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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就可以在市裡買一套房子,按照父母的喜好習慣裝修,讓他們過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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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卡車前麵是兩人位置,讓老太太坐在前麵,免得吹風受涼。

老人年紀上去,新陳代謝和抵抗力都變差了,感冒發燒的話,好的特彆慢,還有可能去掉半條命。

車子直接開到了市裡最大的供銷社門口,白越明和賀祺深,扶著老太太下車。

老太太以前在小兒子一家麵前,總愛裝作走不動的樣子,其實手腳利索得很,拄著拐棍也隻是為了不吃力。

“這門市是真大。”趙翠娥抬頭望著大門,裡麵人熙熙攘攘,都是排著隊買年貨的人。

辛苦一年了,再不舍得吃穿的家庭,到了年前也會打一斤二斤肉,買點細麵,人少就煮紅燒肉吃,人多就剁肉包餃子吃。

攢了一年的布票,也到了該花的時候,門市裡就有很多帶著孩子來買布的人。

村裡基本都是買最實惠的藍布,城裡人條件稍微好點,就會買些碎花布,再加上時代進步了,很多人直接給孩子扯了紅布做棉襖麵子,穿得喜氣洋洋。

“奶,你要不要也扯紅布做件棉襖?”白露珠開著玩笑,老太太聽了連忙搖頭,“我都七十來歲了,哪還能穿這麼豔的顏色,一輩子都沒穿過。”

“我覺得行,媽,您看看這個暗紅色,是不是挺好看的?”葛嫦慧攙著老太太走到布匹區域,指著營業員左手旁邊的布,“現在新年都穿有顏色的,不用再穿藍黑灰布了。”

營業員正好將這卷布拿起來,抖開給顧客看,“這個顏色特彆端正大氣,適合上了年齡的人穿,好洗好曬,過年穿喜慶還不紮眼。”

這些話字字都像是說給老太太聽的,本來有一點小心動,這會按捺不住了,“那就去看看?”

葛嫦慧悶笑一聲,“走,正好披您身上試試,到時候給您做一件,給我媽也做一件。”

“應該的。”老太太聽了一點意見都沒有,拄著拐棍走過去。

“爸,你怎麼又看收音機了。”

白越明正站在打算買收音機的人旁邊,一起聽著營業員介紹功能,聽到女兒的聲音,回頭笑道:“我看到有新款,就來瞧瞧。”

“那再買一台?”心裡知道父親是很心動的,畢竟自打收音機買了之後,奶奶就來了,早上拎著出門,傍晚還要拎著出門,父親根本就沒怎麼摸過。

“不用不用。”白越明急忙擺手,“你彆動心思,真不用,現在都看電視了,有電視的人家哪還用得著收音機,基本都生灰了。”

“你買去單位聽嘛。”白露珠從口袋裡掏出收音機票甩了甩,“看!我在團裡抽到的票!”

之前白越明想買收音機也是因為在單位聽了,才動了心思買的。

平時搬貨卸貨,吃飯休息時,誰要有台收音機就是人氣之王,但最近老陳退休了,收音機就沒得聽了。

因此,一看到女兒拿出票來,麵色再也繃不住,露出驚喜笑容,“露珠,是不是專門想著爸爸?”

“被你猜中了。”白露珠笑著拿出錢包。

確實是和團裡前輩換的票,父親在家裡提過一次,在單位乾活時,沒收音機聽感覺少了些什麼。

但又不可能和老太太搶著用,家裡有一台了,更不可能再去買。

所以這次采購之前,把父母想買的東西,都弄到了票,準備一次性滿足,不談什麼浪費不浪費,奢侈不奢侈。

“爸,你挑一台吧,現在出來好幾種袖珍款的收音機,方便攜帶。”白露珠說著又從錢包裡拿出手表票,在父親眼前晃了晃,“這個真是抽到的,是祺深在單位抽到的,特地交給我,讓我給你買手表。”

“買手表?”白越明一怔,轉看向一旁女婿,“祺深,怎麼給我買,你自己也沒戴表,你自己買啊。”

“我有手表,懶得戴,每天晚上還得給它上發條,之前總是忘,第二天就得重新調時間調日曆,太麻煩了。”賀祺深走到櫃台前,正好手表也在這一片,“爸,你喜歡銀表還是金表?”

“銀的!”白越明脫口而出,說完才反應過來,除了有些害臊,也不再推托了,女兒說要買的東西,基本上都是雷打不動,早就決定好了。

這麼一想,就想往女婿身邊走,剛邁出去兩步,想起剛才看的收音機,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心裡激動又興奮,一時不知道該先買什麼了。

“爸,你剛不是看了好一會收音機了嗎,先把收音機買完,再買手表吧。”

白露珠笑著走到收音機櫃台,賀祺深一聽媳婦的話,連忙竄了過來,“爸,先買收音機。”

“哎,好,那就先買收音機!”白越明笑得牙呲嘴咧,大步走到女兒旁邊,對營業員道:“把這個銀色的,那個黑色的,還有這個帶兩個小喇叭的都拿出來看看。”

“乾什麼呢,這麼闊氣。”

葛嫦慧提著編織籃子,裡麵放了兩遝用麻紙包起來的暗紅色棉襖麵子,剛走過來就看到丈夫嘴角快咧到耳後根,對著營業員指了三個收音機。

“露珠弄了收音機票,還弄了手表票,說今天都給買齊了。”白越明和媳婦說完,就轉過頭去聽營業員介紹。

“哪來這麼多票。”葛嫦慧沒說什麼,一個被窩裡睡的,自然知道丈夫是什麼心思,再說女兒有孝順父親的實力,買完也不會影響到女兒的正常生活,沒必要在這種開心的時候,說些讓人不開心的話。

賺錢就是讓生活變好,生活開心。

“手表票是祺深在單位抽到的,收音機票是我和同事兌換的。”白露珠打開錢包,又拿出一張縫紉機票,在母親眼前晃了晃,“瞧瞧這是什麼?”

家裡衣服都是在街道裁縫那做的,葛嫦慧一直想要,但又覺得不值當,因為在家裡頂多就是縫補一些開線破洞,再說也沒那麼多布,就一直沒買。

但要說不想要,那是不可能的,縫紉機和手表都是每個女人最想擁有的東西。

葛嫦慧剛露出笑容,就又看到女兒拿出一張手表票。

“爸爸有,媽媽也得有,過年了,千萬不要不舍得,想買什麼就全都買了。”白露珠繞到老太太身後,正廳中間排排放著十來台縫紉機。

“媽,正好祺深在陪爸買收音機,我陪你看看縫紉機,買完再一起去看手表。”

“縫紉機還有什麼好看的。”葛嫦慧眼裡含著喜色,扶著老太太一起走過來,“這麼多年看都看會了,再說你舅媽有,我用過,檢查檢查沒什麼問題,就可以買了。”

白露珠就喜歡母親的爽快,看來自己不想多說無用話的性格,真是遺傳了母親,“那就直接付錢買吧,等買完彆的,一起搬到卡車上。”

給票,交錢,縫紉機到手。

買完之後,老太太高興摸了半天,還不肯走,怕人家弄混再給搬錯了。

“奶,票在我手裡,不會搬錯的,我看前麵好像有新出爐的黑芝麻蛋卷,酥香酥香的,我得去看看。”

白露珠剛動,老太太就撐著拐棍跟上,“哪裡有?是不是你上次帶回來的蛋卷?說是市裡供銷社才有的?”

還沒等回答,就看到營業員用搪瓷托盤端出來滿滿一盤子蛋卷,濃鬱蛋香味撲鼻而來,老太太吃慣了雞蛋糕,最愛這種香味,頓時邁不動腳了,站在櫃台前問:“要糧票嗎?”

“稱個半斤。”白露珠準備好糧票,紅糖蛋卷吃一陣子膩了,隔一段時間還想吃,蛋香酥脆,香得想把渣都吃掉。

幸好老太太牙口好,否則還吃不了這種偏硬的口感。▂思▂兔▂網▂

“稱點芝麻酥,花生酥,再來點水果糖,過年留著看電視吃。”葛嫦慧話音剛落,老太太才想起來這回事,連忙道:“這段時間都是門旁她們請我吃蘭花豆,今天多稱點回去,瓜子蘭花豆五香花生米,再買點烏梅杏脯葡萄乾,她們都有地瓜乾,咱家不種地,不能白吃人家的。”

“都買。”白露珠笑著和營業員重複了一遍,營業員飛快將紙疊起紙筒,鏟起一鏟子蘭花豆倒進去,再迅速疊好,一點都不漏,遞過來時,笑著道:“有這麼孝順的孫女,大媽享福哦。”

“是,可不是嗎。”老太太現在就喜歡聽這樣的話,頓時又多買了兩樣東西。

營業員包好一份,白露珠又讓照著剛才買的種類,每一種再包一份,象羅胡同小孩也不少,晚上也得看電視,正好可以讓全家都吃。

這邊買好之後,旁邊傳來父親的聲音:“露珠,票拿來。”

白露珠拎著母親的籃子,走到收音機櫃台,看到父親選了個蹭蹭亮地銀色收音機,比原來的還要小,但聲音一點都不弱,價格是一百三十塊。

二話沒說,掏票,賀祺深搶過去,由他付了錢。

白越明高興地紅光滿麵,幾次想拆包裝盒,但想到等下還要去親家吃飯,費了好大勁才忍住,卻也不肯放到籃子裡,一直抓在手中,隔段時間就摸一摸,還生怕老母親喜新厭舊,把他新買的搶走。

對此,老太太不屑一笑,“巴掌大,哪有原來的好看。”

“不好看更好。”白越明美滋滋走到手表櫃台,讓女婿將自己袖口捋上去,準備試戴手表了。

白露珠沒有出聲幫父母挑選,或者告訴她們哪個牌子更保值,哪個牌子隻能火一時。

對於父母輩來說,他們有自己流行的牌子,也有自己一直想要,卻為了家庭孩子,一直忍耐不舍得買的東西。

所謂保值,物價遠遠無法與屬於自身故事的價值相比,渴望許久得到的高興,比什麼都難得,也更重要。

再說,她有能力在下一個流行款出來的時候,再買給父母。

買這些東西,主要還得身邊人都認識,要不認識,父親還怎麼嘚瑟,嘚瑟給不懂得的人看,得不到預想中的吹捧,再貴再保值也沒用。

葛嫦慧一直喜歡梅花牌精致皮帶小表盤,不喜歡時下很常見的鋼製表帶,但是梅花牌這款偏貴,比一輛自行車還要貴,要260塊,而且一般市裡供銷社才有的賣。

即便知道現在女兒不缺錢,還是有點心疼,不太舍得買。

白露珠直接掏票付錢,而後再讓營業員幫母親量尺寸打孔。

手表是棕色皮帶,表盤玻璃裡麵有一朵小梅花,表盤後麵也有一朵小梅花,就連紅色表盒,左下角都有一朵梅花印花,一看就很精致秀氣。

葛嫦慧喜不自禁,卷起袖子讓營業員量尺寸,高興道:“謝謝閨女。”

當下倒是理解丈夫的顯擺嘚瑟心,這要帶去廠裡,帶回娘家,不得羨慕壞一大片人。

看到母親開心的笑容,白露珠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看向父親道:“爸,你要不也買這個牌子?”

白越明搖頭如撥浪鼓,“不要不要,我當過兵,上過戰場的男子漢,帶一朵小花像什麼樣,我就要上海牌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