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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51 字 6個月前

花田。若是在上層施展,寒雨花經受不住。否則,也不怕寒雨花王落入他人手中,隻需多使幾次,能活著走出來的修士也不會有太多。」

齊月嬰道,「會死在迷津之中的,也是根底不足,若真是洞天真人衣缽傳承,困上幾十年也就是極限了,真人也不會讓其死在這裡,無非是多花費一些因果代價罷了。」

她調息過了,又為圖仆灌輸法力,容、慈二女隻能靜坐調息。此次雖然是阮容曆練,但眾宗門出動的力量已是遠遠超過築基修士能應對的極限,風波平又被徐少微拿走,眾人一路前往極境邊緣,也許是這段旅程最後的平靜了,從極境往花田行去,越是靠近花田,危險也就越大。到那時事態如何,隻怕還真不好說。阮慈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便是浮上水麵,在寒雨花田下行走,這樣追捕上清弟子的眾宗門,也要顧慮到毀去花田的風險,就是賭他們不敢花費這麼大的代價。

「若是不來看這宙遊鯤就好了。」她不禁噓了一口涼氣,喃喃道,「徐師姐的好意,卻是令我們比此前要艱難許多。」

齊月嬰和她對視一眼,無奈道,「話雖如此,但徐師叔應當也不樂見我們落入太微門手中,此次或許的確是個意外。」

阮慈卻並不這般看,徐少微可能的確不知會有凍絕法則噴發的變故,但或許在感應之中,模糊知道往此處行來,對她的計劃可有裨益。不過這種因果博弈,她自己也不是完全看得清楚,隻搖頭道,「我著相了,不論彆人如何想,我們隻管自己行去,這才是真。」

阮容讚道,「這便是心中一念,慈姑,你持定此念,以此念為錨,心外無物,在這迷津之中便要好受多了。」

阮慈連忙如法炮製,幾經捉摸,總算是感受到神念以心中思緒為軸心,重新排布開來,外放出去時,縱使依舊不適,但也要比此前舒服了許多。不由驚歎道,「容姐,這便是你的竅門麼?很是靈效,隻是這樣還是很不安定,若是心中思緒多了,這神念運轉之間便仿佛搖搖欲墜的。」

齊月嬰也閉目領悟起來,片刻後笑道,「小妹雖然金丹,但生性愚鈍,也和慈師叔一般,那錨定很難長久安寧。」

阮容頷首道,「這便是此法難為之處,最好是找到心中最深、最純粹、最恒定的念頭為錨,其餘思緒,不過是環繞其外的點綴,如此便可逐漸摸索到門路。」

阮慈尋思道,「我心中什麼念頭最純粹、最強烈?」

她先將生平認識親友想過,不過便是阮容、王真人,也隻是在心中浮光掠影,便被拋開了,又想到青君、涅槃,以這兩人為錨,便是以道祖為錨,支點應該非常堅牢,但阮慈也不覺得自己對她們的念頭有多深刻。

阮容在她身旁柔聲道,「莫急,靜中自然浮現。」

阮慈也知道她說得有理,當下深吸一口氣,靈台寧定,心中一個極大極堅固的念頭浮現出來,很快占據全部思緒,極是強烈地喊道,「我要做我自己,我不要再被旁人安排,我就是我,我非劍使,我非羽翼,我非道祖依憑,我是阮慈——」

「我是阮慈!」

這四個字,很快成為心底最堅固的念頭,宛若軸心,轉動時將神念卷裹成型,排成星海,隻以己心為念,心在虛實之中,也在虛實之間,原本同時受到虛實侵擾,可不知為何,此時卻遊走於虛實縫隙之中,再不受那錯亂方位乾涉。阮慈睜開眼,喜孜孜地道,「成了!容姐,你真厲害,這是哪裡學來的功法?」

阮容麵上微紅,先讓她小聲些,因齊月嬰還在入定,又道,「什麼功法?隻是我築基之後,偶然瀏覽典籍,從一本念修功法中觸動靈感,特為執掌風波起所練的小法門,若不是此次情況特殊,對旁人根本無用。便是此時,也隻是讓你在這迷津之中好受一些,不至於引起法力激蕩,反而受了內傷,要說尋路出去,也是力有未逮,還得要仰仗圖伯才好。」

圖仆一邊駕車,一邊由衷地道,「容小姐實乃天縱之才,這念修之法,哪有說得這樣簡單?你們一個看得輕,一個學得快,哼,這般俊才,也就是在我們上清門才這般不當回事。」

阮氏二女都笑道,「圖伯怎麼突然這麼會拍馬屁。」

雖然並不當真,但齊月嬰身上氣息明暗不定,數個時辰之後方才勉強掌握這法門,阮慈好奇道,「月娘是否不知自己執念,所以才尋了這麼長久的時間?」

齊月嬰苦笑道,「哪裡,我的執念最是明白,隻是很難找到那心外無物的感覺罷了——不怕慈師叔笑話,我的執念,便是要把這差使辦好,平安回返,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眾人都不禁笑了起來,阮慈道,「是了,對長生的執念,也的確是修士都有的。」

她好奇望著阮容,阮容也知道她想問什麼,笑容微微淡去,搖頭並不回答,阮慈十分好奇,但也知道這不好問,至少不好在此處問,隻得勉強按下此事。和三女一起清點靈玉寶材,分裝乾坤囊,以備異日爭鬥。

三十萬裡,若非徐少微那般瘋狂的天才,便是金丹真人也要飛遁數日,更何況眾人身在迷津之中,速度終究是慢了一絲。但好在從迷津水域出來,周圍並未見到敵人,這迷津方圓數萬裡,敵人便是再多也很難將迷津完全封鎖,更何況極境之中地磁混亂,一旦甩脫,想要再追上也是極難。

離開迷津之後,眾人便收起飛車,水遁前行,有圖珠帶路,七八日後,終於感到水域中法則之力的輕微變化,圖仆也是麵色一喜,對三女道,「便是這裡了,我們不可再往深處去,我已辨明道路,往北再走三千裡,便可折回路途。」

阮慈從水中顯化出來,看了看四周水域,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倒是阮容眉頭微皺,道,「此處空間並不穩定,難怪沒有任何寒雨花生長,圖伯,我們是否要一路上行,貼著水麵走好些?」

圖仆道,「越往上走,漣漪便能傳得越遠,很容易被捕捉行蹤,還是到花田附近再這般行事。」

四人正要再度化為水珠,寒水之中,卻突然傳出一陣輕笑,種十六那熟悉聲音,再度響起,「你們這般小心,還要往上行去,是在防備我麼?」

他的身影,與氣勢一道,在場中慢慢化現,又拉了身旁一把,一個大頭少年從水中跌了出來,撓頭道,「喂,種十六,我幫了你,你還害我?」

種十六笑道,「福滿子,你若不出來,我豈不是要當你們青靈門的槍?」

他伸手一揮,十數身影逐漸浮現,正是太微門眾弟子,眾人將上清四人團團圍住,已是封死所有去路,種十六將四人定睛看了一會,又掏出一盞小燈,撅唇一吹,那小燈在寒水之中瑩瑩亮起,種十六提燈照來,笑道,「讓我照破虛妄,看看東華劍使,到底是你們之中的哪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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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太微邀約

看來清善真人的確對種十六相當滿意,竟是把天地六合燈的仿製法寶都給了他……

這思緒飛快在腦中掠過,阮慈心中卻是一片冰雪般的冷靜,轉頭向阮容看去,阮容微微點頭,姐妹倆同時拍向身上法器,周身頓時劍氣縱橫,數道東華劍氣身化遊龍,自兩人身周飛出,兩人同時並指喝道,「去!」

東華劍是宇宙級靈寶,便是無人禦使,也能和金丹修士鬥得旗鼓相當,雖然種十六修為超群,但他手持的也隻是天地六合燈的仿製品而已,且他此時至少分神驅動兩件法寶,一件是天地六合燈,一件是清善真人給予的護身法寶,將他修為壓低,不至於波及水麵的寒雨花。麵對東華劍氣也並不能全然從容,太微門眾弟子仿佛心有靈犀,紛紛發出靈力吸引東華劍氣前去相鬥。阮容冷笑道,「來得好!」

隻要靈玉充足,她的法力便是無窮無儘,東華劍氣也不用阮容駕馭,她翻手拔出一柄寶劍,輕%e5%90%9f一聲,拔劍而起,叫道,「慈姑和我一起!」

阮慈也是拔劍在手,身隨劍走,雙姝雙劍合璧,氣勢鋒銳無匹,往太微門攻去,齊月嬰和圖伯並未出手,同氣勢場中尚未出手的數名金丹修士抗衡,她們兩姐妹放出劍氣纏住種十六,合鬥太微門十數築基修士,竟是先聲奪人,氣勢上絲毫未落下風。

修士相鬥,並非人多一方占據上風,也不是修為勝過對麵,就必定能贏。氣勢場中的較量,和實數之中一樣要緊,太微門十幾弟子固然不可能個個都如阮容、阮慈一般出類拔萃,但也有築基後期的修士,論法力,十數人的法力加起來,定是要比兩姐妹更高。但這兩姐妹的氣勢,一人浩蕩無儘、貴氣堂皇,雖然隻是築基,但竟給人以法力無儘的詭異感覺,另一人也是根基深厚,傲然睥睨下望,法力醇厚雄渾,給人的壓迫感隱隱靠近金丹。

這二人氣勢互相呼應,便如同是層層巨浪,你推我湧,越來越高,太微門眾人稍一承托,便被卷入,被迫成為陪襯,甚至仿佛隱隱能影響到水域穩定,她們二人也是夷然不懼,依舊推高氣勢,淩迫氣勢之下的承托之基,將眾弟子壓得苦不堪言,各自祭出法器承托氣勢,而氣勢場已是大亂,諸多法力加壓之下,便仿佛是一股旋風漸漸成型,便是連其下黑水域中的寒水,都要被這龍卷拔上來一般。

種十六一人獨鬥八條東華劍氣,依舊是行有餘力,仿佛獲勝隻是時間問題,他在寒雨澤外狂妄自滿,此時卻是冷靜自若,仿佛毫無感情,對任何事都能超然看待。眼看場中氣勢越來越亂,他眉尖微挑,從懷中取出一枚海螺,擒在嘴邊吹了一口,隻聽得嗚嗚聲中,仿佛有無數短促靈力迸發,每一股淩亂法力,這海螺中都有一段音調迎上,法力尖銳,則音調平滑,法力雄渾,則音調輕柔。

如此兩相抵消,紛亂靈力頓時逐漸平息,阮慈麵色微變,暗道,「此人不愧是太微門得意弟子,對法力調弄竟能如此細致,不是修成感應功法絕難辦到。難怪遙山宗肯讓他入澤,哼,他也知道此地他修為最高,而且遠超限製,若是龍卷成型,寒雨花收成受到影響,因果還是要他來承擔。而且寒雨花若是完全凋謝,那這一局的前提條件也就不複存在,洞天真人可以乘勢入局。最後結果不論如何,種十六都算是輸了。」

當然,若是寒雨花沒有采到,那麼阮容的差使也就不是辦得特彆好,隻是她本人並不以為意罷了。此女平時總是一副嫻雅貞靜的樣子,仿佛自小養在深閨的大小姐,連獵殺妖獸都不十分熟練。真正相鬥起來,卻是狠厲非常,咬住了敵人的弱點,便不會輕易鬆手。此時種十六剛分神操縱法螺,手中小燈光芒稍黯,阮容玉指一翻,又是四道劍氣向他飛去,手中長劍微挑,同時攻向太微門弟子,直取咽喉,隻聽得一聲慘呼,一個少年仰天就倒,口中咯咯連聲,血泡直冒,傷口劍氣縱橫,竟是難以自愈,便是全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