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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54 字 6個月前

,從而隻能與禁製相抗,是不是?」

她到底是鬥法老手,知道這種完全是虛數中的攻伐,語言和法力一樣重要,雖然此時不願動用靈炁,但也可不斷分析局勢,隨著她的話語,周圍的黑暗逐漸有星光閃爍,阮慈雖然不願動用靈炁,但靈炁也隻是超凡力量的一個維度而已,此時因果、氣運、道韻等諸多維度上的封鎖都有不同程度的鬆動,她身形也越來越靈動,那少女察覺不對,身形驟然一動,閃電般向她撲來,阮慈一個閃身,卻是在刹那重獲了超人的體術,瞬間躍到黑暗中另一側,口中還在不斷說道,「但你可知,大玉修士的目的是要消磨禁製,露出此地去往周天本源的通道,你助紂為虐,卻是在和周天為敵。」

那少女雙手雙腳化為刀鋒,高高躍起,刀鋒往下劈來,鬢發飛揚,口中冷漠道,「與我何乾?南鄞洲已是灰飛煙滅,琅嬛周天若是毀滅,中央洲陸也會跟著陪葬,如此,正、合、我、意!」

雖然是在夢境之中,阮慈如何施為似乎都不會驚動禁製,但虛實分野,有時並不會如此明確,阮慈也怕自己若是倉促動用靈炁,反而會中了念獸的誘敵之計,但念獸也無法動用靈炁,隻能在夢境這樣虛實分野非常模糊的空間中,才能將情念之力化為刀刃,阮慈夷然不懼,雖然身無兵器,但雙手化為花型,刹那間往上展開,帶動勁風將少女吹遠,冷笑道,「果然是秉念而生、唯念是從,但你莫要忘了,你也是周天子民,卻反過來襄助琅嬛大敵,還想得到周天青睞嗎?」

她早知念獸不會在乎大玉修士的身份,否則二者也不會如此緊密合作,但依然要將道理說出,激活法則,在這種攻伐中,雙方都占據一定的優勢,此地是南鄞洲遺土,對阮慈等中央洲修士天然排斥,念獸也占有一定的主動,但同樣阮慈所說也不無道理。就看誰能率先激活對自己有利的大道法則,便可占據上風。

南鄞洲雖然痛恨中央修士,但到底已是遺土,而禁製下方便是直通本源之地,阮慈一言既出,便感到腳底湧來一股讚許之意,令此地法則,越來越向她傾斜青睞,而念獸卻無形間被不斷削弱,身形也沒有此前矯健,她麵上現出驚色,伸出手望了幾眼,像是疑惑原本對她十分友好的天地環境,為何突然間開始排斥她——這念獸本就是南鄞洲怨念所生,也隻在此地徘徊,當然如魚得水,儘享法則偏愛。這可能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天地法則排斥的滋味,隻是她注定是想不明白其中的緣故了。

這也是為什麼天地之間,還是以人修為尊,這些天然生靈雖然各有詭異神通,壽元又是綿長,念獸更是狡詐異常,但論到見識,始終無法和能夠教學相長的人修比較,這念獸已算是心思細密,遣出雄獸作為誘餌,又和大玉修士聯手,終於將他們誘入禁製之中,算是成功了一半,但也隻是如此而已,隨後便被大玉修士當做棋子,騙入禁製,此刻又被阮慈三言兩語便壓製了下來,不過片刻,便轉攻為守,在阮慈接連不斷的拳腳攻勢中,逐漸落入下風。

她雖然恨極了阮慈,但也不是明知不敵還要送死的莽撞之輩,眼看妄念破滅,便露出退意,轉身往黑暗邊界逃去,冷笑道,「這是你逼我的,中央洲惡客。」

阮慈心中一驚,暗道,「糟了,她要潛入他人心念之中,挑撥他們和我為敵!」

這念獸此前未曾如此施為,乃是因為她是南鄞洲所生,對禁製中其餘居民天然便有一段香火情分,要知道被她侵入情念之後,對於修士的自我是極大的損傷,是以她直到此刻,才想到退而求其次,還是要逼阮慈動用靈炁,不得不和禁製為敵,從而消磨禁製,打開通道入口。

這倒也罷了,問題是念獸一旦逃去,便難尋蹤跡,她好不容易自投羅網,阮慈怎會放她離去?心念轉動中,那黑暗之中精光閃動,無數精金高牆徐徐升起,封住念獸去處,阮慈從虛無中抽出一柄長劍,叫道,「不許走,把命留下來!」

這長劍正是東華劍,此劍墜凡以前被阮慈收在乾坤囊中,並未取出,十年來第一次出鞘,雖對周圍環境有些困惑,但卻依然十分興奮,一聲輕%e5%90%9f,氣勢已鎖定念獸,阮慈身隨劍走,淩空刺去,那少女身形幾度模糊,仿佛想要化為他物逃遁,但卻又被無形力量鎖住,隻能勉力變換了幾次方位,但卻仍被阮慈未卜先知一般,劍鋒提前點在氣勢薄弱之處。

隻聽得噗、噗兩聲,念獸周身一陣波動,倏爾褪去人形,化為一隻似豬非豬的龐然大物,扭頭對著阮慈深深一吸,阮慈隻覺得心旌一陣搖動,仿佛有什麼東西要被吸動一般,但她意誌何等堅定,當下將心念持定,那念獸數吸無功,被東華劍當%e8%83%b8一劍,刺破%e8%83%b8腔,那%e8%83%b8腔內卻空空蕩蕩,並無血肉,隻有無數黑灰之氣,刹那間噴湧蔓延而出,將這天地點染得昏黃一片。

阮慈頓覺神念麻癢難當,仿佛被這黑灰之氣腐蝕啃噬,但此刻她若放下心防,那麼情念逃出之後,照舊會化為念獸,此獸難以對付之處就在這裡,好在阮慈也並非全無手段,之前從遲芃芃手裡得到一本《玄珠錄》,正合此時所用不說,修過那無名道法之後,也可以將這些情念煉入道韻之中。

當下冷笑一聲,立在原地全力持法,對於有些太過惡毒的怨念,便煉為玄珠,其餘情念被她足下仿若汪洋大海般迸發的道韻狂濤卷入,一轉念間便消磨殆儘,那些情念之氣東躲西藏,又紛紛往念獸體內彙聚過去,那似豬非豬的怪獸身上靈光閃動,迅速縮小,眼神怨毒地望著阮慈,卻顯然也隻是無計可施,隻能閉目靜待消亡。

越是這種時候,便越要防備敵人銜尾一擊,阮慈立在當地,也不靠近,隻讓那驚濤駭浪般的道韻往前卷去,將念獸裹入,全力煉化,念獸也是強弩之末,掙紮之力很是微小。

此時內視之中,金丹裡道韻之色已是將要圓滿,反而比法力、氣運、因果等都更高出了許多。片刻之後,那念獸便被煉得隻剩一張皮毛攤在地上,周圍空蕩蕩的,整座夢境內再無他人情念。阮慈立在中央,也頗感飽足,做了十年凡人,此時重掌超凡,自然又彆是一番滋味在心頭了。

她再三查看,肯定念獸已滅,這才將銅牆鐵壁降下,又思忖著該如何將這皮毛帶到實數之中,念獸皮想來也是一樁奇特寶材了,雖不說能換來不少靈玉,至少不能任由其留在自己的夢境世界裡。

正思及此,便用道韻將此物包裹起來,拿在手中,欲要帶出夢境,但那毛皮剛一近身,其上鬃毛忽地根根立起,視道韻如無物一般,猛地紮入阮慈手心,順著經脈,刹那間便往前蔓延至麵部,讓阮慈全身血脈都染上青黑之色,顯得極為駭人!

第248章 念力交鋒

為何能夠突破道韻屏障?

這奇物竟能繞開道韻限製?不該呀,道韻是萬物最基礎的規則限製,怎會有這樣一種物事可以完全無視道韻存在……

在轉瞬之間,阮慈心念電轉,無數疑問浮上心頭,隨後恍然大悟:是了!這裡是夢境世界,她被逐漸喚醒,而念獸早已來到,夢境中虛實轉化,她到得早,便足以定下規則,這鬃毛恐怕便是此地最基礎的規則,阮慈蘇醒之後,因為靈覺遭到壓製,並未探索此地基準規則和外界有何不同,否則自然也能發覺不對,以她護身道韻之能,自然可以化解這條規則,將這鬃毛的‘犯規’之處除去。此次是她鬥法經驗猶然不足,吃了個大虧。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念獸由念而生,若是南鄞洲之中凝聚的幽怨之念沒有完全消散,便是在此地破滅,將來也總有一日會再化生出來,隻是不會再有此身的識憶而已。如今這隻母念獸,一身修為已去了九成,但鬃毛入體,阮慈依然可以感到經脈中那股熟悉的幽怨惡毒之氣,她還有殘餘意念寄宿在鬃毛之上,或者說這鬃毛才是它的本體,將無形之氣凝聚成有形之物,可見其中蘊藏的不甘、悲哀、怨毒之氣有多麼純粹。

幾乎是鬃毛入體的那一刻,道韻已開始不斷輪轉,阮慈不慌不忙,將無名功法運到極致,不斷消解鬃毛中的情念,隻是這情念極其精粹,乃是一洲之地的怨恨,更引起兩人所在的禁製共鳴。令她感到天地法則已不再傾向於她,而是向著念獸那邊傾斜過去。

這方禁製生於南鄞洲,是洲陸殘餘本能,要護住前往周天本源的通道,就如同一個思想單純、經曆曲折的孩童一般,誰能激起他的情緒,便會傾向往誰那一邊,念獸和大玉修士合作,危害周天,因此惹來天地法則不喜。但此時她將南鄞洲幽怨之念激發,天地法則逐漸又被誘導,‘遺忘’了對周天本源的維護之意,向著報複、宣泄、怨念的方向滑落過去。阮慈隻覺得處處受製,連法力周轉都滯澀了起來,她心念電轉,果斷抽出東華劍,劍尖對準內景天地,往裡隻是一送!

東華劍乃是天下銳器,無物不破,更何況阮慈並無相抗之意,刹那間已是沒入丹田,隻見內景天地上方那不斷被青黑之氣侵入的天空之中,金丹所化煌煌大日之上,倏爾現出一枚極大銳物,便仿佛是那劍尖在內景天地中無限放大的模樣。銳物中光華閃爍、道韻蕩漾,一滴精華靈液徐徐滴落下來,落於大日之上。那金丹‘嗡’地一聲,蕩出光暈,將那青黑之氣一掃而空,在內景天地中竟存身不住,倒退回經脈之內,和道韻波光爭鬥了起來。

東華劍不但是天下銳器,現在更是道韻之器,阮慈煉化東華之後,其中儲存的便是無窮無儘的太初道韻、精粹無匹,道韻灌頂、諸邪辟易,未來道祖怎會落敗於念獸之手?這念獸能讓阮慈祭出東華劍,已經可堪自豪了!

「東華劍、東華劍……似曾相識,又非舊見。」

阮慈耳旁響起幽幽回聲,那念獸神念也隨著鬃毛一道侵入體內,這聲音便像是從她體內發出一般,內景天地邊緣,又再是現身出一名少女,正是念獸所化,隻是形容幼稚了不少,如今看來隻有垂髫之年,她仰首望著東華劍尖,唇角微揚,似是有一絲懷念,低聲道,「四千年後,終能再見。」

話音未落,麵容一陣扭曲,身形化作一條黑線,往劍尖投去,其速度之快,竟似乎達到後發先至的地步,阮慈心念一動,內景天地之中頓時出現重巒疊嶂,無數山巒從湖中升起攔阻,但卻被這黑線閃身躲過,霎時之間便來到劍尖之側,如無骨柔絲一般往上纏縛,這又和剛才東華劍向她刺出時不同,那時東華劍是毀滅之劍,行劍氣殺伐之時,劍尖所向,注定要承受其毀滅威能。念獸幾乎沒有靠近的可能,但此刻東華劍在阮慈體內,遞送生機靈力,不可能輸送毀滅氣機,否則第一個傷到的便是阮慈金丹!

念獸狡詐,竟至於此?

隻怕前序都是推波助瀾,念獸真正意圖,便是此刻纏縛東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