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蓋抵住他的脖頸,麵無表情地問道,手中細長的匕首上還有鮮血緩緩滴下。

周移被他押在地上呼哧喘氣,奮力掙紮叫罵道:“你以為打敗了我就能逃得了?老實告訴你,發現你的時候我就已經讓人去抓那個臭丫頭了,不管她是孫寧慈還是許鶯鶯,現在都已經是個廢人……啊——”

話說了一半成了慘叫聲,因為秦西一刀朝著他的左手紮了個穿透,他整個手掌被匕首穿透,釘在了地麵上,手掌長得很開,控製不住地痙攣著。

秦西臉色不再平靜了,雙目如炬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但凡鶯鶯出了一點事,我第一個殺了你。”

說罷撿起一旁地上的大刀,狠狠朝他頭上砸去,周移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秦西起身快步往前方走去,還沒走近就聽到打鬥聲,昏暗的林中一處空地上,有個身姿矯健的男人正被幾個侍衛包圍著,他身上負了傷,但動作還是很利落,躲過襲來的大刀之後,反手狠狠一刀朝著對方門麵砍了過去,鮮血灑了一地。

秦西並不認識這人,也並未出聲,躲在樹後再次吹響了竹葉。

聲音剛起,就聽一聲沙啞虛弱的“秦大哥”從那人身後傳來。

“鶯鶯——”他喊了一聲,轉了下手中的匕首衝進了戰局。

勤王府的侍衛人多,但身手都不如周移,再加上那個男子也會些功夫,侍衛很快就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把人都解決了,秦西才急忙去看許鶯鶯,隻看了一眼就讓他雙目刺痛,心臟也像被剜了一刀一樣劇痛不止。

許鶯鶯被雜草遮掩著,靠著樹乾上,衣裙下擺明顯是被刀劃破的痕跡,血淋淋的濡濕了一片。

秦西盯著她的裙擺,%e8%83%b8口劇烈起伏,一句話幾乎都說不完整,“你、你的腿……”

許鶯鶯臉上沾了灰,還被樹枝劃了幾道細小的口子,顫巍巍地朝他伸出了雙手,帶著哭腔喊道:“秦大哥,我腿好疼……”

等秦西終於反應過來抱住了她,她摟著秦西的脖子大哭道:“那個人拿刀砍我,我流了好多血,好疼好疼,秦大哥,我是不是不能走路了……我好害怕……”

秦西嘴巴張合了幾次,話到了嘴邊卻滿腔苦澀,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她走路時候一直不太老實,偶爾會蹦跳幾下或者倒著走,坐著的時候又喜歡踢腿,可是以後再也不能這樣了。

儘管自己讓她躲開了那個折磨她一生的男人,卻仍是逃不出她既定的命運,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是失去了雙腿。

秦西心中悔恨萬千,恨自己怎麼就弄丟了她,怎麼就被周移糾纏住了呢?

許鶯鶯還埋在他%e8%83%b8口繼續哭著,哭聲沙啞,眼淚水連續不決,已經打濕了他的衣襟,溫熱的淚水觸到他心口,卻給他帶來灼燒一般的痛感。

他顫唞著手抱著懷中的姑娘,大掌撫著她的後腦,低聲道:“沒事的,彆怕,我帶你去找大夫,不會有事的。”

“彆害怕,不會有事的。”他低聲重複著,不知道是在與她說,還是在安慰自己。

許鶯鶯滿臉淚水抬頭看他,濃密的眼睫上沾了淚水,濕漉漉的,“秦大哥,要是我以後再也不能走路了怎麼辦?”

她不知是哭得還是嚇得,是顫著嗓音嗚咽著問出這話的,聽得秦西鼻子一酸,眼眶也熱了起來,緊緊把她抱在懷中,惡狠狠道:“你要是真的不能走路了,秦大哥背著你一輩子!去哪都不放下你!”

許鶯鶯聽了又嗚嗚哭了起來,秦西想去看她腿上的傷,但許鶯鶯纏著他的脖子不鬆手,他隻能繼續抱著人輕聲細語安慰。

心中憤怒、悔恨與心疼交雜,開始後悔沒有直接殺了周移。

還有荀盛嵐,讓他去死好了,他死了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情了。

“不是……就刀尖輕輕劃了一下,至於哭成這樣嗎?”

秦西滿心都是對許鶯鶯的心疼,並未理解這話是什麼意思,隻是聽到聲音下意識抬頭看了眼說話的男人。

雲亭繼續道:“還一輩子都不能走路了?我尋思我受的傷流的血不比你多了好幾倍?不也好好地站著的嗎?”

秦西這才隱隱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握住許鶯鶯的胳膊想要把她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拉下來,可是許鶯鶯不肯,他不敢用力,低聲哄著道:“你先鬆手,腿不是很疼嗎?我看看傷到哪了。”

哄了幾句,許鶯鶯才鬆了手,見秦西去看她腿上的傷,嚇得不敢動,捂著眼睛也不敢去看。

秦西撕開了她的褲腿,看到她瑩白小腿上斑駁的血痕就覺得觸目驚心,可是仔細檢查了一遍,並沒看到什麼傷口,他難得有些呆愣。

這時許鶯鶯輕輕動了下腳,帶著厚重的鼻音小聲道:“是另一隻腿。”

他又去查看許鶯鶯另一隻腿,對著她小腿上那條斜斜的刀口直愣神,傷口在小腿外側,大概有十多公分,是還在流血,但是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傷應該屬於皮外傷,不至於會讓人“以後都走不了路”。

他不信邪,又沿著她小腿按了幾下,剛碰上許鶯鶯就抖了一下哭喊道:“好疼!”

秦西忙撕了自己衣服小心地給她包紮了下,然後猶豫著問道:“裙擺上怎麼這麼多血……”

他把傷口包紮好了許鶯鶯才敢把手從眼前移開,抽噎著道:“我受傷流的血啊,我是不是要死了,秦大哥……”

“得了吧你!”雲亭被秦西遮擋著,雖然沒看見她腿上的傷,但比她本人還清楚,無語道,“明明是剛才那個侍衛倒下時砸到你腿上了,那是你的血嗎?”

雲亭點著自己的腦袋一言難儘地衝許鶯鶯道:“你仔細想想?”

許鶯鶯不願意想,完全沒聽到他的話一樣依舊扒拉著秦西哭訴:“我真的好疼,秦大哥。”

那傷口不至於讓腿殘廢,但疼肯定是會疼的,她小姑娘家又沒吃過苦,估計是嚇壞了才以為那是自己流的血,還以為自己腿要廢了。

秦西心底幫她解釋了一通,心頭積壓著的鬱氣終於消散,但也更加疼惜她了,輕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頰道:“沒事的,秦大哥馬上帶你回去,很快就不疼了,不怕啊。”

被忽視了的雲亭一臉疑惑,“不是,你倆聽不到我說話是嗎?”

反正許鶯鶯是聽不到的,她被秦西抱起來之後就依在他%e8%83%b8口不怎麼出聲了,隻偶爾啜泣一聲。

還是秦西主動問了:“他是誰?”

秦西剛看到雲亭時就懷疑他就是把許鶯鶯劫持走的人,要不是剛才看到是他在保護許鶯鶯,秦西早上去把人揍一頓了。

“他叫雲亭,是孫寧慈表哥。”許鶯鶯聲音翁翁地給秦西解釋,然後小聲抱怨道,“就是他把我當成孫寧慈帶走的,我都說了不是他也不聽,還打我。”

“不是,我……”

“你敢打她?”秦西剛抱著許鶯鶯走了幾步,聞言立馬停了下來,冷冷地看向雲亭。

終於被正視了的雲亭忍不住高聲道:“我不是跟你賠過不是了嗎?而且剛才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打死了好吧?”

“你不把她擄走她也不會遇到這種事。”秦西道。

許鶯鶯接著說:“我跟著秦大哥時候就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

一對二,而且確實是自己理虧,雲亭放棄掙紮了,低聲下氣道:“……是我理虧,對不住!”

秦西掃了他一眼,抱著許鶯鶯繼續往外麵走。

城門口都是荀盛嵐的人,回城太危險,秦西打算直接帶許鶯鶯去找李棲楠,正好把許鶯鶯放在雲月莊養傷,那邊又安全下人又多,肯定能好好照顧她。

想到荀盛嵐就不得不提周移,他剛才被自己斬斷了手筋,那雙手肯定是要廢了的,可他這人心狠手辣,回去若是告知了荀盛嵐……

再一想剛見到許鶯鶯時她滿身血的模樣,秦西眼底愈發幽深,轉向雲亭道:“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告訴你你表妹在哪,否則我明日就將她送到荀盛嵐府上,她就是死了也得以孫家嫡女的身份嫁到勤王府去。”

這完全是在騙雲亭的,秦西當初會幫孫寧慈逃婚就是不想讓荀盛嵐借到孫府的勢力,怎麼可能會將人送去給荀盛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雲亭不知道,皺眉道:“怎麼還有條件?之前許鶯鶯已經答應過會帶我去找我表妹的。”

秦西低頭去看懷中抱著的許鶯鶯,後者摟著他的脖子,靠著他的肩,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道:“秦大哥,我都聽你的。”

雲亭大為震撼,口齒不清道:“你?我……”

“那你捂著耳朵。”秦西對著許鶯鶯道,等她按自己說的做了,秦西靠近雲亭道:“那邊有個雙手被廢了的人,你去殺了他。”

雲亭眉頭一皺,秦西掃視周圍橫七豎八的屍體繼續道:“反正你也不差這一個了。”

他隻是把人打暈了,雲亭是真的拿刀殺了人。

雲亭猶豫了下,一想也是,不差這一個,況且這些人本來就是想要殺了自己的,遂道:“你說話算數?”

秦西點頭,“你動手之後,我立刻告訴你孫寧慈在哪。”

周移人還暈著,被雲亭當%e8%83%b8一劍刺了個對穿,徹底喪了命。

秦西抱著許鶯鶯從周移的屍體旁走過,一點都沒讓她看出異常,拐了幾下找到了一匹馬,把人放到馬背上之後,告訴了雲亭一個地址,然後道:“你最好帶著她走得遠遠的,不要再靠近鶯鶯和我,否則我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對她動手。”

“她做了什麼得罪你的事?”雲亭好奇問道。

他覺得不太應該啊,按她那表妹的性子,就算是利用完彆人,也隻會讓人覺得心裡刺癢不舒服,沒道理會這麼遭人恨的。

秦西對他倆人都沒有好印象,翻身上馬落在許鶯鶯身後,居高臨下對著雲亭道:“言儘於此。”

“滾。”

前麵四個字還算是正常語氣,最後一個字暴露了真實情緒。

雲亭被他翻臉的速度驚呆了,一臉懵地眼睜睜看著他策馬帶著人融入了夜色。

秦西已經脫了勤王府侍衛的盔甲,駕著馬朝雲月莊趕去,感覺到身前人在秋風中打了個寒顫,低頭在許鶯鶯發頂問道:“是不是冷了?坐到我身後去?”

“可是我腿疼啊,坐到後麵我會掉下去的。”許鶯鶯朝後仰臉去看秦西,眼下細小的傷口特彆顯眼。

秦西看了一眼,騰出一隻手把她頭壓了下去,道:“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有的。”許鶯鶯聽著很委屈,“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秦大哥你看我的手……”

她被秦西環抱在身前,一點都不害怕會掉下去,兩隻手都舉起來給秦西看。

白白嫩嫩的兩隻手已經臟兮兮、紅通通的了,掌心和關節處還被砂礫磨破了皮。

“樹林裡什麼都看不到,我跌倒了好多次,手肘上也疼得很。”

秦西把她的手按下,下巴在她發頂蹭了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