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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55 字 6個月前

味應當不同,會帶有鳳凰一族先天攜帶的風靈之氣’雲雲。雖隻這一語,但也十分難得,但究竟何處有那若有若無的風靈之氣,眾人卻並不知情,隻能在虛空中亂逛,憑借阮慈此時深厚旺盛的氣運,指望著撞個彩頭。

不知不覺,又是一年過去,這一年阿育王境中震動頻繁,便是在極偏僻之處,都能感受到傳遍整座密境的大震,顯見得是不少魔修覬覦大玉群修,暗中下手,隻是眾人離戰場較遠,也難知勝負。

這一年間,阮慈修為未有什麼長進,隻是《太上感應篇》越發精純,第一章 眼見就要演練圓滿,可以初窺第二章奧秘。修行若遇閒暇,便和四大令主談天說地,這四大令主不愧是魔門元嬰,個個都有一肚皮的傳奇,也無不是從凡人一步步攀登到如今這地步。其中法華令主出身更是低微,乃是被擒來燕山的修士之子,自小便是身份最卑微的魔奴,在礦山中挖掘靈玉,隨時可能被督工的外門弟子吞噬,也是屢有奇遇,機緣巧合之下,反過來吞噬了素日裡最不喜他的監工,這才步入道途。

隻是他父母早已喪生,被上一任令主煉成傀儡,法華令主隻能投靠當時尚且不是魔主的宇文令主,合縱連橫,在夾縫中飛速晉升,終於借老魔主被天魔反噬隕落,燕山魔氣蒸騰,一片大亂之時,以元嬰初期的修為強行吞噬老令主,魔主正位之後,他用兩千年煉化了老令主的修為,這才接過法華令,修行至元嬰巔峰,隻是距離洞天卻依舊遙遠,甚至無望,便是前期道途實在太過坎坷,透支潛力,以至於行到如今,便覺得道途已儘,想要再往前一步,亦是千難萬難,提起腳來,也覺得沒有下腳處。

阮慈也是好奇,不知這前期突飛猛進,後期卻舉步維艱,是否會動搖道心,法華令主卻是笑道,「我一生中最難熬的日子,便是在礦山之中,朝不保夕,全然不知如何能夠擺脫這為奴一生的時日。且不說天魔一道本就是易於上手,難以精深,幾乎所有修士都和我一般,便是真正道途若已絕於此,那又如何?我已來過、活過,隻欠個心滿意足的結果。」

又道,「我因出身之故,幼時便極為怨恨中央洲陸這紛亂世道,也曾立下誌向,要將這周天規矩,更改一新,不令天下孩童有如我一般的遭遇。修到上境之後,才知道己身是多麼渺小,便是修成洞天,又何能改變周天命運。可我沒有一日放棄過自己的誌向,道心更未曾因此崩潰,劍使,你曉得這是因為甚麼?」

阮慈猜度著道,「因令主幼時境況,比此時更艱苦萬分,更絕望萬分,但心中卻依舊存有希望,依舊為那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機會準備著,在那樣的境況下都不曾放棄,如今一顆道心千錘百煉,早已堅如精金,更有漫長壽元,可以耐心等待,哪會因為一時的迷茫而放棄呢?」

法華令主哈哈一笑,道,「不錯,劍使果然聰穎,我一生道途中,最艱險的時刻遠超此時,曾經也五癆七傷,隻有一絲生氣護住心脈,跌落絕境之中,自忖萬無生理,也曾被老令主圍剿,不過金丹修為,便要在三大元嬰高手底下逃離生天,不得不拋卻尊嚴,不斷祈求生路。更曾經心切晉級,走火入魔,被天魔反噬,腦中渾渾噩噩,隻有極少時候清明過來,更因此殺了我自己繁衍出的家族,氣運大損。然則回首前塵,最感艱難的,還是未入道時,在那無邊苦海中浮沉時,還要每一日都鼓舞自己,永遠上進的時刻。在那樣的境地之中,活下去也並不難,渾渾噩噩,胡混罷了!難在始終要有一顆進取之心,不曾放棄希望,而你要知道,一個人若對自己有期望時,便會時常感到痛楚。這樣的痛楚,方才是最難熬的,卻也是你仍舊還有心上進的證明。」

和他遭遇相比,阮慈道途甚至可算是順遂了,她雖也背負血海深仇,但至少沒有走火入魔之後,親自殺戮血親。此時將法華令主一生經曆細品,不由也是默默出神,法華令主又是笑道,「倘若劍使可以汲取我心中這些情念,想來煉化神劍時,也能多幾分把握。」

阮慈搖頭道,「這卻不可,他人情誌,並非我有,倘若我將你一生完全融入心中,那些情緒感悟,便如同我自己所有,那麼,我到底是誰呢?是你還是我?」

法華令主也隻是閒閒道來,仿若突發奇想似的,被阮慈拒絕,也不沮喪,正要談些彆的,大自在令主忽而走來笑道,「法華,你想乘劍使不妨,在她心靈中種下種子,將來借勢將她吞噬麼?倒是好算計,若真被你做成了,豈不是要借勢晉升洞天?可惜,劍使乃是未來道祖,有神劍隨身,又修得感應法,你這招卻不管用。」

阮慈瞪大了眼望向法華令主,法華令主化為女身和她傾談,見阮慈雙眼圓睜,不免也是寵溺一笑,擰了擰阮慈鼻頭,道,「我是魔奴出身,又憎恨周天規矩,和他們這些正兒八經的魔門弟子素來不睦,你瞧他們,一心便疑我要背叛琅嬛周天,隻往最壞了想我,你可彆信他們。」

阮慈眨了眨眼,「那令主到底有沒有呢?」

她修有感應法,倘若法華令主說謊,那便有敗露風險,一時三人都沒有說話,法華令主噗嗤一笑,歎道,「好罷,你真是糊弄不得,我隻是試試,若你也和我想得一樣,那我便多了個機會,若是不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麼?」

魔門令主,哪有省油的燈,阮慈笑道,「令主說得不錯,倘若你不是見縫就鑽,又如何能從魔奴一步步走到現在呢?」

她聽了半日法華令主的魔道傳奇,也是津津有味,感悟頗多,略解修行苦悶,正要再回艙房修持,心頭忽地一跳,又湧起一股吉凶難料的感應,正要細運功法,身邊靈炁一陣波動,明潮從風中顯化出來,叫道,「我聞到了!鳥屎味兒!絕對是風靈之氣!」

與此同時,眾人都覺得氣勢場中一陣波動,仿佛是己身觸碰了什麼禁製,冥冥中仿佛聽到一陣陣清脆的爆裂聲往遠處傳去,胡惠通本在船邊飛舞,此時撚著一團清濛濛的靈炁躍上舟頭,叫道,「這是什麼!在這一帶灑得到處都是,黏到船底便難以祛除。」

秦鳳羽也從艙中冒出頭來,問道,「什麼鳥屎味兒!我也聞到了那氣味!仿佛說不出的滋味!」

變生突然,眾人接二連三地發話,卻又幾乎同時住嘴,隻感應著無邊澎湃法力,順著這青色靈炁粘連的大網往此處湧來,其勢極為洶湧,甚至仿佛達到洞天級數,若被擊中,隻怕眾人都要喪命於此!

倉促間,眾人行徑不一,各以道韻、魔氣、氣運、因果、靈炁之力包裹青色光團,但這靈炁極是古怪,竟無法被這五種力量屏蔽,依舊散發光亮,和遠處呼應。而前後左右都有清濛濛靈炁亮起,便是要返身遁逃,也逃不出大網範圍。阮慈麵色發白,低呼道,「這是洞天靈寶?!」

這也是她最怕的一種攻擊,曾經她就想過,若是要殺死她,對上境修士來說其實並非沒有辦法,最好用一種便是隔遠以巨量法力碾壓,她在其餘維度能勝過上境修士,但法力根本無法與之相較,若是魔主如此對付她,阮慈必死無疑。隻是魔主到底也是琅嬛修士,心中或許仍存一絲慈念,而在阿育王境中,大玉修士卻不會有絲毫留手,上來便是這樣趕儘殺絕的大殺招!

若不拔劍,必死無疑!

在她心中,自己的事自己最是清楚,此時拔劍,積蓄仍是不足,但阮慈也知沒有再猶豫的時間,伸手往發間摸去,卻被法華令主捉住。

「不急。」

法華令主所化美人,自然是千嬌百%e5%aa%9a,對阮慈微微一笑,又衝其餘三名令主稍一點頭示意,身形一陣模糊,陡然間化為一張傷疤縱橫,五官缺漏,幾乎看不出長相的可怖麵孔,阮慈心中升起明悟——這正是他曆經千難萬險,受過無數次透骨重傷的真容,這些傷痕,連魔氣都無法修複,可見當年傷勢之重。

「我知你們都不放心我,所以,第一個我來。」他便連說話聲音也是嘶啞漏風,含糊可怖,其餘三名令主,對他說話,皆是默認。法華令主點頭一笑,又對阮慈道,「莫急,劍使,你還有許多時間。」

話音剛落,那法力已是轟到,便猶如一枚巨炮,將周圍空間炸得粉碎,甚至連時間也隨之凝固了一瞬,凡是大網所在之地,都在頃刻間經過了空間重鑄,原本在氣勢場中能感受到的遠處隱隱生機,還有無知無覺,隨宇宙風漂流的細小魔頭,此時全都寂滅,虛空之中顯得一片寂然,阮慈眾人,也被那法力透體而過,卻偏偏又是安然無恙,這一刻他們仿佛短暫進入虛數之中,身在此地,卻又不在此地。

法力無法穿透虛實障礙!

下一刻,當法力完全消散,那無數清濛濛靈炁也隨之迸裂,大網破碎之後,眾人陡然間又從虛數之中回到現實,也由短暫的凝固中複原。驚魂未定,卻又安然無恙,隻有法華令主那張殘臉,扭曲中化為逐漸烏有,連碎屑都不曾留下,徹徹底底的屍骨無存。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替死秘法!」蘇景行驚道,「以身替死,這神通必須提前修煉,難道……難道……」

大自在令主凝視法華令主曾立足的虛空,淡淡道,「不錯,我等四人都已修行秘法,劍使勿要心急,法華說得不錯,你還有許多時間。」

言罷,也不顧阮慈麵色,將袖一卷,令法舟疊浪飛馳,往明潮所說的風靈之氣方向飛去。

第217章 道祖有情

但凡是琅嬛修士,手上多少都有幾條人命,法華令主隕落,眾人或許惋惜,但並不會悲慟太久,不過是唏噓幾句,便若無其事地談起此後的應對。蘇景行問道,「大自在師叔,你可知道這青色靈炁,是大玉周天的哪件靈寶麼?」

大自在令主搖頭道,「這或許不是洞天靈寶,而是一種威力極其接近洞天的法寶,但也隻能用上一次。洞天靈寶,威力和洞天真人差不多,輕易是無法進入這種密境的。倘若強行擠入,事前也會有許多征兆。這法寶很可能配合大玉修士都習練的那種聯手秘術使用。」

眾人都曾見識過大玉修士將氣勢連成一片,在氣勢場中攻城掠地、凶焰滔天的樣子,聽大自在令主提起,也覺得那樣多修士很難做到心念如一,若是各有心念,那麼氣勢縱使相連也隻是曇花一現,萬無可能如大玉修士一般,萬眾一心,始終在氣勢場中保持無人能夠撼動的強勢。

當無數個修士聯係在一起時,或可超越境界限製,發揮出巨大神通,就譬如這青色靈炁,距離大玉修士落腳之處甚遠,按剛才動靜,應當是遍布周圍所有空間,無有遺漏,倘若他們沒有連接在一起,使每個修士都共享氣勢,那麼遍布空間這就是根本做不到的事。前來散布靈炁的玄修,有極大可能被魔修襲擊,落單而亡。

大自在令主言之成理,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