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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劍 禦井烹香 4140 字 6個月前

是轉眼便複蘇過來,但自己耗費的法力,卻是用了一絲就少上一絲。

「李師兄,請他們去酒樓。」

那幫兵士帶李平彥等人來,是讓他們做活的,並不是專門站著閒談,帶到地方之後,便即離去,在不遠處各自忙活,李平彥耐著性子忙了一天,總算日暮西山,身後有人前來輪替,又讓他們去首領那裡拿報酬,李平彥做了一日,得了三千多符錢,阮慈在心底暗暗估量物價,見早前哪班兵士也下了值,又忙對李平彥說道,「多談些本地的事。」

「李兄,我等也一同去。」

入城之後這番變故,也讓那兩個琅嬛修士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此時紛紛從後頭趕上,年長些的男修熱絡道,「我等一同請,一同請。」

他身旁那個年幼男修卻是笑道,「怎能讓李兄出錢,我來做東。」

李平彥望了阮慈一眼,見阮慈並不反對,便點頭道,「此中變化太大,我等正該聯手,稍等,我去請一請。」

便上前去招呼那幫帶他來的兵士,回來說道,「他們已應下了,不過尚需回家換衣調息,我們也要找個宿處,約定了兩個時辰之後城門口再見。」

修複法陣,便是時刻不停地使用靈力,雖然並非征伐,但也並不輕鬆,尤其是眾人在恒澤天中,靈力吐納不如在外順暢,若是玉池不夠寬闊,忙了五六個時辰也該覓地調息一番。不過阮慈知道李平彥法力,僅僅是修複法陣尚且不需休憩,那兩個修士對視了一眼,亦是都笑道,「我等尚不妨事,不如先找個酒樓,邊吃酒邊等候。」

李平彥自無不可,四人便拱手通了稱呼,又說起來到恒澤天後的見聞,那年長修士姓許,年幼修士姓樊,都未提起師門,二人也是進了恒澤天之後才相識,原本的同伴有些折損在爭鬥之中,有些服下寶藥,已融入本地,和他們都不是一路。他們兩人法力還算不錯,鬥贏了兵將之後,入城也是大為驚異,但帶他們過來的兵士並不在這裡值守,是以他們見李平彥和這些兵士相識,又在一處做活,一日下來多少熟稔了幾分,便自然前來依附,都是想要知道城中為何出現這樣變化。

這永恒道城、道爭之事,隻要繼續下去,總會被大多數人知道,在這上頭沒必要太過拿捏,也顯得小氣,李平彥便把自己聽到的幾句話告訴二人,許師兄聽得眼神閃閃,歎道,「原來恒澤天真是道祖殘餘,我們怕不是重回這恒澤天破滅前的最後一戰吧?」

樊師弟道,「這是天大的機緣,但也許也藏了天大的危險,若真是最後一戰,那我等都知道結果,若是要重演最後一戰,那我們身處戰場之上……」

這一點眾人都能想到,所謂機緣,自然是能見識到道祖之爭,便如同小修士旁觀元嬰、洞天鬥法一般,所得的好處數之不儘,甚至能影響修士底蘊,但風險也不消多說,內景天地之中,虛實相間,他們都知道自己身處幻境,但既然已經拿到路引,也融入此地,在此地所得可以帶出恒澤天,那麼另一麵也就意味著他們在恒澤天中,所遇到的危險也是切切實實的危險,築基修士,在道祖之爭的戰場上實在是太過弱小,便是自身再謹慎也是無用,若是運氣不佳,頃刻之間,便是身死道消、屍骨無存的下場。

最穩妥的做法,當然是退出城門,回到門外池邊,不過在場四人都不為所動,許師兄笑道,「樊師弟,我等修道人,哪個不是在生死之間行走,膽子小些,都到不了此處。你若是怕了,便早些回去,此事在我看來,隻會是我的機緣。」

他這話說得十分狂妄,顧盼間逸興遄飛,李平彥不由喝了一聲彩,樊師弟麵色微斂,垂眸為許師兄斟了一杯酒,笑道,「小弟也隻是一句閒談,無意小覷師兄,師兄見諒,還請滿飲此杯。」

許師兄大笑一聲,將酒飲了,眾人便不再提此事的風險,隻說些其餘見聞。許師兄道,「此地居民多數都是修士,但修為大多不是非常高明,我等在此地靈力調息速度較慢,但即使如此,勞作六個時辰也不算什麼,那些兵士便需要回家調息,看來所謂永恒道城,也並非人人精銳。」

樊師弟遊目四顧,「但此地物價極低,我等勞作一日,得了三千靈錢,在這酒樓之中,最上等的靈酒也不過是一百靈錢一壺,我品嘗了一番,靈力滿溢,最是上乘,若是在周天之中,一壺怕是要作價數十萬靈錢。」

在琅嬛周天中,若隻是修複守城大陣其中的一部分,並無特彆難點,一個築基修士一日的報酬大概是十枚靈玉,那便是一千靈錢,這般折算下來,琅嬛周天確實是物價騰貴,而且報酬又低了許多。許師兄顯然第一次留意到其中區彆,一時沉思起來,不能和樊師弟交換看法,阮慈卻被勾起興致,主動說道,「不錯,但也許有些內情是我們不知道的,畢竟若是兵士都是這般報酬,那酒樓中怎麼都該擠滿人了,這靈酒喝著難道不夠舒服麼,為何還要回家休憩?」

樊師弟道,「慈師兄說得很是,小弟剛才行來,也是用心打量四周,這裡有許多和我們周天不同的地方,其中一處便是物價,不知這次有沒有寶芝行的弟子進來,若有的話,小弟真想和他探討一番,這樣的地界該是如何做買賣才好。」

許師兄是豪情奔放的性格,聽聞這些不太耐煩,道,「師弟有所不知,寶芝行的貨郎從來不進秘境,隻在外頭渡口等候,所有商行都是這般的規矩,是以你想要找人來談這些,還是等活著出去了再說吧。」

樊師弟被他打斷話頭,也不生氣,便不再說話,而是專心為眾人斟酒,他斟到阮慈這裡,阮慈笑道,「多謝師弟,我喝不得了。」

這靈酒她隻嘗了一口,也是出於好奇,想看看戴上銀簪之後,和這世界融入了幾分,酒入口中便化為虛無,一絲靈力也沒留下,阮慈便知道她雖然已能握持城中物事,但卻依舊不容於此。所以這靈酒滋味,也隻能好奇一番便罷了。

靈酒雖然不喝,不過她對樊師弟所言,還是很感興趣,又見這樊師弟似乎是心思細膩之輩,便解釋道,「我靈力不濟,不能融入此地,又不願服藥,隻好借用師長賜予的一件異寶,跟隨李師兄進城見識,人雖然進來了,但也被此城厭棄,嘗不到城中美味。」

不能融入恒澤天,定然是修為不夠深厚,至於說阮慈的異寶,雖然神奇,但實際上能夠幫助修士融入恒澤天的寶藥也並不珍稀,因此許師兄對阮慈並不在意,聽她這麼說,隻是看來一眼,便不在意,對李平彥道,「李兄,慈師弟不能喝,我們多喝幾杯,讓他們談去!」

便是繼續和李平彥探討這道爭可能的形式,隱隱把樊師弟和阮慈劃分為一類,樊師弟卻不怎麼在乎阮慈修為不足,聽她特意解釋,又不惜暴露自己修為不足的短處,麵色開朗起來,對阮慈親近了幾分,不過也並不疏遠許師兄,照舊殷勤斟酒,一邊照應阮慈,和她談話,阮慈道,「我來了城中,見到許多和我們那裡不同的地方,物價也是我想不通的,除此之外,還有城中的官府,在我們那裡,官府、道宮、宗門,是三處不同的地方,但在這永恒道城,官府仿佛又是道宮,又是宗門,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道祖的內景天地,都是如此。」

樊師弟眼睛一亮,說道,「慈師弟真是心細,我還沒想到這一層,我看到的還有些彆的不同,譬如說城頭那些兵士,修行的功法各自不一,而且沒有規律,這在我們周天的道兵之中是不可想像的,我們周天也有道城,也有修士組成的道兵,便是幾大宗門,互相攻伐時也會把修行同一功法的兵士編在一起,習練一些合擊之術,但在此地全都沒有,仿佛是愛修行什麼,便修行什麼,這般的兵士,在征戰中該怎麼活下來?」

阮慈也是注意到這點,這亦是她心中的疑惑,除此之外,修士所用的法器不同,反倒是細枝末節了,樊師弟又道,「還有,其實從煉氣到築基,其中並無什麼太難的關隘,隻是靈氣是否充足,若是靈氣足夠,又有外藥,可以說沒有一個煉氣修士不能築基。」

阮慈道,「不錯!我留心物價,便是因此。」

她舉手示意身旁的酒杯,「一個築基修士一日所得,可以買下三十壺靈酒,等於說他做了兩日工,便能把一個煉氣修士從煉氣入門供養到圓滿,便是此地的外藥極是難得,那街上煉氣圓滿的修士也該很多才對,但我們卻還是看到了不少年歲不小,還停留在煉氣中期的行人。那麼他們是為什麼停留在該境界中呢?而且,按這比例,一個築基修士便足以繁衍出千人的修仙家族,人口繁衍無止儘地持續下去,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李平彥也被阮慈的說話吸引,隻有許師兄不太耐煩,道,「此處不過是內景天地生化,怎可能處處合乎常理,計較這些做什麼?」

他自恃修為,對樊師弟、阮慈有些不客氣,隻尊重李平彥,李平彥待要說些什麼,卻是麵色一動,起身道,「人到了,我去接一下。」⊿思⊿兔⊿網⊿

他們入隊之後,路引便化為令牌,有許多作用,隻要捉得一縷氣機,便能和相識之人通過令牌做簡單交流,因此那幾個兵士也知道李平彥等人到了哪處酒樓,眾人忙命小二換上一桌新席,坐下重新寒暄,通了名姓,這恒澤天中也沒有真名之諱,數名兵士說的都是全名,也沒有咒法遮護,這四人當然不能如法照辦,都是報上假名,兵士也沒有絲毫察覺。

說了些白日裡承蒙照料的話語,李平彥見許師兄不住打眼色,便也不再迂回,而是開門見山地道,「實不相瞞,我等今日請來幾位大哥,除了致謝之外,也是想要知道,這道祖居所,永恒道城,竟也有人敢於為敵麼?不知這道爭,是和哪位相爭呢?」

那十餘兵士中,職位最高的是祝隊長,乃是一名粗豪大漢,聞言也是爽快一笑,道,「諸位說笑了,這永恒道城,便沒有一日是止歇過爭鬥的,道城永恒,道爭也是永恒,道祖得道的那一刻,便已入了爭局,大道之爭,不分時序,無始無終,永遠都在繼續。」

以築基兵士的身份,能說出這番話來,眾人不由都是一怔,阮慈更是在心中道,「琅嬛周天的築基修士,哪有這樣輕描淡寫地說起道祖之事的,一個個諱莫如深,看來這道祖領民,風範還是不同。」

「至於說此次道爭,和道祖對弈的另一方——」祝隊長喝了一杯酒,漫不經意地道,「便正是陰陽五行道祖。」

陰陽五行道祖!

本方宇宙創世之主!

李平彥、許師兄、樊師弟俱是臉色驟變,阮慈麵上也跟著做出驚訝之色,心中卻是叫道,「果然!這恒澤真人之死,果然和陰陽五行道祖有關!隻怕,其便是死在青劍之下!」

第90章 大道不同

道爭這兩個字,對琅嬛修士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