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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46 字 6個月前

更難,而且的確是真實跌落到築基境界,並非是暫時封印修為。千年,徐師叔甚至還為師弟護道,往恒澤天走了一趟,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隻是她並非門中派出弟子,隻是護道者,因果不明,無法帶著恒澤玉露離開寶雲海,恒澤玉露便跌落下去,被種十六取得。」

「那時種十六才剛步入築基後期,在恒澤天內和徐師叔幾番對敵,都是落敗,得到恒澤玉露之後,太微門傾力培養,千年內便是金丹圓滿,在中央洲闖下偌大名頭,不過看來他心中仍是介懷自己當年敗給徐師叔,此番也是湊巧,師尊說徐師叔在左近遊曆,正好可以趕到,這兩人又對上了。」

徐少微一到,齊月嬰顯然便放心多了,微笑說道,「千年我才剛剛築基不久,不料今日竟能見到傳奇故事中的宿敵,再啟戰端。」

阮慈也是驚歎不已,望著桅杆上臨風而立的徐少微,心中想道,「難怪徐真人賜給她替命金鈴,這功法在壽限上定然也有神妙,否則金丹期修士最長也不過是五六千年歲數,如今徐師姐壽元都已過半,生機不可能還如此旺盛。日後遇到那些壽元明顯有異的修士,也要留心,其人必有根底。」

因她識得徐少微時,對這些事情還全不知道,也不知在南株洲還遺漏了多少蛛絲馬跡,此時不免興起回想之意,心中也猛地一動,暗道,「似乎還有一人的歲數也有玄機,兩次得知是對不上的,但……但究竟是誰呢?」

此時也不是思忖此事之時,那兩人雖然隻交了一招,但氣勢場中波濤洶湧,已是將人群不斷迫遠,偌大的浮雲碼頭,此時早已走得空空蕩蕩,阮慈等人幸有法舟庇護,都是凝神體會兩大金丹修士的氣勢對峙。種十六的氣勢柔和細膩、圓轉如意,不愧是修成感應法的天才人物,對自己的破綻防護得極是周密,若是徐少微想要攻來,便不得不先迎戰過他最強盛的攻勢,但徐少微的氣勢猶如狂浪,層層疊疊互相推湧,在氣勢場中無窮無儘地高漲,形成令人窒息的壓力,卻是以力破巧,穩穩占據上風。

築基修士交手,往往在氣勢場中謀定後動,但金丹修士交手卻未必如此,可以在實境中運使法力,反過來影響氣勢場中的較量,但不知為何,這兩人都未著急動手,而是將交手局限於氣勢場中,仿佛正等待著什麼,阮容道,「月娘,我們的人已到,是否不會在此處動手了?」

齊月嬰道,「以他們的法力,在此處動手隻怕會影響到寒雨澤,那得罪的人就多了。他們正在互相逼迫,誰先控製不住自己的法力,波及寒雨澤大陣,應當就算是輸了。」她到底是金丹修士,對氣勢場的閱讀要比兩個築基弟子更豐富。

阮慈還想看種十六被徐少微打得屁滾尿流,聞言不禁有些失望,齊月嬰察言觀色,不禁微微一笑,說道,「金丹以上,打起來要花費許多功夫,動靜也大,不太會在這裡的,否則若僧雨道友那般的人多上幾個,打鬥豈不是很花費錢財?」

她不說還好,一說這個,阮慈便想到阮容取去的那些靈玉,不由嘴角一抽,道,「那這般較量不會有結果的,徐師姐雖然氣勢勝過,但我看種十六法力細膩,操縱自如,很難失控。」

正是這麼說著,眾人耳邊突然響起徐少微清脆聲音,「倒也未必,容師妹,我聽師伯說起,你帶了風波平小磬來,可否借我一用?」

阮容微微一怔,不由看了齊月嬰一眼,齊月嬰微微搖頭,阮容便不再猶豫,翻手取出小磬,往上送出。此時氣勢場中,徐少微氣勢已如驚濤駭浪,將種十六徹底壓於下風,種十六卻是不慌不忙,氣勢沉穩厚實,往上承托徐少微氣勢,竟似乎在助長氣勢。

眼見得空中風起雲湧,仿佛狂浪將成,便是連那如鏡水麵都微微泛起波瀾,徐少微纖指輕彈,那小磬還在空中時,便被她敲響,隻聽得一聲嗡響,以兩艘法舟為中心,往外數十裡的氣勢場,突地寧靜下來,隻有這小小數十裡方圓的天地,依舊風起雲湧,氣勢狂猛無比,便連法舟都輕顫起來,似乎是為即將到來的一擊而恐慌。

種十六的氣勢已向收縮自保而去,但他方才助徐少微起勢,倉促間難以轉圜,已是有些窮途末路的味道,被徐少微那磅礴氣勢完全壓製。隻聽得桅杆上頭一聲脆響,徐少微將一柄寶劍拔出鞘來,目注著他,微笑道,「你此次輸在不知我功法玄妙。」

阮容在無垢宗已是用過風波起、風波平,種十六當是算到了這兩件法寶,但沒想到徐少微修成九鼎神丹決,至少可以同時將兩件法寶禦使到極致——阮容倒是可以驅動風波平,但顯然沒有這般精妙,齊月嬰的法力甚至無法驅動法寶,徐少微竟能用風波平發出一擊之後,立刻拔出殺伐法寶,並運化到足以斬殺種十六的程度,法力之厚,可見一斑!

種十六身上自然不會不帶法寶,但他此時若取出法寶全力反擊,徐少微撤了風波平,這一招波及大陣,寒雨靈花勢必大受影響,種十六將成為眾人公敵,或許不會就死,但依舊是輸了這一戰。若是不肯認輸,那就要立刻死在這裡。

他麵現陰鬱之色,一手壓在腰間,一時委決不下,徐少微卻並不理會他,手中法力灌注,那長劍越來越亮,氣勢更是不斷攀升,一股肅厲斬殺之勢逐漸成形,顯然當其攀到最高點時,這一劍便會斬下,不會有任何猶豫。

阮慈對徐少微本無謂喜惡,此時也不由為她手段折服,暗歎道,「難怪謝姐姐最喜歡她,這個師妹是很像她的,手段也像。她取走容姐的風波平,也不知一會能不能順順當當的還回來,還是已經為之後打上伏筆了。」

雙方看似僵持,但誰都知道種十六嘴上厲害,但一個照麵,已是又輸給徐少微,若是不肯認輸,敗亡隻在轉眼之間。氣氛正是凝重之時,氣勢場中突然又有一股浩然氣勢掃過,將徐少微肅殺之意攪得淩亂動搖,雖未消散,但已無方才那樣一往無、不可遏製。一位嬌美少女從虛空之中緩緩步出,歎道,「徐道友,你若在此處斬殺種道友,激起的法力動蕩,便是這風波平磬的仿製品也鎮壓不了,到時寒雨花未開先謝,恐怕要惹來不少是非呢。」

徐少微妙目掃過,微笑道,「或許我就是不想花開呢,得罪些許修士,斬殺一個大敵,這買賣似乎也不虧本。」

那少女無奈一笑,伸手拂過,將那風波平封鎖空間之勢撫平,徐少微伸指還要再敲,那少女嗔道,「徐道友,你已是半隻腳邁入元嬰,又焉能如此任性?種十六得罪了你,你打他也好,傷他也好,這人日後或許還有許多用處,卻不能死在這裡。」

她一現身,掌顧之間便將法寶威能抹消,氣勢場動蕩之勢抹平,乃是元嬰無疑。徐少微還劍入鞘,倒是也未再糾纏,隻是淡淡道,「看來遙山宗已是投靠太微門了。」

那少女無奈一笑,道,「這怎麼敢呢,隻是清善真人有囑,誰敢不從?」

說到此處,三人眼神,都不由往下看向阮容,阮慈也望著姐姐,心道,「這倒是個好借口,清善真人有天地六合燈,乃是琅嬛周天第一高手,遙山宗哪敢得罪她,自然什麼都往她身上推了。」

形勢至此,確然是打不起來了,不過種十六麵色依舊並不好看,轉身不言不語,驅動法舟沒入水壁,徐少微眉頭微挑,望向那少女,少女歉然道,「清善真人欲要采摘寒雨花王煉寶,特意為種道友賜下寶物,可以遮掩氣機,平定法力擾亂,是以不得不破例令種道友進寒雨澤一行。」

徐少微輕聲一笑,怡然道,「我隻問輩,這規矩,太微門破得,我上清門破得破不得?」

她話中睥睨不屑之意,清晰可聞,顯然少女若是尊太微而斥上清,隻怕展眼便是滅門之禍,舟中眾人俱是一片默然,少女將眼神投在徐少微手中小磬上,微然一歎,伸手投出十數令牌,道,「寒門小宗,怎敢不尊上宗號令,道友若能激發令牌,自然也可入澤。」

齊月嬰撤去禁製,眾人接過令牌,各自渡入法力,齊月嬰、圖仆、阮容、阮慈都是將令牌點亮,徐少微妙目掃來,笑道,「圖伯,你這修為怎麼還倒退了?」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她隨意往令牌中渡入法力,那令牌靈光熒熒,閃爍片刻,便寧定下來,其餘人卻並未這般順利,好幾個仆從都將令牌炸破,自然無法往。那少女不知何時,已經隱入青空之中,齊月嬰將其餘人挪下船去,略微吩咐幾句,便啟動法舟,緊隨太微門之後,往那水壁直撞了過去。

第145章 少微試探

隻聽得嘩啦一聲大響,眾人雖在禁製之內,但卻也迎麵吹來一股清涼之意,再回頭看時,那朗朗青天便已是隔了極遠,隻有模糊影子扭動,而舟身四周便是那晶瑩透亮的水域,因此水極其靜謐,又非常清澈,如果不和陣外真正青空比較,幾乎難以察覺自己身處水中,阮慈立足舟頭,仰首上望,隻見極高遠處才有那麼一絲漣漪,便仿佛是不斷有雨滴從天邊落下,在水麵上激發處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再往下看時,水色亦是到了極深處才逐漸濃鬱,最終有那麼一絲深黑色,但這並非是水本身變色,而是天光已照不到那樣深沉。阮慈不由泛起一個念頭,問齊月嬰道,「月娘,你說這寒水澤深處,是否有一道界限,天光到了那處便再行不下去,你說在那界限之下,會不會有什麼厲害的大妖棲息?」

齊月嬰呆了一呆,答不上來,圖仆卻笑道,「慈小姐真是蕙質蘭心,每一問仿佛都蘊含著哲理。不錯,昔年我隨主君來此時,主君便說道,凡是大江大河,所有水較光深之處,都是滋生幽鬼陰怪,甚至是天魔穿渡的所在,至於為什麼,我這化身卻是記不得了。」

徐少微接口道,「這並非金丹所知,記不得也不奇怪,日月陰陽,光暗虛實,這些緯度相生相克,凡是黑暗冷寂所在,不見天光,不得人心投注,便是實數薄弱所在,虛實分界往往十分模糊。若非洞陽道祖鎮住周天,這寒雨花根本便不可能繁衍至今,那些守候虛實交界處,想要捕捉天魔煉法的魔門弟子,肯定要把這裡弄得鬼氣森森、熱鬨非凡。」

她和圖仆關係顯然不差,走上前指點著圖仆,笑嘻嘻地道,「圖伯,這個女孩子是怎麼討好你的,叫你連劍使都不搭理,說話間隻寵著她。」

圖仆乃是器靈化形,凡是這種妖怪之屬,都是天生單純,沒有城府,此前在舟頭便差些說破了他對阮慈的親近——阮慈手持的東華劍,此前在上清門也不知呆了多少年,圖仆這器靈對器靈出身的青君又如何不仰慕親近?因此他對阮容雖也親近喜歡,但天性更親近阮慈。阮容便是覷破此節,才不叫他說下去,免得引來有心人的聯想。

徐少微話一出口,阮慈便知道她大約是動了一點疑心,也是暗歎太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