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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放下了,這銅製大暖爐要是真的被他踢倒了,他拿什麼過冬?再說了,這些連帶著瑞炭,可是他花了兩千兩銀子買的!

王儉庭自然知道周齊暉恨張彥瑾恨得牙癢癢,由於前幾次領教過張彥瑾的拳腳和不按常理出牌,兩人這一次可謂是同仇敵愾,打算從長計議。

凜冽寒風呼嘯而過,將寒流吹到了長安城,一夜之間,古樸莊嚴的長安城便落了一層素雪,儼然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的白頭老人。

李容娘抱著暖手爐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紅梅。她來趙國公府已經三月有餘,她以為那個人都把她忘了,卻不曾想,在這嚴寒冬季,他卻托人送來了如此溫暖的東西。

李容娘低頭看著手中的暖爐,細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暖手爐外麵的花紋。

她恍然想起那天在長安大街上,張彥瑾一把把她從魯莽壯漢手中奪來,教訓了那個魯莽大漢,證明了她的清白。

也正是因為此,她當時才不顧一切地撲到他的懷中想要為他擋下一刀,這種行為簡直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可她那天偏偏就這麼做了。

又想起張彥瑾送的兩個莊子,她之前送的東西其實也是暗示,他現在依舊給她送東西,那是不是說明,他對她其實也是有意的?

等到侍女走進來幫她披上披風,她才猛然回過神來,驚覺自己竟然走神那麼久。

她細長的手指曲起,宛若她糾結的心緒,在張彥瑾心中,她到底是什麼地位呢?

進入臘月,年也就近了。大魏朝過年和現代不同,分為年前和歲後兩個部分,以歲首除夕那天為界限,歲前講究除晦辟邪,歲後則是迎新納福。

宮中則是臣子們除夕回家之後,從初一到初三連休三天假期。

南渡輕冰解渭橋,東方樹色起招搖。天子迎春取今夜,王公獻壽用明朝。除夕則和現代一樣,上到天子下到百姓都講究守夜,在這一夜裡皇宮和民間都會舉行儺舞,宮廷當中的稱為大儺,民間的雖然比不上皇宮中的隆重,可也十分盛大。

儺舞也可以稱為驅儺大會,專門驅穢辟邪而設。

等到驅儺大會結束,大年初一早晨時臣子們則需要進宮給皇上拜年,送上新年賀禮。

在民間,初一到初三這三天的假期也不像平日裡一般需要遵守宵禁,在宵禁之後,依舊可以在家中擺宴席,和家人團聚。

為了騰出初一到初三三天假期來,宮中的臣子們就要提前把所有的事務都處理好,皇上也不能例外,戶部、工部等機構呈交上來的年度彙報,皇上都是要一一過目。

在如此繁重的工作下,暖手爐和銅製大暖爐等物給皇上帶來的幸福感便更加高了,畢竟和曆年在寒冷中,承受著腿疼,卻還要堅持批閱奏折相比起來,今年就舒服多了。

這也讓皇上對張彥瑾的印象好了許多,公務繁忙之餘,他放下手中的朱砂筆,喝一口花椒酒,驅散身上的濕氣和寒氣,盯著屋中的銅製大暖爐道:“張彥瑾這小子,無賴歸無賴,腦袋倒是挺靈光的,居然找打了瑞炭這樣的東西。”

李明銳見皇上有想要歇一歇的意思,便上前一步道:“皇上,你前些日子讓派去押送張彥瑾回長安城的人回來了,帶了一些圖畫回來。”

“圖畫?”皇上不解。他是讓那些禁衛軍去大同好好實地了解一下情況,看看張彥瑾問他要大同到底想要搞什麼幺蛾子,順便再把張彥瑾給押送回來,現在既然張彥瑾自己回來了,他們隻需要在那裡好好了解一下情況回來即可,怎麼還帶了圖畫回來?

李明銳微微低頭道:“回稟皇上,前去的禁衛軍說他們怕無法用語言描述當地的情況,便找圖紙簡單的畫了下來,這樣皇上便能一目了然當地的情況。”

“哦?”李明銳的一番話徹底引起了皇上的興趣,他合上手邊的奏折道:“哪些圖畫,拿來給朕看看。”

李明銳這才把收放在一邊的圖畫放在了皇上麵前。

為了展示清楚,圖畫並非是用墨水這一種顏色畫的,而是用各種顏色畫在圖紙上的。

第一張圖紙中央是一個黑色的圓形區域,上麵有著拿著各式工具的人,有用鐵鍬挖煤的,有用手鎬破開岩石層的,有用獨輪車將破碎的岩石運送走的,也有拉著兩輪車運送挖上來的黑色煤炭的。

第二張則是工人們用兩輪車把煤炭拉到洗煤水窪跟前的場景,隻見工人們在水窪旁用鐵鍬翻動著煤,讓煤清洗得更加完全。

第一張圖和第二張圖皇上在李明銳的簡要解釋下還算是明白,可等到看到第三張圖時,皇上便一點都看不懂了,他指著那些堆積在一起的長方塊道:“這是什麼?”

“皇上,據禁衛軍打聽,這是張彥瑾新發明出來的一種蓋房子用的東西,等到他們打完地基之後,應該就要開始蓋了。”李明銳其實也不明白這長方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皇上似懂非懂,便翻開第三張紙看第四張紙,他發現第四張紙上是工人們燒製磚頭的場景。

“皇上,需要將張彥瑾宣進宮來嗎?”李明銳見皇上麵色疑惑,便詢問道。

皇上將幾張畫紙合起來遞給李明銳道:“不必了,北征在即,公務繁多,還是先處理好手頭公務罷。”

李明銳見狀,便收起了禁衛軍遞交回來的畫,默默站在了一旁。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發紅包了,也馬上到月底了,本章前66名發紅包

第43章

這一晃就到了爆竹聲不斷的除夕之夜, 張彥瑾站在閣樓上望著長安大街上的儺舞, 街道上的舞者們帶著濃妝豔抹的麵具, 身穿色彩鮮豔的衣服,腳踩著高挑鞋, 在長街上的跳動著。

儺舞者有些扮演者白娘子, 有些扮演著孟薑女,有些則是扮演著哪吒……有神話中的人物,也有曆史上的人物, 這些角色組成了中國的龐大的儺神體係,源遠流長。

半大的少年們跟在儺舞舞者後麵跑著, 灑下一連串的歡聲笑語。

家家戶戶大門口都掛著紅燈籠,與現代不同的是紅燈籠裡麵不是電燈, 而是有小孩手臂粗的紅蠟燭, 隻有這樣粗的紅蠟燭才能燃一夜不滅,給新的一年帶來好兆頭。

張彥瑾望著熙熙攘攘的長安長街,感慨萬千。他來到這裡一晃已經有小半年功夫了,也漸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既然他已經來了,那就隻能好好走下去了, 可問題是, 他不想好好走下去, 也不行不是?

張博文被張仲謙帶入宮中去觀看宮廷中的“大儺”去了,張修武和張彥瑾留在家中看家,二人陪著張老夫人一起吃過餃子之後,張修武便回房換衣服去了, 準備在長安街上溜達溜達,湊湊熱鬨。

可等到他回來,卻不見張彥瑾了,等到他問了家仆,才知道張彥瑾已經回了他自己的小院。

“二哥,你咋就睡下了?”張修武望著合衣躺在床上的張彥瑾,粗粗眉毛下的眼睛瞪得溜圓。除夕都講究守歲,他這個二哥往年還知道要守歲,怎麼今年連守歲都不準備遵守了?可真是放浪不羈啊。

張彥瑾打了個哈欠,在現代的時候已經很少有人還是一家人守歲到初一天明了,從現代過來的他自然也是如此。

他困倦地看著張修武道:“我隻是在床上躺一躺,不會睡的。”

張修武不解道:“驅儺大會一年隻有一次,你不準備出去看了?”

張彥瑾慵懶地擺擺手道:“你去湊熱鬨吧,我給咱們看家。”

張修武被張彥瑾這離經叛道的行為弄得是分外不解,可他卻找不出理由來反駁,驅儺大會也沒有規定每個人都要參加的不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就這樣,張修武約著平日裡玩得好的朋友就去參加驅儺大會了,而張彥瑾則在張修武走後,就翻身睡大覺去了。

一直到初一天明,張彥瑾才悠悠轉醒,在小蘭困倦又驚奇的注視下,張彥瑾神清氣爽地洗漱換衣,準備和張仲謙一起進宮給皇上拜年。

大年初一,作為大魏頂尖的大臣們都進宮給皇上拜年,每一個臣子都會拿出自己的拜年禮物,如此一來,便有了一個高低上下的比較。

家中除了張仲謙是寧國公在朝廷任職外,便是皇上親冊的輜重錄事張彥瑾在朝廷任職,故而初一這日張仲謙給皇上進宮拜年便會帶著張彥瑾一起。

張仲謙看著張彥瑾手中的盒子,不解地看著一旁的管家道:“我不是讓你把給皇上準備的新年賀禮給二郎送過去了嗎?”

管家趕緊站出來解釋道:“確實是送過去了,可是二郎他說要拿自己給皇上準備的禮物。”

張仲謙一頓,目光再次落在了張彥瑾手中的盒子上。

“伯父,這新年賀禮是侄兒讓人從西州大同帶回來的。”張彥瑾打開盒子給張仲謙看。

“這是磚?”張仲謙額頭上的抬頭紋都因為驚訝深了一些。

兩隻手就能捧起來的盒子裡一點裝飾都沒有,隻放著一個長方形的,有些粉質的,有點像粉色,又有點像橘色的東西,正是紅磚。

“二弟,你這東西送給陛下,這不是明擺著讓陛下生氣呢嗎?”張博文又氣又無奈地看著張彥瑾,盒子裡的磚頭和彆人的新奇珍寶比起來,簡直不是一點寒顫啊!

他這個二弟怎麼就不能正常一點?怎麼每件事情都讓他操心?今天是初一,不宜發火,他也隻能把湧起來的火壓下去。

就連平日裡神經有些粗獷的張修武都嚴肅道:“二哥,今天可是初一,不管是皇上的臣子,還是皇子皇孫們都會給皇上送上賀禮,你送給皇上的禮物,可不是隻代表著你自己,你代表的是咱們寧國府!”

張彥瑾淡淡笑著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給皇上送一個特彆的禮物,給咱們寧國府爭光。”

“二郎,你沒有聽見三郎說嗎?今天是初一,咱們還是按規矩來吧,彆在初一惹得皇上不愉快。”張仲謙還是比較謹慎,他雖然不讚同張彥瑾的想法,可是對於張彥瑾,從小他就縱容一些,說不讚同的話也委婉許多。

“伯父,現在到咱們去宮中還有一些時間,你們且聽我解釋。”張彥瑾知道張仲謙並不是一個專斷的家長,便耐心解釋道。

張仲謙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點了點頭道:“好,那你說說,你給陛下送的磚頭是什麼用意。”

張彥瑾把手中的板磚舉高了一些道:“我給皇上送的東西叫做紅磚,這種東西堅硬無比,若是用這種東西來蓋房子,則房子堅固不易腐朽,可以保持原狀長達數年,不僅省下了木料,也不用每年都費心思維修。”

他沉%e5%90%9f了一下道:“更重要的是,用紅磚和鐵構建起的房子,可以蓋兩層,三層,乃至數層,都不容易倒塌。”

大魏朝目前的房子不管是殿宇還是老百姓所用的房子都是一層,至於客棧、驛站之類的最多也是兩層,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