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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送走薛萱,薄瑾亭又轉身上了樓。

楚瑟正和搭夥的留學生聊得正嗨,對方喜歡國際政治,他們就聊中東的那些事兒。

他一句:“How do you feel about America’s aerial bombardment of Afghanistan”

(你如何看待美國政府轟炸阿富汗的行為?)

她一句:“I can’support a warlike government。”

“我不支持一個好戰的政府。”

正想表達一下美國將在十五年後失敗的真知灼見,忽然手上一緊,薄瑾亭直接把她拉了起來。

楚瑟吃了一驚,下意識問道:“你不是陪人家看星星去了嗎?怎麼下來了?”

“跟我回家!”薄瑾亭把她扯出了座位。

楚瑟隻好對留學生說sorry,然後被薄瑾亭又拉又扯地拽下了樓。

到了車庫前,楚瑟不肯再被拖著了,於是就發狠甩開了他的手:“你放開我!我就跟一個陌生人搭個夥,你至於這麼生氣嗎?!”

“既然是陌生人,那你還跟人家有說有笑?!”薄瑾亭吃起醋來向來是斤斤計較。

“你……我還沒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個薛萱你認識的?!”

“隻是小時候見過一麵,我哪知道爺爺怎麼安排?!”薄瑾亭終於放開了她的手,麵色不悅道:“楚瑟,我不會和薛家人有什麼瓜葛的。”

“我知道。”

她先一步踏進了車裡。

知道歸知道,但是親眼見到那是另一回事。

第43章 綁架

有的時候, 楚瑟未必喜歡薄瑾亭這張臉。

男人漂亮的瞳孔收縮, 仿佛看不見底的海洋。你不知道, 他有多廣闊多深邃,隻覺得他根本無法揣測。

而且——

長得帥就可以有理嗎?!

回到家, 楚瑟就占據了沙發的角落, 像一隻鴕鳥那樣, 把頭悶在被子裡。不去理睬薄瑾亭。但是薄薄的一層被子怎麼能夠攔得住他?薄瑾亭很快把她抓了出來:“生氣了?”

“我手腕疼。”被他捏的。

“抱歉, 剛才我是衝動了點。”

他的確有些後悔了,一個小時前,楚瑟掙紮的太厲害, 他又喝了點紅酒,不小心用力過度了。

“我今天心情不好,沒空陪你。”

楚瑟又往裡麵縮了縮, 她像個受驚的小兔子一樣,隻想把自己藏起來。

“楚瑟……”薄瑾亭沒辦法了, 又輕聲細語道:“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下、次、你、再、亂、吃、醋、我、就、離!家!出!走!”

薄瑾亭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楚瑟這才轉過身來,投入了他的懷抱裡。男人調整了一個姿勢,讓她枕著%e8%83%b8膛。楚瑟微微仰頭,順著燈光看著他:“瑾亭。”“嗯?”“你乾嘛老是吃醋?難道這麼不放心我麼?”“不是不放心你,是我自己太敏[gǎn]了。”他歎息。

因為上輩子嘗過了離彆的滋味, 所以才那麼想要確信在一起。

那七年裡頭, 他多麼想早點告訴她“我愛你”, 可是身體承受不了這份承諾, 所以才無法去把握,甚至不斷勸說自己:為了楚醫生的幸福考慮,他不該說出來,永遠當成是個秘密。

——如今的幸福來之不易,他又患得患失的厲害。這都是拚命壓抑感情的後遺症,需要時間才能治好。

楚瑟趴在他身上:“對了,石伯伯讓我暑假去他那兒,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好。”他會準備的。

***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薄瑾亭和那個薛萱又見了兩次麵。

兩次,他都帶著她在場,仿佛要向她表示自己的忠誠似的,絕不和薛萱說一句好話。

有的時候,楚瑟也同情這位薛小姐,薄瑾亭的態度都這樣了,是個女孩都受不了這份冷漠。但薛萱的毅力可嘉,總是順著薄瑾亭冷酷的話語,各種開解和自嘲。聽到後來,楚瑟都懷疑薛萱是不是在表演一場獨角戲,男主薄瑾亭根本不參與。

還是說,薛家給她的壓力也很大,讓薛萱隻能迎難而上?

好在這樣尷尬的會麵,結束於第三次“約會”。因為薄瑾亭直接跟薛小姐說了:“我們不適合彼此,以後,還是不要見麵為好。”

薛萱終於無法維持笑容了,她一聲不吭拎起了包包,離開了餐桌。

當薛萱經過身邊時,楚瑟看到了她在哭,臉上化的妝都暈了開來,仿佛一塌糊塗的小醜一般。

“過來。”薄瑾亭對她道。

客廳裡隻剩下他們兩個,楚瑟就乖乖坐了過去:“這下該結束了吧?”

“結束了,你放心,這次就是爺爺奶奶加在一起勸我,我也不會再見她了。”

“其實,你可以委婉一點表達的。”

“在自己女朋友麵前,對彆的女孩心慈手軟,我覺得這不是一種紳士的行為。”

“……算了,不和你爭了。”

她甘拜下風。

***

很快,楚瑟就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薛萱走了。

薄瑾亭的態度太冷淡了,徹底讓薛萱寒了心,連他爺爺也放棄了將兩個人湊合在一起。

但是,薄家的媳婦必須是大家閨秀,這點還是不變的。薄瑾亭也很難說服爺爺放棄這個觀點。倒是薄奶奶疼愛大孫子,幫著薄瑾亭勸說丈夫,孩子大了,應該有他自己的人生了。我們老啦,還是不要插手太多為好……

“讓他自己選?!他能比我們還有眼光?!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似乎在薄家上一代人看來,包辦婚姻會是一件幸福的事兒。

這也難怪,薄老爺子和薄奶奶相親相愛一輩子,從來沒有紅過臉動過手,薄家其他人也是聯姻居多,沒聽說過誰的婚姻告了紅燈的。所以家族中這種祥和的景象,讓薄老爺子產生了一種執念:隻有和門當戶對的人結婚,才是對的。

問題是:薄瑾亭和她永遠不可能門當戶對的。

遠的不說,近的,楚閒林已經坐了牢,她的父親那一欄,隻怕永遠是個空白了。

除此之外,薄瑾亭接手家族的事物都順利。甚至可以說是順利到過分了。他有經濟頭腦,又會籠絡人心,很快就確立了繼承人的位置。

薄家從上到下,都很滿意他這個繼承人。北京那邊的薛薈伊再鬨,也撼動不了他的位置了。

這天下午,薄瑾亭跟她打了招呼,他要去爺爺那兒參加一個會議。

“那你晚上早點回來。”

她也逐漸習慣了一個人放學了。

——今天輪到她和薄瑾亭值日,男朋友不在,楚瑟隻好一個人打掃衛生。

等到出校門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路燈依稀亮起,校門口空無一人。

楚瑟走到了車站,聽著MP3,打算等末班車回家。

耳機裡麵%e5%90%9f唱著“紅橙黃綠青藍紫,五彩的歐若拉……”天邊的晚霞也的確五顏六色的,這樣的黃昏有一種舒適而又愜意的寧靜。

然而就跟電視劇上演的那樣,暴風雨來臨前是短暫的平靜。就在這樣一個閒暇的傍晚,楚瑟怎麼也不會料到——居然出事了。

還是出大事了。

她被綁架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還是被自家人綁架了。

《歐若拉》戛然而止,她摘下了耳機,看到了兩個不請自來的壯漢。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朝著她走了過來,你說奇怪不奇怪?分明知道他們是二叔和三叔,是楚家人,小時候還抱過自己的。可是她就是害怕,就是察覺到了危險,於是趕緊掉頭往後跑,希望從車站到學校的路上遇到什麼人求救。

“站住!小兔崽子!”

楚瑟跑,她知道楚家人肯定不懷好意。

——薄瑾亭告訴過她,最近,楚家和張家的官司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張淑琴身為母親,有兩個孩子的監護權,死活要那八千萬的家產。而楚家當然不肯讓,非要說孩子自願留在楚家,財產應該歸他們所有。

於是案子就形成了僵持的局麵。

也不知道張淑琴使了什麼手段,逐漸讓法院支持她了。

而楚家狗急跳牆,什麼花招都使出來了,居然敢在校門口綁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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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已經跑過了校門口的建築工地,卻被飛馳的渣土車擋住了去路!

“跑?!我看你還往哪裡跑!”

楚老二抓住了楚瑟,像是提著一隻小母雞一樣,把她提了起來。

楚瑟開始大叫:“你們放開我!你們這是綁架!”

“什麼綁架?!我們是你的親叔叔!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臭丫頭!張淑琴要侵吞我們楚家的八千萬!你還真的想置身事外,把家產拱手讓給張家人?!”

“大侄女,你彆上這個學了,跟我們回去打官司!”

這是楚老二在吼,他本不想用繩子的,但是楚瑟掙紮得太厲害,他隻好把她綁了起來。

楚老三也附和道:“走,跟我們回老家去,一起討回這個錢!”

一想到楚閒林老家——那個流氓毒販的聚集地,楚瑟就害怕了起來:“不,我不回去……”

但是兩個楚家的莽漢不由分說,就把她塞進了麵包車。然後揚長而去。

躺在車子的後排座上,楚瑟聽到二叔和三叔在說話。

“現在大丫頭也在我們手上了,我看張淑琴她還怎麼跟我們爭!”

“你彆小看這個姓張的,為了這八千萬,讓她陪法官睡都願意,這就是個賤貨,不要臉!”

“對了,等官司打贏了,那張淑琴的兩個孩子怎麼辦?我看這兩個孩子都不是善茬,跟他們的母親一個貨色的。將來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楚家為了打官司方便,就把楚暢楚蕾扣押在老家。如今都半年時間過去了,這兩個小孩試圖逃跑過很多次。他們害怕張淑琴得到兒女,就有了爭家產的底氣,所以乾脆囚禁了兩個孩子。

“他們敢報複我們?!不都是我們楚家的種?!”說著,楚老三往後看了看,正看到一張布滿淚痕的小臉。畢竟這位不是張淑琴生的,於是道:“小瑟,你乖乖跟我們走,等叔叔們把事情辦完了,再把你送回學校。”

楚瑟點了點頭,她還有的選麼?被自家叔叔綁架了,簡直荒唐可笑。

楚老二也道:“就是,你跑什麼跑?我們都是一家人,這次把你爸的家產討回來,八千萬,叔叔們分你一千萬,就足以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楚瑟嗬嗬噠,她這個大女兒隻能分到八分之一?這群叔叔可真夠“大方”的。

這輛麵包車沿著高速公路一路北上,道路越來越崎嶇不平。

一開始她還能忍受,後來就乾脆歇菜了。隻能躺在後座上,開始反思自己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