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1 / 1)

樣, 腦海裡突然就蹦出了“氣若遊絲”這個詞,心中一緊,麵上卻不敢露出端倪。

輕柔地撫著她鬢邊的頭發道:“沒事的,大夫都說了, 多休息休息就好了。肯定是前幾天趕路累的,彆多想。”

許鶯鶯大概是覺得有些癢,偏著頭往他手上蹭了下,秦西指尖觸到她的臉頰,明明是涼涼的觸覺,卻好像有火苗從指尖躥到了自己心裡。

他收回了手道:“你睡吧,睡一覺說不定就好了,秦大哥就在這看著你,誰都吵不到你。”

許鶯鶯縮在被子裡跟小貓一樣“嗯”了一聲,合了眼沉沉睡去了。

她睡熟了以後秦西才敢泄露真實的情緒,仍不去觸碰她,但是看著她的眼神溫柔得像月下寧靜的海麵一樣,輕聲道:“睡一覺就好了,沒事的,秦大哥跟你保證。”

趙大夫直到日薄西山才回來,剛回來就被請來看許鶯鶯,手搭在許鶯鶯腕上沒一會兒就陷入了沉思。

秦西的心隨著他的表情沉了下去,久久不敢出聲。

過了好一會趙大夫才鬆了手道:“身子沒問題的,一直昏沉無力是因為她幼年沉屙積弊被誘發出來了,需要慢慢調養,不嚴重,就是麻煩了些。”

這話跟一束光一樣照進秦西心裡,總算讓他情緒舒緩了些,同時也更加懊悔了。

要不是他沉不住氣在這時候跟荀盛嵐撕破了臉,也不用在這種季節裡帶著許鶯鶯長途跋涉,把人累成這樣。

懊悔歸懊悔,該道謝的還是得道謝,之後又問道:“要怎麼調養?”

“麻煩的就是這個。”趙大夫道,“她這病症被誘發之後得根據症狀一點點調整劑量,少說也得兩三個月才能壓下去,最好的有專門的人調理,不是單獨一個藥方就能控製得了的……”

秦西沉默了一瞬,什麼都不如她身體健康活蹦亂跳著好,道:“還請先生先為她開點藥緩解一下症狀。”

若是這位趙大夫開的藥真的有用,那就跟著人走上幾個月,好歹讓許鶯鶯恢複了之後再離開。

至於前去北方找人的事,不著急,反正人就在那裡不會走。

趙大夫開了新的藥方,這次沒有親自給配藥,需要秦西去藥鋪抓。

秦西是親自去的藥鋪,又跟老大夫核實了一下,確認了這藥方的確是緩慢調養身體的,但是再多的老大夫就看不出來了,隻能保證藥材都是對身體好的,沒有性狀相衝的。

秦西多問了幾家藥鋪,見大夫都是這麼說的,方能放心。

按新的藥方喝了兩天的藥,許鶯鶯果然好了許多,趙大夫又來給號脈之後,把藥方稍微調整了一些。

秦西跟人道完了謝,一轉眼見許鶯鶯坐在椅子上兩腳前後晃動著,又歪著頭朝窗外望去,看著比前幾天有活力多了,心裡又酸又熱。

許鶯鶯察覺到有人在看她了,轉過臉見是秦西,烏黑的眼眸轉了下,嗔道:“看我做什麼?”

“誰看你了?”秦西想引著她鬨騰起來,故意氣她道,“往你那邊看就是看你了?我看的明明是外麵的酒旗,許鶯鶯你可真不知羞。”

說完抬著食指在她臉上輕刮了兩下。

要是平常許鶯鶯說不定要厚著臉皮跟他爭辯了,可是這會還有外人在,許鶯鶯臉上一下泛起了薄紅,惱怒地瞪了秦西一眼。

這個樣子也是好的,秦西被瞪了心中也很舒坦,再次向趙大夫道謝。

趙大夫卻道:“本就是醫者職責,不必道謝。隻是我來這為了采購藥草,現在事情已經辦完,過幾天就回程了,恐怕不能繼續為姑娘調養了……”

秦西心中記掛著許鶯鶯的病症,早已做好了決定,道:“若是先生不介意,在下想跟著大夫回程,麻煩大夫繼續為鶯鶯調養,至於診金,先生儘管提。”

“這倒是不成問題,就是我這去處……”趙大夫吞吞吐吐,帶著歉意道,“我家鋪子在齊安縣,那邊太靠北麵了,這一路坎坷,不知道許姑娘能不能受得住?”

“齊安縣?”許鶯鶯驚訝,然後與秦西對視一眼,秦西朝她微微搖了下頭,她立即噤聲,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了。

趙大夫眼眸一閃,問道:“姑娘知道這個地方?”

齊安縣正是在庸州府境內,這倒是順路了,但是越向北越亂,不敢確認他的身份,秦西就沒透漏自己的目的地。

“先前聽來往的商客提過一次,好像很偏遠……”秦西道,“左右我們也沒有彆的事情,就跟先生走一路吧,麻煩先生了。”

雙方約定好了,三天後出發。

趙大夫全名趙無異,說是家在齊安縣有個藥鋪,繼承了祖輩的衣缽,自小就熟讀醫術,又跟著家裡人見多了奇症,所以才能診斷出許鶯鶯的不適。

趙無異走後,許鶯鶯感慨道:“他可真厲害,這麼年輕就懂這麼多疑難雜症。”

畢竟她身上的問題連白胡子老大夫都看不出來。

“嗯,是挺厲害。”秦西道。

可惜藥理方麵的知識需要長久積累,不然他也想學一點了,多少了解一些,以後萬一遇上什麼事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秦西心裡計劃著,以後有空了還是找點醫書來看看吧,至少懂點常用的藥草。

許鶯鶯精神好了起來,秦西就想帶她出去逛逛透透氣,可是才出了客棧,就被人攔住了,是之前那個小婦人。

小婦人臉上和露出的手背上都是傷痕,見了秦西就跪了下來,哭哭啼啼道:“恩公救我!我相公要把我賣掉,求恩公救我!”

秦西把許鶯鶯擋在身後,蹙眉道:“有一就有二,這情況你不是應該早就知曉的嗎,既然當初自己心甘情願,現在又來求我做什麼?”

“我知錯了!求恩公再救我一次,我願意為奴為婢,給恩公做牛做馬,終身伺候恩公!”

她跪在客棧門口苦苦哀求,已經有人循聲望了過來,竊竊私語起來。

秦西煩躁了起來,先前都在趕路,到了這地方許鶯鶯就病了,一病好多天,好不容易好了一點,他想帶人出去走走哄人開心呢,門都沒出就遇到這樣的事,可真是糟心。

“秦大哥——”許鶯鶯又摟上了秦西的手臂,悄聲提醒他道,“你說過除了我誰都不讓跟的。”

“不讓她跟。”秦西說罷視線落到了她手上,想要把手臂抽出來,剛要動就被許鶯鶯靠了上去,她低著嗓音道:“沒力氣了。”

這還得了?

秦西瞬間不敢動了,任由她靠著,對門口的小婦人道:“先前你收留我們一宿,我已經給了報酬。上次救你的事就當做是我多管閒事,我們早已銀貨兩訖、互不相乾,請姑娘不要再糾纏。”

終究是不忍心,最後說了一句:“奉勸姑娘一句,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

“回去了鶯鶯。”他朝許鶯鶯說完,手臂就被放開了,怕許鶯鶯忽然沒力氣暈倒了,手臂虛虛護在她身後,無視了小婦人的哭啼,跟著人回了客棧房間裡。

許鶯鶯剛進了房間身子就晃了一下,秦西忙把她半抱著放到了床上,“是暈了嗎?”

“嗯,沒勁了。”許鶯鶯閉著眼睛,聲音小小的,“眼前發黑。”

秦西把她散在枕上的頭發攏了攏,道:“那就躺一會,不出去了,等好了咱們再出去逛。”

許鶯鶯眼睫抖動幾下睜開了一些,露出水霧彌漫的眼睛看著秦西道:“那你也不要出去,不然等會我要是渴了都沒法去倒水。”

“不出去,就在你旁邊。”

得了秦西的承諾,她才合上眼靜靜地躺著不說話了。

趙無異聽說許鶯鶯又暈了一次特意過來給她把了脈,頂著秦西擔憂的視線道:“沒事的。今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高興的事了?”

許鶯鶯已經緩過來了,點頭道:“嗯,覺得煩了,然後頭就開始暈了。”

“是,本來說好今天要帶她出去逛逛的,但是被人攔在了門口沒能出去。”秦西以為是因為沒能出去玩讓許鶯鶯不高興了,心中也氣惱那個小婦人。

趙無異笑了下道:“就因為沒能出去玩嗎?”↓思↓兔↓網↓

許鶯鶯欲言又止,視線左右遊移,最終還是沒說是與不是。

秦西自認為跟那個小婦人說得很清楚了,以為這事這樣就算過去了,可是第二天一開房門,臉色一下黑了。

那個小婦人正端著一盆水低眉順眼地站在他房門口,見了他柔柔弱弱道:“水已經打好了,奴婢伺候公子洗漱。”

秦西不願意對女子惡語相向,出來後鎖了房門閃到一邊道:“彆再跟著我,否則我不客氣了。”

昨天就是她讓許鶯鶯不高興了,今天要是再惹許鶯鶯心煩出事,秦西就真的不打算跟她客氣了。

小婦人泫然欲泣道:“奴家真的隻是想報恩,公子不願意可是嫌棄奴家嫁過人不乾淨了?”

這話聽得秦西滿腔怒火,什麼叫“嫁過人不乾淨了”?

他冷漠直言道:“你想作踐自己是你自己的事情,彆扯到我身上。我對你沒有一絲興趣,與你嫁沒嫁過人無關,隻是純粹看不慣不自尊自愛的人。”

怕她繼續糾纏被許鶯鶯看到了,秦西又警告道:“你是不想被你丈夫賣進春香樓才來找我的是嗎?”

小婦人眼睛一亮,還沒來得及歡喜,秦西又道:“再糾纏我,信不信我也把你弄到春香樓去。”

秦西當然做不出這種事情,但是威脅人肯定要挑對方最不願意的事情去威脅。

這話一出,果然,小婦人臉都白了。

許鶯鶯房間就在隔壁,秦西才敲了兩下,門就開了,許鶯鶯笑得眼波漣漣,一開門就挽上了他的胳膊。

秦西原本見她開門這麼快,擔心她是不是聽到小婦人的聲音了,看她心情這麼好,又懷疑她是不是什麼都沒聽到。

但是這都不重要,她沒有不高興就好。

“今天起來後有不舒服嗎?乏力嗎?”

許鶯鶯搖搖頭,要跟著他一起去熬藥,秦西一想到那小婦人混到了客棧裡就覺得不放心,乾脆給她裹得嚴嚴實實帶她一起了。

熬好了藥回來一看,趙無異身邊多了個丫鬟,正是那個小婦人。

秦西對此無話可說,但是對趙無異的好感度直線下降。

拉著許鶯鶯坐了下來,一個正眼都沒看那個小婦人。

趙無異笑嗬嗬地讓小婦人去給三人沏茶,道:“我有幾個家仆明日一早回來,到時候直接啟程可以嗎?”

秦西去看許鶯鶯,見她沒意見點了頭道:“可以。”

定好具體時間,小婦人也把茶水端了過來,趙無異吹了下茶水笑道:“初時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是親兄妹,原來是未婚夫妻嗎?”

秦西正把冒著熱氣的茶水往外推,省得不小心打翻燙到了許鶯鶯,聞言渾身一抖,差點把茶盞推翻。

一瞬間心慌意亂,臉上如同茶水一樣熱騰騰的,低聲吼道:“你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