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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27 字 6個月前

累不足,被金丹修士那如海識憶衝擊之後,會迷失自我,成為荀令和那死去弟子的混合生靈。

不過以他此時修為,要修成《玄珠錄》還需幾年時光,好在荀令天性十分穎悟,心性也頗為堅忍,在藏珠仙府中修煉,並未有絲毫不耐。這期間三人也已行過千萬裡路,來到了無垢宗和太微門的戰場邊沿。

說來,阮慈上次去寒雨澤時,便是取道此處,當時身在法舟之中,又有圖珠引路,並未過於留意舟下風光,不過是莽莽青山而已,此時再臨,卻又是另一番景象。這裡靈炁搖動得最為厲害,從極高空處往下看,各種靈炁瘴癘便如同五彩漩渦一般,彼此交雜、互相乾涉,隨時生化出全新瘴癘,看得薑幼文饞涎欲滴,但他頗知輕重,絲毫不敢落下雲頭去尋找奇毒,因道,「我知道這裡必定有許多極端規則,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便可提煉出奇毒。但這裡的變化太快,還沒來得及捕捉,便會再次生出變化,而且靈炁變化如此凶險,可能毒還沒有取到,性命就先交代在這裡了。」

阮慈道,「這便是在洲陸上打架的壞處了,太微門還沒向我們借風波平呢,是以他們兩家的衝突到目前還隻在金丹層次,元嬰交手都是點到為止,倘若元嬰修士大肆交手,不但會勾動地氣,讓瘴癘爆發得更加可怖,甚至形成瘴癘龍卷,而且這極高空處,若是在其他道韻屏障沒有那樣牢固的大天,其實反而比地下更為危險。很可能會被撕裂屏障,被宇宙罡風和天魔入侵。也就是在這個周天,我們養成習慣,為了躲避下頭的靈炁,便貪圖省事,飛得極高。」

她在阿育王境曆練期間,自然也聽聞了許多域外見聞,薑幼文聽得很是入神,不由笑道,「其實屏障薄弱終究是利大於弊,這樣宗門征伐倒是簡單了,小打小鬨也就罷了,倘若是真的滅門之戰,大家一道去天外打好了,也不用擔憂打破洲陸,誰能活著回來,誰就是最大的贏家。」

怕也隻有這樣,洞天修士才能全力出手,大家都困居琅嬛周天,就像是一個籠子裡關了太多猛獸,大家隻能靠氣勢來比拚,難免有憋屈的感覺。阮慈微微一笑,想道,「幼文倘若知道真相,一定是最氣憤的一個,不過也無謂節外生枝。他的金丹關隘倘若完滿,一旦晉入元嬰,在周天征伐中便有極大的用處,冥冥之中,其實琅嬛氣運也在為最終的決戰做準備。」

按薑幼文的記憶,他們距離那時間瘴癘已是不遠,但他上回遊曆至此時,兩家還沒打得如此激烈,如今前方卻是已被劃為戰場,瘴癘噴發、山河形變,眾人五感都被乾擾得厲害,他有些失了路途,帶著沈七和阮慈繞了兩日的圈圈,方才無奈地對兩人道,「我曉得了,實在那瘴癘便在前方兩萬裡處,隻是第一,你們也瞧見了,這裡瘴癘這麼多,不知那處是什麼樣子,會不會被彆種瘴氣衝散,失去原本屬性。還有一個,便是前方似乎有人設下陣法,不許我們進去,是以我們一直在繞圈圈,這陣法十分廣大,我們一點感覺都沒有,彆說破去全陣,便連摸清全貌隻怕也很艱難,這應當是太微門或者無垢宗設下的遮護大陣,防止瘴癘繼續往外擴散,影響到上清門的地盤。」

他說著便目注阮慈,阮慈道,「怎麼,你想讓我去尋人麼?可我在太微門最熟識的是神目女,她此時最多金丹修為,也做不了大陣的主……」

說到此處,她心中微微一動,像是有什麼靈感撥動心弦,當下凝神感應了片刻,不由又驚又喜,因笑道,「有趣,有趣,沈師兄,你還是傳信把小蘇叫來吧,此次出來,倒像是專為了圓滿金丹關隘似的,才剛來了幼文的緣份,我的緣份也就在眼前了。」

沈七神色一動,追問道,「此話當真?據我所知,除了我助他圓滿一個之外,他確還有一個關隘無法圓滿,隻是這關隘更為刁鑽,也不知緣份應在何處。」

阮慈道,「旁的我不知道,但我的機緣是在跟前了,神目女其實就在那大陣之中,她在和我們鬨著玩呢,你看我如何戲耍她。至於你,你的關隘會不會遇到機緣,我也不好說。」

這種事說到底隻是一種感覺,也不可能因此就把所有相識都叫到身邊,蘇景行算是沈七的道侶,雖未明說,但阮、薑都有所感覺,至於李平彥、秦鳳羽等人,未到道侶則似乎不必特意送信,說不準反而攪了原本的機緣。沈七不再猶豫,放出一枚飛劍,阮慈道,「不讓我進,我非要進,你們瞧我怎麼斬破這大陣,也顯一顯東華劍的威風。」

說著,長劍已是鏘然出鞘,阮慈側身捏決,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沈七、薑幼文都是一臉的欲言又止,但也並不曾阻止,阮慈周身氣勢宛若疊浪,一浪強過一浪,那柄劍仿佛就要刺出時,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叫,氣急敗壞地道,「好啦好啦,算我輸了!」

隨著話聲,一點遁光從無到有,在極遠處稍稍一晃,便到了近前,現出一個高個少女,這少女眼大麵瘦,並不算多麼好看,但卻十分靈動,先對薑幼文得意地道,「毒宗的小子,若不是劍使在側,我跟著你一輩子,你一輩子也找不到我,我便是把你殺了你都不曉得是怎麼死的。」

又對阮慈叫道,「喂!你是怎麼回事!你明知道這大陣可不好輕易破得,卻當真要出劍麼?難道你是在騙我,可你又怎能騙得過我呢?」

此女自然便是太微門的神目女莫神愛了,她一身氣息凝練,赫然也有了金丹修為,隻是修為尚淺,還隻是金丹初期而已。饒是如此,其神通也不是常人能夠抵禦,之前她對薑幼文說的應該不是假話,毒宗的幾樣看家本領,全都被神目女克製。隻要下毒還需媒介,神目女便可看穿伎倆。阮慈此前提到太微門,也曾約略說過此女,因此薑幼文雖然勃然大怒,卻也不好翻臉,隻是冷冷望了莫神愛幾眼,便走到一旁去了。

莫神愛衝他扮了個眼珠突出的怕人鬼臉,笑道,「小瘋子恨上我,卻又怕了我了。」

她平日裡天真浪漫,從不掩飾好惡,又專能看穿人心陰私,自然和薑幼文天然不合,阮慈打岔道,「喂,你呀,何時成就的金丹?真會躲懶,前些年去南鄞洲,倘若你也跟來,哪還有那許多風波。」

莫神愛笑道,「或許正因如此,我才耽擱到那前後才結丹吧,有些事冥冥中自有安排,哪是我躲懶呢。阮慈,你還是這樣愛栽派人。」

她們兩人,必要互相鬥嘴嘲笑一番,阮慈道,「我不但愛栽派,還很會騙人,有些人雖然晉升金丹,但也被我騙過,卻還不知是怎麼回事。」

莫神愛果然央求阮慈告訴她個中竅門,一頭說,一頭引得三人入陣,笑道,「也不是我有意戲耍你們,實則此處的確不讓外人隨意進來,因此才派我巡查,不過既然是你們,那就另當彆論了,你們要去那個什麼時間瘴癘麼,我知道在哪,不過小瘋子猜得不錯,那處已經被多重瘴癘衝成一片亂麻,並非那樣好進去呢。」

第295章 太微陽謀

且說三人入得陣來,由莫神愛告知陣內行走關竅,這才知道原來兩宗戰場核心,已然是掀起了數場空間風暴,隻是幸好太微門有亙古相傳的大陣壓製,這才沒有把中央洲陸的整體靈炁完全打亂。但在大陣之內,休說空間裂縫,有些地方根本就是無儘虛空,隻有些許實數碎片在緩緩漂浮。太微門弟子就將這些碎片煉製成為陣眼,倘若不是莫神愛將三人帶入,三人擅闖進來,跌入虛空亂流之中,眨眼便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而在大陣偏外圍,也就是薑幼文來此時找到時間瘴癘的所在,靈炁卻也波動不定,極為不穩,瘴癘隨時爆發,往下看花花綠綠纏成一團,幾欲將人吸入。對於金丹以下弟子,看久了心神都要受創,就是等閒金丹弟子,行走時也要小心翼翼,不可能和幾人這般自如。⑧思⑧兔⑧網⑧

這樣的境況,根本不可能化為遁光,四人都是現出真身,在瘴氣浪頭中跳躍,莫神愛若算修為,是眾人中最低,但她這雙眼生得實在好,帶領眾人在靈炁上空飛掠,猶如刀劍跳舞一般,隻是順著靈炁最平順的所在滑行跳躍,有時前方瘴氣襲來,氣勢洶洶,她也置之不理,誰知到了眼前,那瘴氣恰好低落下去,宛若海浪一般,留下浪峰給眾人滑掠。

這樣的情景,倘若是旁觀,真是說不出的輕巧敏捷、舉重若輕賞心悅目,隻有行走在期間,才知道那時時刻刻都可能被吞噬的感覺是多麼的緊張刺激。這種行走完全靠自身對法力靈炁的了解,他人想要相助,除非將你收入人袋之中,但對阮慈這些修士來說,如此自然是奇恥大辱,也就等於是承認自己並非是同一等級的修士。

莫神愛是當前找路的那人,自然不需要他人相助,阮慈緊隨其後,她道體幾經淬煉,輕盈非常,跟在莫神愛之後,就如同借了她揚起的風勢一般,輕飄飄地毫不費力,沈七和薑幼文明顯要吃力得多,但到底兩人都是深有底蘊,各有護身法寶,縱然偶有落後,被那瘴氣沾染,也不至於被耽擱了腳步。

如此行了兩個來時辰,莫神愛大呼過癮,嬉笑道,「我老喜歡這麼玩兒,可爹爹從來都不許我,今日恰好他不在,又有你們陪我,真是過癮。」

她賊兮兮地溜了沈七兩人一眼,嘴角微微一翹,像是看出他們衣衫上都有被瘴氣啃噬的痕跡,沈七泰然自若,不以為意,薑幼文卻是麵上一紅,伸手將衣襟一攔,手上法力放出,過了一會才移開來,法衣上那片微微黯淡的靈炁已經重新健旺起來。阮慈看了,不免微微一笑,心道,「這兩個人孩子氣到一塊了。」

她心裡這樣想著,莫神愛眼珠子一轉,似乎也看出來一點,突地大度地誇獎薑幼文道,「你們都很厲害哩,我門內的師兄,也少有能跟得上我身法的,若是你和他們打,大約是你贏。」

她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眼睛望定了薑幼文,顯然是對他說的。薑幼文莫名其妙,不知她怎麼一時厭棄,一時示好,隻有阮慈知道莫神愛這是故示大度,以反駁自己心中的考語。

莫神愛展示了自己成熟的心%e8%83%b8,也就懶怠理會薑幼文,站在雲端指點著下方一處彩色漩渦道,「瞧見了麼,那處漩渦底部,是不是有一絲時間之力?」

她目力著實過人,阮慈已是可以從道韻維度來打望實數,依舊是分辨了一會兒,才從其中看見了一道時間道韻,點頭道,「有是有的,但其中又駁雜了許多其餘道韻,這是在瘴癘附近又爆發過幾次空間風暴麼?」

莫神愛道,「這是艮位,正對著無垢宗西南方向,五年前兩家在那處大戰一場,至少都折損了兩個元嬰級數的大能,你曉得佛國破碎、內景天地流泄,是何等濃鬱的靈炁,迄今那一處依舊是幻象重重、佛光隱隱,這些大修士散發的靈炁被吹拂到這裡,又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