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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皇上身邊的禁衛軍首領李明銳還真是迷之相似。

“輜重兵監長史周齊燁領旨!”周齊燁聲音朗朗。

張彥瑾也跟著拱手道:“軍需錄事張彥瑾領旨!”

“張錄事,請吧。”周齊燁側了側身子,微笑著做了一個讓張彥瑾先的手勢。

張彥瑾心中不屑,隻裝做不知道周齊燁這虛讓的禮數,隻當是周齊燁在實心實意地讓他,便大步朝前走去。

李明銳嘴角微微一動,也轉身朝前走去,裝作沒有看見張彥瑾和周齊燁兩人之間這點小摩攃。

周齊燁盯著張彥瑾的背影,暗自咬咬牙沒有說話。他沒有想到張彥瑾居然是這麼不懂官禮人,可轉念一想,張彥瑾這無賴豎子本身就是如此,是他大意,才被張彥瑾當眾傷了麵子。

兩人隨著李明銳一路進了宮,大魏的宮牆為黛灰色,在蕭瑟的秋風當中,更顯的威嚴和厚重。

過了城牆後,映入眼簾的便是層層疊疊的朱紅色宮牆,大魏朝的禁宮當初設計是便是以東西南北的正軸線設計而成的,象征著地正方圓。

官員們上朝的宮殿恰好坐落在正北方的中軸線上,也是如此之意。

李明銳帶著張彥瑾和周齊燁走的便是這條路,不過皇上不可能在朝覲的大殿見張彥瑾和周齊燁。

張彥瑾和周齊燁隨著李明銳來到了偏殿,便看到皇上坐在正中央的軟椅上,左邊下首跪坐著趙國公諸遲恭,右邊下首跪坐著瑞國公周勤,趙國公旁邊則跪坐著陳溯的父親戶部尚書陳德讓。

張彥瑾看著那跪坐的軟墊頭皮一陣發麻,要是一會皇上讓他跪坐在那墊子上,他要怎麼辦?

周齊燁泰然自若地走進大殿當中給皇上行禮,仿佛%e8%83%b8中已有乾坤定論。

皇上靠在軟椅上,已是不惑之年的他腰板依舊筆直,他身上穿著一身暗褐色的便服,邊緣則是明黃色,上麵繡著天子才能繡的五爪金龍和團團祥雲。

李明銳拱手行禮之後,便默默站到了皇上的身側,不再動彈,也沒有任何表情,如同黑暗中的一個影子一般。

張彥瑾跟周齊燁一起跪拜之後,便等著皇上發話。

不過事實證明,他確實是想多了,皇上根本就沒有賜座給他的意思。

隨著他們兩跪拜完畢,外麵的太監們也把檢查過的馬蹄鐵抬了進來,取了一個遞給了皇上。

皇上拿著彎月形的馬蹄鐵在手中翻看了一番之後,對下首的陳德讓,瑞國公周勤,趙國公諸遲恭道:“你們也都看看。”

太監聞言,便拿了三個馬蹄鐵遞給了陳德讓,周勤,諸遲恭。

“你們覺得這馬蹄鐵如何?”片刻之後,皇上開口道。

周勤看了趙國公諸遲恭和陳德讓一眼,礙於這件事情關乎周齊燁,他便沒有開口。

褚持恭和陳德讓因為自家孩子和張彥瑾是同一條褲子,其實心已經偏了,但是兩個人也是官場上的老油條,所以,陳德讓回答的十分謹慎:“馬蹄鐵這東西臣是聞所未聞啊。”

趙國公周勤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後,在聖上麵前直接嗬斥顯然也太低級了,所以,周勤反而很誠懇地說道:“回稟皇上,臣覺得上一次張彥瑾製作出來的馬蹬和馬鞍十分好用,不如讓他說說看,若是好用,豈不是我朝一件幸事?”

皇上對幾個臣子的德性一清二楚,這些老家夥!在他麵前,還這麼作,也不爽快一點,當下,他也不準備去問一旁淡然自若的混小子張彥瑾,反而看向周齊燁,說道:“周齊燁,你是輜重監軍長史,你說說看。”

周齊燁心裡一緊,他拱手道:“回稟皇上,張彥瑾命人強占煉鐵作坊,煉製這馬蹄鐵,將馬蹄鐵殘忍地釘在馬蹄當中,這是臣在輜重營親眼所見。戰馬乃是我朝軍隊的關鍵,可他卻不顧臣的阻攔,指使家仆聚眾鬨事,擾亂軍中安寧,影響輜重物資準備進程,臣不得已隻能上奏於皇上。”

張彥瑾聽著周齊燁那嘰裡呱啦一大串的話,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不就是想要告他的狀嗎?還裝作自己是被人逼得一樣。

“張彥瑾,可如周齊燁所說?”皇上目光如炬。若事實真相也有個六七分,這混小子到真是混蛋,他想要讓張彥瑾去輜重營好好鍛煉鍛煉,這家夥怎麼還拿個雞毛當令箭了?

張彥瑾眨了眨眼睛,憨厚地看著皇上道:“回稟陛下,確實如此。”

眼看著皇上就要發火,張彥瑾趕緊補充道:“可是皇上,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減少西征的戰馬受傷,可是有些人腦子有點問題限製了認知,我解釋了他依舊不懂,我為了西征的戰馬都有馬蹄鐵,這才強占了煉鐵作坊。”

周齊燁因為這麼以諷刺,臉顯得有些綠了,這張彥瑾居然敢當著皇上的麵侮辱他腦子有問題?!

此話一出,饒是瑞國公心裡頭也不高興,他麵上波瀾不驚,但是眼神卻涼了。他的大兒子周齊燁那可是公認的能力卓絕,博學多才,是京城子弟中的一代佼佼者,這個無賴張彥瑾,居然敢說他的驕傲,腦子有問題?!

陳德讓,李明銳這些浸%e6%b7%ab官場已久的老臣也是沒繃住,眼角微微抽了抽。

唯獨趙國公諸遲恭責備地看了張彥瑾一眼,上一次他見張彥瑾還覺得張彥瑾慢慢懂事了,不曾想還是個隻會給張仲謙惹事的主!下去後他一定要囑咐囑咐張仲謙,好好管管張彥瑾!

“張彥瑾,你強占戰馬,肆意傷害馬匹,我不過是如實回稟給皇上而已!”士可忍孰不可忍,周齊燁就算是再沉得住氣,在皇上麵前被張彥瑾如此侮辱,他也無法容忍。

“皇上,實踐是檢驗真知的唯一標準,陛下英明神武,我給陛下展示一下馬蹄鐵用在馬蹄上的效果,陛下定然會明白馬蹄鐵的作用!”張彥瑾看都不看周齊燁,依舊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皇上。

皇上眉頭微微一動,想到當初的馬鐙和馬鞍,不辨喜怒道:“好一句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既然如此,朕便去看看你這馬蹄鐵到底是何方神物!”

在座的陳德讓,周勤,諸遲恭也都是心中一震,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惟一標準,這句蘊意如此深厚的話他們怎麼沒有聽過?這當真是從放蕩不羈,每日隻會吃喝玩樂的張彥瑾口中說出來的?

這一次去的地方依舊是皇家馬場,馬場之中雖然無人用馬,可太監們依舊勤勤懇懇地照料著皇上的禦馬,洗刷,換草料等等都做的井然有序。

張彥瑾和皇上,還有周齊燁,周勤,諸遲恭等人來到馬場當中的時候,太監們正往地上灑水,防止塵土飛揚。

太監們看到皇上來了,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行禮。

皇上讓太監們起來後,便朝著張彥瑾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張彥瑾道:“讓朕看看你這馬蹄鐵是如何保護戰馬不受傷的吧。”

張彥瑾動作麻利地安排太監們架起木欄,又教宮中的工匠按照他的方法給馬匹釘馬掌。

隨後又找來太監道:“你安排人去找尖銳的砂石來撒在地上,砂石越尖銳越好。”

太監聽得是一頭霧水,可常年在宮中行走的他們早就已經養成了主子讓怎麼做就怎麼做的習慣,尤其是皇上現在還在這裡,便趕緊安排人去找尖銳的砂石。

站在周勤身邊的周齊燁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倒是要看看張彥瑾這無賴豎子能做出什麼幺蛾子來!

周勤一看張彥瑾居然牽了皇上的禦馬往臨時釘好的木欄當中去,當即阻攔道:“大膽張彥瑾,那匹馬可是皇上最喜歡的禦馬,你居然敢傷皇上的禦馬?!”

皇上望著張彥瑾那泰然自若的神色,以及總是站不直的身姿,頗有些哭笑不得,張仲謙一代儒將,做事皆有理有節,進退有度,怎麼就有這麼一個無賴的侄兒?

“罷了,讓他試試。”皇上抬手阻攔住周勤。

宮中的工匠們和魯鐵匠一樣,甚至比魯鐵匠還要小心謹慎。

他們捧著馬蹄子的動作小心翼翼,猶如捧著千金寶物一般。

工匠後悔地看著張彥瑾,他怎麼就貪圖在皇上麵前表現呢?剛剛他就應該讓彆人來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工匠心中掂量再三,還是不敢下錘子,這可是皇上的禦馬,萬一出了問題,他的腦袋怕是不保啊!

“今天你不釘也得釘,釘也得釘,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張彥瑾望著工匠那拿著錘子的手舉了幾次,便小聲在工匠耳邊道:“你堂堂皇家禦用工匠,該不會想要落下一個鐵釘都不會釘的名聲吧?”

工匠望著張彥瑾臉上的戲謔之色,滿是被捉弄後的難堪之色。

這時代人都注重名聲,工匠被激之後咬著牙,拿著鐵錘砰砰砰將八枚釘子按照張彥瑾所說釘了進去。

放下馬蹄和鐵錘之後,工匠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冷汗。

皇上禦用馬匹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不但腳力遠勝於普通馬匹,就是脾氣也相當溫順,更為難得的是頗通人性,這便是張彥瑾敢選皇上最喜歡的馬匹的原因,他可不想因為給皇上做個試驗,就把他自己傷了!

“這馬沒事?”工匠蹲在地上,半天沒有起來,他看皇上的禦馬在地上摔了摔蹄子後,就再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居然一時間還適應不過來。

休說工匠,就連看台上站在皇上身後的陳德讓和諸遲恭也為張彥瑾捏了一把汗,這家夥也真敢,居然敢拿皇上最喜歡的禦馬做試驗!

周齊燁和周勤父子兩則是老神在在地站在那裡,等著張彥瑾出醜。

皇上坐在軟椅上,神色莫辨,像是在看張彥瑾,又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工匠再三確認了皇上的禦馬真的沒有什麼問題之後,膽大了許多,想著張彥瑾的話,今天他箭在弦上,不得不釘,便拿著鐵錘三下五除二就把另外三隻馬蹄鐵給皇上的禦馬釘上了。

張彥瑾讓人把木欄打開,解開麻繩把馬放了出來。

尖銳的砂石太監們也趁著工匠釘馬蹄鐵的時候鋪好了,砂石個個棱角分明,彆說馬匹,就是人穿著鞋看著也慎得慌。

張彥瑾端詳了一下方向,便轉到馬匹的另外一側,牽住韁繩,拉著禦馬試著走了兩步,讓禦馬適應了一下腳上重量增加的感覺。

禦馬很快就嘶鳴一聲,似乎在告訴張彥瑾它已經準備好了。

張彥瑾便拉著禦馬來到了尖銳砂石鋪就的地方,他走在一旁的平地上,讓禦馬走在砂石上。

一開始禦馬還有些駐足不前,可在張彥瑾用韁繩的牽引,手勢的引導下,禦馬終於走了出去。

走了幾步之後,禦馬便加快了速度,猶如走在平地上一般。

在場的人望著這場景,心中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並不是他們擔心張彥瑾,而是出於天生對當朝天子的畏懼,他們擔心皇上禦受傷,大發雷霆,波及到他們。

等這場虛驚過去,眾人才驚異馬蹄鐵的厲害之處。

“回稟皇上,這便是馬蹄鐵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