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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50 字 6個月前

知要比此前更茁壯多少,那細若遊絲的氣根也是猛地膨脹開來,仿若參天巨木,往下蔓延生長,直直伸入黑水域中,將上下水域封鎖嚴密,那無色寒水,也漸漸變成深綠色的靈漿,把如同剔透水晶的寒雨澤儘皆染成綠色,仿若是鑲嵌在天地之間的綠水晶。

此處曾被大玉修士入侵,留下氣機痕跡,便是空間甬道已是湮滅,但有這因果在,終究便有手段再尋突破,清善真人方才便是最好的例子。以琅嬛周天對大玉周天的忌憚,做此安排並不奇怪,而在這般神通之下,想來不論是救了阮容的神秘金丹修士,還是大玉周天餘下那兩人,也都再難藏身,是生是死,總要有個結果。

莊真人此前也提到‘要等清善真人一等’,如今有此安排,阮慈並不奇怪,隻是惦念著一事,便道,「恩師,萃昀真人護送種道友也要功夫,我們是否還能在這裡徘徊一段時間?」

莫神愛閃閃爍爍,似在疑惑,阮慈並不理會,隻央求道,「恩師呀,可以嗎?」她知道王真人定是能感應到她心底的念頭。

王真人並未回答,在此地停駐片刻,氣機往南方閃去,這並非眾人來時方向,又是惹得莫神愛一陣閃爍,阮慈喜孜孜道,「你且彆說話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必定投你的胃口。」

神念遁行是何等迅速,此時便是沒了清善真人,王真人神念也並不畏懼那蔓延縱橫的凍絕法則,隻在尺度之中自如轉換,從法則之中輕巧掠過,不過片刻,莫神愛氣機便是一陣大亮——她已是隔遠見到了在澤水中嬉戲的宙遊之鯤。

阮慈素喜這洪荒異種,更兼得此鯤之助,才能救出阮容,心中對這宙遊鯤已十分親近,那宙遊鯤似乎對她也與彆人不同,尾巴一甩,並不如此前那般,對眾人不理不睬,龐大身軀中放出陣陣波動,將那凍絕法則全都拍碎,更對阮慈流露一股親近之意,似乎已知她的來意,更在召喚她上前一道嬉戲。

阮慈隻覺得身上一沉,不知何時,神念已是化為人形,莫神愛也站在身邊,和她並肩而立,除了身上放出熒光之外,與活人並無不同。兩名少女相視一笑,莫神愛神色又驚又喜,歡悅無極,猛地往前一躍,宛若遊魚一般,繞到宙遊鯤%e5%90%bb部,和它嬉戲了起來。

她身具神目,自然是要喜歡這些宇宙奇觀,阮慈就猜到莫神愛一定雀躍不已,不過見她調皮,仍覺有趣,便放下一切思慮,隨著莫神愛一道衝了出去,她本是神念化形,大小也是隨自己心意,此時便是忽大忽小,惹得宙遊鯤團身追逐,偌大一條巨鯤,此時也終於現出了一絲幼年模樣。

王真人亦是化出人形,立於場中一角,挑眼凝視宙遊鯤星光閃爍的魚身,也不知在沉%e5%90%9f著什麼,雙眸猶如靜湖,將那星空遊魚,與這兩名少女閃著熒光的身影,如數映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仿似眾人心中都有了明悟,麵上歡容漸退,彆情輕起,都知此時相聚已罷,便當分道揚鑣,卻也是儘興歡會,不留缺憾。宙遊鯤低鳴一聲,潛入虛實之間,往天邊而去,氣機漸遠,已是脫離本方世界,要往星海中遨遊而去。兩名精靈少女,亦是你追我趕,跑到王真人身側,各自化作流光,向他袖中投去。刹那間,方才還是熱鬨不休的水晶天地,便隻餘空蕩蕩透明寒水,隻有王真人淡青身影,立在一角,猶自未動。

王真人垂下眸光,伸出玉掌緩緩攤開,掌中熒光微亮,一個小小光點浮浮沉沉,漸漸化為小小阮慈模樣,在他掌心抬眸望來,笑嘻嘻地說道,「真是一場好嬉戲。」

定睛望去,她長發垂肩、明眸雪膚,哪裡又還有一個小字,隻是麵上一團天真浪漫,歡喜無限,眸色純淨無瑕,卻又終究仿若稚子,不染半點紅塵。俗世萬千,宇宙至寶,與她而言,似乎也敵不過這一場儘興無憂的好嬉戲。

王真人收攏手心,重將光點送入袖中,薄唇微揚,低聲道,「開心就好。」

他閃著熒光的容顏驟然崩解,氣機霎時遠離,此地再無絲毫變化,隻有凍絕法則悄悄蔓延而上,填補空虛。

第168章 結丹機緣

中央洲陸之大,並非常人輕易能想象得到,便是大玉周天修士入侵這樣聳動的消息,在偌大洲陸之上,也未有激起甚麼波瀾。如上清門這樣山門位於東南麵的宗門,等閒門人弟子,便絲毫沒有得到消息,隻是隱約感覺這些年洲陸風雲變幻,爭端要較此前更是頻仍,甚至連盛宗之間,都一反數千年間的太平,多了些許征伐廝殺,元嬰之上不可輕動,但元嬰之下,便常是聽聞有弟子隕落,連上清門、太微門、青靈門都未曾例外。

山中無甲子、歲月不知年,似上清門這般龐然大物,門中洞天一脈便是十數,七十二峰,一百六十八處下院,哪個沒有什麼風流人物,各領風騷數百年也是常理,不管山外腥風血雨,山門內仍是一派清靜悠然的仙家氣派,尤其是紫虛天一脈,門人本就稀少,二百餘年來,也不過隻有一名弟子出麵辦差,因此引來幾人在外走動,自從寒雨澤事了之後,弟子回山,洞天常閉,隻偶然與金枰玉真天、七星小築乃至長耀寶光天有些往來,門中諸事也不來相擾,大有不問世事,一意清修的味道。

「天錄先生許久未見,有禮了。」

這一日,紫虛天外捉月崖中,紫虛天慈小姐慣用的何僮來訪,也是恰逢紫虛真人寵愛的靈鹿正在洞府外玩耍,就勢帶他去見阮慈,何僮也不敢怠慢,行禮問了好,便從袖中取出一個竹筒,遞給天錄笑道,「前些時候往門下九國辦事,恰好從綠玉明堂左近經過,便去采伐些許枝葉給英英帶來,又采了不少清露,天錄先生也少用些,算是我們彆院的一番心意。」

洞天真人門下,多有在洞天之外開設道場、彆院的,如阮慈這般,雖然人在紫虛天內潛修,但自己收的門人、靈寵,卻多是養在捉月崖,捉月崖便算是紫虛天彆院。彆院弟子但凡有機會進洞天拜謁長上,多數都要打點洞天近人,天錄雖然未經世事,卻也曉得其中道理,聞言笑道,「多謝何大哥,英英聽聞有竹子吃,定是十分開心了。隻可惜慈小姐還沒出關,你這次來,多數又是撲了個空。」

何僮忙道,「主君一意修行,我等門人自然隻有高興的,便在門外遙祝也是我們為人仆僮一番心意。」

又問道,「不知呂真人或是羽小姐可便拜見?」

天錄笑道,「寧郎君一向有化身在外,料理洞府內外瑣事,何大哥也來了好幾次了,自然知曉。」

何僮微笑道,「小心沒過逾的,還是問個仔細為好。」

說著,兩人已到阮慈洞府,果然重門深鎖、蛛網久結,阮慈七十年前出關一次之後,便再未出關,仍在潛心修行。何僮也不在意,將乾坤囊取出,呈給天錄,道,「這是門下在九國經營所得,不敢私藏,在捉月崖保留過久,也恐惹來覬覦,還請天錄先生代為保管。」△思△兔△在△線△閱△讀△

這二百多年來,王真人時有下賜,便是門外眾天也有禮來,因阮慈自己門人都在捉月崖,多數是天錄為阮慈打理,他自然也伺機為阮慈搜尋些珍奇萬物、鮮美食材,便連何僮都把靈玉給他保管——阮慈閉關之前,也曾請呂黃寧照料捉月崖一脈,如今紫虛天掌握上清門下屬九國之中的一國,自然有許多差使可安插人手,何僮等人也正可在國中曆練,也自有秘境福地可供探索。

二百餘年下來,何僮、栗姬等人各自在國中已有一番基業,修為進境甚速,何僮已是築基五層圓滿,再有數十年可試著結丹,栗姬也有築基四層修為,也可堪在山門外驅使,四仆各自和紫虛天門下仆役結為道侶,生兒育女,又有些兒女已然開脈修行,數個小小的修仙家族,已是初具雛形。

這些數百人雖然未曾見過阮慈一麵,但也是尊奉王真人、阮真人為主,又靠著二人威名在國中立足,因此每十年必有豐厚供奉,幾乎是將家族經營所得奉上五成。呂黃寧看在小師妹麵上,給幾人撥來都是肥差,便是五成,所得也是不少。阮慈在洞府中閉關修行,自己身家卻是逐年豐厚——這亦是許多修士提拔後進的道理所在,否則道途每往上一步,所需要的資材便是更以倍許,全靠門中下賜、自己尋覓,那是永遠都不足夠的。

何僮為人仔細、修行勤勉,二百多年來,穩居捉月崖大管家的位置,便是呂真人撥下差使,也以何僮為首協調,數百年來未曾出過什麼差錯。此次來拜見阮慈是假,交割供奉、拜會呂真人是真。在洞府外略作盤桓,便辭了天錄,去呂真人洞府拜會,天錄卻是自抱著竹葉清露去尋那黑白飛熊了。

呂真人洞府之中,果然坐了一名稚童,仿若隻有五六歲光景,也隻得築基前期修為,何僮卻絲毫不敢怠慢,一入門便行了大禮,口稱見過真人。那童子笑道,「起來坐下說話,今日無甚麼人來,倒能和你好生聊上幾句。」

他素來和氣,何僮卻不敢因此放肆,將這數十年來國中大事稟報給呂真人知道,雖說呂真人或許早從彆的途徑獲知,但何僮依舊說得仔細,用了好幾杯茶,將將說完,呂真人也是聽得認真,點頭笑道,「難為你了,其中有許多委屈,我已儘知。這些年來,我等均是閉關不出,山門內外,有許多人都想知道劍使消息,也是越發急促,難免有些手段便使到你們跟前。你且先儘力應付,總歸事情還是在你手中能了結最好,你們得的賞賜也更多些,但卻也不要逞強,免得誤了慈師妹的修行。」

這數十年來,何僮的確覺得漸漸有些力不從心,許多事的推進都不如往常順暢,有好幾處關節,若非自己處理得當,大事化小,說不準便要惹來是非,不得不向紫虛天求援。聽了呂真人這一說,方才知道其中竟有如此故事,忙肅容應下,道,「絕不至於耽誤主君修行。」

又小心道,「上回前來,所拜會的乃是一尊金丹化身,今日已是派遣他往?」

呂真人笑道,「前些時候鳳羽在外頑皮,招惹來些許麻煩,我前去處置此事,那化身已是折損其中了。」

他說來平淡,但何僮如何不知秦鳳羽是外出為宗門辦事?修士金丹之後,便不止是為宗門辦一件差使便可罷休了,不過總量並無定數,以門中分派為準,且每次亦有下賜。秦鳳羽乃是金丹九轉,但是何僮知道,宗門中分派任務已有兩次,這一次連呂真人都折了化身進去,可見凶險,聞言也是眉頭緊鎖,擔憂道,「看來天下之大,也不過隻有門中乃至九國才是淨土,山門外也是紛爭處處,難得清淨了。」

呂真人道,「餘下也都無妨,其實你知道的那些事情,隻是等閒,如今中央洲最要緊的事,便是太微門有意征伐無垢宗,其餘爭端,隻是這大勢中前呼後擁的浪花而已。兩大盛宗博弈,氣勢場中牽一發而動全身,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