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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皇上得知陸珩雙腿痊愈一事,一大早就將人召進宮。

直到晚上鎮國公才終於見到人。

可惜陸珩也是一問三不知,陸珩甚至說:“我隻是突然想起兒時一件事,忍不住向老太太求證。”

鎮國公蹙眉道:“何事?”

“母親難產一事。”

陸珩生母難產而亡,這件事一直是鎮國公心頭的一根刺,如今聽兒子再度提起,臉色驀然一變。

“兒子不知為何總覺得娘之所以血崩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故而向老太太求證此事,沒想到老太太竟暈死過去。”

陸珩聲音忽然低了下去:“爹,你說,老太太是不是因為心虛,才會如此?娘是不是遭人算計才會死於非命?”

鎮國公踉蹌後退,怒喝:“閉嘴!自古女人生子便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豈容你胡言亂語,你實在不該拿這莫須有的陳年舊事來煩老祖宗。”

“爹難道就真的沒有懷疑過當初──”陸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著鎮國公的眼神卻如數九隆冬的雪水一樣冰冷。

“閉嘴!”鎮國公再次怒喝,父子終不歡而散。

因為這件事的關係,陸珩很少再踏足國公府。

陸老太太的情況始終沒有好轉,外麵的風言風語也傳到了老太太這是太過歹毒才會遭天譴。

四皇子被貶之後,林氏一族便也跟著分崩離析,哪怕林皇後下跪請求,宣帝都無動於衷。

不止無動於衷,甚至下令斬殺兩位國舅。

眾人原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沒想到一年後林皇後卻犯下大錯,不止毒殺帝王,甚至在皇城因為皇上中毒,命在旦夕,一陣兵荒馬亂之際,與被貶為平民的四皇子裡應外合,意圖謀朝篡位。

宣帝雖然駕崩,四皇子卻沒有奪位成功,反而被禁軍射殺城下。

新帝登基,林家株連九族,男的發配邊疆,女的充為官奴,就連貴為鎮國公府夫人的林氏及一雙兒女都難以幸免。

鎮國公與陸珩這一年多來見麵次數屈指可數,父子倆脾氣都倔,沒想到再見麵,竟是因為林氏母子三人充為官奴一事登門。

先帝駕崩,新帝登基,陸珩又曾對新帝有過幾次救命之恩,鎮國公知道,隻要陸珩肯到新帝麵前求個情,一切都有解。

前世陸珩便曾因為一時不忍,出手幫過林氏。

隻可惜,善無善報,他救了林氏還有她一雙兒女,林氏卻為了她的兒子恩將仇報,一把火燒死了他與蘇惜卿。

若非死後他的魂魄未散,陸珩怕是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被人害死的。

除非他瘋了,否則他不可能再幫林氏。

“爹知道當年你母親沒了之後,一年後我便又續弦,你心中怨恨,怨我也怨後娘,但爹也是不忍你與畫兒從小就沒有母親陪伴,才會急著給你找個後娘,但就算你對我們有怨,但是可楓跟可嵐他們二人到底是無辜的。”

蘇惜卿聽見鎮國公提起陳年往事,本想回避,陸珩卻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坐。”陸珩說。

蘇惜卿猶豫了下,見鎮國公並沒有要她離開的意思,這才又坐了回去。

鎮國公見蘇惜卿氣色紅潤,眼角眉梢都泛著讓人看了便羨慕的幸福,欣慰一笑:“阿珩有時候比較不講道理,卿丫頭可彆太依著他,免得這小子得寸進尺。”

一年過去,陸老太太病情依舊沒有好轉,仍是口不能言,終日臥榻,不過不惑之年的鎮國公已是滿頭白發。

蘇惜卿看著仍是壯年,眼角便已爬滿皺眉的鎮國公,心裡其實有些難受。

但這是陸珩的事,她不會乾涉,即便陸珩狠心拒絕鎮國公,她也不會覺得他殘忍或是冷血。

鎮國公要陸珩出手救林氏一雙兒女,陸珩卻問鎮國公:“爹還是覺得當年母親難產隻是意外嗎?”

歲月不止能磨練一個人的心誌,也能撕破一個人的假麵,讓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陸老太太渾渾噩噩過了一年,或許是她也無法像以前那樣威風凜凜,或許是她終於體會到當年蘇惜卿突患啞疾到底有多痛苦,體會到當年陸珩生母生完孩子,孤苦無依的躺在榻上等死有多無助,當鎮國公再度跟她求問當年陸珩生母之事時,她居然點頭承認了。

鎮國公從來沒想過妻子難產竟是人為。

聽起兒子問起此事,麵上神情卻是說不出的苦澀。

蘇惜卿看到鎮國公毫無生氣的黑眸裡,全是懊悔與痛苦,看到他捂著臉,狼狽的搖了搖頭。

鎮國公嗓子乾澀的厲害,沉默半晌,苦笑了下,連聲音都帶著一絲哽咽:“不是意外,當年……是我沒能護好你娘,不是意外,是我錯了……”

蘇惜卿低下頭,不忍再看。

後來陸珩還是答應鎮國公,會想辦法求新帝赦免陸可楓與陸可嵐,但他沒辦法幫林氏。

陸珩可不敢賭。

林氏前世既然能放火燒死他一次,就能燒死他第二次。

哪怕現在他已經有自己的府邸,陸珩也不想冒這個險。

這是他好不容易求來的一世,他不會冒這個險,他甚至貪心的,想要他和蘇惜卿跟太子他們一樣,還能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想要生生世世都能和她在一起,而不是隻有這一世。

鎮國公離開之後,兩人回到房內。

剛關上木門,陸珩便將蘇惜卿撈到懷中,從後將人緊緊抱住。

【珩哥哥真的好愛撒嬌哦。】蘇惜卿忍不住抿嘴偷笑。

“嗯,我很愛撒嬌。”陸珩側過頭親了親她的臉。

蘇惜卿甜蜜的笑容卻是凝在唇角。

【我剛剛說話了嗎?】

她怔怔地扭過頭,剛好對上陸珩懊惱的神色。

“珩哥哥剛剛……”蘇惜卿心中剛升起一道荒謬至極的猜想,陸珩的唇便落了下來,將她未儘之語牢牢堵住。

【珩哥哥剛剛為何知道我在想什麼?】

親%e5%90%bb鋪天蓋地落了下來,在蘇惜卿嘴裡霸道強勢地攻城略地。

衣裳很快散亂,件件落滿一地,毫無章法的交迭在一塊。

蘇惜卿很快就將疑問拋諸腦後。

……

陸珩抱她回榻,後來聽她說渴,又抱著她去到羅漢榻。

他將蘇惜卿抱在腿上,極有耐心的喂她喝茶,哪怕他一舉一動皆溫柔,蘇惜卿卻是越喝越渴,汗流浹背。

陸珩最後將她帶到穿衣鏡前,兩人就沒有一刻停下,嚴絲合縫的挨在一塊。

蘇惜卿看到銀鏡裡,紅花遍布的雪頸上汗珠閃閃發亮,腦子都空白了,心臟快從喉嚨裡跳出去。

那麵穿衣鏡不是普通的銅鏡,而是鏡麵極為清晰的銀鏡,嵌在金絲楠木內,連陸珩這等八尺兒郎都能從頭到腳照得一清二楚。

也將她軟玉凝脂、晶瑩剔透的每一吋肌膚都完美呈現,包括它現在迅速染上漂亮的桃花瓣色的模樣。

仿佛染上一層又一層的胭脂,極為動人。

這麵銀鏡是當年新帝送的喬遷之禮,說是嶺南送來的貢品,又叫穿衣鏡,整個大齊就隻有三麵。

陸珩當時讓人將它搬進房裡時,蘇惜卿還在銀鏡前換了好幾套衣裳,欣賞許久。

蘇惜卿可說極為喜歡這麵銀鏡。

沒想到珩哥哥會帶她過來。

這一世陸珩的小腿沒有被截斷,銀鏡將他俊美高挑的身姿完全照映出來,包括強健有力的修長大腿與經年累月奔馳沙場磨練出來,結實優美的腹肌線條與新舊交替的刀傷、劍傷,都忠實的呈現在兩人麵前。

蘇惜卿其實不矮,隻是與陸珩站在一塊時顯得格外嬌小。她從頭到腳都精致漂亮得像瓷娃娃,優美的天鵝頸下溝壑深深,雙腿纖細筆直,小巧可愛的腳趾微微蜷縮,白裡透紅,極為可愛。

蘇惜卿被陸珩抱在懷中,看見兩人的模樣,略微慌亂的閉上眼,不敢再看鏡中人。

腦海中卻是雪白手臂與小麥色手臂交織一片,形成鮮明對比的畫麵。

蘇惜卿伸手捂住自己的臉。

陸珩卻十分大方,低啞的嗓音滿是愉悅輕笑:“卿卿真美。”

“珩哥哥彆說話!”蘇惜卿心中升起幾分羞恥,耳根紅透。

她像是委屈極了,眼裡噙著一些晶瑩的淚水,長睫毛不停|顫|抖,在眼尾勾起撩人的弧度。

陸珩側過頭,輕輕啄去滑落下來的淚珠,低聲輕哄:“好,卿卿不愛聽我就不說。”

陸珩無法和蘇惜卿解釋自己的恐懼與貪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或許是因為聽到陸老太太藏了數世的秘密,或許是因為他無法相信這一世兩人竟然如此順利。

他也曾跟蘇惜卿一樣動搖過,懷疑這不過是他雲遊天下,踏遍千山萬水修行,為她積福德,最後克死異鄉因為過於思念她而產生的幻境。

但哪怕隻是幻境,陸珩也隻想不顧一切的抓緊她,擁抱她,疼愛她。

陸珩從後將她擁得更緊,不停輕啄她的耳根,低聲呢喃:“卿卿……彆再離開我了。”

蘇惜卿迷糊不清的回道:“嗯,卿卿不離開珩哥哥。”

【卿卿隻喜歡你。】

【隻想和你在一塊。】

【再也不分開。】

-

蘇惜卿從淨室被抱出來時,整個人已經沒什麼力氣。

陸珩幫她擦乾頭發後,指腹輕輕撥開落在她額前的頭發,溫柔的用手指幫她梳理著。

蘇惜卿昏昏欲睡。

陸珩看著睡在自己懷中的小人兒,心裡一片柔軟。他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低下頭,輕啄了啄她的耳根。

“珩哥哥,卿卿真的累了。”蘇惜卿半睡半醒的嗚咽著。

“卿卿想要孩子嗎?”陸珩毫無佂兆地問她。

蘇惜卿一下清醒過來。

如今隻是傍晚時分,晚霞映紅了窗欞,斜落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照得格外美麗。

蘇惜卿其實知道為何自己與陸珩成親一年多卻遲遲沒懷上孩子。

珩哥哥告訴她,他在幫她調養身子,想等她年歲再大些再有孩子。

蘇惜卿卻知道珩哥哥其實隻是想獨占她。

他害怕兩人有了孩子之後,孩子會分走她對他的愛。

蘇惜卿對孩子並沒有執念,哪怕兩人一輩子也無法擁有孩子,她也不介意。

猛地聽見陸珩這麼問,說不驚訝都是騙人的。

“珩哥哥想要孩子嗎?”她反問他。

陸珩抱住她,英俊的臉龐藏在她白皙美好的頸肩之中,好半晌,她才聽見男人悶悶的嗓音傳來:“想。”

想要有個和她一樣甜美可愛的女兒,或是和她一樣乖巧懂事的兒子,隻要像她都好。

蘇惜卿笑了。

她側過頭,在男人耳尖上輕輕落下一個%e5%90%bb。

輕聲道:“可是我現在還不想。”

陸珩倏地抬頭,恰好對上她溫軟清透的美目。

滿心都是難以言喻的柔軟。

“我現在隻想好好陪著珩哥哥,再多過幾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