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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健咬了一口包子,“我說祺深,你有沒有數過每天要說多少遍同樣的話?”

“我昨晚做夢,耳邊回響的都是這句話。”尚軍雙手揉著太陽%e7%a9%b4,“早上還被我們家那口子敲了一頓,說我一夜嘴裡不停在說著電話電話,質問我一早上,究竟是在等誰的電話。”

“誰說不是,我今天特地早起了十分鐘,就為了能好好吃頓早飯,誰知你也這麼早來。”傅明遇仰天長歎一聲:

“祺深對象,你快點回來救救我們的耳朵吧!”

“哪有那麼誇張。”賀祺深繞到報信員旁邊,“玫瑰大姐,有沒有我的電話?昨晚到現在有沒有珠市來的電話?”

“沒有!”王玫瑰端起搪瓷碗,咕嚕咕嚕迅速把稀飯喝完,接著一邊起身一邊收拾飯盒,深怕多待一分鐘的樣子,“珠市要是有電話來,我一定踩著車輪子去通知你!”

“彆走啊!”

賀祺深望著像個石滾子一樣溜出去的玫瑰大姐,歎口氣:“怎麼就沒電話來,是不是軍區不給打啊,不然我打過去問問?”

尚軍改成單手揉著太陽%e7%a9%b4,不解問:“你對象滿打滿算才走不到一個星期,還沒你們之前每周分開的時間久,你怎麼就能著急成這樣?”

“那怎麼能一樣。”賀祺深揭開飯盒蓋子,“以前她是好好待在文工團,現在去的可是軍區,軍區什麼地方,裡麵裝著的都是狼!還是單身的狼居多,我對象長得那麼好看,跳舞那麼好看,說話那麼好聽……”

“得得得!”尚軍剛覺得另一邊不痛了,這會又像針紮一樣,“你彆再念叨了,我頭疼!”

傅明遇笑道:“狼再多,你對象也訂婚了,怎麼著你這是不信任小白同誌啊?”

“誰說的!”賀祺深摸了一把臉,“把我丟進軍區裡,也得是個拔尖長相,我對象有了我,怎麼可能還會看上彆人!”

三人好奇:“那你擔心個什麼?”

賀祺深拿起筷子使勁戳了戳桌子,“還不是你們說的烈女怕纏郎!我對象那麼好看,跳舞那麼好看,說話那麼好聽,脾氣那麼溫柔,還那麼會賺錢,萬一被人發現這些優點,對她死纏爛打,把她硬留在軍區,藏著不讓她回來,也不讓我找到,我……”

“得得得得得得!!”尚軍覺得腦仁生疼,“你說你智商那麼高,工作上領導說一個字,你就能舉一反三,領略一篇論文出來,怎麼這情商,就這麼讓人摸不著道!”

“烈女怕纏郎,那是我們交給你的三十六計之一,你都用在誰身上了,我這個腦子,疼!”蔣健一拍腦門,吃了一半的包子也不吃了,端著飯盒走人。

他一走,尚軍也蹭地站起來,“我也走,再不走我這腦子就快炸了!”

“我腦子還行,但我耳朵不行了。”傅明遇飯盒都不要了,急急忙忙起身離開。

賀祺深下巴懟在筷子上,正想自信自語,麵前突然出現一塊糖油餅,抬頭看到笑眯眯的劉師傅說:“你對象最喜歡吃的,今天送你,吃完就不想了。”

“謝謝。”賀祺深舉起糖油餅,眼裡憂傷:“怎麼沒有珠市來的電話……”

第50章 機會

忙碌兩天,再次看到梁春語是在回來的路上,遠遠看到她帶著兩個文工團的人上了一輛轎車,離開軍區。

白露珠微微皺了皺眉,回想剛才梁春語的麵色,隱隱帶著興奮,一點都不像撤職後的人,而且居然還能帶著津沙的人出去。

心裡裝著疑惑,回到宿舍樓。

沒了梁春語故意搗亂,舞蹈團員們睡得都很早,宿舍一片漆黑,隻有走廊裡微弱的頂燈還亮著。

“回來了?”

白露珠剛打開宿舍門,莊團長就從隔壁走出來,許是聽到了動靜。

“團長怎麼還沒睡。”

白露珠壓低聲音問,正好心裡裝著事,便走到隔壁房間。

張雲部長也還沒睡,正坐在開著台燈的書桌前,整理一桌子文件,看到她進來後,笑道:“露珠回來了。”

白露珠找了張空床坐下,“團長,部長,我剛回來的時候,看到梁春語帶著人出去,她不是被撤職了嗎?”

兩人聽完一怔,莊芙蓉疑惑問:“現在出去?”

“對,還帶著津沙文工團的女主角,和一個女群演。”

“可能是談事去了。”張雲挪了挪椅子,悄聲道:“已經被撤職了,但沒想到梁春語這次來軍區還有另一個任務,如果完成這個任務,領導們可能會再另作決定。”

另作決定,意味著恢複原職,白露珠眉頭再次擰起,“什麼任務?”

“軍區目前各個方麵都資金緊張,就連軍工廠都開始研究生產民用副業。”莊芙蓉披了件衣服在身上,“咱們的奶場一直是作為福利補貼給內部人員,但很多人覺得半年得一次用處不大,原本軍區就在考慮轉外對民生產,又因產出不夠多,便擱置著。”

“梁春語手裡有一款雪糕配方,慰問演出之前韓婁向軍區提交過申請,將奶場變成雪糕廠,當下就生產,到了夏天便可以回籠大筆資金。”

張雲接著歎了口氣,“就因為這件事,梁春語暫時仍然留在軍區,讓她將珠市作為新試營點,如果能從商業局和供銷總社手裡拿回訂單合同,奶場就開始大規模生產。”

“珠市與其他城市不同,老百姓不隻依賴供銷社。”莊團長倒沒什麼不滿,要是真能為軍區解決資金,也算是做了好事,“兩大港口,知名黑三角裡有三大自由市場,那才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撤了她的職,便不算軍區人。”白露珠話沒說全,知道兩位領導心知肚明,轉了個話題問:“團長,文工團裁撤的事,有沒有什麼消息?”

“哦對了!”莊團長忽然露出欣喜笑容,起身走到書桌旁,拿出一張獎狀,“你晚上走的早,還不知道咱們獲得了晚會最受歡迎文工團的稱號,總團還批了一個小話劇《園丁之歌》和新舞蹈劇目《草原女民兵》給咱們作為獎勵。”

“一下子批了兩個?”白露珠接過獎狀看了好幾遍,不由自主露出笑容,“那這意思,不會裁撤咱們團了?”

“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張雲高興了一晚上,剛平靜不久,這會又止不住高興,“全軍都覺得咱們表演得最好,昨天總團在大舞台第二場表演,第一場沒看到的人,還一直在喊著要看紅點點團,咱們這麼受歡迎,當然不會被裁撤了。”

“除了受到戰士們以及其他文工團的認可,最主要還是受到了總司令的認可。”莊芙蓉拍了拍她的手,笑著道:“總司令說了,香陽文工團條件最差,卻恪儘職守,精益求精,無愧我軍風骨!”

白露珠第一次笑得合不攏嘴,拿著獎狀看來看去,心裡除了一絲成就感,更多的是集體榮譽感,“這樣我就放心了,團長,一直還沒跟你們說,我打算六月份結婚。”

開心地氣氛一頓。

莊芙蓉與張雲對視一眼,消息太突然,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如何相勸。

“一個團靠著一個人撐不了多久。”白露珠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婚肯定是要結的,必須按照上輩子一樣的時間,悅悅才不會出錯。

“香陽文工團能夠受到總團和其他團的認可,能夠受到總司令的讚揚,我相信都是因為舞台上集體沒有出錯,所有人都表現得很完美,是擰成一股繩生出了團魂,感染了大家,震撼了大家,才有這樣的好結果。”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莊芙蓉緩慢點頭,麵色仍然猶豫。

心裡自然知道白露珠說的都對,畢竟以前顧佳夢的實力同樣不差,甚至高出很多團女主角一大截,其他團的團長也認可。

但一般收到的誇讚,都是說佳夢厲害,佳夢實力強,並且每次演出後,各個團來挖人,挖的隻有一個女主角,全都認為這麼好的苗子不能埋沒在香陽文工團。

然而這一次,白露珠的實力直接站在全軍區文工團的頂尖上,可以說讓所有人仰望歎息,傳到耳邊的卻是,香陽文工團如何如何厲害,香陽文工團如何如何震撼。

地方文工團根本不敢開口挖人,總團團長則說,要藏好這棵好苗子,千萬不能被總政文工團發現,否則非得給挖走了,兩三天下來,耳邊再也沒有聽到一句類似‘好苗子不能埋沒在香陽文工團’的話。

這是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其他舞蹈演員,就連待了很多年的群演,展現出來的實力都可媲美地方文工團的當家女主角!

就像白露珠所說,正因為集體強,才逆襲被裁撤的命運,得到軍區重視,短短兩天,就接到兩個新劇目。

“道理我們知道,也明白你用心良苦。”莊芙蓉坐到她旁邊來,“本來不應該提前透露,但你現在說了關於結婚的事,我就跟你說一聲。”

“什麼事?”

“珠圳軍區文工團會挑選出六十八名團員,與總政歌舞團一起去首都承天門,表演歌唱主席,歌唱祖國。”

白露珠微怔,這場盛大演出自然知道,是為了歌頌新主席,讚揚他為國家人民所作出的貢獻,屆時主席與國家主要領導人都會站在城門上觀看演出。

這場演出會登上全國數百家報社頭條,從那場演出過後,迎來恢複高考,恢複小商小販手工業勞動者政策,土地承包改革,知青大返城,開啟創業潮,出國潮……國家經濟市場飛騰,進入全新大國時代。

張雲勸道:“露珠,以你的實力,以你這次的出色表演,非常有希望被選上,這種國家總政治部高度重視的大型演出,會排除一切隱患影響演出的表演人員,來之前陳曼如被移除女主角競選名單,你沒忘記吧?比起承天門演出,此次慰問演出,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你心裡該明白的。”

“我明白。”大多中國人,都有一生要去一趟承天門看升旗的執念,還記得上輩子曾經在圳市一個縣城看到的一幕。

照相館老板用了一張承天門背景製成的廣告牌,放在照相館門口,十塊錢拍一張照片,很多老人一輩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卻甘願掏錢去拍一張站在承天門前的照片。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假的,但仍然排起了長龍,因為知道去不成首都,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作為慰藉,算是了全此生夙願。

而能夠去承天門表演,更是所有學藝人夢寐以求的最高願望,最高榮譽,她當然不例外。

沉默許久許久,腦海裡閃過女兒含恨的眼神,離家出走決絕的背影,白露珠舌苔泛苦,閉上眼睛遮住微濕的瞳孔。

再次抬頭時,眼裡恢複一片沉靜,果斷道:“感謝兩位領導對我的心意與支持,我還是決定在六月結婚。”

張雲無法理解,“露珠,隻不過遲三四個月罷了,不是遲三四年,你為什麼……”

話說一半,被莊芙蓉抬手打斷,“露珠,你雖然年齡不大,卻是團裡最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