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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經濟學了。

——對於丈夫強悍的學習能力,楚瑟是從來不會懷疑的。單單從智力方麵來說,薄瑾亭比她要聰明的多。這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在深入了解這個人以後,她就放棄了從智商上碾壓薄瑾亭的想法。何況薄瑾亭也是二世為人。

她甚至覺得,薄瑾亭這一輩子再學習經濟學,有些大材小用了。

上輩子,薄瑾亭都讀到了北大的經濟學博士,可以說,在經濟理論方麵,已經沒有他的知識空白區了。就算上哈佛,都是浪費了他的時間。

當然,薄瑾亭利用經濟學叩開哈佛的大門,這個她能理解,而且完全支持。這個年代麼,都是有錢的人啥都有,除了不能長生不老和永不生病以外。

隻是有一天晚上,薄瑾亭跟她親昵完了以後,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心滿意足地這麼說:

“楚瑟,我愛你,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嗯……”

她覺得他是被荷爾蒙和腎上腺素衝擊的語無倫次了。

“那天,你差點醒不過來,我真的很害怕。”

“嗯……你不用害怕,都過去了。”難產這回事,真的給薄瑾亭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就算是楚醫生,也無法估算這個陰影麵積。

頓了頓,男人說出了一句話:

“要不然,四年以後,我也申請上哈佛醫學院。”

“……”

這大概是,她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因為——薄瑾亭小同學,他他他他……不折不扣的潔癖主義者。

第62章 狼狽

對於薄瑾亭的異想天開, 楚瑟很快就下了結論:

“假如你進了解刨室, 就可以叫救護車來了。”

說白了, 這樣艸蛋的活計,真的不適合陽春白雪的薄小同學。

——他連看到一隻蒼蠅都食不下咽,假如看到人體內的五彩繽紛呢?!

可薄瑾亭臉沉, 他說,我是認真的。那三天,楚瑟醒不過來,他度日如年。那些利益、權勢、甚至是宏圖大誌, 統統都變得不重要了。隻有她醒來勝過一切。現在想一想,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無非就是和愛人相守到老。

所以:“為了能陪你, 我願意學醫。”

聽聽, 多羅曼蒂克啊。

碰上其他的女孩聽到這話, 肯定感動的淚流滿麵。

碰到楚醫生,卻隻有冷冰冰的搖頭:“像你這樣的人,不適合當醫生。”

“為什麼?”

薄瑾亭沒料到, 楚瑟居然說他不行。對於一個男人而言, 你可以說他沒錢,可以說他不帥, 但你就是不能說他不行。

“因為我了解你。”楚瑟淡淡道:“而你不了解醫生是怎樣煉成的。”在醫學的專業領域內, 她擁有最權威的發言權: “你跟我去看看解剖課程, 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

——薄瑾亭屬於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

***

周末, 他們兩個人就去了哈佛醫學院。

來之前, 楚瑟特地給石教授打了招呼,要來看看醫學生上課。

為了打消薄瑾亭不切實際的念頭,她也下了狠心,讓他直接去看解刨學上課現場。

一進入實驗室,刺鼻的福爾馬林味就直衝鼻翼。薄瑾亭微微蹙了下眉頭,但他還能保持好風度。隻見房間內有七八個鐵櫃子,但裡麵都是空空蕩蕩的。薄瑾亭還作死問了她一句:“這就是解刨學課堂嗎?”

“咳咳,他們馬上去儲存室。”

“儲存室?”

“昂,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吧。”楚瑟道。

跟哈佛的韋德教授打過招呼,兩人就隨著醫學生進入了儲存室。

說是儲存室,其實正確名字應該是——人體標本儲藏室。

隻見兩邊的架子上,都是用玻璃瓶泡著的各種標本。前方有一個巨大的水泥台,裡麵是層層疊疊的大體標本,每個都重達一兩百斤。幾個醫學生帶上手套,然後三下五除二勾上來一具,用擔架抬走了。韋德老師分配一人一具大體,也就是整整二十來具標本。

這些標本都擺在了實驗台上,場麵嚴肅而凝重。

——在此之前,薄瑾亭連一具屍體都沒親眼見過。他也不是愛看恐怖片的人,也沒有經過現實的“洗禮。”現在近距離接觸這些大體,整個人就不好了。

“你沒事吧?”

楚瑟感覺到薄瑾亭的臉色不太對勁。

“嗯……咳咳……”薄瑾亭開始咳嗽,臉色就像吃了蒼蠅那般難堪。他強忍著胃裡麵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問道:“這些屍體是哪裡來的?”

“一部分是社會捐獻的,還有一部分是政府發的。”

“政府發的?”

“嗯,你注意到了嗎?有些大體的腦袋是被包著的。因為這些人……是很多年前的死刑犯。那時候,美國都是用槍決執行死刑的。由於這些人的天靈蓋被打碎了,就不得不用布條給包紮起來……”

說話間,前方的解刨課程開始了。

二十幾具屍體,二十幾把手術刀,空氣中那種混雜味道更濃了。

“另外,還有這些標本……”楚瑟還沒講完,薄瑾亭就咳痰似的使勁清了兩下嗓,楚瑟聽到了他的喉嚨中發出咕咕地聲響,就知道男人的忍受力已經到了極限了,於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好了,都看完了,我們出去吧。”

薄瑾亭搖了搖頭,乾嘔著說自己沒事,還可以繼續看下去。

“我勸你還是出去吧,吐在實驗室就沒辦法交代了。”

薄瑾亭這才走了出去,剛一出了走廊,他就忍不住了,轉身衝向了衛生間,頃刻,裡麵傳來一陣嘔吐聲。

過了好久,薄瑾亭才走了出來,他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沉重。看來,今天的現場教育很有成效。

楚瑟很同情地看著他:“看到了吧,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讓你學醫。”

“你是怎麼忍受下去的?”

僅僅是半堂課的時間,就已經挑戰了他的心理極限。縱然大腦控製著理智,強忍著不適,可是生理反應是克製不了的。

“我第一次上係統解刨課的時候,老師把我們扔在了實驗室裡。告訴我們自個摸索大體老師,下課堂我來考試,算平時分。然後我們班十幾個學生就一起擁了上去。彆說害怕了,搶都搶不到位置。”楚瑟輕描淡寫道。

“第一次就不害怕?”

“起碼我不反胃,但也有人像你這樣的反應,哭和吐的人都有。”

“那這些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有的人從小養尊處優,他們始終適應不了這種學習環境,各種潔癖、暈血。所以,他們大一還沒上完,就轉了專業。還有一部分人,比較能吃苦耐勞,他們強逼著自己接受下去,也就慢慢習慣了這樣的課程。”

“係統解刨學學幾年?”

“臨床四年,規培各有說法,我是六年。”

“正式上手術台的時候,場麵和實驗室的環境相比較呢?”

“正式上手術台,患者的情況隻會更糟糕。我在第一人民醫院做主刀的時候,一個月能接手七八個肚子漲的老大的便秘患者,你不知道,我們都是按照盆來計算排便量……”

她還沒說完,薄瑾亭又要嘔吐了,楚瑟見狀,趕緊讓他坐了下來,然後用手給他揉了揉肚子,薄瑾亭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他靠在了她的身上,頭一次在她麵前狼狽不堪。

不一會兒,薄瑾亭說道:“你說的很對,我不了解醫生是怎樣練成的。”

之前雖然知道楚瑟很了不起,可是如今才真切地體會到,能克服這一切的人,究竟有多麼了不起。

楚瑟笑了笑:“我認識你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說出這樣氣餒的話。”‖思‖兔‖網‖

“我還想再去看看。”

他也不會輕易放棄目標的。

於是楚瑟又他去了幾次。每一次,薄瑾亭都是人模人樣地進去,狼狽萬分地出來。然後中午飯和晚飯都吃不下去。短短一周的時間,他居然瘦了好幾斤。

楚瑟鬱悶,薄瑾亭的毅力可嘉,可是吧,他的一些心理特點,注定了他不適合做這一行。眼看丈夫日漸消瘦,楚瑟不忍心了,特地開導了一下他,表示你太帥了,到了醫院肯定會吸引不少女患者的。彆到時候,人沒治好,桃花債惹一身。

薄瑾亭點了點頭,表示有道理。

事後,薄瑾亭再也沒跟她提過什麼要上醫學院。

他們商量好了,反正事業上互不相乾,日子上卿卿我我就夠了。

***

快到年尾的時候,肯尼斯先生又來拜訪了薄瑾亭。

這次,他是應“華爾街經濟報”的委托,前來應聘薄瑾亭為專欄作家的。

當肯尼斯走進薄家的時候,卻看到了這麼一幕——風靡歐美的暢銷書作家、年輕的經濟學者,此時此刻正抱著一個小娃娃,笨拙地舉著奶嘴。儼然一副“全職奶爸”的模樣。

家裡有客人來了,薄瑾亭也不放下兒子。

——這是楚瑟的命令,為了培養父子之間的感情,他得每天陪兒子兩個小時。楚瑟說這樣孩子長大以後,才能聽自己的話。

客套一番後,肯尼斯才坐了下來,目光專注在嬰兒身上:“我實在沒想到,你居然已經當父親了。”

“我遇到我的妻子比較早,所以,我們要孩子也比較早。” 薄瑾亭的語氣中掩飾不住對妻子的驕傲和愛護。

肯尼斯想了起來,薄瑾亭的妻子是哈佛的學生,那種東方美人也是不多見的,真是一對羨煞旁人的學霸夫妻。

他們又就約稿的問題談了談,薄瑾亭雖然不缺錢,但需要更多的名氣。選擇當一名專欄作家,是個很不錯的揚名機會。

最後談妥的價格是:一千字八萬美金。折合人民幣五十萬元,真正是一字千金。

送走了肯尼斯,薄瑾亭繼續奶寶寶,一直等到楚瑟中午回來,他才如釋重負。但楚瑟很快就發覺不對頭:寶寶身上怎麼這麼多汗?!一問才知道,薄瑾亭剛才和肯尼斯談的太入神了,居然把兒子捂!在!了!懷!裡!

她立馬發火了:“這是你兒子,你捂壞了不心疼嗎?!”

“我不是故意的……”

“還愣著乾什麼啊?!找乾淨衣服啊,我給寶寶換一身!”

“好。”

薄瑾亭匆匆找了一套過來,楚瑟又怒:“這是睡衣!找一套平常的衣服!”

他又被打發去找了,好不容易湊齊了一套,楚瑟已經給兒子解開了褲子,尿布上麵濕噠噠的。

於是楚瑟的臉又黑了:“……你,該不會是沒給兒子換尿布吧?”

“我忘了。”

“嗯?”某人表示懷疑,你連N年前的股票K線圖都知曉的一清二楚。

“真的是忘了。”薄瑾亭就像個犯錯誤的小學生一樣,向楚班主任承認錯誤。

“哼!”楚瑟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