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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微微歎息。

——一年以後,薄瑾亭的奶奶就要進行心臟搭橋手術了。原本薄瑾亭想讓她來主刀。但是想一想吧,自己好幾年沒握過手術刀了,現在連個食道癌切除都做不好,那麼怎麼去做高難度的、活體上的心臟搭橋手術呢?!

還有,究竟是選擇體外循環的搭橋手術比較好,還是直接做不停跳冠心搭橋術比較好?

想到這個問題,她隻能去問一問石沛了。

建立低溫體外循環的手術方式,可以讓病人的心臟停止跳動,這樣大大減少了手術的難度。

但問題是:體外循環容易引起再灌注損傷,心肌梗死、尤其是對於抵抗力差的老年人來說,做一次體外循環,就是拿生命冒一次險。

相比而言,做不停跳冠心搭橋術就安全多了。避免了因心肌缺血導致的再灌注損傷,使得手術的風險降低;而且術後康複快,能有效地減少各種並發症。

但唯一的問題是:心臟搏動的情況下,開刀做搭橋非常難。

總而言之就是:把病人的心跳停下來做手術,手術的風險小,但是患者承受的後遺症比較多。把病人的心臟不停下,直接做手術,手術的風險大,但是患者承受的後遺症比較少——這本來就是個兩難的抉擇。

楚瑟卻不得不為薄瑾亭的奶奶做一次選擇。

“石伯伯,我有個親戚,她的心臟不太好……”楚瑟簡單說了說,然後道:“我擔心老人家建立低溫體外循環吃不消,所以比較看好做不停跳的冠心搭橋術。但是這種手術……國內目前還無人能做,我自己又多年不做搭橋了。沒這個信心做好。”

石沛點了點頭,楚瑟說的很對。

年近七十歲的老人,做低溫體外循環的搭橋術,風險其實很大。

假如能找一個人,在心臟不停跳的情況下,直接做冠心搭橋術,存活率就會高得多。

“還是讓老人家做不停跳的搭橋手術。”思忖片刻,石沛就道:“我認識德國的弗裡德醫生,他是哈佛醫學院%e8%83%b8外科做搭橋術的專家。目前在約翰霍普金斯醫院工作。到時候,我聯係他來做這個搭橋手術好了。”

楚瑟吃了一驚:“弗、弗裡德醫生?!美國排名第一的搭橋手術專家?!”

石沛笑著點了點頭。

楚瑟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假如有這麼厲害的醫生主刀,那麼薄奶奶100可以救下來了。

“謝謝您,石伯伯!”

石沛慈祥地看著她:“該是我多謝你才是。沒有你的話,小煒他們就要延期畢業了。”

“嗨,我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運用了二十年後的常規手段而已。”

“是啊,這是二十年後的常規手段,但現在看來,卻是非常先進的理念。”石沛十分疼愛地看著她:“小瑟,假如你能多將這樣的理念推廣出去,整個醫學界都要因為你而少走許多冤枉路。”

“石伯伯,您過譽了……”她目前還是個高中生呢!

“我沒有過譽,你的價值,伯伯很清楚。小瑟,伯伯會讓你明年去讀哈佛的。之後,我再安排你進入NIH(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

楚瑟又是一驚:“石伯伯,去哈佛讀書沒問題,不過明年是不是太早了?”

石沛不以為然:“你一個博士還怕什麼?英雄不問大小,你快點把SAT和托福考了,推薦信方麵我來辦理。”

楚瑟也不好推辭了:“好吧。”

她還有一年的時間,足以拿下這兩門外語考試了。

***

兩天後,楚瑟如約參加了送彆聚餐。

席間,四個師兄輪流給她敬酒,把她喝的臉都紅了。

這次吃飯連李昂也不懟她了,隻是道了一句:“我不該小看你的,你是有兩把刷子的人。”

楚瑟嗬嗬,這才到哪兒呀,她最擅長的方麵還沒給他們看看長長見識呢!

沒多久,宴席結束了,眼看時間不早了,齊軒煒就開著勞斯萊斯送楚瑟去機場趕飛機。

大包小包的,齊軒煒全都幫楚瑟提了,一直把小師妹送到了候機樓裡,陪她一起等飛機。

眼看航班就要來了,楚瑟就站了起來,也不忘了對齊軒煒道個謝:“大師哥,這次來北京,我玩的很開心,謝謝你們。”

“嗨,什麼地方都沒陪你去,你還覺得開心?”

“嗯,能夠拿起手術刀,像個醫生那樣做手術,我就很滿足了。”

齊軒煒覺得這個小師妹越來越有意思了,想法總是和彆人不一樣。於是笑著問道:“楚瑟,你們家是不是有人從事醫學?”

“嗯,我媽媽曾是複旦的醫學生。”

齊軒煒點了點頭,心道她還是個名門之女,於是問道:“那你媽媽現在在哪個醫院上班?”

楚瑟沉默了一會兒,才勉強一笑:“我媽媽她……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了。”

氣氛忽然尷尬了起來。齊軒煒看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在楚瑟落落大方的很:“我媽媽以前是石伯伯的學生,石伯伯告訴我,她是個很了不起的醫生,我也一直以媽媽為榮。”

齊軒煒這才展顏一笑,他真的遇見了一個很得體又善良的女孩。

飛機終於進了站。

楚瑟拎起了包,打算說一聲拜拜。

卻不料,齊軒煒走近了一步,然後擁抱住了她。

楚瑟頓時呆住了,雙手拎著大包小包的,卻沒有多餘的手來推開這個擁抱。

她感覺到了,齊軒煒的呼吸曲線變得淺快,心跳曲線也亂了。

……但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

齊軒煒的聲音近在咫尺:“小師妹,等你明年來北京,我們一去頤和園看燈會,好不好?”

她剛想說“不好”,就看到了一個人——

就像所有的狗血言情劇那樣,女主被其他的男人占了便宜,男主必定在場。然後可以發展一係列的誤會和媽婆橋段……來提高電視劇的收視率。

隻是她怎麼都沒想到,會在北京的候機樓看到他。

第40章 吃醋

薄瑾亭昨晚做了一個夢。

無影燈下, 楚瑟安靜地洗著手,清水從她的指縫中流淌了出來。

她的眉目宛然, 穿著一襲白大褂, 發髻鬆鬆挽就, 氣質十分莊嚴聖潔。

良久, 她抬起了頭,擦了把臉走出了洗手間。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卻看也不看一眼。

這一刻,心就像沉入了大海裡麵。

“楚瑟!”他追了上去,楚瑟停下了腳步, 很不耐煩地問了一句:“你有什麼事嗎?”。眼神還是不看他。

他頓了頓, 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楚醫生戴上了口罩, 麵無表情道:“我根本沒時間, 還有十多個病人等著我去做手術。沒工夫在這裡和你多說一句廢話。”

“今天是我的生日……”監護設備上的數據不斷閃爍, 他不由得更加小心道:“我想今晚和你在一起度過。”

可楚醫生顯得異常的冷漠:“你的生日又怎麼樣?薄瑾亭,我們當初結婚的時候不是說好了:等我工作以後,要以工作為中心。就算你過生日了,隻要我的病人出現了情況, 我還是會來醫院的。救死扶傷才是我的職責。”

她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仿佛一把冰冷的手術刀一樣。

他的心漸漸涼了下來, 可仍舊舍不得離開她的身邊。

他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寬言討好她: “楚瑟……我能理解你工作很忙, 但我過個生日想和你在一起, 你就不能……”

“不能!”忽然間, 楚醫生仿佛不耐煩了,她摘下了口罩,漂亮的眉毛蹙成了川字型:“薄瑾亭,你懂我嗎?!”

這句話仿佛一根尖尖的銳刺,刺入了他的心臟。

“你害怕見血、害怕屍體的標本、害怕我做手術的那種場麵。你其實是個沒膽量的懦夫,對吧?!”她冷冷地質問道。

“你隻會賺錢、以為給我很多錢就能討好我,占有我,對吧?”

“你不過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用一點小恩惠收買了我而已。讓我不得不和你在一起。”

“可是薄瑾亭,我和你在一起並不快樂,因為你根本不懂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和我根本不是一路人……”

“我們的三觀不合,根本不會幸福的。”

“你隻想用一個孩子死死栓勞我,你實在是太狡猾了。”

“你從來就沒懂過我……”

……

一夢醒來,大汗淋漓。

夢中那種心被一片片撕碎的感覺,還殘留在內體。

他下床去倒了一杯紅酒,仰頭一飲而儘,卻是說不出來的苦澀。

掛在牆壁上的琺琅麵老鐘表,時間指向了淩晨一點三十八分——離她回來,還有十二個小時。

他卻等不下去了。

夢中她的回答猶在耳邊,仿佛在提醒著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狡猾。

明知道楚瑟的前途在於醫學,明知道彼此不是一路人,可他就是想占有她,於是就用一點小恩小惠,一點對於他來說無所謂的人脈和手段,就讓楚瑟這輩子都感恩戴德,乃至於以身相許。

——這樣對待一個世界級的外科醫生,真的公平嗎?當然不公平。

因為他很明白,楚瑟就是一個價值連城的寶石,自己不過是在無人賞識的時候,提前占有了她而已。

一旦這顆寶石璀璨於世界之巔,到那時候,被襯托的暗淡無光的人……反而是他啊……

一夜未眠。

他回想了許多上輩子的往事。

二十八歲的時候,年輕的楚醫生還是個普通的門診醫師,她沒有那麼多的病人,所以可以為他一個人服務。

三十歲的時候,楚醫生被提到了主治醫師的職稱,她開始分管一個病區,手底下的病人漸漸增多,他偶爾要預約才能見到她。

三十三歲的時候,楚醫生已經是副主任醫師了。她的名聲在外,病人絡繹不絕。他開始見不到她,開始思念她,開始擔心她會不會太勞累……

開始……等她什麼時候會想起自己。

他終於成為了楚醫生手上一個無關緊要的病人。

“我想每天都見你。”

——這句話,他到死都沒有對她說。

他明明知道她是怎樣的人、該有怎麼樣的生活。可是他偏要勉強。甚至想阻止她踏上醫學的道路,隻想讓她做自己懷中的小女人而已。

——但是,他真的懂她嗎?!

飛機落地的時候,薄瑾亭才鬆了一口氣。

整個夜晚,他都被一種無力感所籠罩著。所以他等不了了,要提前過來接她,要讓她的溫暖填滿心中的空白 ,要聽她發誓說會為他生兒育女。

然而——出現在麵前的,卻是那樣的一幕。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

“瑾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