和識海一道緩緩煉化靈炁,滋長威能。想要將海水填滿,真不知要多少功夫,也難怪等閒元嬰修士,俱是常年閉關,隻將化身出來曆練。隻有那些尋找破境機緣的元嬰修士,方才會真身出行。那元嬰鬥法倘若都是真身出動,也定然是有深仇大恨,畢竟這般耽誤的可是兩個人的修行。

不過對元嬰修士來說,隻要不在鬥法,那麼法力也隨時隨地都在增長之中,隻是速度有快有慢而已。阮慈還多了道韻、因果、氣運三重大海,都和玉池重疊在一處,閃閃爍爍,凝神觀照,便可瞧見三重虛幻大海中的波濤。這三處大海和玉池一樣廣闊,阮慈已將這三重維度都吸納到金丹極限,方才晉入元嬰,可此時一樣隻有淺淺一層。這道韻還好,因果、氣運真不知該去何處攝取了。

其實按她想來,殺死無數阮慈,收束了這麼多時間線,應當會有巨量因果氣運反饋,但不知為何,或許是受到時光阻隔,目前尚未還入內景天地之中。倒是那道韻已在不斷煉化修行,唯獨此處乃是海外福地,無有凡人,原本修士也早早逃走,因此修行得十分緩慢而已。

這三重大海之外,又有崇山峻嶺,阮慈意識一掃,便將其儘收眼底,原來卻是許多她曾去過的勝景,此時都被無意間鑄造了出來,如綠玉明堂、櫻濃翠稀等等,便連那淺櫻爭渡魚,居然都無中生有,憑借一縷印象,在內景天地中生化出來,滋味也還和原主近似,隻是到底道韻不同,細品之下似是而非,仔細說來也算是一種新靈獸了。

此地靈炁在南株洲還算豐厚,但在阮慈眼中便隻是平平,又兼道韻稀薄,並非久留之地。阮慈要走倒也容易,在南株洲群真心中,她才剛剛渡劫三日,自然無人敢於窺伺此處,生怕惹來劫力,自己也要跟著倒黴,阮慈便隨意布置了幾處幻陣,營造出自己正在渡劫的靈炁波動,混淆視聽。

既已收拾停當,她便將謝燕還外貌化去,否則頂著一張和王勝遇極為類似的臉,總覺古怪,阮慈用千幻麵具隨意幻化了一名麵目普通的青年男子,將謝燕還攜上,往南株洲深處飛去。她遲遲沒有離開這個時點,自然也是事出有因,既然已是收束時間線,那麼便還有許多事非做不可,否則,便連自身存在都有動搖虛幻的可能。

第341章 淩霄彆院

那魔頭是真來了南株洲!此時正在小竹島曆劫,其人在小竹島和眾真輪番大戰,將隨身法寶悉數散儘,真乃英雄蓋世、冠絕當代,也不知這劫數又是如何招惹得來,劫力之中隱隱流轉多重道韻,氣機雖然極為隱晦,但卻令眾多元嬰都避之唯恐不及,便連一向現出法相,鎮壓南株洲氣運的寶蟾老祖宗都將其身深藏,南株洲星圖之上,連日來都是連天大霧,遮雲蔽日,又隱隱能聽到水浪之聲從高天之中傳來,便仿佛天河起浪一般。

這般動靜,根本就瞞不過南株洲眾真,一時間流言四起、沸沸揚揚,諸般散宗都指望能從上宗弟子口中得到一絲暗示,但便是上宗弟子自己,也是如墜雲霧,隻知道和元嬰上修有關,但若要細問,師長也就含糊其辭,不肯如實告知。

須要知道,對大部分小宗修士來說,金丹已是道途的儘頭,元嬰修士便是極其難得一見的大人物了,至於洞天修士又是怎樣的威能,其實隻能完全靠想象。說這星圖異象乃是元嬰上修帶來,雖覺古怪,但也能接受。這數日之中,各地均有靈炁爆發,多了不少瘴癘,許多凡人國度都受到影響,傳聞便和小竹島那位高人有關。眾真更是急於平複這些風波,倒也無心探究底理。隻有各盛宗弟子,心下十分疑惑不解,暗道,「也不知是怎樣的大人物,還在元嬰境中,威能便已遍布洲陸,連極遠處都沒有逃脫。」

如此數日之後,那迷霧逐漸澄清,靈炁餘波也逐漸平緩。對諸仙門來說,這不知來去的風波也就逐漸平息,倒是各地凡人因靈炁爆發受到的滋擾對他們更加要緊,其中有不少已是搖搖欲墜的國度,受天災影響,國運更加黯淡,改朝換代似乎已是勢在必行,而其中自然也有許多修行氣運之術的修士在其中興風作浪,扶助明主汲取氣運。這也是凡人國度永不消亡的原因,雖然宗門可以自行蔭庇凡人,從中尋找修道種子,但這般被扶助的國度,如紫精山下九國,永遠不會有真正的改朝換代,也就不會產生真正的氣運變遷。因此各大洲陸無論如何,多少都會有十數個凡人國度,由凡人真正執掌興衰,修士隻能以有限力量乾涉其中,不得過多展露煉氣以上的神通。便是中央洲陸這個極其不適合凡人國度生長的所在,都還有東南諸國這樣的混亂之地。不但魔宗借此藏身其中,青靈門弟子也是代代行走其間,汲取氣運因果,直到修成金丹,方才回歸門內,從此汲取修真門派的起伏大勢,倘若凡人國度無法自行發展,青靈門低輩弟子的修行根本無以為繼。

南株洲中部的宋國,便正在改朝換代的邊沿,其主暗弱,不能收成,國中門閥林立,各自擁兵自重,暗中積蓄黨羽,內戰之勢已然漸成,這些門閥彼此提防,便是知道人口對國力的重要,卻又哪管得了百姓民不聊生,逐年往他國逃走。隻有淩霄門、盤仙門和玉溪派三大仙宗的下院所在,還是一派仙家清淨景象,被其隨意庇護的幾處城鎮,也依舊風調雨順。

這些小鎮雖然占地不大,但卻不約而同開有許多客棧,幾乎常年客滿,近年來更是一房難求,其中住滿了錦衣玉食、相貌不凡的香客,均是來仙門參拜獻禮,但真正目的便連鎮中的黃口小兒都可隨意道破——這些人都是各地門閥前來求取仙師下凡襄助,助其成就霸業。

「隻怕再拖也拖不過三年了!」

這一日一早,鎮中客棧掌櫃便到鎮前隘口處,指揮著夥計扛來了百餘袋大米,一邊埋鍋煮粥,一邊和夥計隨口感慨,「這施粥的隊伍一眼看不到頭,隻有越來越長,或許三年都拖不下去,年內若是皇帝殯天,當即便要大打特打。」

原來鎮中雖然有仙師劃下的禁製,不許外地流民隨意入城,但城中百姓代代過得安逸,風調雨順家有餘糧,還可被彆院挑走服役,日子就沒有過得差的,遇到天災人禍的年頭,往往在隘口施粥。這些年來已成慣例,仙師對此也是聽之任之,隻是這些流民不可在周圍築城,因此這些流民若是日子能過得下去,也不會在附近遊蕩。這幾年來流民越來越多,寧可忍耐冬日嚴寒,甚至倒斃山頭,也都不肯離去。便是這從未離開小鎮,見識十分有限的掌櫃,管中窺豹,也可看出宋國的局勢的確已是十分不堪。

「也不知我們淩霄門的仙師有多少凡心偶熾,下凡應劫。」

「自然還有許多門閥是請不動仙師們的,便隻能去尋些裝神弄鬼的江湖術士來了。我聽前些日子住進來的周公子說,如今宋國門閥,倘若無有供奉仙師,便根本不會有勢力甘心依附。便是深心裡對仙師並不真正尊敬,也要求來供奉在身邊,否則旁人都有仙師,各有大威能、大神通,一旦開打,便要爭先恐後地滅了沒有仙師的門閥,唯恐自己動作慢了,被旁人占了便宜。」┆┆思┆┆兔┆┆網┆┆

在這些凡人眼中,築基修士的威能便已是超出想象了,足以用‘大威能’來形容,那主持放粥的夥計搖頭歎道,「這些門閥彆看如今強弱不同,其實最終誰來稱王,誰來稱霸,還是要看背後的仙師。若是有個公子得了我們淩霄門陳仙師一脈的青眼,休說當日勢力如何,但我看他就是最後登基的那個人!」

他們說起鎮內局勢,還有那天下大事,便連流民們也都聽得入神。這群流民中有個身量瘦小的漢子,卻流露出和旁人那癡迷向往不同的神色,哂笑道,「不論何人得勢,興亡皆是百姓苦!我等黎民,不過是仙師們偶起凡心的玩物而已!」

他話中譏誚之意十分濃厚,惹來掌櫃不悅,叱道,「仙師們自在山中靜修,又何曾乾涉人間大勢,如今施舍給你們的米粥,也是因仙師垂憐方才有餘糧布施,你這人不知感恩,反而編排起仙師來了,你骨頭若硬,自去乘著亂世做一番大事業,何必在此領什麼米糧?」

掌櫃所言也是有理,更何況他布施米粥,在流民中聲望極隆,眾人不論真實心意,都紛紛附和掌櫃,唾棄那矮漢。矮漢也不辯解,麵上流露一絲不以為然,仿佛心中自有堅持,照舊站在隊中,沒有離去。這掌櫃到底也是心軟,雖然對他不滿,但卻並未將他驅離,給他盛粥時還格外盛得很稠,沒好氣地道,「吃飽些!吃飽了便好出山去做大事了!也強似在此耍嘴皮子!」

眾人都哄笑起來,那矮漢接過粥碗,走到山道旁狼吞虎咽,沒多久就將一碗粥都吃完了,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旁人都看不大懂,隻有一名少年走到跟前,笑道,「兄台,你這畫的是宋國南部的地圖麼?」

那矮漢抬眼看了他一會,道,「不錯!這是我從家鄉一路逃荒來此,沿途中眺望所見。」

他麵上有些不平之色,大聲道,「我家鄉原本也是山明水秀,一方樂土,便正是因為門閥傾軋,互相攻伐之時,偶然傷了其中一個門閥供奉的仙師,為了幫助仙師儘速恢複,便將附近十餘個鄉村全都殺戮一空,製成血丹給那仙師送去。興亡起伏,對門閥來說不過是到手權勢的多少,對仙師們來說不過是一段曆練,一場遊戲,但對黎民百姓來說,卻是生不如死的浩劫。哼!門閥的野心與仙師的高高在上,一旦結合起來,我們百姓的日子又該是多麼苦痛!」

四周流民多有類似經曆,雖然不敢附和,但麵上隱隱也現出認可,那掌櫃的在遠處聽聞,雖然依舊不以為然,卻也未曾開腔。這矮漢雖然麵目平凡,但卻有一股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