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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狼時刻 呂天逸 4290 字 5個月前

“知道知道!”混混猛點頭。

郎靖風不懷好意地一笑,瞳仁透出一簇幽綠,壓低聲音道:“聽見報警嚇這慫樣兒,你們幾個沒證吧?”

確實沒有合法成精證的混混頭領猛地一僵,打著哈哈:“嘿嘿,哥!哥您說什麼呢我聽不太明白……”

郎靖風神色陰冷,一字字緩緩道:“幾條沒證的野狗,宰了也沒人查。”

周皓辰不明所以,還當郎靖風隻是罵人放狠話,不疑有他。

“彆、彆!”混混頭領麵如土色,求爺爺告奶奶,好一通討饒。

“那矮子,”見威脅得差不多了,郎靖風朝周皓辰一揚下巴,“是我跟班,以後不許找他麻煩。”

混混恨不得變出條狗尾巴搖一搖表忠心:“不找不找!”

“還有他,”郎靖風又朝白阮努努嘴,“我是他跟班,你們要是敢……”

白阮一怔。

混混賠笑,露出被揍得隻剩半顆的門牙,笑得比哭還醜:“不敢不敢!真不敢!”

郎靖風起身,把幾個癱軟在地的混混挨個搜刮一通,錢包褲兜全掏空,把一大把花花綠綠的鈔票胡亂塞到周皓辰手裡,懶懶地問:“他們一共搶過你多少,這些夠不夠?”

“夠、夠!”周皓辰一看,手裡這一大把裡粉票子占多數,老老實實道,“可能還多了。”

“不是打過你嗎?當醫藥費。”郎靖風不耐煩地一擺手,“走了。”

剛被任命為跟班的周皓辰自覺上崗,撿起郎靖風方才丟在地上的書包,拍拍上麵沾的浮土,背在自己另一側肩上,笑出兩顆小虎牙,道:“我幫你背。”

郎靖風哼地一聲笑,學著周皓辰的樣子,彎腰撿起白阮丟在地上的公文包,也拍拍灰,道:“走吧白老師。”

——兩個跟班接連上崗。

白阮還沒從郎靖風方才格外強大的妖氣震懾中緩過來,腿軟得厲害,一手扶著牆,腿剛支起一個角度,腳底就是一滑,跌坐回牆根下,把圓尾巴都壓扁了。

“站不起來了?”郎靖風把公文包拎手往手腕上一搭,大步走近,一手托著白阮後背,一手勾著白阮膝蓋彎,來了個公主抱。

“……啊!”白阮頭發發炸,過電似的一抖,在郎靖風懷裡不住踢蹬扭動,顫聲道,“放我下來!”

“你不是站不住嗎?”郎靖風感覺懷裡仿佛抱著一隻驚恐的大兔子,隻好把白阮放下。

白阮嚇得眼眶一圈桃花似的粉紅,低頭用袖口抹了把眼睛,為不讓郎靖風起疑,白阮靈機一動,把自己方才的掙紮歸咎於覺得師道尊嚴受到侵犯,嘴唇哆嗦著,佯作惱怒實為驚恐道:“我、我是老師,還是你班主任……”

郎靖風嗤地一笑,不以為然:“班主任怎麼了?我就是抱你走,也沒乾彆的。”

“我能走。”白阮小聲道,一手扶牆,邁開虛浮的步子朝巷外走去。

三人走了一小段,郎靖風忽然略帶不滿地開口道:“白老師,你下午那一趟廁所上到晚自習?”

郎靖風也說不上為什麼,總之下午那會兒白阮走了他就是不爽,有種到了嘴邊的獵物撒腿跑了的感覺。

“不是,我……”白阮縮到牆根的陰影下,“臨時有個會。”

郎靖風:“我數學作業補完了。”

白阮:“我知道,不然劉老師也不能放你回去。”

郎靖風瞥他一眼,指指周皓辰肩上的書包,道:“那我書包。”

白阮不明所以:“喔。”

“我帶作業了,回家把空白地方都隨便填填,”郎靖風低聲道,“省得你明天再哭。”

白阮百口莫辯,並沒有辦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摘掉愛哭包的帽子,隻能憋屈地沉默著,兩瓣柔軟的嘴唇緊抿在一起,看著讓人想伸手摸摸。

郎靖風喉結滾動,壓住心底叫囂著讓他直接上手摸的狼性,清清嗓子,朝白阮一伸手,掌心向上。

白阮畏縮地看著那隻狼爪子:“乾什麼?”

郎靖風嘴角噙著笑:“給獎勵啊。”

“獎勵?”白阮發懵。

“我都為你補作業了,大白兔奶糖呢?”郎靖風問。

此時三人已走出充溢著狼味兒的小巷,馬路上車來車往,裹挾著清涼水氣的夜風撲麵而來,將郎靖風的氣息吹散了不少,白阮有了些底氣,大著膽子反駁道:“怎麼叫為我補,學習是給你自己學的,學好學不好,其實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那我今天救你們總該有獎勵吧?”郎靖風不依不饒,路燈下含笑的模樣很英俊,“糖呢?”

他不是真想要糖,隻是想和白阮歪纏,逗著白阮說話罷了,看著那兩瓣挺好看的嘴唇開開合合的,郎靖風心裡就是一陣莫名的舒坦。

“我身上沒帶。”白阮拿他沒辦法,摸摸褲兜,沒糖,隻摸著兩片增高墊。

“那我明天去你辦公室拿。”郎靖風道。

白阮認命地點點頭:“好。”

郎靖風心情大好。

第8章

路過地鐵站時,三人分開各自回家。

沒了郎靖風這個人形妖氣散發裝置,白阮頭腦恢複冷靜,在地鐵上梳理今晚發生的事。

白阮明白郎靖風的出現不是巧合,狼的聽覺敏銳,一定是聽見呼救專程趕來救人的。打倒混混後他幫周皓辰奪回被搶的錢,還通過威脅降低幾人事後報複周皓辰與白阮的可能性,種種舉動都表明郎靖風是個熱心且具正義感的學生,這樣一來,打老師事件真相的可信度也從基本可信提升到了絕對可信。

不管從前做過什麼錯事,至少現在肯定是個好孩子——白阮自顧自地點點頭,下定結論,將殘存的少許懷疑一股腦掃進垃圾桶。

然而,話說回來,郎靖風再好也還是狼,本能層麵上的恐懼不會因對其人品的改觀而輕易消減,白阮回想起在小巷被郎靖風公主抱的一幕,脊背仍是一陣發寒。

“唉……”其實剛才應該趁機好好誇他幾句,多給他一些被認可的感覺,嚇忘了……白阮耷拉著腦袋歎氣,滿肚子自我嫌棄。

二十分鐘後,白阮回到家。

他先去客廳放兔寶寶們出籠,隨即端來玩具箱往地上一扣,嘩啦一聲,各式小號公仔與草編玩具散了一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兔寶寶們玩得不亦樂乎,有的用前爪與小鼻子滾草球,有的笨拙地爬到公仔身上,又吧嗒一聲摔下來,個彆靈識未開的笨寶寶不會玩,試圖用三瓣嘴磕毛絨公仔,結果被有靈識的兔寶寶奮力拱開,嘰裡咕嚕在地板上滾了兩圈,委屈得在牆角蜷縮成兔子球。

白阮撿起委屈的兔子球放在掌心,摸摸揉揉,受到安撫的兔子球重新攤平成小兔子。

“小朋友們好好玩,不要打架。”白阮把小兔子放回地上,丟給它一個草編球,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柔聲道,“這個草編的可以啃。”

小兔子啟動三瓣嘴,咯吱咯吱磕起來。

照顧兔寶寶們吃完飯,又清理好糞便球後,白阮抻著懶腰去浴室洗澡。

在一隻小號寵物浴盆裡注滿熱水後,白阮往水裡撒了一把青草香型的浴鹽——每次用這款散發食物香氣的浴鹽泡完澡白阮都恨不得咬自己一口,與人類用巧克力味沐浴%e4%b9%b3是一個感覺。

寵物浴盆比起浴缸小得多,所以泡澡水很快就準備好了。很怕受涼的白阮打開浴霸,把一個與浴盆高度相同的浴凳放在浴盆旁邊,凳上擺著各色兔零食。隨即,白阮將吹風機放在浴室門口,折疊好一塊浴巾放在吹風機前方的地上,最後,白阮掏出手機放在盥洗台上,播放泡澡專用歌單。

一係列準備工作結束後,白阮身子輕輕一晃,驟然失去身體支撐的衣服瞬間在浴室地麵上堆成淩亂的一攤,緊接著,一枚蓬鬆潔白的小毛球從襯衫領口中鑽了出來,白得像一捧初冬的新雪——這就是白阮的原形。

變成了小白團子的白阮朝寵物浴盆奮力起跳,小導彈般射向半空,達到頂點後被重力牽引著快速砸向水麵,噗通一聲,水花飛濺,浴室地麵濕了一片。

“嘰——!”小白團子發出一聲暢快的叫喊,儘情釋放出雄兔的狂野!

微燙的水溫很能起到放鬆神經的作用,白阮感覺自己前後腿的骨頭都被泡酥了,索性放鬆全身肌肉,浮在水上。一小團白輕盈地在浴盆裡飄著,隨水波小幅度地搖晃,兩隻柳葉般細長小巧的兔耳朵是白阮全身上下唯二沒放鬆的部位,此時正精精神神地立著聽音樂,興起時還隨著節奏搖擺,打打拍子。

放鬆地泡了一會兒之後,白阮擺動水下的四條兔腿,遊到浴盆邊,拿兩隻前腿扒住盆沿,探出半個濕漉漉的身子,叼起浴凳上的一截蘋果木,又縮回浴盆,泡在熱水裡愜意地磕著。

——這就是動植物辛辛苦苦修煉成精的意義,成精後不僅壽命長,不怕成為盤中餐,還能夠享受各種人類發明生產的事物,無論是泡澡水、浴霸、音樂、溫暖的浴室,還是可以輕鬆買到的蔬菜、牧草與兔零食,都是修煉成精的動植物才有資格擁有並自由支配的。

二十分鐘後,水溫下降,白阮也泡去了一身的疲憊。他濕淋淋地跳出浴盆,奔跳到浴室門口,用兔腳丫按下吹風筒熱風最小檔的開關,隨即跳到吹風筒前方折疊好的浴巾上,四腳朝天晾著白肚皮,任由熱風吹拂。過了一會兒,正麵吹乾了,白阮便翻個身,用毛絨絨的小屁股和圓尾巴對著吹風筒,讓它吹背麵。

又過了一會兒,白阮全身都吹乾了,蓬鬆雪白得像一團剛從天邊擷下的雲。

白阮蹦躂出浴室,正猶豫著今晚是變人形睡床還是用原形睡小草窩,他放在盥洗台上的手機忽然響起微信提示音。

白阮咻地變出人形,拿起手機一看,是雲清發來的消息。

雲清:“跳跳什麼事?”

小名叫白跳跳的白阮眼睛一亮,急忙打字:“師父,我有事想請教您,我帶的班上前幾天新來一個轉學生,是狼妖……”

白阮打了一大段文字,將眼下的困境說明清楚,詢問雲清有沒有辦法解決。

他剛按下發送,雲清那邊傳來一張照片。

白阮定睛一看,照片裡的雲清穿著背心和沙灘褲半臥在涼椅上,被一群金發碧眼笑容燦爛的大%e8%83%b8美女簇擁著。雲清是修道之人,身體衰老緩慢,明明是能給白阮當爹的年紀,但看著也就是二十八九歲的樣子,且容貌俊朗,自帶三分清冷,外形確實有那麼幾分得道高人的意思。

白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