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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203 字 6個月前

董姐姐,走在我們中間,順便帶著莊姬,封她七竅,再喂她些丹藥,她損耗甚重,也不知能不能活下來。」

天錄心腸最善,聞言忙上前抱起莊姬,緊隨在董雙成身邊,阮慈和秦鳳羽一前一後,王盼盼跳到阮慈肩上,黃橙橙的貓眼往前方看去,幽幽說道,「那裡好像藏了許多討厭的黑耗子。」

它雖有金丹修為,但卻極少出手,阮慈也不願讓王盼盼對上強敵,把它抱在手中撫弄了幾下,道,「盼盼,你藏起來,到靈獸袋裡去。」

王盼盼落入靈獸袋中,隻要阮慈願意,仍可查看外界,和她傳音對話,隻是不能動用神通,但同樣也不會被外界傷到。王盼盼微微一怔,先道,「我能幫你照看身後……」

阮慈搖頭道,「此人手段詭譎,恐怕有攻心之術,我怕它侵入你心靈之中,種下種子。」

她未說明的,乃是金丹修士之間,要種下心靈種子並不容易,譬如周知墨,築基期的他要給眾人種下魔念,便要裝神弄鬼,削弱心靈防備。如阮慈、秦鳳羽這樣的一時人傑,想要找到心靈縫隙,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們更快。但王盼盼魂體可能不全,這種神念有殘的修士,本就是魔門修士最歡喜的目標,再次就是莊姬這樣未曾入道,心靈開放的凡人,也是一道美餐,是以阮慈要天錄封鎖莊姬七竅,便是以免她稍後又被侵入,再度淪為憑依傀儡。這般經攬鏡照過無恙,再鎖住七竅,不但可以防住那魔門手段,也能鎖住莊姬的精炁、神魂,有助於傷勢恢複。

天錄動作頗快,已將莊姬身上所有孔竅都用桃木塞好。躊躇片刻,將她背在身後,道,「慈小姐,她進不得人袋了。」

看來她生氣已如風中殘燭,經不得絲毫波動。阮慈輕歎一聲,「因緣因緣,禍福之倚,誰可分明。」

她不再以莊姬生死為念,閉目感應片刻,氣勢場中,遠遠觀照到一物,猶如極大雀卵,橫臥在地,又好似半空蜂巢,密密麻麻的巢%e7%a9%b4中有許多黑影蠕蠕而動,隻是十分隱秘,想來便是王盼盼所說的黑耗子。

她原本以為黑影真身便是藏在雀卵之中,乃是個深謀遠慮的魔門修士,但此時神念掃過,未有所獲,反而發覺這許多蠕蟲,心中也不免納罕,暗道,「難道此物是彆處墜落而來,散出黑影四處掠人而食,吞噬了何僮之後,也把他做成憑依傀儡,因心中有了何僮的一些識憶,便自然而然到了望月城潛伏起來,下一步便是要捕食何僮的主人,也就是我,背後卻並無什麼太深的陰謀?」

「至於上清門內,一直沒有前來剿滅此物,乃是有人故意要給我設個難題,試試我的手段?」

不走到近前一探,甚麼猜測都是無用,阮慈翻手握住寒霜劍柄,肅容道,「守好心靈,我們走,今日倒要探探這時空之物的真容!」

第189章 天魔巢%e7%a9%b4

阮慈、董雙成、秦鳳羽,三人均非易與之輩,莊姬七竅已被封鎖,至於天錄,身為洞天靈鹿,自有護身之法,聽說阮慈要眾人守好心靈,便從懷中掏出一枚明珠,銜在口中,那明珠放出灼灼光華,將他周身籠罩在內,仿佛與外界隔絕了開來。想來他為王真人打理寶庫,不知給阮慈送了多少好東西來,自然也是不乏護身法寶。

越是靠近那大雀卵,空間便越是龜裂,但尚未有空間裂縫,隻是少許裂痕,像阮慈這般的法體,便是毫不設防,從中穿過,最多也隻是感到稍微有些疼痛而已。眾人已祭出法寶護身,也是無妨,一行人先後往大雀卵掠去,越是靠近,便越是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邪惡氣息從雀卵中往外蔓延,而雀卵本身,也似乎是一種熔煉了多重法則的莫名之物,看似脆薄如破損蛋殼,但從邊緣也能看出,其中有許多大道法則正在緩緩蔓延修補,也正是這般法則之力,令雀卵上散發出五彩光華。

若說是有人熔煉,此物必定是特異無比的靈寶,如何會墜毀在此,若說是天然生成,這樣邪異之物本不該在九國這般鐘靈毓秀的所在誕生,便是良國之外的鬼瘴,也隻是幽怨昏黃,和這巨大雀卵比都要少了幾分詭異。阮慈凝神感應,卻未在周圍感受到任何生靈氣息,可心中又有種感覺,仿佛何僮就在左近,她祭起攬鏡四處照耀,又將洞犀燭燃起,瞿曇越贈她許多法寶,可阮慈此前總未用到,直到此次出門,遇到真正詭異敵人,這才知道有些趁手法器的好處。

洞犀燭可以照徹幻境,更會散發出淡淡煙霧,籠罩四周,若有人想要隱去身形接近眾人,首先便要擾動這淡淡煙氣。但周圍死寂一片,隻有蛋殼背後那若有若無的蠕動之聲,秦鳳羽也是祭出法器往四周查看,片刻後搖頭道,「似乎沒有人。」

眾人已走到蛋殼左近,隻見那蛋殼仿若一座小山,底部生根,往四麵八方蔓延而去,長出許多和蛋殼同色的根須,仿佛和那空中淡黃鬼瘴互相滋養,無時無刻不在加深此地的異常,又給人以此物其實是一枚種子的錯覺,但在感應之中,此地又並無太多不妥,阮慈試著用寒霜劍意刺向根須,便如同刺穿泥土一般,沒有任何不同,劍意撤走,地麵又蠕動著合上,仿佛從未受過損傷。

「這是時空之力。」秦鳳羽輕呼道,「你的攻擊被送往過去或是未來,又或者是轉移到不知數千數萬裡之外,此物隻怕並非金丹修士可以摧毀的。」

「法則之力可以克製。」阮慈道,引出一縷雲紋劍氣,往下一斬,此次那根須便乾淨利落地斷落下來,「東華劍氣無物不斬,追因溯果,宇宙中不論何時何地,都逃不脫這一劍。」

董雙成麵上頓時浮現出穎悟之色,卻不曾開口繼續討教,畢竟此時並不合適。阮慈小手一翻,取出一個小玉盒,從那根須斷麵接了一滴汁液,又把掉落的根須收好,道,「這汁液也有時空之氣,隻是很淡,此物所含法則如此充沛,若不是旁人煉製的法寶,必定也是有來曆的。」

天錄搖頭道,「《本元會法寶名錄》並沒有記載。」

他語調頗為肯定,阮慈也知道他在王真人藏書閣中做事,博覽群書,見聞十分廣博,沉%e5%90%9f著道,「走,去背麵看看。」

眾人以求把穩,並不直接越過雀卵頂部,而是從一旁繞過,一旦繞到背麵,便見到無數細格密密麻麻地排列著,仿佛一個蛋形蜂巢被摧毀了一半,又好似一些小蜂鑽到靈物卵中寄生築巢,但不論如何,這靈卵已是被摧毀了一大半,隻留下一些殘骸,還有那格子中蠕動的黑影,散發出邪惡幽暗氣息,彼此正互相吞噬,和阮慈手中那晶石非常相似。

這景象十分惡心,任誰見了都要皺眉,阮慈也不例外,嫌惡地道,「此物真是醜陋,藏身其中的必定不是好東西。」

三女都不願靠近,天錄反倒沒什麼感覺,走到近處仔細端詳,那些黑影對他周身明珠光華相當厭惡,都蠕動著避開他的行跡。阮慈問道,「天錄,可看出什麼來了?」﹌思﹌兔﹌在﹌線﹌閱﹌讀﹌

天錄猶疑道,「這東西……似乎是域外天魔的巢%e7%a9%b4?因為琅嬛周天並無天魔入侵,記載十分稀少,我也是在一本上古典籍中偶見記載。傳說在那些沒有道韻屏障的大天,有些種類的天魔入侵之前,便喜歡這般擲下巢%e7%a9%b4,這巢%e7%a9%b4猶如鳥卵,天生蘊含無數規則,有時空、因果、大小、輕重等等,極難摧毀,也很難防備。一旦落到大天之中,便會寄宿在靈脈之上,魔念四處尋找宿主,撲進人心,便可汲取精炁神念,生出魔石。」

眾人都不禁看向阮慈手中那黑色晶石,天錄也是好奇地看了過來,又道,「魔石生出之後,若沒有及時取出,便會和修士內景天地生長在一起,將其轉化為魔奴。魔奴可以在幾種形態中切換,我們剛才所見應該就是那魔種在左右騰挪。不過書中並沒說凡人能否生出魔石,而且它在城中寄宿了許多人,或許不乏開脈修士,他們能否生出魔石。」

修士對敵,信息素來是最缺乏的,敵人當然不會一五一十地和你擺開架勢,自報家門。有許多猜測都要運用感應來尋找答案,就如同阮慈隨意翻檢名冊,尋找敵人蹤跡,看似仿佛兒戲胡鬨,實則是在冥冥之中,順應感應而為。此時也是如此,仿佛答案不知不覺間便浮現心頭,阮慈搖頭道,「似乎沒有,或許這魔念本來隻夠生出一顆魔石,隻是它十分狡詐,分散潛伏保存實力,想要撲到修為最高的那個人身上,卻被我尋到,這才倉促間在莊姬體內運化了一枚出來。」

又皺眉道,「這巢%e7%a9%b4是如何經過道韻屏障被扔進來的?魔念又逃出去多少?此事需要向恩師稟報。而且不都說天魔混亂不堪,介乎虛實之間,根本就沒有人性嗎?可我看他剛才和我對敵時,又是冷笑又是說話,一點也不像是才從莊姬體內運化而出的魔石。」

天錄道,「這便說明這巢%e7%a9%b4中的魔念,此前已吞噬了見識在莊姬之上的修士,同巢天魔,不管相距多遠,隻要一團魔念撲上人身,此人生平所有見識都會立刻和同巢所有魔念共享。他們彼此也在不斷攻伐吞噬,不斷變強,倘若第一人隻吞了莊姬,那麼所有魔念都會獲得莊姬的見識,第二人便可設法吞了開脈修士,回頭又吞噬了第一人,如此一步一步,彆看最開始隻能吞噬凡人,這巢%e7%a9%b4若是完整,到了最後一步,或許連元嬰修士都能吞噬。」

琅嬛周天雖有魔修,但那終究還算是修士範疇,魔修的情誌喜怒,都和真修沒什麼區彆,這蜂巢天魔,聽得眾人心中都是發寒。秦鳳羽道,「既然有時空法則在身,會否是亙古時扔出,直到此時才落入天中,雖有道韻屏障,但因果卻在道韻屏障產生之前便已締結,因此還能落進來,隻是到底有道韻屏障阻隔,是以在穿渡之中,受到損害,才變成了此時這般模樣?」

隻這一句話,便顯得她大有見識,不愧是名門高弟,一般金丹修士如董雙成,哪裡能將法則因果之力了解,更道出這般推測?隻是略有心得,已算不俗了。阮慈心中其實也是一樣的念頭,點頭道,「或者也和道韻屏障無關,隻是時空穿渡時出了差錯,這法則之力並不濃厚,想要從亙古穿渡至此,以它威能是做不到的,受到損傷也很自然。」

她本身就經曆過多次穿梭,自然更有體會。天錄也道,「大概是因此,魔念在穿渡時暴露在外,十不餘一,又受了重傷,這才現形化為黑氣,否則天魔大多都是無形無質,一旦落地生根,立刻飛遍大天尋找資糧。不似此物,被困在此地十餘年,似乎也沒恢複什麼元氣。」

九國之中雖也有幾個金丹修士,但良國身處鬼瘴邊緣,等閒不會來此探險,而那些築基修士,便是在上清坊市中聽聞了此事,想要前來曆練,也要翻山越嶺,十餘年間能來百多個都算不錯了。不過阮慈也未掉以輕心,皺眉道,「至少已跑到安國去,還害了何僮。」

何僮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