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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西罕見的有些尷尬,半長的頭發他綁不起來,風一吹全糊在臉上,經常讓他有種自己是野人的錯覺。

咳了兩聲道:“你看能不能綁得起來。”

“能!”許鶯鶯眉開眼笑,正要鬆開摟著的裙擺起身去屋裡取梳篦,看到裙角的顏色忽然停了動作,她餘光瞥著秦西,假意抬手去解頭上的發帶,“就給你用這個綁吧。”

“許鶯鶯!”秦西臉拉了下來。

鋼鐵直男一直覺得紅色係都是小姑娘的專屬顏色,尤其是大紅色,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他自己身上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許鶯鶯簡直要笑彎了腰,好一會才止住,擦著笑出來的淚花去屋裡找了塊灰色布條,握在手裡朝秦西揚了揚,彎著眼睛道:“這個顏色總行了吧?”

她站在秦西身後,一手捋著秦西的頭發,一手拿著梳篦,三兩下給他在後腦上幫了個短馬尾,隻有最後麵和額前的碎發太短了綁不起來,但確實不那麼遮眼睛了。

“好了!是不是好看多了?”許鶯鶯撒了手,推他去院中的水缸裡照一照。

秦西去照了下,頭發被許鶯鶯這麼一綁,再加上穿的衣裳,確實有了幾分古人的感覺。

他對美醜沒什麼要求,見這樣比之前爽利許多,很滿意。

許鶯鶯也很滿意,在一旁道:“等以後長長了就可以用簪子和發冠了……”

說著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半晌,一拍手道:“就這樣!秦大哥,等過段時間你頭發長起來了,我去給你買發冠……”

秦西照完就回去繼續削竹箭了,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心上,小姑娘養活自己就不錯了,還想著養他,隨口道:“你有錢嗎?”

許鶯鶯竟然還真的點了頭,悄聲道:“有的……阿翁阿婆給我留了好多,但是我怕被人盯上,不敢花錢。”

秦西:“……”

好像還真有可能,許獵戶打獵厲害,老兩口不怎麼花錢,還可能都留給許鶯鶯了。

見秦西沒說話,許鶯鶯湊近他耳朵小聲道:“真的,有兩千多兩銀子。”

秦西震驚:“他們哪來這麼多錢留給你?”

兩千多兩銀子在原著中不算多,但是在山村裡,算是一大筆錢了。要知道之前他獵了幾隻山雞兔子還有一隻麅子,加一起也才賣個不到十兩。

許鶯鶯看著他震驚的樣子抿嘴笑,壓低聲音道:“以前阿翁在山裡挖到過人參,還有什麼名貴的花,賣了好多錢呢。”

秦西原本還想著賺錢養小姑娘,結果人小姑娘是個小富婆,都能反過來養他了。

這下沒話可說了,隻能感歎:“許阿翁,好本事。”

不聲不吭攢了這麼多銀錢都沒讓附近的村民知道,還全都留給撿來的小丫頭,是真的有本事又心善。

可惜後來小姑娘成了彆人籠中逗趣的黃鶯,這幾千兩銀子連個水花都打不起來。

“對啊,阿翁阿婆很厲害的,也很疼我——”許鶯鶯語氣驕傲,說到最後語調陡然低落下來。

“是啊。”秦西好似沒察覺一樣,還低頭認真削著竹節,“所以你要過得好好的,他們才能安心。”

許鶯鶯吸了吸鼻子,悶聲“嗯”了一下。

*

周移帶來了上好的金瘡藥,荀盛嵐恢複得很快,柳條長出嫩葉時已經能下地了,除了不能有大動作基本看不出異常了。

這一日傍晚,秦西與許鶯鶯在院中用沾了水的枝條在青石板上寫字,荀盛嵐也跟著看了看,識文斷字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在一旁提點了他二人幾句。

他近日順心很多,不管何時臉上都帶著儒雅有禮的笑,再也沒有動過手腳,倒是讓許鶯鶯放下不少防備。

三人之間氣氛難得和諧一些。

過了一會,許鶯鶯丟了枝條,問道:“秦大哥,我去端水,你要嗎?”

轉臉又去問荀盛嵐:“四公子,你也要嗎?”

秦西手上的枝條停頓了一下,還沒說話,荀盛嵐已溫和開口道:“勞煩鶯鶯姑娘了。”

許鶯鶯難得主動和他說話,即便是不渴,他也是要說要的。

秦西繼續在地上寫寫畫畫,不甚在意一樣道:“你端得了嗎?”

“我不能一趟一趟端嗎?”許鶯鶯朝他做了個鬼臉,轉身朝廚房走去。

秦西心裡有點悶,覺得荀盛嵐還是躺著不能動更順眼一些,心不靜,寫出的字就亂了。

荀盛嵐看了兩眼,笑了下道:“秦兄這是怎麼了?”

他這模樣最讓秦西覺得厭惡,偏偏他近日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讓秦西想找茬都找不到理由。

秦西沉了眼眸,正要說話,忽聽廚房內一聲尖叫——

“彆殺我——”

心頭一震,他立即轉身趕去廚房。

“鶯鶯!”

第14章 白磷 “姑娘可願與在下一同去往京城?……

許鶯鶯跌倒在地,被秦西扶起來後攀著他的胳膊帶著哭腔道:“秦大哥,他要殺了我!”

她衣袖上沾了水,抓著秦西的胳膊手一片冰涼,顯然是嚇壞了。

秦西握了握拳頭,冷著臉道:“你想動手?”

人高馬大的周移衣裳上濕淋淋地滴著水,一臉暴怒,指著他身側的許鶯鶯道:“是這個臭丫頭先潑我的!”

許鶯鶯顫唞著辯解:“我不是有意的!”

察覺到許鶯鶯的害怕,秦西擋在了她身前,麵朝周移道:“所以你就要殺了她?”

最近一段時間,荀盛嵐表麵功夫做得好,對人溫文爾雅,也約束著周移不準隨便動手。

許鶯鶯有秦西保護著,一直沒再出什麼矛盾,漸漸放鬆了一些,誰知道今天不小心把水撞翻在周移身上,差點出了事。

荀盛嵐一行人向來是有仇必報,偏執又狠辣,殺人不過頭點地。若是今日秦西離得遠了,說不準許鶯鶯真的會被周移一刀砍了。

想到這,秦西怒火更盛。

人高馬大的成年男人,就隻會對著小姑娘喊打喊殺,實在讓人不齒。

周移勃然大怒,上前一步猙獰道:“一個挑事的丫頭,我就是殺了她……”

姍姍來遲的荀盛嵐出現在門口,正好聽到這一句,沉了臉道:“周移,我說過,不準傷害鶯鶯姑娘和秦西。”

周移話被打斷,一張臉被上湧的火氣燒得通紅,咬牙切齒道:“是這臭丫頭先動手的,我沒有想要殺她,隻是要……”

荀盛嵐眼皮微抬,波瀾不驚道:“周移。”

後者一肚子火氣被堵在喉口,臉被憋成了豬肝色,後槽牙磨了幾下,恨恨拱手道:“在下失禮了,請許姑娘見諒!”

秦西側身朝許鶯鶯點頭,許鶯鶯才探出身子看了周移一眼,但並不敢與周移說什麼,略一點頭,然後拉著秦西的胳膊低聲道:“秦大哥,我們去外麵……”

擦身從荀盛嵐身側走過時,荀盛嵐微微頷首致歉,許鶯鶯也同樣回應了下。

回到自己的小屋子裡,許鶯鶯還驚魂未定,按著心口喘了一會,跟秦西說道:“秦大哥,那個周移真的好凶啊!他是真的想殺了我!”

“那你就離他遠點。”秦西順勢提醒了她一句,見她裙角弄臟了都沒發現,知道她這是真的害怕,又安慰了一句,“不過嵐四恢複得差不多了,他們應該待不了多久了。”

許鶯鶯垂著腦袋拍著%e8%83%b8口,低低“嗯”了一聲。

“那我先出去,你衣裳臟了,看看要不要換。”

秦西說完,許鶯鶯猛地驚醒一樣站了起來,急急忙忙去看自己的衣角,她裙擺上剛才潑了水又蹭在了地上,此時橘粉上沾了斑點汙泥,特彆顯眼。

許鶯鶯氣呼呼地一跺腳,說道:“他可真討人厭!”*思*兔*網*

這才顯了出小姑娘的活潑,秦西被逗笑,笑話她:“剛才怎麼不敢罵?”

許鶯鶯扁著嘴不說話了。

這麼又過了幾日,一個春日暖陽懶懶地垂在西麵天空的下午,秦西不疾不徐地從深山走了出來了。

山中樹木和鳥獸經過一個冬天的蟄伏,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處處都是鳥兒啼叫聲,還有一絲悠揚的竹音,越往山林邊緣走去竹音越發明顯。

秦西隔了一段距離大喊:“鶯鶯!”

竹音聲驟停。

“哎!”一道清脆的聲音回道,接著山洞口的灌木叢被扒開,許鶯鶯背著個小竹簍探出了頭,朝他喊道:“秦大哥,你過來幫幫我啊。”

聲音裡帶著幾分理所應當的催促。

秦西歎了一聲氣,認命地走過去,一點點把洞口的灌木叢扒開,又抬腳踩低了灌木叢伸手去扶她。

許鶯鶯便借著他胳膊的力道,從灌木上輕盈地跨了過來,然後趕緊左右看看衣擺和鞋子,見沒被劃破,也沒沾上草葉塵土,這才仰臉看秦西,軟軟地笑著道:“謝謝秦大哥。”

秦西沒好氣地“嘖”了一聲,又一點點把洞口遮掩住,偏頭道:“回去了。”

“秦大哥,你找著了嗎?”許鶯鶯踮著腳去看秦西背後的竹筐,秦西沒彎腰,她個子又矮,半天沒看到裡麵都有什麼。

“找著了,正好這兩天去賣掉。”

說的是深山裡的靈芝,是早先許獵戶在山裡找到的,因為還小沒有采摘,許鶯鶯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把位置和秦西說了。

山路陡峭,秦西就沒帶許鶯鶯一起,讓她在山洞裡等著了。

“好呀!”許鶯鶯很高興。

秦西來了之後,她就沒再扮醜了,每天都穿得漂漂亮亮的,開始喜歡去集市,經常買些鮮豔的衣物飾品。

一路上許鶯鶯都在絮叨要買些什麼東西,從兩人的吃穿用度說到後院的菜園種子,喋喋不休,秦西時不時回應一兩句。

走著走著,許鶯鶯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差點摔倒,還好扶住了秦西背後的竹筐。

秦西恐嚇她:“不好好走路,崴著腳了我可不管你。”

許鶯鶯才不信他,但是怕摔倒弄臟衣裳,就牽著秦西的衣袖不鬆了。

走了兩步,又朝秦西背後的竹筐瞅了兩眼,好奇道:“秦大哥,你背的那都是什麼啊?”

剛才秦西順手彎腰拉了她一把,她也就看到竹筐裡被樹葉半掩著的竹筒了。看上去沉甸甸的,像是裝滿了東西。

“是山裡找的白磷……”秦西怕她好奇亂動了,叮囑道,“有毒的,不能亂碰知道嗎?”

許鶯鶯馬上連看都不看了,嫌棄道:“乾嘛要弄這個東西啊?”

秦西笑了下,道:“許鶯鶯,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隻喜歡乾淨漂亮的東西啊?”

“你自己說的有毒嘛。”許鶯鶯撇嘴。

“有毒,但是用處也很大。”見許鶯鶯不以為意,秦西停了腳步,道,“也行,給你看看半成品。”

他打量了下四周,把竹筐放了下來,取出前幾日做好的弓/弩,還有一支被蒼翠樹葉裹住的竹子做的□□。

箭矢架在弩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