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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49 字 6個月前

,這道城中誰也說不清是否真有金丹修士,若有的話,要解毒也不過是彈指之間。這鴆宗雖為盛宗,但隻知下毒,在我看來,其實還不如幾個有名的茂宗那般令人忌憚。」

李平彥也深以為然,因說起金丹修士,三人便在探討這道城中到底會不會有金丹修士出現,畢竟眾人皆知,此處隻餘玉池、高台,按照常理來說,幻化不出金丹期的幽影居民。但自從知道這裡是道祖居所,李平彥和樊師弟又難免患得患失,隻覺得道祖無所不能,也許真就有金丹期的居民,藏在另一頁書中,隻是從未被琅嬛修士見到而已。

阮慈道,「其實我們並不曾知道恒澤天是否隻剩下玉池、高台,所知道的隻是恒澤天和琅嬛周天交彙之處,靈壓極其不穩,很難承載築基以上的神識法力,這和其餘破碎洞天是不同的。真正的恒澤天應該在寶雲海深處的靈氣漩渦裡,到底內景天地殘餘了多少,誰也不知道。」

這麼說,眾人走入深處之後,還真有可能遇到金丹存在,李平彥、樊師弟麵色都是一變,李平彥道,「也罷,橫豎我們也並不出去惹事,究竟有沒有金丹存在,相信自然也會有人為我們試探的。」

琅嬛修士一向最是膽大妄為,他這一說,二人唇邊不由都掛上笑意,樊師弟順勢便在二人下榻的客棧中也租了個院落,三人自此聯袂在洞府中潛修,並不出麵參與道爭諸事。

不知不覺,一個月已是過去,這一個月間,近千修士來到青城門一帶,此地客棧旅舍也因此熱鬨起來,三人也並未一味苦修,李平彥、樊師弟都常常出麵和修士結交,隻阮慈因為身份較敏[gǎn],恐怕當日進城時還有許多人注意到她的銀簪,因此藏得嚴密。

這些琅嬛修士,進城之前本準備迎接狠戾殺場,不料這永恒道城之中,一切都是井井有條,剛入城數日便有十餘人因太過膽大妄為,觸犯律條,被送入絕靈監牢。眾人一時都老實下來,很快又發覺城內極是廉宜的物價,頓時為之一驚,當下再也沒有心思互相鬥法,全都在城中尋找職司,淘換寶材,甚至隻是享用靈食。城內氣氛一派和諧,甚至可說是蒸蒸日上,不少人對道城生活讚不絕口,更是嗟歎這隻是舊日幻影,琅嬛周天中,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逍遙的神仙日子。

李平彥、樊師弟二人定力都是十足,這般享受還不能令他們心動,隻是探聽有沒有修士往城中心行走,這倒的確是有,也並未受到阻攔,隻是走到高台底下,威壓太過,也興不起往上攀登的心思,便即退了回來。

「道祖威壓,豈是玩笑。」阮慈歎道,「看來玉露若是在那處化生,我們沒有特殊機緣,是得不到了。」

玉露化生,會有特殊動靜,這是遮瞞不住的,落在哪裡都有征兆,也不是次次都化生在可以得到的地點,運氣若是不佳的話,滿城人都隻能望而興歎。李平彥道,「這不急於一時,橫豎還有一段時日,到時候再看運氣罷。如今且說這近在咫尺的大道之爭——似乎明日便要開戰了,我新結識那位道友,已成功進入城防中做事,為我們指點了一處高樓,可以看見城外景色,怎麼樣,有沒有興致去看看這個熱鬨?」

他十分善於交際,這處人脈便是因為眾人之前結識了祝隊長,恰逢城防隊有缺,李平彥便穿針引線介紹了一番,這樣交了個不錯的朋友。三人雖然不願參與道爭,但誰願錯過這般盛事?當下都是欣然應諾,第二日一大早便來到約定地點等候。

第93章 築基道爭

「這位是……李師兄!」

那位城防軍給眾人安排的高樓並非食肆,乃是他之前暫且棲身的商行,這商行生意做得不小,樓高十餘層,有兩層專供煉器師施展,視野開闊,正好可以見到城外戰場。一大早,眾修士便雲集於此,更因共同人脈彼此寒暄,一副熱鬨十足的樣子,雖然明顯並非為購買靈器而來,煉器師也視若不見。道城中人對道爭並未特彆關注,也不曾避諱,這在阮慈來看十分合理,道爭便是這些永恒道城住民生活的一部分,這些住民不斷輪回,若是都保存了記憶,那麼總有一世是在城外參戰的,將來也總要回到戰場之上,此時既然不在,那也沒必要關注什麼。

不過,她有此認識,並不代表所有修士了解得都一樣仔細,甚至連道爭這兩個字都未曾聽聞,隻知道是城外有大戰將起,眾人寒暄之後,便有數名修士奇道,「大戰在即,城中卻絲毫沒有緊張氣氛,也不知是何緣故。」

這一看便是入城之後,便全力換取靈材的,而且修為素質還比不上此時在城外的修士,阮慈對這些人並不在意,掃上一眼,便重又看向城外,城門下方已集結了數千名修士,城頭更是靈光閃爍,在氣勢場中,眾人都能感應得到,這永恒道城本身仿佛成為一個巨大的靈器,從城頭到城內所有樓閣,都連綴為一體,而這其中流轉的無窮靈力,隨時可以流入城頭那些攻伐利器之中,向敵人攻去。

內景天地,本為一體,這永恒道城可能就是道基高台所化,煉成整體再自然不過,阮慈更好奇的還是敵人的模樣——幻境演化出整座道城,還在情理之中,畢竟隻要內景天地不曾殘損太過,這永恒道城本也就是道基高台的一種展現形式,並不會耗費什麼,但敵人的法力,想來卻是要用法力凝出,這恒澤天已在此地存在了不知其數的年份,便是逐漸風化剝落,法力應該也要逐漸消褪,能擬化出永恒道城,將這萬餘名修士囊括其中,可能已是十分不易,但要說再擬化出數十萬敵人——

思維剛轉動到此,人群便是一陣嘩然,阮慈定睛看去,隻見天邊曙色之中,烏壓壓一片全是人頭,更有靈華流轉,給人的迫力絲毫也不亞於永恒道城。阮慈未曾見過這麼多築基修士一起全力發散靈力,更不知道其所帶來的靈壓,居然如此肅殺,原本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琅嬛修士,也都不由逐漸止住話聲,麵現凝重之色,望向了遠方。

「這……」阮慈自然不會被這靈壓震懾,心中更多還是不解,她碰了李平彥一下,傳音問道,「李師兄,你可曾見過這般規模的大戰。」

李平彥苦笑傳音道,「金波宗托庇於上清門下,也還算繁盛,無人前來討要我們的山門,我們要吞並彆家,卻也辦不到,四周都是上清門的下宗,莫說大戰,便連山門之爭都未見過。」

中央洲是四戰之地,紛爭遠較其餘洲陸為多,但到底修道人壽命綿長,紛爭再多也要用百年來計算,對於中央洲腹地,又托庇於擎天三柱的宗門來說,環境還是相對太平。阮慈也知道自己問錯了人,又傳音問樊師弟,樊師弟卻是毫不猶豫地回道,「侵吞宗門,我見得多了,但沒有這樣打的,第一,人數要少得多,第二,這宗門相爭,在開打以前通常都是陰謀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道爭完全摒棄這些戰場外的招數,不知是不屑於此,還是不能於此,我還沒能下個結論。」

他感興趣的顯然並不是眾多修士形成的壓迫威嚇,而是道爭中存在的規律道理,阮慈道,「我想應該是不能於此,既然是道祖所轄之地,那麼天然便帶了道祖道韻,按道理,沾染道韻的生靈,所思所想對道祖而言並不是秘密,陰謀詭計,在道爭中大概是行不通的。」

樊師弟失聲道,「我等的思緒,對道祖而言並非秘密?」

前半句他是說出口的,到後半句才轉為傳音,「這話可是當真?慈師兄是從何處得知?」

這對阮慈來說,乃是最自然的認識,她修為低微時,實在被太多高輩修士讀取過心中所想,便是青君也坦然承認,若非二人身處不同時世,阮慈心中的想法也瞞不過她。隻是對樊師弟而言,琅嬛周天並無道祖常駐,洞陽道祖在周天中也少有人時時提起,就算是盛宗弟子,若是沒有道祖傳承,師長又不曾提起,隻怕也不知此事。她道,「若不持淨心咒,我等的念頭甚至能被元嬰、洞天感應,身懷道韻,瞞不過道祖又有什麼奇怪?」

樊師弟皺起眉頭,「這麼說來,我等的思緒,也全在洞陽道祖心念之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阮慈笑了笑,「這是自然。」

樊師弟斬釘截鐵地道,「這我不能接受!我的心念隻屬於我自己,旁人前來窺探,便是道祖之尊,也是無禮!更是無理!」

他連說了兩個同音詞,阮慈也怔了一怔,方才明白他的意思,不免微微苦笑,樊師弟的反應,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相信亦很少人能接受自己的一切均在旁人眼中,連絲毫秘密都沒有。對樊師弟這般的修士來說,也許沒有秘密,也就意味著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仿佛一切都能被隨時剝奪,有種朝不保夕的感覺。

「也就是在這恒澤天內,能說些這樣的話了,出去之後,這些話便不能輕易言說出口,甚至不能隨意想起,便是在此,這些話也是少說為妙,」阮慈幽幽提醒,「畢竟,你身上雖然已沾染了恒澤真人的道韻,或許在此地,你的心緒不會被恒澤天外的存在感應到,但一切不過隻是虛幻,從恒澤天出去之後,你還依舊是從前的你。便是現在,你的思緒也並不全然屬於你自己。」

樊師弟微微一怔,隨即陷入了沉思之中。阮慈也被他勾動思緒,放縱心中念頭,漫無目的地遊思了好一會兒,但對她來說,這麼做要比樊師弟更加危險,畢竟樊師弟如今還隻是個小角色,便是在琅嬛周天裡,隻怕洞陽道祖也不會特意留心一個小修士的念頭,恒澤天中,他也沒有參與道爭。而阮慈就不一樣了,便是在這恒澤天中,又有青劍鎮壓,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安全。

隻是稍微分神片刻,阮慈便收回念頭,仔細觀看遠方戰場。此時雙方已經接近到可以交戰的距離,永恒道城中也傳來陣陣靈壓波動,仿佛有巨量靈氣正從城中泵出,往城頭而去,遠處來襲道兵也有攻伐利器,身後飛起一片明珠,毫光四射,李平彥在她身邊低聲道,「全是劍丸!」

他語調低沉,不乏驚訝,畢竟能否禦使劍丸,和弟子心性有很大關係,若是心性不純,便是修為再深厚,也很難禦使劍丸,陰陽五行道祖麾下竟是隨意便能聚集這麼多的劍道種子,不能不令李平彥暗自揣度道祖麾下究竟是何等威勢。

以他修為,尚且如此,樓中更多不如他的修士更是目瞪口呆,隻覺大開眼界,其中一人興奮又憾恨地道,「隻恨我等不能在城頭與這些道兵交戰,這些道兵必然都是一時之選,哪怕隻是略略交手,也能得到不少好處!」

眾人都嗟歎起來,更有人對李平彥道,「李師兄,我等是來得遲了,沒有入選,你卻是機緣到手,卻又沒有保住,此時隻怕心中也滿是悔恨吧!」

李平彥還沒答話,樊師弟卻是冷笑一聲,有意道,「師兄何必戳人痛處?明知我們已被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