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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36 字 6個月前

是注定苦痛的詛咒?

修道中人,壽元綿長,有許多時日可以思索心中的迷惘,有些答案注定隻能在漫漫時光中逐漸浮現,這般念頭也不過是一閃而逝而已,三人依舊談笑如常,很快便出了護法大陣,才剛一出得陣門,便感覺到一股異樣靈炁從身前展卷而過,這靈炁中幽冥法則極為濃鬱,令得靈炁本身都染上了昏黃之色,也就是眾人所說的瘴氣。

對於阮慈這樣的資深金丹修士,已可解讀出瘴氣中的本質,不再像是築基期一樣,避之如虎,除了符咒之外,沒有任何手段可以防護。她可以用道韻來對抗這些大道法則,也可以設下符咒,當即便創下對應這些法則的手段,世上所有險要之地,往往都有新奇瘴氣,是沒有任何成法可以應對的,靠的便是修士自身的解讀。當然,符咒依然是對應瘴氣最省力的辦法,節約法力心力,像他們這樣欲要往深處一探究竟的修士,更是早預備了大量符咒,薑幼文取出一大疊黃符,分給沈七、阮慈,道,「雖說瘴氣有所減弱,但此處距離還如此遙遠,卻已能察覺到瘴氣蹤跡,可見入口處的瘴癘濃度至少是從前的數倍,深處便更不好說了,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他頂著垂髫幼女的麵孔,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引人發噱。阮慈不免莞爾一笑,接過黃符在身上貼了一張,又掏出千幻麵具戴上,化作一名青年,她身為劍使,一舉一動都惹人注目,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攀附,因此一旦去往人煙稠密之處,便是在門內也要易容,免去一些無謂的唇舌。

至於沈七,還是那黃衫少女的模樣,一行三人飛了約半個時辰,便見到前方如黃沙漫天,遮天蔽日的一大團黃色霧氣,不少遁光在其中飛入飛出,有些遁光明滅不定,一見便知道是修士在其中受了重傷,一脫出瘴氣,便立刻化為人形落了下來,不少熱心修士還在此處放了法舟,供諸多修士歇腳交易,尋找友朋。

此處是上清門掌顧之地,來往其中的上清弟子頗是不少,但凡是上清遁光,總是助力多些,那些生還者也在講述內裡險境,果然前幾個月瘴氣爆發之時,靈炁濃度陡然間增高了數倍乃至數十倍,越是往深處去,那幽冥之氣便越加濃鬱,幾乎凝成實體。甚至有金丹後期的妖鬼化生,說話的上清外門弟子便是驚魂未定,說道,「在下不過是築基後期修為,也不敢往深處去,雖然在當時沒有及時飛出洞口,但好在已然到達邊緣,小心潛伏了數月,瘴氣稍淡便立刻衝出,但在洞口也能感覺到瘴氣深處的靈炁波動,有一股極為陰寒惡毒的氣息逐漸壯大,諸位道友的氣息在不斷弱小,或許便是被此獠不斷獵殺。因小子才疏學淺,也不敢深入,隻是和諸多趕往出口的修士聯袂自保,那妖鬼似乎也忙著在深處吞噬追殺其餘道友,沒有尋到此處,這才被我們逃出。」

他歇過一口氣,忙道,「諸位若是有意一探,千萬要小心,最好還是回稟師門,派出人手前來料理……」

眾人聽說此言,自然慎重以對,誰也沒留意到三道隱蔽遁光沒入瘴癘之中,卻正是阮慈三人藝高人膽大,也不願黃泉瘴本源落入他人之手,便乘眾人退縮之時,往瘴癘中掠了過去。

第286章 盼盼遇襲

甫一進入瘴氣,三人便均是感到濃鬱的幽冥類法則撲麵而來,也不由暗暗心驚,便連王盼盼都在靈獸袋裡叫了一聲,「此處瘴氣當是數千年來最濃鬱的一次,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都會生出真正通往幽冥的黃泉來了。」

薑幼文和沈七聽了,還未如何,阮慈卻是心中一動,因道,「若是生出黃泉,是通往北幽洲還是北冥洲呢?」

幽冥兩洲太過特殊,一般修士是難以回答這個問題的,但王盼盼卻是北幽洲出生,還和謝燕還一道在北冥洲住過,知道一些秘聞,聞言探出頭來,享受地吸著那淡淡的黃色瘴氣,道,「這就不曉得了,你也知道,幽冥分道,修士的魂魄從前是去往北冥洲的,但這裡是九國,或許是通往北幽洲,但也說不準。倘是通往北冥洲,那末門內定然會立刻派出人手將其殺滅,你們的時間倒是不多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上清門自然不會容許山門左近有這樣一條通道,三人都深以為然。阮慈見那淡黃瘴氣之中,影影綽綽似乎有山水出現,便道,「這裡本來隻是一片澤水,如今已經開始繁衍山巒,虛數開始乾涉實數,再往深處,說不定已經凝結了黃泉之水,這靈水在魔修中異常珍貴,畢竟雖然北冥洲苦海翻騰,但那也是燕山禁臠,彆家魔門少有能前往取用的。」

因修士魂魄不再轉世,北冥洲半被廢棄,黃泉日積月累而成苦海,但也有一脈主流通往北幽洲,這景色阮慈是見識過的,太史宜帶她去燕山時,也曾為阮慈介紹。那時就連阮慈也不敢隨意攝取黃泉水,隻怕在身上留下太多魔門氣息,逃走時太容易被追蹤。此時沒了這個顧忌,收些寶材來換取靈玉也是好的,更可贈給瞿曇越。至於沈七、薑幼文更是任何資源都來者不拒,三人仗著法力深厚,一邊說一邊往內掠去,王盼盼從靈獸袋中鑽出,在瘴氣中跳來躍去,雙目神光湛然,那濃鬱瘴氣不斷湧入她鼻中,讓她元氣越來越壯實,阮慈笑道,「盼盼,你這可是大補了一番。」

王盼盼停下`身形,蹲坐在阮慈肩上,肅容道,「我沾了太史宜的光,若是以往,這裡的黃泉瘴氣極為稀薄,根本食之無味。就算在燕山,也不是哪裡都有這樣濃鬱的瘴氣,哼,這裡要是被魔門弟子知道,怕不是被視為天大機緣,紛紛進來曆練了。但他們又和我不同,倘若汲取過多瘴氣,或許會爆體而亡,不可和我這大妖怪相比。」

阮慈忍不住偷笑了幾聲,見她煞有介事的莊嚴模樣,又附和道,「誰能和北幽洲最厲害的大妖怪比呢?」

薑幼文奇道,「北幽洲不是——」

見阮慈和王盼盼一起看來,他立刻明白過來,笑道,「北幽洲不是秘境麼?盼盼是怎麼從那裡出來的?」

他對北幽洲顯然也有一定了解,王盼盼這北幽洲最厲害大妖怪的成色,他自然也是曉得的。王盼盼哼了一聲,尾巴一翹,和沒聽到一般,又跳開去追逐瘴氣,他們往裡行了數十裡,瘴氣已是凝成雲霧,王盼盼在雲端扯下瘴氣嚼吃著,便和凡人幼童吃棉花糖似的。又道,「往左三裡,有十數隻金丹期的妖鬼,唔,才剛進來就已經化生了金丹中期的妖物,若是在本源附近,難不成真要化生元嬰妖物嗎?看來那個到處吃人的妖鬼並不簡單。」

此地黃泉幽冥類法則過於濃鬱,而且對太初法則有一定克製作用,阮慈的感應也沒有在外時那樣靈敏,隻隱約感應到極遠處的確有一道靈機在快速移動,令她感到一絲危險,至於王盼盼感應到的那幾隻妖鬼,阮慈倒並不怎麼在意,不過薑幼文想看看如今瘴癘內化生出的妖鬼是否會有變化,三人也就往那處去了。

在瘴癘中若是身亡,往往從屍身到乾坤袋都會被瘴癘吸收分解,因此三人一路行來,並未見到修士殘骸,隻有些許氣機殘留,證明此處曾發生過相當激烈的打鬥,沈七道,「這些修士都至少有金丹初期修為,但死得十分容易,並未使出過多手段。看來這些妖鬼相當棘手,很快就殺了他們,不過上次我進來的時候,這些妖鬼彼此也在互相攻訐吞噬,怎麼如今竟聚起了十數隻妖鬼,彼此間還沒有爭鬥?」

薑幼文取出新符往身上一拍,道,「不過是一個時辰不到,符力便快耗儘了,我們也不能停留太久,走吧,先瞧瞧,不成便退。」

琅嬛修士雖然爭強好勝,但也不是什麼事都要弄險,尤其是薑幼文,看似偏激狠毒,其實最是細心謹慎,三人將氣息掩蓋在最低限度,慢慢往妖鬼方向潛入,王盼盼自告奮勇為他們打前哨,化作一隻黃雲小貓,在前方奔馳引路,和此處氣息幾乎融為一體,幾乎難以察覺。薑幼文傳聲讚道,「師姐,你這靈貓真是妙用無窮,這些妖鬼有的靈覺旺盛,有的力大無窮,倘若是前一種,隻要闖入周身十裡之內便會被察覺,待盼盼前去看了究竟,我們便可從容擬訂對策。」

他話音剛落,阮慈便覺得心靈傳來一陣輕微觸動,仿佛王盼盼處發生了少許變化,她不由一怔,在心中喚起了王盼盼,但王盼盼處毫無回應,阮慈眉頭一皺,傳音道,「盼盼仿佛失陷在內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一催法力,不顧消耗,當即飛往妖鬼處,王盼盼氣機倒是還在,也並未有爭鬥的跡象,這倒令她有了個猜想。薑幼文和沈七一麵跟上她的速度,一麵也傳音道,「剛打個照麵便即失陷?師姐要小心護住神念。」

阮慈也覺得王盼盼或許是陷入幻陣,或者是被彼方察覺到了,催動神念困住,她不敢怠慢,早將道韻護住全身,轉瞬間便掠到感應中妖鬼所在之處,果然見到王盼盼蹲在一個妖鬼肩頭,神色木然並不說話,此地默然矗立著十數妖鬼,俱都是怨氣滿身,有薑幼文提過,以靈覺見長的多目鬼,也有力大無窮、皮糙肉厚的刑天鬼,這些妖鬼平日見了就要打架,但此時卻都是默然立在當地,仿若泥雕一般,對阮慈三人的到來沒有一絲反應。

薑幼文左顧右盼,奇道,「怪了,盼盼應該是著了暗算,但我們怎麼絲毫都感覺不到,這暗算難道隻針對妖鬼?但盼盼——」

他沒有說完,但兩人均知他的意思,妖鬼是無法被修士馴養的,也非妖獸,也非凡人鬼魂,更非修士真靈,就是這些幽冥法則靈炁中自然衍生的妖物,和綠玉明堂中天地靈氣遇合所生的妖鳥靈禽一樣。這種靈炁遇合所生的妖獸妖鬼,第一代性情幾乎都十分野蠻,幾乎都不可能被馴養,尤其是以妖鬼為甚,王盼盼深通人性,自然不可能是妖鬼,又怎會被妖鬼的禁製所困呢?

阮慈道,「不是隻針對妖鬼,而是來人見我們強大,便主動縮回了手段,我有一絲極輕微的感應……看來之前他們提到的妖鬼王,不是尚未來到這裡,而是已經來過了,恐怕它已經困住了瘴癘內化生的所有妖鬼。」

她十分擔心王盼盼,但此時隻能讓自己更加冷靜,湊近王盼盼檢查它的身軀,皺眉道,「這鬼王想做什麼呢?」

第287章 鑿通黃泉

三人之中,隻有阮慈曾去過幽冥之地,對當地風土略有了解,不過她去的是燕山門戶,妖鬼在當地根本沒有存身之地,隻是隱約聽說苦海深處,幽冥之氣最為深重的所在,靈炁遇合,會生出種種妖鬼,天生便具有相應神通,彼此互相吞噬,遇到生人氣息則凶性大發。很多凡人在夢中誤入幽冥,便會見到這些妖鬼在冥土遊蕩,夢醒之後,便留下了這些妖鬼的種種傳說。不過這些妖鬼並不會傷害凡人生魂真靈,隻會被修士法體的氣息激動。隻要是修成無漏金身的修士,哪怕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