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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42 字 6個月前

麼?便連陰陽五行道祖這樣的天縱奇才,都無法跨越麼?」

涅盤道祖說道,「這東西難以言說。」

她伸指一點,一段長長的識憶便試著要鑽入阮慈神念之中,卻被道韻所阻,阮慈神念探入,閱讀片刻便任其散去,笑道,「原來如此!不知本方宇宙的藩籬又是什麼呢?一樣是雜修無法成道麼?」

原來這宇宙藩籬,乃是宇宙先天規則中存在的缺憾,譬如舊日宇宙,雜修無法成道便是宇宙藩籬,除非是先天道祖,後天所有修士都隻能以玄修成道。若是能將藩籬跨越,對宇宙本身有極大裨益,甚至對永恒道主本身也會有所反饋。因此諸多修為精深的大能,無不想要補上這個缺漏。隻是規則內的造化生靈想要補上規則本身的缺漏,卻又談何容易?

涅盤道祖道,「若說器修,青君便算是一個,不過她也可以算是先天道祖。但情祖便是雜修成道,新開辟的宇宙,往往能跨越舊日宇宙的藩籬。卻也會存在自身的限製,你生於本方宇宙,在你看來,本方宇宙的藩籬是什麼呢?」

阮慈微微一怔,一時竟答不上來,隻得征詢地望向涅盤道祖——涅盤道祖顯然對本方宇宙已有了很深的了解,不再像是從前那樣,隻能做個局外人。這個問題,還是以道祖的視野,才能更好地回答。

但涅盤道祖卻隻是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道,「我從未在本方宇宙的實數中活過,又怎能答得上來呢?你我二人,此時都不是道祖,我是過去,你是未來,卻隻有身居道祖之位,得見宇宙全景,才能望見藩籬。」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鳥喙輕輕張合幾下,發出咯噠輕聲,好似在笑,「曾經我將宇宙藩籬告知一個極聰慧的少年,他當時還遠遠不到能知曉的修為,是我愚鈍,想要取巧,借助人修的智慧,但這一招結果好像不怎麼樣,我投注於他,讓他做了我的道侶,多方培養,直到最後被他親手殺死。雖然我也沒有很生氣,但如今,我可不會再做這樣的事啦。」

那五彩鳳凰輕輕扇了扇翅膀,展翅往天邊飛去,隻有餘音嫋嫋,「下次再相會時,你能答得上這個問題麼,太初?若你能,我會很歡喜的。」

阮慈也覺得倘若自己能看得明白,對這棋局也會看得更加分明,她目注日光之下,那鳳凰逐漸飛揚的尾羽,心中感慨萬千,突地想起一事,叫道,「道祖,倘若在虛數中遇到兩個姓胡的小子——」

她尚未來得及說完請托之語,已感到一陣催促心念,知道不可耽擱,隻好匆匆離去,遠去之時,仿佛還能瞧見那翅膀有力地扇動了幾下,似是在回她的話……

第301章 僧秀醒轉

阮慈穿梭時空這麼多次,這似乎還是第一次沒有改變什麼過去的曆史,或許是因為她心中關於這一段的記憶十分清晰,並無多少更易的餘地。涅盤道祖離去之後,內景天地自然消褪,眼前風景漸退,光暗輪換之間,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僧秀的袈裟之中,但這一次袈裟卻並非那包裹那天地的無形束縛,隻是軟弱地纏繞在天邊,阮慈伸手一扯,那袈裟自然落地,兩人已站在小小僧舍之中,僧秀一聲輕%e5%90%9f,緩緩睜開雙目,還略有一絲茫然,望向阮慈,先是奇道,「這位道友——」

話音剛落,阮慈搖身一變,現出在恒澤天所用麵容,僧秀頓時了悟,奇道,「慈道友,怎地隻有你——是你將我送回無垢宗麼?多謝你了,隻是,隻是……」

他自然發覺了阮慈修為的變化,歇息片刻之後,也意識到自己壽元的改換,不由又驚又疑,奇道,「我心中對抗那心魔仿佛也隻有一瞬,那心魔比我想得孱弱了許多,仿佛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刹那間便已消滅,怎麼,怎麼竟度過了這般漫長的時光?」

以築基壽元來算,僧秀的壽元已然過半,此生恐怕是無望元嬰了,便是想要修成金丹,也是千難萬難。阮慈心中頗多感慨,歎道,「師兄能保住性命,已是道心堅定了。倘若你對自己本心有一絲猶疑,便會被心魔取代,到時又完全是另一番模樣了。」

僧秀的心魔,便是白衣菩薩打入的那段思潮之力所化,說來還是阮慈親自把它送回無垢宗,其後那思潮之力在無垢宗所在的虛數彌漫,便如同阮慈掀起的萬古風波一般,儘管從行為來說,無垢宗眾僧許久以前就開始受到思潮之力的影響,但其根本因果卻在僧秀身上。僧秀等如是和那思潮之力搏鬥了數百年,倘若他稍微有一絲動搖,被思潮之力完全轉化,或許早就出關,那今日將會成為無垢宗聖子一般的人物,很可能會被阮慈親手擊殺。此時雖然道途無望,但至少保全自我,還有數百年壽數可活,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隻是其中委曲,也不便儘道,隻得化為如此一語。

阮慈言外之意,僧秀雖未儘悟,但也恍惚有所感應,盤膝輕頌佛號,容色逐漸平靜下來,道,「一切因緣遇合,皆為前定,小僧還有漫長壽數,可以尋求轉機,還要多謝檀越出手相助。」

他欣然一笑,已是將這數百年光陰放下,又問道,「既然已是多年過去,慈檀越重臨此地,想是有所為而來,不知小僧能如何相助呢?」

到底曾是精英弟子,質素遠超常人,阮慈對他也頗是欣賞,歎道,「你已醒來,便可見心魔化身已亡,此時你是否隨我去見清善真人,其實已無關緊要,他現在隻怕正是忙著呢。但他要我帶你回去見他,才願意幫我做一件事,師兄可以陪我走這一遭麼?」

她想帶走僧秀,也是不知無垢宗此時境況之故,無垢宗的思潮變化,完全是因為僧秀,此時思潮根基被除,也不知無垢宗眾僧的思想,是會立刻轉變,還是仍處在因果變動的震蕩中。倘若有人發覺了此事源於僧秀,也不知他會被怎樣處理。倒是送到清善真人身邊,清善真人大概是不屑對僧秀出手的。

僧秀雖然對此時局勢依然是懵懵懂懂,但阮慈是金丹後期,他一個築基僧人,其實並沒有拒絕她的能力。當下從善如流,合十頷首,起身站到阮慈身邊,放開氣機,被她周身靈炁一卷,兩人便化為遁光,往屋外遁去。

阮慈來得詭秘,去時便用神打量四周,隻見無垢宗山門內防範倒不甚嚴密,但在山門外也布置了一圈環形大陣,抵禦太微門的攻勢。這大陣十分嚴密,不過防外不防內,還是留下了給僧人出入的通道。這也是方便眾僧出外迎戰太微門之故。

此時似乎正是兩場戰事的間歇,山門中寂靜無人,隻有遠處星羅棋布,各有一小群僧人在修複大陣,對阮慈二人均是沒有絲毫感應。阮慈神念一掃,便尋了一個修為在金丹中期的比丘僧,這比丘僧正好修複完了一處陣盤,輕按手中令牌,投入陣法之中,又往前飛去,在陣法中穿梭了好一陣,便來到大陣外沿,要修複其被破碎空間壓出的裂紋。

那比丘僧才一轉身,腰側便有一道淡得近乎透明的遁光往遠處飛去,有些空間裂紋,它便直接飛掠,可見法體神念是多麼強橫。至於那些狂暴的空間裂縫,這遁光也是隔遠便感應得一清二楚,這處處都是空間裂縫,危機四伏的交戰區,遁光卻飛得輕鬆自如,仿似閒庭信步一般,似緩實急,很快便穿出交戰區,這才現出亮光,往太微門浮宮所在之處狂飆過去。

清善真人果然在耐心施展一項神通,浮宮之中隱隱透出燈光,往天上地下照耀而去,一時暫不顧接見外人,阮慈猜度他在透過被自己封鎖在心魔化身內的思潮來搜索中央洲陸中暗藏的同類餘韻,而自己的道韻已被他自行破去——這道韻對洞天真人來說,果然也失去了撒手鐧的能力,大多洞天真人,都有能力執掌、破解道韻,太初道韻雖然威能特殊,但也攔不住清善真人隨手施為,這亦是在隱晦地展露自己的實力。

阮慈也不和清善真人計較,輕撫九霄同心佩,王真人傳來一道神念,令她勿要乾擾清善真人施法。阮慈便知此間境況,大多都在洞天真人博弈場中展現,清善所為,上清門眾人都能望見。她也放下心來,便將僧秀領到沈七、薑幼文處,細敘彆情。

這數百年來,中央洲陸也發生了不少大事,僧秀聽得驚愕萬分,尤其對太微門征伐無垢宗一事,更是牽掛不已。他素性聰慧,雖然見識有限,但也隱隱猜出此事或許和自己的心魔化身有關,是他露出破綻,方才連累了師門,一時情緒頗為低落。這件事任何人都幫不了他,隻能讓他慢慢消化了。`思`兔`網`

在太微門和無垢宗的對陣中,無垢宗自然毫無疑問是落於下風,基本都處於守勢。此時清善真人施展神通,太微門暫緩攻勢,無垢宗竟也沒有乘勢攻打太微門大陣,接連十數日,雙方都處在一種詭異的平衡之中,仿佛都在等待清善真人那神通完備。眾人也是談玄說道、耐心等候,阮容、莫神愛二女並未去過恒澤天,但此時也和幾人熟悉起來,沈七又道,「小蘇已從燕山動身來此,隻不知道能否進到大陣中來。」

莫神愛道,「我們又不是上清門,燕山的人,要來儘管來好了,不過這裡熱鬨或許將完,也不知他能否趕上一個尾巴呢。」

眾人正談論時,大陣上方一陣擾動,一股堂皇氣機落下,阮慈、阮容齊聲道,「我們門內有人來了。」

果然見得太微門一位元嬰真人伴著周晏清走來,彼此寒暄了一番,周晏清對阮容道,「我是來接你回山的,數百年未見,你長進了許多。」

他正是阮容入門的接引人,不過阮容入門之後,周晏清便閉關破境,之後總未湊到一起,此時相見,自然有一番感慨。阮慈笑道,「周師兄,你隻是來接人的,難道未曾帶著什麼法寶麼?」

周晏清和她倒是更加熟慣,輕笑道,「有什麼事能逃過慈師妹的感應?」

他將手一翻,風波平磬赫然在目,道,「難得來此,先盤桓一段時日,拜望些故人,再過幾日,青靈門的人也該到了。」

果然,又過了十數日,青靈門也有一名元嬰攜來了門內的七寶玉芝,此時那浮宮之中透出的燈光已極是明亮,仿佛將中央洲陸天上地下都已照徹,任何汙濁瑕疵,哪怕深藏地心,也逃不過這燈光照耀。顯然清善真人的大神通已將起勢,隻是不知時機。這一陣子最苦的卻是莫神愛,這光亮對一般人來說也覺得刺眼,對她的神目是一大刺激,她隻能用一樣法寶將額頭遮住,終日躲在屋內,便連麵上雙眼也不敢隨便睜開。

阮慈眾人也覺得伸出這光芒之側,那仿佛被看透的感覺並不好受,沈七、薑幼文便向阮慈討要道韻護身,莫神愛卻不敢要,道,「爹爹知道了,要罵我的。」

幾人正說話時,阮慈心中突地一陣觸動,腰際那九霄同心佩也是一陣發熱,仿佛王真人不輕不重地戳了她一下,她忙道,「諸位留神,真人要動手了。」

果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