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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揮將弩/箭打偏,同時又有風聲貼著他的耳朵擦過,他隻來得及捕捉到一抹殘影,口中大喊道:“殿下小心!”

然而已經晚了,負手立於堂中的荀盛嵐隻覺得大腿上猝不及防地一痛,膝蓋瞬間扭曲了一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蓋狠狠砸在了石板地麵上。

滿堂大驚,紛紛驚叫起來,荀盛嵐疼得麵如金紙,憤恨揮開圍過來的眾人,忍痛怒聲道:“滾開!”

人群讓開,他順著大門方向往外看去,隻看到遠處院牆角落有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似乎在等他,在他看來時衝他偏了下頭,然後飛速地隱入了黑暗中。

荀盛嵐此時還半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滾落,落在他顫唞著的雙手上。而大腿處劇痛無比,鮮血汩汩流出,已經染紅了下擺和地麵。

然而他心中的屈辱感壓過了疼痛,他盯著人影出現的地方,眼珠漫上了紅血絲,幾乎要崩裂出眼眶。

周移已經再次帶人追了過去,雜亂的腳步聲和怒吼聲像是一把把利刃,一下一下剜在荀盛嵐心口。

便是幼年在安貴妃手中時,他也從沒像今天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當成耗子一般耍著玩。

憤恨交加中,他喉口一陣腥甜湧上,“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

東方的天空微微泛起魚肚白時,秦西已經到了雲月莊附近,輕手輕腳地下了馬,撫摸著馬兒油光水滑的鬃毛道:“好馬兒,今天辛苦你了,先回林子裡待一晚上,明天給你拿糖塊吃。”

紅棕色的高頭大馬歪著頭在他掌心蹭了幾下,被他推了推,才踏著皎潔的月色向林中走去。

山下農戶家中傳來了幾聲嘹亮的雞鳴聲,秦西沒再浪費時間,看了看眼前高大的院牆,後退一步,猛地往上一躥,手腳快速攀爬了三兩下,兩秒鐘的功夫,人已經到了院牆的另一側。

越往住處走,碰到的早起下人越多,秦西一路避讓,到住處時悄無聲息地進了屋,換好了衣裳鞋子稍稍歇一會,門外就有了響動。

側耳聽了一會,他忽地笑了,理了理衣襟,確認沒有疏漏的地方了,施施然地去開了門,做出一副不耐的模樣道:“許鶯鶯,一大早的不好好睡覺,做什麼擾人清夢?”

外麵天已見亮,許鶯鶯左右看了看,見附近沒人,這才低聲道:“秦大哥,你小聲一點,好丟人的啊。”

秦西挑眉:“你要做什麼?”

許鶯鶯低著頭磨了磨腳尖,遞給了他一張紙。

“認錯書?”

許鶯鶯點頭。

秦西接過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結果差點被嗆到,咳了兩下,再開口時說的話充滿了威脅,“許鶯鶯,我可是被你氣得一夜沒睡,你就寫了五個字充作認錯書來敷衍我?”

紙上隻有五個字:我錯了,秦西。

“還把我的名字寫在最下麵?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我給你寫的認錯書呢!”

第29章 開花 “你、你管這叫開花?”……

許鶯鶯心虛, 瞄了瞄他的臉色,感覺他不像是真的在生氣,就軟了嗓子道:“秦大哥,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亂猜你了。”

秦西昨天原本就是故意找借口趕她走,好偷偷溜出去的,根本就沒生氣, 但是架子端起來了, 裝也得裝一下。

裝模作樣地為難了她一會,然後看了看許鶯鶯寫的那幾個字, 嫌棄道:“你最近真的有在好好練字嗎?”

許鶯鶯忙道:“有的, 每天都有。”

說完偷眼看秦西,又小聲說道:“我好像還比你寫得好看一點?”

秦西眯著眼睛去看她,她立馬低聲下氣道:“沒有沒有, 還是你寫的字好看。”

說了一通好話,秦西勉強原諒她了。等到午後秦西繼續琢磨京城以北的地形圖時, 許鶯鶯正在核對他做的標記,突然嘀咕道:“還是我的好看。”

“你的什麼好看?”秦西完全忘了早上倆人爭的事情了,隨口問道。

“我的……”許鶯鶯往他剛落筆的圖紙上一看, 翹起嘴角道,“我的什麼都好看。”

秦西擱了筆看了她一眼, 見她烏發上纏著紅色發帶,臉頰粉嫩, 眼眸清亮,再加上她今天穿著粉白色的衣裙,腰間的水紅色腰帶係成漂亮的雙耳結,整個人粉粉嫩嫩的, 越看越覺得她就跟桃花化成了人形一樣。

早就知道她愛漂亮,以為她這會是忽然自戀起來,就點了頭道:“這倒是。”

說完就見許鶯鶯捂著嘴巴笑了起來,奇怪道:“就誇你一句,開心成這樣?往常少誇你了啊?”

許鶯鶯搖了搖頭,還是在笑。

“憨憨。”秦西覺得她莫名其妙的,吐槽了一句,繼續去翻手邊的書冊。

傍晚外麵稍稍涼爽一些了,秦西帶著人繼續去練箭了,李棲楠也跟著去了,練了一會就扔了弓箭怒道:“不練了!”

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麼長時間下來準頭還不如許鶯鶯,連續幾次被比下去就發起少爺脾氣。

秦西向來不慣他這些臭毛病,理都沒理他一下,抬了抬許鶯鶯的手臂,道:“這一下要是射中靶心了,明天就把發釵做好給你。”

許鶯鶯一聽,眼神一下亮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放出了這一箭,正中靶心,立馬歡呼起來,轉向秦西道:“你要說話算數啊。”

秦西道:“明天一定給你。”

這邊越高興,李棲楠就越生氣,自暴自棄道:“我算是知道了,你們都是眼力比我好才能射中靶心的,我眼力不好,再努力都沒用!”

一看就知道這是在給自己找借口呢,他畢竟是幫著兩人隱藏了行蹤,給倆人省去了許多麻煩,秦西想了想,覺得還是得擔負起教練的責任。與他道:“你不如鶯鶯勤於練習,當然比不過她。”

李棲楠還在給自己找借口:“我就是眼力不行,上回你射風箏我連線都看不著,上哪射去!”

秦西就笑了道:“其實我也看不太清。”

這下不止是李棲楠,許鶯鶯也跟著看了過來,奇怪道:“那你怎麼射中的?”

反正沒事,秦西就取了一支羽箭比劃道:“其實是巧合,當時風箏落在樹梢,恰好被風吹得飄蕩在空中,這就說明隻有一根線纏在樹枝上連接著風箏,再看下風向和風箏的偏向,不就能知道線與風箏的連接點在哪裡了嗎?衝著那個連接點射過去就行。”

旁聽的兩人都是一臉茫然。

秦西想了想,舉了個簡單點的例子,用手掌遮住了羽箭道:“就比如說這支箭,你們現在雖然隻能看到箭身,根據箭身也能猜到箭羽的位置對不對?”

等人點了頭,他道:“風箏線也是同一個道理,隻是要發現的那個‘線’變成了‘點’。”

兩張臉再度茫然,這下秦西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猶豫了一下,他道:“總而言之就是多觀察……”

“好吧,或許確實需要一些天賦。”

得了這個的回答,李棲楠舒了一口氣嚷嚷道:“我就說吧,我根本就不是那塊料。你們學吧,我先不學了,過兩天再說。”^o^思^o^兔^o^網^o^

他沒心思學下去,秦西也沒辦法,搖了搖頭轉身去和許鶯鶯細說。

李棲楠也沒走遠,往靶場邊的椅子上一坐,呷了口茶水,下一秒就吐了出來,嗬斥下人道:“這是什麼茶啊,一股子黴味?今年的新茶呢?”

下人忙道:“少爺,咱們帶過來的茶都喝完了,現在隻有去年的了,少爺將就一下……”

李棲楠本就不是會將就的人,再加上心情不好,推開了茶盞怒道:“沒有了不會回家去取嗎?我不能回去你們還不能回去了?我看你們一個個就是犯了懶,乾活是越來越不上心了!”

下人解釋道:“去了的……少爺,今天城裡出了事,城門封得嚴嚴實實,咱們的人進不去啊。”

“咱們府上的人也進不去?”李棲楠疑惑,見下人點了頭,他擔心京城裡發生了什麼大事會牽扯到家裡人,急忙問,“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是發生了什麼事?快點說!”

下人就是個跑腿的,除了封城了其他什麼都不知道,跑著去請來了老管事的,老管事的早就接到了消息,見李棲楠一臉著急的模樣,心裡還是有點欣慰的,孩子是不太聰明,但知道擔心家裡人,還是個好孩子。

李棲楠急得不行,看著他不慌不忙的模樣差點要動手去揪他胡子了,好在老管事的及時開口了:“跟咱們府上沒多大關係,太子那邊是受了點影響,不過問題不大。”

好歹這幾句話先讓李棲楠鎮定了一下,老管事壓低了些聲音道:“是勤王昨夜出宮時遇了刺客。”

“刺客?”李棲楠大驚,“什麼人做的?這麼大膽!”

管事的搖頭,“人要是抓到了就不至於要封城了。據說那刺客一路從宮門跟到王府內,眾目睽睽之下傷了勤王,昨天大半夜的被勤王府的侍衛滿城追殺,因為這個事情把京城攪得雞犬不寧,動靜鬨得挺大的,結果沒追幾條街,就把人跟丟了。”

“那荀盛嵐人現在怎麼樣?”

管事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道:“人受了傷,據說是流了不少血,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具體的太子妃那邊沒說,但是依著現在京城這個戒備程度看,應該是傷得不清,估計得躺個幾個月。”

聽到這,李棲楠樂了,道:“活該,就讓他躺著吧,省得再發瘋出去亂咬人。”

轉念又問:“那封城乾什麼?人刺客得手了肯定立馬離開了,還能躲城裡等著他搜捕嗎?”

“守城士兵已經確認過了,夜間並無人闖城門,今天一早城門連開都沒開,要不是咱們的人遞了府上的信物,估計是一點消息都得不到。”老管事的撫了下胡須,好聲好氣地哄著他道,“現在城內是亂哄哄的,人人自危,所以少爺咱們就委屈一點,等風聲過去再……”

“不對!”李棲楠沒聽進他的話,自顧自擔憂起來,“荀盛嵐受了傷,他要是把這事算在了我姐夫頭上,那不是得更瘋?”

老管事的擺了擺手,道:“少爺放心,太子妃說了這事隨便怎麼查,跟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刺客那刺客明顯是衝著勤王去的,旁邊那麼多人,一個都沒動,多半是他自己在外麵招惹了什麼人。”

接著叮囑道:“少爺你就好好待在這裡,咱們顧好自己,不去添亂就行了……”

李棲楠想了一想,覺得也確實是這個理兒,他得了想要的消息就聽不得其他的了,揮手趕人,一側臉見秦西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一旁了,抬眼看了他下道:“你們不練了?”

“歇會兒,等會再繼續。”秦西答道。

他聽了城內的消息還是十分淡定,仿佛罪魁禍首不是他一樣,倒是一旁的許鶯鶯神色怔愣,追問道:“刺客有留下什麼線索嗎?”

索性老管事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