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在小槽內溶於水。
硝石溶於水的過程會將所有溫度全部吞噬,最終化水成冰。而現在,李文柏麵前的水缸,已經升起了一道道白霧,李文柏的手放在白霧之中,感受著絲絲涼涼的冰氣,心情愉悅的眯起眼。
隨著時間流逝,水缸之內,硝石以極快的速度吸取熱度,溫度不斷下降,大約半個時辰左右,一缸清水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晶瑩透體的冰。
看著這一幕,李文柏滿意得點點頭。
就這些冰,或許對於現在而言,就是一座銀山。
還是那句話,物以稀為貴。這一缸冰塊的製作成本不值錢,區區幾兩銀子,但是如果拿出去販賣的話,至少能換來數倍的價格。而且硝石製冰,其中硝石可以反複利用。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還為時甚早,唯有換成錢了,它才是落到了手裡實實在在的好處。
既然冰已經製作好,李文柏又沒有地窖保存,自然要趕緊將其售賣出去,
李文柏行事膽大心細,先用昨個兒傍晚買的草席把水缸細細裹好,手摸了摸草席,果然隻是感覺到一絲涼氣,
隨後,他馬上去車馬行租了一輛牛車,這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同時跟著來的,還有一位老漢,老漢姓王,熟悉的人都叫他王老漢。
讀書人租用他的牛車?王老漢心中有些新奇,樂嗬嗬地趕著牛車,也不好奇李文柏要作什麼。給錢就行,其他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來到李文柏居住之地後,老漢駕著牛車在門外等待,過了一會兒,見著李文柏從院子走出,“能不能搭把手幫?”
“哎!”聽到招呼,王老漢應了下來,走進了院子,看見草席裹得嚴嚴實實的水缸。
李文柏見著老漢上前準備推水缸,心中尷尬,前世他雖說是個技術宅,卻從沒有疏於鍛煉體魄,但是這大齊李文柏的身體瘦弱,根本就沒什麼力氣,水缸加上水缸裡的冰塊,上百斤的重量,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推動的。
一個大男人,連一百多斤的東西都弄不動,他已經從李家脫身,身上的酸疼削減些就準備開始日日鍛煉。
王老漢人老成精,不用李文柏言明看看眼前的形勢,便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在他看來李文柏推不動實在是很正常,因為李文柏是讀書人,哪兒有讀書人做重活的?
這就是世界差異的不同,李文柏看來一個男人連一百多斤的東西都弄不動,十分丟人,但王老漢看來李文柏乃是讀書人,不會乾粗重活才是應該的。
王老漢上前幫忙,李文柏在旁邊搭了把手,幾下的功夫便將一缸子的冰塊全部弄上了牛車。
由於李文柏把水缸裹得嚴嚴實實,王老漢並不知道裡麵是什麼,隻是感覺死沉死沉的。費了半天的勁,雖說不能說累,也出了些汗。
終於將水缸弄上去,李文柏不由鬆了口氣,隨後對著王老漢萬般感謝。
而王老漢則客氣的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謝,有些奇怪的問道,“這缸裡究竟是什麼東西?比我平常乾活背的東西還重。還涼颼颼的。”
李文柏用草席裹住,他仍能感到絲絲縷縷的涼氣,老漢沒有想過冰塊之事,隻是心中納悶。
對此李文柏隻是笑了笑,並沒有給王老漢多做解釋。
王老漢也隻不過是隨口一問,見李文柏沒有回答的意思,就坐上了牛車,準備趕牛。這般重的水缸,也難怪這個後生要用牛車了。
李文柏坐在馬車上,背靠水缸。他用草席裹住一來是為了保溫,不讓冰塊太快融化,另外則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孤身一人,這一缸冰就是錢,他得防備著些。
很快,王老漢駕著牛車,拉著李文柏和水缸向著鬨市而去,白日裡的樂平縣,依舊熱鬨。
在街道的儘頭,李文柏和王老漢出現在此,由於不清楚行市的規矩,因此李文柏隻能選擇在人流量較少的地方進行售賣冰塊。
畢竟每個地方都有著自己的潛規則,個人有著個人的地盤,都是早已劃分好的,特彆是鬨市中心,要說沒人掌控街道,李文柏肯定不信,所以為了避免麻煩,李文柏才特意找了這麼個偏僻的角落。當然,他選的地方,也是縣裡大戶常常出沒的地方。
牛車在這停一下,王老漢感覺到有些奇怪,這是要賣東西?李文柏一個讀書人怎麼也會選擇來買東西,在這種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年代,哪個讀書人不是在家裡埋頭苦讀,準備一鳴驚人。
雖然十分疑惑,但是王老漢識趣的沒有多問,畢竟李文柏現在就屬於他的雇主,王老漢現在不過相當於一個長工,哪有資格多管顧主的閒事。
兩人就這樣在街角等候了起來,炎熱的天氣,將王老漢的皮膚都曬得通紅,有心想找個陰涼之地,但是見李文柏這個雇主依舊一直在這兒,王老漢也不好自行離去。
李文柏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流,眉頭也不由緊皺了起來,並非是李文柏臉皮薄,不懂宣傳,而是街道上的這些人,通通不是他的客人。
冰塊這種東西,在這種常年不下雪的地方,可謂是少見到了極點,平民百姓對冰是望而生畏,心中不會買,除非價格便宜得驚人,而這冰李文柏是準備賣出高價的。
但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要是不趕緊賣出去的話,在這太陽的暴曬下,冰塊恐怕很快又會變成水了,雖說硝石可以反複利用,但來回折騰,雇傭牛車都是需要花費的。
王老漢見李文柏皺眉看著水缸,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後生是要賣水缸裡頭的東西?”
聽著這話,心中較為煩躁的李文柏並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而得到答案的王老漢心中的疑惑不減反增。
哪有人賣東西不吆喝的,難道是拉不下臉麵?王老漢的心中這樣想著,同時也覺得這應該是最大的可能,“後生……”
李文柏並沒有理會王老漢,他眼睛一亮,看著遠遠而來的那人。
就在這時,街道的儘頭,一個身材略略發胖的人走了過來,那人比之尋常商戶的衣著都要來得體麵,臉上掛著倨傲的神情,李文柏一眼就認出了這人應當是大戶人家的管事或者是采買身份。此人這般的打扮和倨傲的神色,可想而知,他所在的府上主人家,恐怕非富即貴,而且極有身份地位。
看李文柏精神一振,等了大半天,他要等的人終於等來了。
雖然來的隻是一個下人,但是李文柏心確有把握,用冰塊釣出大魚,而現在還缺一個把鉤子放到魚嘴裡的人,此人就剛好合適。
王老漢見著李文柏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人的身上,也就隻好咽下了沒有說出口的話。
李文柏直接向著來人迎了過去,很快攔住了來人的去路,“這位小哥有禮了,不知能否交談幾句。”
劉順是趙府的采買,雖然在趙府裡身份地位不算高,但是離開趙府,走在尋常百姓之中,還要被人奉承一句順大爺。
出門買了公子要的筆墨紙硯,劉順正準備打道回府,但卻突然被一個做讀書人打扮的年輕人攔住了。
天氣炎熱,如果是其他人攔住他,劉順隻怕要發惱,但李文柏頭上裹著巾,書生的打扮讓他沒有發怒。
他敬重對方是個讀書人,卻也覺得隻是個窮酸的書生,
雖說沒有發火,劉順仍是倨傲的,“有什麼事嗎?”
而李文柏對於劉順的態度,沒有任何介意,如果是換做這個世界的讀書人,見到劉順這般態度,恐怕早就氣得一臉通紅了。
但是李文柏來自於後世,劉順此人的脾性還有出身正是他最需要的!
笑了笑,李文柏對劉順行了一禮,“這位大哥一看就是替富貴人家在外行走的。”
劉順不由得高看了李文柏一眼,他是趙府的采買之人,平日裡奉承他的都是商戶,也就一句順大爺說的他開心,哪兒有這個書生說的得體?就像是他已經成了趙家的心腹一般。
劉順麵上倨傲的神色稍減,嘴角翹起,“不錯。”
“不知怎麼稱呼?”
“我姓劉。”
“劉大哥。”李文柏笑著說道,“這世人之間講究些緣法,我本在發愁那般金貴的物件要砸在自己的手裡,今日裡遇到劉大哥,我便知道這事要成。”
劉順聽著李文柏的話,心中奇怪,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什麼物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聽著這話,李文柏心中一陣,知道魚上鉤了,隨後引領著劉順走向停在一旁的牛車。
來到近前,看著牛車,劉順一陣皺眉,“東西呢在哪兒?”
“劉大哥,你跟我往這看。”說著,李文柏引領著劉順的視線,集中到牛車之後的水缸上,靈巧地解開了結繩,最後打開了蓋。
頓時一股清涼舒爽的氣息從水缸內傳來,早已被炎熱折磨得有些不堪忍受的李老漢,還有劉順,隻感覺到精神一振,通體都變得舒暢起來。
劉順看見了水缸內晶瑩剔透之物,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吃驚之色流露於表。
“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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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一桶金
劉順是見過冰的。
這種東西曾經在老爺公子們的房間見到過,聽說是老爺花了大價錢從北方運來的。
這冰金貴的很,隻有最熱的幾天,才會用上。劉順每次接近那個東西都會感覺舒暢至極,他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在這街道上遇見了,因此呼吸都不由變得急促起來。
而一旁的王老漢,眼神有些迷茫,冰是什麼?
劉順伸手拿手碰一碰冰麵,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真的是冰啊?”
這變了調的聲音,頓時將四周的人吸引了過來。
李文柏注意到往這個方向張望的人不少,嘴角翹起,若是等會有人能抬一抬價那便是更好的了。
劉順的手下感受到寒意,因為炎熱帶來的煩躁心情,也變得舒暢了些,眯起眼,笑著說道:“小兄弟,你是怎麼得到冰塊的?”
劉順的口氣不自覺變得敬重起來。
這寧州地處南方,從未下過雪,冰塊對於寧州來說,是比及其稀少的存在。在寧州也隻有那些豪奢的大族才有地窖儲存冰塊。
他們縣城最大戶的趙家,也就隻能冬天買些從北邊運來的冰塊,但是每年花費不少,存入冰窖也因為如今炎熱的天,存不住一個月,最後趙家不得不外出避暑。
府裡頭早就沒有了冰塊,倘若他把這缸冰帶回去,藏到了冰窖裡頭,讓府裡頭病弱不好一塊兒跟著外出避暑的二少爺用上了,豈不是正好!
“也是機緣巧合得來的。”李文柏說道,“這般貴重的冰,若不是遇上了劉哥,我也怕砸到了我手裡頭。”
“如果我將這些冰塊買回去,二少爺一定會重賞的!”劉順念頭一轉,望著李文柏的目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