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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表現給自己看的?如若不是,這前後的反差也實在是太大了吧?

他看向張仲謙, 發現張仲謙也是麵露疑惑。

“我難道說得不是事實嗎?”張彥瑾目光剛毅, 他直視著劉延時道:“這紅磚的作用你了解過嗎?你用過嗎?格物才致知, 你沒有經過實踐,就下結論,作為言官你覺得你這麼做負責任嗎?”

皇上心中劃過一抹奇異的爽感,說實在的, 每天被劉延時盯著,實在是不舒服,可是他要做一個明君,隻能忍著,畢竟若是他罷免了劉延時,以後恐怕就真的沒有人給他說實話了。

下麵的文武百官們幾乎都被劉延時以各種各樣的事情彈劾過,此時見張彥瑾這個黃口小兒把已經快到不惑之年的劉延時懟得啞口無言,說不爽都是假的。

唯有張仲謙黑了臉,覺得張彥瑾還是年紀小,做事不給人留情麵,有些後悔讓張彥瑾帶著板磚給皇上當賀禮。

可這個時候,張彥瑾說得都是對的,他也不好站出來說什麼,畢竟這是朝堂之上,他和張彥瑾暫時不是父輩和侄兒的關係,而是同朝為臣,一切皇上說了算。

劉延時惱羞成怒,麵紅耳赤長跪於地道:“皇上,臣能力不夠,還請皇上罷免臣,讓臣辭官歸隱!”

張彥瑾涼涼地看了一眼跪在一旁,耳朵通紅的劉延時,懶懶的什麼話都不想說了。說不過自己就要辭官歸隱,真以為他有那麼重要?做作給誰看呢?

皇上早在張彥瑾說完的時候,就料到了劉延時可能會鬨這麼一出,他開口道:“愛卿何出此言?如今你已經快到不惑之年,乃是朝廷中堅力量,怎麼能就此辭官歸隱?這話不可再說。”

隨後,皇上話鋒一轉道:“朝堂之上爭論乃是正常,大家各抒己見,便會有爭論,若是沒有爭論,怎麼能得出合適的觀點?好了,愛卿快快請起。”

皇上這算是給劉延時了一個台階下,劉延時若是再不知死活,便是不給皇上麵子。隻見他謝恩之後,慢慢站起來,回到隊伍裡麵去了。

“張彥瑾,你剛剛說這紅磚和青磚有什麼區彆?”

皇上一下子就問到了點上,若和青磚是一樣的,張彥瑾應該不會傻的送這份禮給他。

張彥瑾一拱手,再次道:“回稟皇上,這紅磚乃是臣去西州大同之時,偶然發現大同有一處膠泥地,膠泥地中的泥土厚實黏膩,故而當地人稱之為膠泥,故而微臣突發奇想,若是用這種泥來做成建築房屋的基石,豈不是會讓房屋更加堅固,機緣巧合之下,微臣便將膠泥做成了長方形的板磚。”

他淡淡一笑,繼續道:“後來微臣又想到陶瓷經過燒製後會變得更加堅固,若是這種膠泥做成的紅磚燒製之後會不會更加堅硬?由此,微臣便讓人把紅磚在烈火中淬煉,等到紅磚從烈火中出來後,便變成了這般模樣,和青磚相比,並不差什麼,更重要的,質量上不差,但是卻比青磚簡單十倍。”說道後來,他加重了語氣。

滿朝終於有了驚訝之意,若是如此……那大魏的百姓,豈不是大半都能用上?

“產量具體如何?”皇上盯著張彥瑾問道。

其實他已經從李明銳遞交上來的圖畫中看到了張彥瑾口中說的房屋了,但具體產量他還真的不知道。

張彥瑾淡淡一笑,話語之間洋溢著自信的道:“臣隻有一個廠子,但是每日能夠產量

已達到一百萬塊,廠子工人比之蓋房的工人少上一半,可紅磚的產量依然綽綽有餘,現在已經存了三個倉庫。”

皇上也有些動容,青磚一個燒製,一個月有十萬塊就已經算好了。

“成本售價如何?”陳德讓突然問道,他作為戶部尚書,對這個最敏[gǎn],尤其在皇帝和工部尚書心動的情況下,他馬上就出來問了。

張彥瑾心中一笑,看來,生意做成了。

“青磚是八文錢一塊,紅磚一文兩塊即可。”

這麼便宜?

眾官對視一樣,平均一座兩進的宅子,所用的磚也不過10000塊,也就是說,原本要80兩,現在隻需要5兩。大家都心動了,彆看他們身上有錢,但是這麼大的差距,他們也想用啊,建幾個莊子,建一個彆院,以前動輒幾百上千兩,現在,幾十上百兩,可真沒法比。

就是皇上也蠢蠢欲動,他還想建避暑行宮呢?但是國庫因為北征的時實在緊張。

張彥瑾完全看出來了,他們已經心動了,購買欲望有了,剩下就是告訴他們,紅磚的質量,已經紅磚的特色,那他們會瘋狂的。

於是,他笑眯眯的說道:”臣在大同已經開始建造了,定然會打造出我大魏最有特色的小鎮,到時候還請皇上去觀賞。”

朝野的文武百官的心從價格上回來,此時聽到張彥瑾的話,都覺得張彥瑾這個無賴黃口小兒太過於自大,也不看看你算是什麼東西,還請皇上這個九五之尊去觀賞?

張仲謙頭疼地看著張彥瑾,滿心都是後悔帶著張彥瑾來參加初一的朝賀。這不成熟的家夥剛剛惹完事,又來了,要是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要惹多少事!

就在張仲謙準備出來說話時,卻見皇上淡淡一笑,大度地詢問道:“哦?那你到是說說看請朕去觀賞的理由?”

張彥瑾再次拱手道:“回稟皇上,微臣請皇上去看,一是想要為皇上進獻臣的一份微薄之力,二來是微臣想要沾一沾皇上作為九五之尊的光,讓微臣也能驕傲一把。”

他這話一出,簡直是滿朝文武皆嘩然,見過不要臉的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想要通過這等無賴手段請皇上去來給自己添光增彩,可當真是無賴之至,偏偏這家夥居然還如此泰然自若!

大魏朝所推崇的主流學派是儒學,上到皇帝,下到普通百姓,都十分注重名節,更遑論這一群飽學之才的文官們了,儘管武官們讀書少,可日日耳濡目染,也自覺是應做一個以名節為重的正人君子,不應該有無賴行為,不然豈不是和街上的無賴混混沒有什麼區彆了?

可就在這時,張彥瑾話鋒一轉道:“不過微臣以為,皇上每日都要為朝廷社稷操勞,朝廷一日不可無君,微臣不能以一己之私占用皇上時間,故而微臣想要在西州大同建造好之後,若是沒有問題,再在長安建造一座,讓皇上看一看這紅磚做出來的房子。”

滿朝文武百官這才知道剛剛張彥瑾說得都是玩笑話,可他們居然都相信了,還在心中大罵張彥瑾無賴,沒曾想到張彥瑾這居然是欲揚先抑的招數,可憐他們卻被一個剛剛及冠不久的黃口小兒給耍了,說出去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

“好,朕等著你讓朕看紅磚房!”皇上摸了摸放在一旁的精致暖爐,大手一揮道。張彥瑾這送的煤暖爐還是很不錯的。

張彥瑾跪謝皇上後便退下了。

隨著所有官員都把給皇上的新年賀禮送完,便是新年元旦開筆儀式。

大魏朝沒有陽曆和農曆一說,故而那個時候的元旦就是大年初一。

一旁的總管大太監將一個裝著清酒的金樽放在紫檀長案上,這種清酒和金樽寓意著:金甌永固玉燭常調。

隨後,肅穆站立在兩邊的太監們則會點燃紫檀長案兩邊的祥雲粗蠟,這種蠟燭有嬰兒手臂粗細,象征著江山永駐,祥雲環繞。

之後,他們再點燃朱漆雕雲龍盤中盛放的古銅八趾吉祥爐和左右繞成一圈一圈的古銅香盤。

一切準備就緒,皇上便拿起筆硯上的鑲龍銅管長毫,將筆管在香爐上微醺,這才揮斥方遒,在紅紙上寫下:江山鞏固農業豐收。

儘管皇上寫完之後,便親手將紙張折疊起來,放在總管大太監早就準備好的金匣內,拿去封存,可張彥瑾卻已經猜到了皇上寫的內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等到皇上做完元旦開筆之後,初一文武百官們進宮給皇上的賀禮便徹底完成了,大家在皇上宣布退朝之後,都紛紛從含元殿離去。

從含元殿出來,一路穿過丹鳳門,張仲謙一直黑著臉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兩人上了管家派來的馬車,張仲謙才皺著眉頭,分外嚴肅道:“你怎麼就不能成熟一些?”說罷,張仲謙也十分無奈,張彥瑾本身就是這樣的人,就算他說了也沒有用。

“伯父,侄兒知道是侄兒今天在朝堂之上衝動了,侄兒以後會注意的。”張彥瑾知道張仲謙這是為他好,便主動服軟。

張仲謙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這個劉延時本來就是一個吹毛求疵的人,雖然今天在朝堂上是他不對,可你說他的話也實在是太重了,幾乎是一點麵子都沒有給他,若不是皇上後來給了他台階下,今天還不知道會鬨成什麼樣。”

他越說越氣,瞪了一眼張彥瑾道:“二郎,你也及冠了,是該成熟了,今天在朝堂上,你完全沒有必要和劉延時針鋒相對。”

張彥瑾本來也沒有想要這麼數落劉延時,實在是劉延時這種人太道貌岸然,他看不慣。

不過他也知道和張仲謙辯駁隻會傷了他們父侄兩的感情,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好處,就低頭服軟道:“伯父,侄兒知道了。”

張仲謙本就對張彥瑾疼愛有加,再加上他也知道是劉延時吹毛求疵,並非是張彥瑾的錯,他隻是怕張彥瑾這般言辭犀利以後會受委屈,剛剛才那般說,此時見張彥瑾已經承認錯誤,便不再說什麼。

張彥瑾一直在寧國府住到了初十五,欣賞了長安城的繁華燈會,這才騎馬帶著張伍二一路往西州大同去了,張伍一則在渭城和他們分道揚鑣,按照張彥瑾對他的吩咐,去榆林買地,隨後在往西州大同和張彥瑾會合。

雖說這個冬天張彥瑾的瑞炭風靡了全長安城的貴族圈子,其實掩飾在瑞炭光環下麵,銷售的最紅火的還是普通的煤炭,以及挖無煙煤時剩下的碎煤和更小的煤渣。

張彥瑾在派人調查了老百姓們的生活水平之後,把這些煤按照老百姓能接受的價格定價。如此一來,便是家家戶戶冬天裡都用上了煤炭,隻不過是好壞有差彆而已。

張彥瑾也成了大家眼中的神人,可以讓大家冬天裡免收寒冷之苦。

非但如此,張彥瑾在朝廷當著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麵,懟得劉延時要罷官歸隱的事情也傳得是神乎其神,畢竟張彥瑾已經是全京城的大紅人,再加上他當時說得話實在是太過押韻,很容易言傳,也實在是大家聞所未聞,這件事便伴隨著春風吹遍了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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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彥瑾一行人回到大同的時候,已經是一月底了,長安城已經有春暖複蘇的跡象了,大同卻依舊如同在冰窖當中一般,寒風凜冽,冰天雪地。

太陽隱藏在層層鉛灰色的雲層後麵始終不露頭,路上行人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在寒風中蹣跚前行。

“二郎!”王石和王久兩兄弟帶著幾個人前來迎接張彥瑾,喜氣洋洋道。

張彥瑾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