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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狼時刻 呂天逸 4274 字 5個月前

前爪把住蛋糕邊沿的胡蘿卜,隻露出一個小兔頭。

“照了好幾張。”郎靖風把手機放在桌上,白阮從桌上一躍而下,在衣服堆上蹦了兩下吸引郎靖風的視線,又嘰嘰叫著做了個背對郎靖風的動作,示意他轉身彆看自己。

“其實我遲早得看。”郎靖風調笑道,身體卻老實地背了過去。

“什麼遲早得看……”白阮變回人形,火速穿好衣服,這回沒有毛遮著,臉紅得一覽無餘,額頭上的小紅點也還在,隻是被額發擋著看不見了。

“走,許願去。”郎靖風再次把蒲公英花束遞到白阮手上,隨即雙手扳著白阮肩膀讓他向後轉,推著他往客廳的窗邊走,用宛如白阮家男主人的口%e5%90%bb道,“彆在屋裡吹,吹完飛哪都是我還得收拾。”

“……”麵對狂風暴雨無處不在的撩白阮無力一一反駁,彎度緩慢而堅定地增加著。

兩人走進客廳,路過牆邊長長一排兔籠,郎靖風妖氣收斂得乾淨,那幾隻開了靈識的兔寶寶都沒發現他是狼妖,不僅沒怕他,還從欄杆縫隙中探出粉嫩的小鼻子想和郎靖風玩耍。

“怎麼養這麼多兔子,”郎靖風訝然,“收小弟呢?”

“就是,”白阮呐呐道,“我想多培養幾隻兔妖。”

“行啊。”郎靖風作為妖二代,對原形種族的歸屬感不如白阮強,好笑地打趣道,“還挺有野心呢,自己偷摸在家培養小白兔勢力,是想消滅人類暴.政啊,還是想反狼複兔啊?”

白阮飛快搖頭:“那都沒有,就是感覺我們兔子成精的太少了,勢單力薄的,不像你們食肉類那樣都有自己的大家族,所以我想稍微壯大一下兔科,以後要是出點兒什麼事互相也有個照應,我得活幾百年呢……”

郎靖風輕輕笑了一聲,道:“以後不用擔心那些了,哥罩你。”

在食肉類動物妖怪中,組織紀律嚴明、有團隊精神、能夠服從狼王領導的狼妖們在拓展勢力方麵具有天然優勢,故而狼妖家族在居住地往往很容易紮下根基。

郎靖風隸屬的郎氏家族就是一個有上百號狼妖的大家族,一大家子狼分散在各行各業,家族內部人士想乾什麼都有渠道。郎靖風的外祖父是郎家這一代的頭狼,郎倩是頭狼之女,故而族內沒什麼狼敢管教年紀輕而地位高的郎靖風,郎靖風囂張散漫的少爺習氣就是被這麼慣出來的。

郎靖風之前頑劣的根源在於缺乏目標,懶散著是一天,辛苦著也是一天,即便什麼都不乾,將來總歸不會缺錢花,除了打架和田徑賽道這兩項能夠提供腎上腺素的事物之外,人生實在缺乏動力和刺激。

直到白阮出現,郎靖風才總算有了個得努力往前跑才能追得上摸得著的目標。

兩人走到窗邊,白阮把一大束蒲公英舉出窗外,鼓起腮幫子一通吹,空中下起蒲公英的雨,一捧“蠟燭”吹完,天空湛藍的底色仿佛都被這些蓬鬆潔白的小絨傘填充滿了。

“許完願了?”郎靖風站在白阮身後問。

白阮點點頭,望著窗外的蒲公英雨:“許完了,按你的要求許的。”

“許的什麼?”郎靖風急急地問。

“許的是希望明年你能考上你心儀的大學。”白阮一本正經道,見郎靖風的俊臉迅速陰沉下來,立刻補完下半句,“……在我的英明教導下。”

郎靖風哭笑不得:“操!”

白阮冷靜解釋:“帶你了,也帶我了。”

郎靖風嘖了一聲:“不能許個浪漫點兒的?”

“努力拚搏,揮灑汗水不就是男人的浪漫嗎?”白阮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

郎靖風心道在床上揮灑汗水還差不多,嘴上卻沒敢和白阮犯渾,隻道:“算了,吃蛋糕去,吃完我們去遊樂場玩一天?正好六一,攻略我都查好了,你要不敢坐那些嚇人的我們就去看演出。”

“你作業寫完了嗎?”白阮理智發問。

郎靖風又愛又恨地狠盯他一眼:“給你過生日呢,不能破個例?”

“不行,太不像話了。”白阮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裡不負責任的衝動,今天第好幾次提醒自己郎靖風還是個學生,被迫掃興道,“哪有老師過生日讓學生荒廢學習陪自己去遊樂場的,就是非讓我去我也開心不起來……這次先欠著吧。”

郎靖風無奈又縱容地望他一眼,道:“那我今天怎麼陪你過生日你能開心?彆說寫作業,我沒帶。”

頓了頓,郎靖風虎著臉打預防針:“你敢說讓我回家寫作業去我親死你,今天哥是來給你過生日的,不是蛋糕店送外賣的。”

白阮略一沉%e5%90%9f,覺得這麼把郎靖風攆回家做作業確實有些過分,問:“不寫作業的話,什麼都行?”

郎靖風躁動不已:“都行。”

白阮眉眼彎彎地一笑:“正好,我也有個東西給你。”

第32章

“什麼東西?”郎靖風正躁動著,忽然嗅到一縷不詳的氣息, 於是躁動稍減, 警覺道, “不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吧?”

白阮正往書房走,聞言哭笑不得:“怎麼可能。”

郎靖風一聽這篤定的語氣頓時就放心了,眼底滿含笑意道:“那你給我什麼我都喜歡。”

沒料到, 他話音剛落,白阮就緊接著來了句:“你現在基礎還沒打紮實, 不適合盲目地大量刷題。”

郎靖風眼中笑意瞬間凍結:“……”

“這個,”白阮從書架上抽出兩個扁扁的文件夾, 朝麵黑如碳的郎靖風遞去,“你期中考試的各科卷子和最近這半個月各科隨堂小測的卷子我都看過,除了語文和英語的閱讀題,我把你所有的錯題以及相關的知識點都整理出來了……”

白阮精力有限,但相關知識點不難整理, 因為老師講卷子時郎靖風一直按照白阮的要求在相應的題目旁記筆記,白阮照著郎靖風的卷子整理,不會耗費太多精力。

郎靖風好氣又好笑地接過兩個文件夾, 修長有力的手指幾乎快把夾子脆弱的塑料殼捏碎。

“藍的文件夾裡是我複印下來的錯題, 每道題對應的知識點在紙的背麵, ”白阮解釋道, “綠的文件夾裡是我找的其它一些與錯題類型相似的題, 這個綠的文件夾可以作為一個檢驗, 看看你是真會了, 還是遇到換湯不換藥的就又不行了。”

“你可真行。”郎靖風又愛又恨地瞪著白阮磨牙,臉繃得有點嚇人,嘴角卻噙著絲藏也藏不住的縱容笑意,他也沒真想遊說成功,隻腔調懶洋洋地逗著白阮玩兒,“白老師,我們連人都不是,犯得著這麼守人的規矩嗎?這要是在深山老林裡兩個兔子看對眼了,這會兒小兔崽子都生好幾窩了,我倒不要求現在就進展到那步,但你跟我除了學習就沒點兒彆的了?”

白阮對郎靖風這個佯作惱火卻又藏不住笑意的表情毫無抵抗力,意識到自己的彎度又增加了少許,白阮匆忙彆過視線,麵無表情道:“老師和學生之間除了學習本來也不該有什麼……我們都辛辛苦苦修成人了,還和動物一模一樣,那不是白修了嗎?你今天在書房把這些錯題做一遍,就算是給我慶祝生日了。”

“我他媽……”郎靖風粗口爆到一半,怕白阮聽著不舒服,忙刹住嘴,把兩個文件夾往書桌上一扔,咬牙道,“我待會兒做,先吃蛋糕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白阮也知道自己這波操作既欠揍又欠.日,如果郎靖風是與白阮同輩的朋友同學,白阮肯定不會表現得這麼不解風情。可眼下兩人的身份明擺著,無論如何,白阮認為高考前不鬆口談戀愛以及不影響郎靖風學習這兩道底線必須守住,不然他一定會深陷自我厭棄無法自拔。

至於高考後,如果郎靖風還是……

那……

白阮用力咬了下嘴唇,用疼痛驅散過多的想法,跟著郎靖風往客廳走,嘴上念叨不停:“我們班上每個同學都有這樣的錯題文件夾,我給你整理一次,以後你記得自己整理歸納,尤其是考卷和隨堂小測的錯題,這些最重要。會不會,考試最能見真章……”

郎靖風拈起一根蛋糕上的胡蘿卜條,回手塞進白阮叭叭個不停的嘴裡,低笑道:“胡蘿卜能把你這小嘴兒堵住嗎?堵不住我換點兒彆的?”

白阮慫慫地悶頭磕胡蘿卜,不吭聲了。

飛快地磕完一根,白阮又抽出一根,貪饞地%e8%88%94%e8%88%94嘴唇道:“真好吃,比超市買的味道濃。”頓了頓,出於社交禮儀的考慮,白阮把胡蘿卜條往郎靖風麵前一遞,小聲問,“你要不要來一根?”

“我就不了吧。”郎靖風好笑,“這是我家阿姨在院子裡種的,絕對綠色……你要愛吃以後我經常給你帶。”

“不用不用。”白阮急急擺手,“你們自己吃。”

“我們根本吃不完。”郎靖風道,“阿姨種著玩兒的,上年紀了愛種東西。”

白阮把蔬菜蛋糕中的每種蔬菜都磕了一遍,心滿意足地去廚房取來兔寶寶們用的幾個食盆,兔寶寶們還太小,蔬菜吃多了腸胃容易受不住,白阮就每樣少給它們一點點,是個和弟弟妹妹們一起分蛋糕吃的意思。

陪白阮吃完蛋糕,郎靖風百般不情願地進書房做題。

白阮記得狼能吃點水果,便去廚房打開冰箱,想給郎靖風洗草莓。

他把手伸向裝草莓的保鮮盒,還沒碰到,幾個鎮得冰涼的白樺汁瓶子忽然毫無預兆地砸落在手上,緊接著便是一陣地動山搖,地殼運動的轟隆悶響如遠古巨神的咆哮從遙遠的地心深處奔襲而來。

——地震了!

白阮在山林中常年以逃跑為生,對危險反應極快,兩步躥出廚房,小旋風般卷過牆邊的一排籠子,開鎖開門的動作快得肉眼幾乎看不清。待他衝到書房門口與郎靖風會合時客廳的幾個兔籠已經空了,二十幾隻兔寶寶彙聚成毛絨絨的小河流湧向大門。

郎靖風捧著一個做工精致的紅木箱子,白阮一見便吼道:“放下!什麼也彆拿!”

郎靖風也扯著脖子喊:“裡邊都是古書!”

白阮沒功夫和他爭,嘭地推開門,走廊上左鄰右舍的鄰居們正吱哇亂叫著逃命,白阮邊和郎靖風往外跑邊對兔寶寶們吼道:“走樓梯,排成一排貼邊下彆擋路!”

有靈識的兔寶寶們能領會白阮的意思,牧兔犬一樣自動自覺指揮靈識未開的笨寶寶們列隊貼邊跑路謹防挨踩。此時震動暫時停息,但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再震個大的,故而群眾情緒很不穩定,逃生通道中尖叫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