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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79 字 6個月前

月,若是秦鳳羽,隻怕已是無聊致死,而阮慈雖然也覺枯燥,但韌性比從前強了不少,很能沉下心思用功。

這一日正在洞府中盤坐,身軀微微突地微微一震,俏臉浮現一層寶光,仿佛體內又有什麼可喜變化反照至外,過了不多久,阮慈收功起身,麵上微露笑意,伸手捉住一縷靈光,戲耍了一會,體會著不同,原來已是築基第五層鑄就,開始往第六層築去。

這築基中每一層高台踏上,都是不同風景,五感會更為強盛,對靈氣的體會也更加細微,操縱得自然也就更為精細。不過阮慈在幻覺中不知經曆過多少上境修士的體會,對這些微不同,自然是沒有多久便已習慣。她啟關出門,長袖輕揮,院中靈泉湧出,頓時將角落一個小池填滿,阮慈飄飄欲仙,飛掠而去,法衣繡履自然飛落,她躍入靈泉之中,不由嘻地一笑——其實以阮慈如今修為,玉體不染纖塵,便是閉關百年,也沒有任何汙垢,但她出身無水之地,卻是十分喜愛玩水。

若是換了個貞靜仙子,在靈泉中靜靜閉目也就是了,但阮慈哪是這般性子,玉足在水中踢來踢去,激起不小水花,又在水中翻來滾去,鬨得小院地麵都被潑濕了一大片,王盼盼在牆外叫道,「吵死啦,你出關了也不說一聲。」

它躍上牆頭,阮慈驚喜道,「盼盼,你怎麼來了?」

王盼盼舉起爪子%e8%88%94舐著,白了阮慈一眼,高傲道,「怎麼,我不能來嗎?」

阮慈和王盼盼是何等關係,也懶於遮掩什麼,而且在她心中,王盼盼是一隻女貓,因此照舊泡在池中,招手道,「盼盼,下來陪我洗澡。」

王盼盼毛炸了起來,作為回應,跳到阮慈身旁一塊大石頭上,道,「你這個家夥,我好心好意從捉月崖來給你送信,你卻要我洗澡?那我回去了,你若不給我吃點淺櫻爭渡,我是不會把消息告訴你的。」

一人一貓鬨了一會,阮慈少不得許下承諾,將來給王盼盼多抓些淺櫻爭渡來吃,王盼盼這才告訴她,「林嫻恩也是築基功成,說來是兩三年前的事了,你這次閉關倒是用時長久,前些日子她來拜訪,道是要領了差使,出門去辦。我想著你若出關,怎麼也要略做表示,便來瞧一瞧你。」

阮慈啊了一聲,也道,「不錯,自然是要扶持些許的。」

像林嫻恩這般的同門,將來都是她在門中的人脈,王真人膝下人丁不旺,阮慈自然要往外結交。她已在心中思忖著有多少法器可以挑選,除了林嫻恩之外,這幾年南株洲入門弟子大概也陸續築基,多少都該有些人情往來。此次出關,她想休息一番,正好鋪排筵席,在捉月崖款待眾人。

當下便隨意換了身衣裳,出門往王真人崖邊小院而去,在門外跪拜問安——阮慈每次出關,都要前來參謁,王真人見不見她是一回事,禮數卻不可廢。不過王真人前幾次都未曾見她,阮慈拜了幾拜,天錄從院裡出來,叫她進去,阮慈細聲問,「你這一陣一直在裡頭?」

天錄也低聲回道,「隻要在紫虛天,真人一叫,我開門就到。」

阮慈打疊精神,走進屋內,又要給王真人行禮,被王真人止住,阮慈看他不說話,便自己在地上一指,心意轉處,屋內呼應一般,自然變出個繡墩來,阮慈便在繡墩上坐了。

天錄慌忙退下,大概是去泡茶了,王真人卻是微微一笑,不以為忤,他今日是築基化身在此,給阮慈迫力小了一些,心情也似乎不錯。看了阮慈幾眼,隨意問道,「已是築基五層了?」

阮慈道,「是,之前在山中得了東華劍意,一氣煉了四層,如今用了二十年,煉到五層,還算是快的。」

王真人點頭道,「你有這般耐心,還算不錯。」

他是指阮慈並未因為東華劍意煉化反饋速度更快,便無心修行,一意尋找劍意。阮慈聽他這般說,也不謙虛,將頭一翹,大有理所當然的味道。王真人見了,不免薄歎一口氣,又指點阮慈一些修行中的疑難,阮慈便道,「我這二十年來入定修行,最長一次也不過是閉關一年多,便覺得要起身休憩遊玩數日,但明明靈氣、神念、心氣都可堅持。隻是心中感覺,若再堅持下去,非但不能磨練心誌,反而對修行會有影響,師尊可知道這是何道理?」

王真人道,「修士要順時應勢,你無法修持,是因為‘靜’勢已儘,需要從這個起伏波濤中出來,尋找另一個正要轉向‘寧’、‘靜’、‘定’的波濤,這般休息一陣子也不是什麼壞事,並非是一味靜坐閉關便是心境超然。修士修行還是講求一個動靜結合,若你常常在洞中閉關,機緣又是從何而來?」

阮慈聞言方是釋疑,但又好奇那靜動之勢該如何把握捕捉,王真人道,「這至少是金丹期才能感應,無需心急,你且先安心修築道基,早日成丹為要。」

「這才築基多久,師父又說成丹的事了。」阮慈忍不住道,「難道這次又要給我一個時限,我能在多少年內成丹,便會給我什麼獎勵?」

提及此事,她心頭也是有些忐忑,見王真人若無其事,便知道上回問名一事餘波已平,膽子便更大了些,扳著手指頭道,「嗯,上回師父告訴我真名,這回要請師父告訴我什麼呢?是師父修持的大道,還是師父的法相?不知道師父的法相,有沒有清善真人那麼威風——」

天錄忙忙地一揭簾子,走了進來,正好打斷阮慈的話,「真人、慈小姐,請用茶。」

阮慈便知道自己僭越了,不免借著取茶杯,偷偷對天錄吐吐舌頭,天錄也是對她擠眉弄眼,王真人把兩人眉眼官司儘收眼底,長指輕輕摩挲茶杯,道,「我隻說一句,你倒有一百句來回我,我看你是想要去紫翠崖看大門了。」

紫翠崖是何處,阮慈並不知道,但天錄大是惶急,殺雞抹脖子給阮慈使眼色,阮慈忙跪了下來,膝行幾步,在榻前仰望王真人,央求道,「恩師息怒,我不過就是玩笑幾句罷了,倒是無心違逆恩師的。」

其實她的脾氣,一個是因為阮慈身份特殊,再一個多少也是王真人寵出來的,王真人長眸微斂,閉著眼睛由她撒了好一會嬌,才道,「這也是我不曾教你,以後出去,謹記不能詢問洞天真人所持大道,否則便是被滅殺當場,都是無處說理。」

阮慈剛才已伸手去推王真人膝蓋,此時才知道王真人不快之處,手還扶在王真人膝上,抬頭不解道,「話雖如此,但哪個洞天真人不是有名有姓?所修功法,看神通便瞞不過人,所持大道又有什麼不能透露的呢?」

王真人道,「這話雖然不錯,但我等修持的功法,每一部都能對應三五條大道,你要在這三五條大道中問出他修持的是哪一道,便是觸犯他最深的隱秘,一旦知道大道,便容易被算定根腳,更可慮者,倘若他修持這條大道有道祖主持,他一答你,可能就叫道祖知道了他的存在。這些事說多了你也不懂,總之,除了修士合道之後,全宇宙都會自然知道他修持什麼大道之外,其餘修士一概不要去問。」

阮慈聽得似懂非懂,「難道道祖也不知道有洞天修士在修持他的大道,將來可能會把他從此道中逐出去麼?」

「若是道祖知道,那除了他自己的道統,便不會有修士敢於修持那條大道了,你道是不是?」王真人反問道,「如若有一天,三千大道都有道祖主持,那除了三千道統之外,本方宇宙的修士又該去修哪一道?」

「隻要是修持這一道的修士進入洞天,道祖隻會知道多了一個潛在的對手,卻不會知道關於他的任何信息,你也可以當做這是洞天和道祖之間的道爭。自然了,若是那修士自己說出口,便又是另外一種情況了。還有些世宗弟子,功法便是道祖傳授,也是另當彆論,這些弟子便是進入洞天,也不會有淪為道奴的危險,待到修行進入某個境界,道祖便會將其修為鎖定,令其永遠無法合道,卻也不會被大道吞噬。」

他指點阮慈時,倒是極為耐心,阮慈趴在師父膝上,不覺也是聽得入神,這才知道剛才自己問的法相倒是無妨,但問王真人所修大道,這話極是犯忌,也難怪真人微怒,這若是問的旁人,不但阮慈有麻煩,連王真人也難免被人譏笑不會教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心下不太好意思,想要賠不是,又有些拉不下臉,便直起身給王真人捶腿,道,「多謝恩師教誨,徒兒然後定然謹言慎行,不給恩師丟臉。」

王真人對她的服侍,不說受用,也不說不受用,半閉著眼嗯了一聲,才道,「此次喚你來,也的確有勉勵你修行之意,但你既然如此憊懶,那便不提也罷。」

又惹得阮慈忙賠了許多軟話,這才說道,「你那族姐阮容,已是築基功成,幾年內將要出門領辦差使,以我想來,她可能要去寒雨澤,那便是十三年內要出門。她為東華劍使,此次出門,定然是諸宗垂注,險阻重重。按例也該有人護道——不過門內的護道人,按例都是築基後期修士,你如今才是築基五層,十三年內,想要將修為拔到築基七層,是有些艱難,不過便是不去也罷,你已成功築基,更帶回恒澤玉露,可以平安修煉到金丹期,阮容作用已儘,這替身死便死了,沒什麼可惜。」

「去不去,此事全看你自己,我亦沒什麼心思過問,且去吧,好生修行,十三年後,再來拜會。」

說著長袖一揮,鳳眼微垂,儼然已入定中,阮慈心中卻是猶如驚濤駭浪,半晌才從師尊那雕塑般的膝蓋上爬了起來,緩緩退出小院,兀自盤算起來。

第114章 姐妹重逢

琅嬛周天之中,修士築基也好,成就金丹也罷,並無所謂天劫一說,便是碎丹成嬰,也看的是各自功法,多有悄無聲息便度過元嬰關口的。畢竟本方宇宙之中,修士平日裡已是經曆不知多少艱難險阻,再無閉關修築能成就上境的。再有天劫,似乎也覺得天道過於苛刻了一些。因此如阮慈這般,在紫虛天築基的,外人根本無由得知,也就是門內自有密法探知弟子修為進展。阮慈從紫虛天出來,遣何僮去中呂峰一問,果然得知前幾月阮容已經前來此處登記造冊,乃是築基之後,蒙掌門正式收入門下,成為七星小築一脈的內門弟子。

阮慈當時被王真人收歸門下,紫虛天也開了幾桌筵席,門內諸多洞天都是賞臉遣人來賀,不過賀禮都被王真人收去。阮慈問了天錄,天錄道,「七星小築那裡倒沒這樣鋪排,他們那一脈弟子眾多,若是收一個便開一席,掌門難免要被人編排一聲貪財。」

他們此時在捉月崖坐著說話,阮慈還大膽些,心道,「這意思不就是師父開筵席是為了收禮,十分財迷麼……」

但想了一想,還是沒有說出口,皺眉道,「堂姐畢竟是劍使身份,怎同尋常?大約還有些彆的顧慮罷。也罷,何僮,你去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