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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狼時刻 呂天逸 4273 字 5個月前

活動,用雲清傳給他的小磨盤將各種草藥獸骨磨碎,礦物丟進臼裡搗成粉,與顏料混融,調和出八種各不相同的墨水。

萬事俱備,白阮正要開始畫符,手機忽然響起微信提示音。

郎靖風:“白老師,今天不用學雷鋒嗎?”

白阮一怔,這才想起自己上周給郎靖風安排了功德一日遊,然而這幾天沈嘉涵出事打亂了他的計劃。

白阮一想起郎靖風,腦中立刻閃過一個念頭——救死扶傷是大功德,讓一個沈嘉涵從重病中痊愈比喂飽一千隻鳥還有用,白阮的功德早就離天譴線遠遠的了,多些少些都無所謂,但如果能把這一大筆功德回向給郎靖風,白阮以後就不用再拉著小狼崽子到處刷功德了,簡直就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想到這,白阮麵露喜色,打字道:“這周我有事,用不用繼續下周再說。”

郎靖風:“什麼事?”

白阮一窘:“你問這乾什麼?”

郎靖風:“不乾什麼。”

白阮沒再回複,回身打開書架又抽出兩本古籍,翻找回向功德的法術。

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師,白阮平時沒太多機會用法術,多年前學的那些東西早就還給師父了,總得現用現查。

白阮埋頭翻著書,幾分鐘的安靜後,郎靖風憋不住似的又發來一條:“白老師今天和彆人出去了嗎?”

白阮一頭霧水,迷茫地回複道:“沒,我是去批發市場買東西,怎麼了?”

郎靖風:“閒著沒事兒隨便問問。”

白阮嘴唇抿成一線,飛快敲字:“閒就去寫作業,會寫的寫完了就自己找題做,實在不知道做什麼,還可以背背英語單詞、化學反應式,後天就期中考了,抓緊時間。”

郎靖風秒回:“知道了白老師,這就去。”

白阮欣慰地笑笑,把手機放在一旁,繼續翻找回向功德的法術。

學生無故追問老師周末行蹤其實是有點兒沒大沒小了,白阮性格溫柔隨和,在情感上並不排斥學生把自己當成大朋友,唯一怕的隻是學生和自己沒大沒小慣了以後管不住,所以如果換成彆的學生這麼找白阮閒聊,白阮可能不會理睬。

不過郎靖風算是個例外——他自打轉學以來對白阮就一直是這麼沒大沒小的態度,但這也沒影響他改邪歸正,而且郎靖風在其他同學在場時都很給白阮麵子,所以白阮就特殊學生特殊對待,對郎靖風的散漫逾矩較為縱容,隻要他願意好好學習,私下裡隨便一點白阮也不生氣。

很快,白阮翻到了功德回向的法術。

這是個小法術,不費什麼事兒,唯一的難點在於需要引導物,簡單來說就是得讓功德知道自己該找誰去,引導物可以是被回向者的鮮血一碗、毛發三錢,或是沾滿被回向者妖氣或靈氣的貼身物品……

前兩個都不太好到手,鮮血不用想,毛發一根還差不多,三錢約等於15克,難度也比較大,唯獨第三個相對來說倒好辦,校田徑隊每周一三五下午組織訓練,想去更衣室裡順件衣服應該不難。

明天看看情況,實在弄不到再攤牌,能避則避,白阮想著,安下心來,繼續畫符大業。

周一下午自習課,郎靖風照例去參加校田徑隊訓練,白阮在辦公室窗邊向外眺望。

確認高二年組包括郎靖風在內的十個隊員已在操場整裝集合後,白阮暗搓搓地溜到一樓。

田徑隊的男更衣室門關著,但沒鎖,畢竟裡麵除了換下來的校服就是運動服,沒什麼值錢東西,生化武器倒是管夠。白阮一進更衣室的門,險些被迎麵而來的汗酸味兒撲個跟頭。

白阮皺著臉蛋,在毒氣室中循著狼妖的味道搜尋郎靖風的衣服,二中的更衣室衣櫃沒門,而是一個個用木板隔開的開放式隔間,隔間上層用來掛衣服,下層則是矮櫃,學生可以坐在矮櫃上穿鞋。

在被醃入味之前,白阮順利找到了郎靖風的隔間,隔間上層掛著郎靖風的校服襯衫和長褲,下麵坐人的矮櫃櫃頂上則胡亂堆著兩件田徑運動服,看起來明顯是穿過的,估計郎靖風是打算攢兩套臟的一起帶回家洗。

白阮俯身,把鼻尖貼近那運動服聞了聞,一股凜冽的妖氣立刻鋼針般刺痛了白阮的神經。

確認無誤,白阮從褲兜裡翻出塑料袋和一次性手套,挑起一件浸飽妖氣的運動背心裝進塑料袋,紮緊袋口。

看起來非常像一個軟糯可愛的……死變態。

偷完衣服,白阮風一般衝回辦公室,把小袋子塞進公文包,和另一個裝著八張符咒的文件夾並排放在一起,自覺這事兒乾得天衣無縫到極致。

四十分鐘過後,自習課下課,郎靖風也結束了訓練,回更衣室換衣服。

郎靖風嗅覺敏銳,平時每次進男更衣室都覺得鼻子疼,連大氣都不敢喘,可此時此刻,他卻一反常態地蹲在自己的更衣櫃前,警犬似的抽[dòng]著鼻尖嗅個不停。

進門的一瞬他就聞到屋裡有股不一樣的味道了,雖然極微弱,但和充斥著整間更衣室的汗酸味兒區彆太大,故而一下就被郎靖風分辨出來了,嗅覺普通的人絕對無法理解這種敏銳。

是被太陽曬得熱乎乎的,乾淨香軟的小動物味。

白阮的味道。

郎靖風蹲在衣櫃前聞了聞,又吸著鼻子一路慢吞吞地走到門口,繞到門外彎著腰,嗅嗅門把手。

……乾什麼來了?郎靖風眉毛一挑,篤定的同時也略感困惑。他回到更衣室,脫下運動服,用毛巾擦汗,套上校服。

換好衣服,郎靖風抓起今天和上周五穿臟的運動服,打算晚上一起帶回家洗,然而手中臟衣服的數量似乎不太對。

郎靖風動作一滯,猛地抖開手裡的三件衣服,瞳仁驟然一縮。

少一件背心。

明明訓練前還在。

……白老師!操!郎靖風躁動得牙根癢癢,恨不得逮個隊友咬一口。

都是成年人了,偷彆人穿過的衣服是幾個意思用屁股想都知道。

他仿佛已經看見運動背心質地柔亮的布料覆在某個精神昂揚的小東西上,被白阮抓著律動的畫麵了,幻想畫麵中的白阮與郎靖風轉學第二天在男廁所撞見的白阮是一模一樣的——都是紅著一張好看的臉蛋,眼底水蒙蒙的,%e8%83%b8口飛速起伏,神情羞怯卻又掩藏不住難耐的欲.望……

郎靖風狠狠咬著嘴唇,想用疼痛遏製一下笑意,卻沒成功,最後還是笑著罵了句:“操!”

“風哥怎麼了?”一個隊友聽見,隨口問了句。

郎靖風滿麵春風:“我丟件運動服。”

隊友用難以言喻的目光看他一眼:“喔。”

丟東西怎麼笑得跟晚上有炮打似的,有病吧這是?

另一邊,對小狼崽子瀕臨瘋狂一事毫不知情的白阮已離校前往醫院,打算今天就把沈嘉涵救回來。

雖說沈嘉涵的病采用常規手段治療並非毫無希望,可是一來,即便能找到配型合適的骨髓進行移植,痊愈的概率也不是很高,二來,就算百分之百能治好,治療過程中沈嘉涵也要遭受種種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折磨,且治療費用會令他們傾家蕩產,原本前程大好的沈嘉涵也很可能前途儘毀,所以白阮沒有寄希望於常規醫療手段的打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白阮到醫院時正是飯點,病房裡沈媽媽捧著一碗熱粥吹著,沈嘉涵臉色比起上次見又差了些。白阮與沈媽媽寒暄幾句,便打開公文包抽出一遝沈嘉涵同桌這一周幫她攢的卷子以及各科課堂筆記複印件,一股腦遞到沈嘉涵手上,很欠揍地道:“陳燃的筆記,我看了,記得不錯,你抽空看一看,不然過段時間你回學校要跟不上進度了。”

沈嘉涵笑得有些苦澀,輕聲道:“我知道了,謝謝白老師。”

沈媽媽還當白阮是在給沈嘉涵精神安慰,向白阮投去辛酸又感激的一瞥。

白阮衝她笑笑,道:“麻煩你,我有些口渴,能幫我買瓶水嗎?”

沈媽媽忙不迭地放下粥碗,出去買水。

沈嘉涵垂著眼簾,一頁頁翻弄著手中的課堂筆記,眼眶泛紅。

她住的是多人病房,病房裡除她之外還有兩個病人,都是垂暮之年的老者,此時一個躺在床上呻.%e5%90%9f,一個昏睡不醒。白阮趁這沒人留意自己的當口,一俯身,從腳邊公文包裡掏出準備好的文件夾與塑料袋,手速飛快地把它們塞進床頭櫃下麵。

沈嘉涵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虛弱地轉過頭,白阮卻已直起腰,神情一派溫和從容,仿佛剛才什麼都沒乾。

第19章

很快,被支開的沈媽媽買水回來,白阮擰開瓶蓋喝了幾口,又對沈嘉涵進行了一番例行公事的鼓勵,便起身離開。

離開醫院時是六點,白阮先坐車回家,和兔寶寶們共進晚餐,偷吃了好幾口寶寶們的苜蓿草,陪它們玩到八點。看時間差不多了,白阮坐車回醫院,走進住院部大樓四樓的一間男廁,鎖好隔間門並開始脫衣服。

沈嘉涵住的是三人病房,三位病患加上出出進進的護士親屬,人多眼雜,白阮不能大大方方地在病房裡施法,必須等到夜半三更病人與陪護都睡了才能悄悄出手。

這家醫院規定的探視時間是到晚上九點,九點之後住院部大樓白阮可以隨意出入,但病房不行。九點一到護士就會去各個病房檢查有無滯留人員,白阮一個大活人,想在病房躲到半夜顯然不可能,要以陪護家屬身份光明正大地留下更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變成巴掌大的原形,偷偷溜進病房藏起來,半夜再出來搞事。

白阮脫得光溜溜,把衣物疊好放進預先準備的塑料袋,將袋子掛在廁格內牆的掛鉤上,身體微微一晃,人身倏地消失不見,唯餘一個毛絨絨的白團子窩在鞋子裡。

變回原形的白阮跳出鞋子,躍到事先鋪好的一塊一次性塑料布上,那塊塑料布上麵放著兩雙袖珍小白鞋。這些白兔毛材質的氈鞋是雲清送給白阮的,式樣精致可愛,又結實又保暖,白阮動作嫻熟地穿上四隻兔子鞋,這才敢踩男廁所的地。

——白阮成精後生活習慣越來越像人,五歲開始就知道地上又涼又臟了,變成原形時也吵著要穿小鞋子,雲清無法,就哄著自己一個心靈手巧的師哥給白阮做鞋,還講好讓師哥每年都新做兩套給白阮郵去。

結果這麼多年過去,白阮每年過春節都會收到來自師伯的包裹,前些年他還要自己去郵局取,這幾年都是順豐快遞了。

師伯的新年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