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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09 字 6個月前

她去過一個秘境,便已是難得的機緣了。那麼對上清門同一代修士來說,將來除了阮容還有機會成就上法、中法洞天之外,旁人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底蘊。

至於上法洞天,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即使能力足夠,也要滿足許多苛刻條件,亦是所謂的元嬰關隘,這種關隘幾乎必然和其他修士產生紛爭,如徐少微謀求的先天陽氣,很可能就是太史宜的元嬰關隘之一,倘若太史宜始終不肯贈予,那末徐少微就隻能困死在金丹境界,按阮慈想來,即使徐真人肯把她送往過去,但這東西並不像東華劍,一旦被太史宜或徐少微中的一人用去,那麼在過去也是消失不見,不可能再有機緣尋到第二縷。除非是有機會攫取到其餘周天在開辟時的那一縷先天陽氣,給太史宜使用,否則萬無兩全之法。這還是因為太史宜乃是天魔道修士,對於因果並不那樣挑剔,徐少微就用不了其餘周天的生機。

即便少有大誌,但終究是功虧一簣,如今也隻能以中法晉升。王盼盼若有憾焉,阮慈卻覺此舉對周天大局來說,還是好處更多。徐少微若能成就元嬰,那便相當於九個頂尖的元嬰修士,固然她在周天大劫以前很難成就洞天,但對戰力也是提升,也不知是否因此,太史宜才選擇讓了一步。他身為魔宗,便是周天覆滅也能獨善其身,但卻讓出陽氣,看來亦是%e8%83%b8有大誌,和瞿曇楚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

雖說玄魄門對她也頗有助力,但阮慈依舊不禁浮想聯翩,也是好奇燕山為何不征伐玄魄門,攘外必先安內,大戰降臨,任何一個未有全心對敵的勢力,似乎都應該化為養分,被立場堅定的門派勢力汲取,也不知瞿曇越和她的婚事,是否是玄魄門掌道有意彌補、兩麵下注,又或者燕山遲遲不動,乃是因為魔主自身也被天魔入侵,想法變化多端,難以主持這樣的征伐。

如此思緒,不過是一瞬而過,燕山方向,那塊虛空令牌已是被靈炁衝刷灌注,緩緩凝實,其上兩枚古樸篆字熠熠生輝,正是‘法藏’兩字,此寶被太史宜執掌多年,和他神魂相係,此時道韻相生,無窮靈炁迸裂,似有無名之物在太史宜身影和令牌之間來回板蕩,在阮慈感應之中,仿若有一條深幽隱晦大道,揭開麵紗一角,道妙如花紛紛灑落,而太史宜正將自己畢生道途體悟,化為一點往其中落去,這大道是如此浩瀚,而他的體悟又是多麼的微小,隻怕任何人都難以相信如此微小的意誌,能在大道中留下烙印,但這亦無法阻止太史宜以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往大道中直落下去!

對於不能領悟道韻的修士來說,此時隻能觀照到種種異象,而這隱晦大道難得展露真容,對中央洲陸的修士既是機緣也是考驗,即使隻是一角,其無窮道妙隻怕也引得諸多天魔修士紛紛靜心體悟,便是其餘修士,似乎也能感到這大道中蠱惑人心、引人沉迷的誘惑,隻能小心把握尺度,既體會了大道之妙,又不至於背離自身所持大道。但在阮慈感應之中,大道左右,虛實障礙已完全扭曲,連時間也變得彎折,太史宜還在烙印途中,她卻已仿佛見到了片刻後的景象,不由脫口而出道,「成了!」

話音剛落,隻見燕山方向,太史宜身影之後,一點黑光驟然亮起,刹那間化為虛洞,將太史宜吞噬進去。王盼盼不由尖叫了一聲,阮慈卻是穩穩當當,下一刻便隻見那黑洞處光華綻放,一道細小的氣息逐漸茁壯,似有一個小小的新生小世界正在和琅嬛周天勾連,其中規則和琅嬛周天多有不同,但氣運相連、因果共生,洞天中隱約還能見到一尊魔神法相,六目同時睜開,冷然向眾人望來!

天星寶圖之中,那第五枚法藏令流光溢彩,更多了一重光華,仿佛臻於圓滿,乃是因為其主晉升洞天,從此祭煉更上一層樓之故。這五枚天魔令分五行方位,拱衛母牌,隻見母牌上原本略顯黯淡的一段花紋,也因第五枚法藏令重現全數光彩,重新煥發光芒,仿佛有什麼缺憾被逐漸彌補,也是重歸圓滿。燕山氣勢,因此更勝從前,隱隱有淵停嶽峙之勢,雄踞北方俯視中央,隱隱為一方雄主,中央洲陸上太微、上清、青靈三大門派,都有感應之舉,太微門燭光大亮,上清門鐘磬微響,青靈門寶幡搖晃,阮慈仰觀天星寶圖,亦是感慨萬千,冥冥中生出感應,知曉魔主也借太史宜晉升之機,排除隱患完滿自身,道行更進一步,隻怕此時已非當日那支離破碎的境況。

大能弈棋,一招落定,功在千秋之後,阮慈此時隻窺見些許隱秘,已有餘韻無窮之感,剛要靜心體悟,心中又是一動,隻覺得紫精山方向傳來一股隱晦波動,不由十分納罕,手握玉佩,傳念問道,「門內有人結嬰……難道徐少微和太史宜之間,勾連已是如此深厚了麼?」

第284章 三人遊曆

和洞天異象不同,結丹、結嬰若在洞天之中,是不會有異象流露到外界的,隻是修士結嬰時吞吐巨量靈炁,會讓洞天有一絲蕩漾而已。阮慈所感應到的洞天波動,正來自純陽演正天方向,因此有此一問。王真人處耽擱片刻,也傳來一道神念表示肯定,「太史宜在南株洲並未殺她,很可能並不止是兩人對周天大劫見解一致,而是被徐少微以秘法勾連氣運因果,這是她替命金鈴的一種妙用。」

原來替命金鈴除了替死一次之外,還有這般用處,阮慈也是開了眼界,想想的確這也合理,這畢竟是洞天真人全力煉成的法寶,倘若隻有一種用處,也當不得徐真人如此煞費苦心。因此也是點頭一歎,道,「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徐少微一麵,和她好好算算九國的那筆帳。」

王真人淡然道,「她自然不會主動去見你的。」

阮慈道,「此後她行動是要小心了。」

雖然一切際遇,莫非前定,從結果而言,阿育王境她並未傷損什麼,但天錄之死依然令阮慈耿耿於懷。她不會特意追殺徐少微,也是看在周天大劫份上。而此子若是知情識趣,也不會給阮慈翻舊帳的機會,隻怕此後便是低調辦差,累積功行,為大劫之日做準備。或許會去燕山找尋太史宜也不好說,徐少微欠了他那口先天陽氣,阻了太史宜的道途,這其中恩怨難分,說不清到底是誰欠誰,也不知道徐少微準備如何償還他了。

沒得熱鬨好瞧,也不過是議論幾句,阮慈盤膝將那即將消散的體悟細心琢磨一番,便攜了王盼盼一道往九國方向過去,王盼盼也在參悟太史宜破境時所展露的那一絲天魔大道,半日方才回過神來,一人一貓說說笑笑,飛得很慢,到了夜間,還在山水間賞月聽風,儘享那仙家逍遙。第二日方才到了此前和沈七會麵的所在,阮慈道,「咦,前麵好多人呢。」

她這般遊曆,神識不會鋪開太大,因此飛到這裡,才感應到前方境況,又尋找沈七,片刻後有些驚喜,笑道,「幼文也出來了,黃泉瘴氣定是發生了什麼變化。」

因便在神念中招引二人前來相會,隻見沈七遁光彗星般投來,而薑幼文的遁光卻是若隱若現,陰柔十足,若非阮慈修有感應功法,決計是發現不了。

她和沈七此前見過,如今和薑幼文相見,自然又是一番喜歡。薑幼文此次化為一名圓臉幼女,憨態可掬,手腕也是肉嘟嘟的,惹人憐愛,看著十分天真爛漫,見到阮慈十分振奮,笑道,「慈師姐,一彆數百年,我已厲害了不少,但你卻比我更加厲害,去了那樣多的地方,經曆了那樣多的世情,這是令我最羨慕的,快快將你的見聞說來聽聽,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和沈七又是另一樣的性子,阮慈笑道,「這是自然,不過還是要先問一問,前麵怎麼回事,忽然多了那麼多人盤踞在半空中,幾乎又要形成一處小集市。」⊿思⊿兔⊿網⊿

沈七道,「這是及時逃出來的,有那些沒逃出來的,或許都陷在瘴氣之中了。燕山有人破境洞天,激發了中央洲陸的魔道法則都是上漲,這處黃泉瘴也突然更加濃鬱興旺,最深處竟似乎生出了些許不測變化,我和幼文是恰好計議了在外間等你,因此早已出來,瘴氣淺層有些修士見機得快,也逃出來了,其餘修士現在全被封在瘴氣深處,應該已是化為妖鬼盤中餐了。」

阮慈也沒想到太史宜破境洞天,竟會對此處的險境造成影響,果然修士能為越大,一舉一動間,也會對周天大局帶來不經意的改變,其牽動因果自然也是越來越多。因點頭道,「那我們便往九國中去玩玩,不湊這個熱鬨了。」

說到此處,便看了薑幼文一眼,薑幼文笑道,「好好,我保證不在你們上清門的地盤亂來便是了,師姐忒地瞧不起人,我如今也不是見人就毒,若是修為不夠,還入不了我的法眼呢。」

阮慈看他距離金丹巔峰也隻有一步之遙,便知曉他也在完滿金丹關隘,倒是沈七似乎還不到這一步,因笑道,「你若要亂來,我為你備好的表禮可就沒有了。」

三人便一起向九國飛去,一路上談天說地,儘敘彆情,薑幼文從恒澤天離去之後,果然受到鴆宗格外重視,他是鴆宗古往今來的道統之中唯一一個能見識到道祖層次博弈的弟子,因此鴆宗對其也是傾力培養,灌注多重毒液,又授其《毒經》,再帶他前往鴆宗素來秘不示人的毒之絕境,那處也是凶險無比,不但入內曆練的弟子各有絕毒,還有天然生成的濃鬱毒瘴,有許多隻有晉升元嬰才能應對煉化。便是以薑幼文的修為天賦,入內也隻能說是有兩成勝算,仍舊有極大的可能會隕落在其中。

然而這就是琅嬛周天培養天才的方式,絕不會因其稟賦便令其安居門中,遠離危險,越是出眾的苗子,便越是要承受風雨。薑幼文在秘境呆了四百年,這期間將前往其中曆練的弟子全都殺死吞噬,出來時已是金丹中期,更將絕境中多數毒力汲取煉化,隻剩下非元嬰期不可觸碰的六大毒力,留待異日再收。

像他這樣本就有一身本事的天才弟子,心機又是不弱,手段還詭譎難防,在同境界間實在是難尋敵手,而且這毒道有個特點,便是最擅長以一敵多、以弱勝強,那些平宗、恩宗、散宗,隻要惹得薑幼文不快,頃刻間便是滿門傾覆、遺毒無數,倘若他願意,不知要造下多少殺孽。但好在薑幼文也知收斂,鴆宗欺軟怕硬,來來回回隻有一招,若是這一招破解不了,那麼來再多人也是無用,但倘若遇到了底蘊深厚的宗門,可以不懼毒力,那麼他就隻能悄然逃遁。這種修士,最怕惹來眾怒,因此他雖然在江湖中行走多年,但多是有的放矢,很少殃及無辜。饒是如此,手中也收攏了不少人命,修為更是飛快提升到金丹巔峰,此次前來黃泉瘴氣,便是要從黃泉瘴氣核心之中,提取出一段黃泉毒力,以為圓滿關隘所用。

「小弟這關隘,恐怕也不會有人重複,因此也就直說無妨了,我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