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認為,進攻就是最好的自救。”
她還站在原地,但身形卻仿佛一張浸透了水的老照片一樣,開始變得模糊不清,目中更是隱隱泛起了鏡麵一樣銀白的色澤。
其實這個西服老人有一點跟宋逐雲的想法一致,她也不想耗費太多的力量。
西服老人的瞳孔猛地一縮,失聲:“你是……”
話音未落,老者所在的區域整個破碎,讓他有種一腳踩空的失重感。
在他看見宋逐雲眼睛的那一刻,就已經進入到鏡麵的世界當中。
在下落的過程中,西服老者的身軀變得扁平,比起活人,更像是一塊鏡子或者拚圖。
作為構造了鏡麵世界的人,宋逐雲自然不會被困住,她輕鬆退出,接著毫不猶豫地給林德·拉斐爾發了訊號。
單純戰鬥的話,宋逐雲還有一定信心,但要做到凶狠毆打的同時還給對方留口氣,實在比較困難,最好還是喊專業治療人士過來處理。
*
“……這是‘苦行者’的一個鏡像之軀。”
迅速抵達並開始收尾工作的林德·拉斐爾解釋道。
塔斯隆特跟“無貌旅行家”針鋒相對了多年,身為大祭司,她顯然十分了解這位老對手極其下屬的逃跑套路。
“鏡”係列的半神可以讓自己的本體與影像互換位置,而且他們甚至能夠掌握互換的“度量”,比如一邊是90的本體,另一邊是10的本體,這是完全可行的。
力量再強大一些的話,甚至能出現不同區域的影像都變成實體的情況——畢竟這是有著根源樹中的神奇力量,自然能夠造成許多堪稱奇跡的,超越常人理解的現象。
而那個西服老人,就是包含了“苦行者”百分之三的實體的一個影像。
因為含量低,所以這個影像的實力並不太強,優點是不易被發現。
不過一個衰老的軀殼並不適合行動,西服老人準備重新尋找一個年輕,安全,實力不太低的新容器。
如果被選定的目標以幫助的心態握住了西服老人的手,就會給予對方將自己變為他的鏡像的可能。
僅憑百分之三的“苦行者”,當然難以做到這一點,但他手上有一件來自“無貌旅行家”的儀式承載物,而那個儀式名稱叫做[手留餘香]。
如果說[慷慨者的饋贈]是通過贈予目標一些東西,然後再奪取代價的話,那麼[手留餘香]是主動接受目標的幫助,並放大、扭曲幫助的內容。
作為被賦予逃離使命的鏡像之軀,西服老人身上藏著不少有價值的物品。
其中有一樣叫做[錯位拚圖]。
*
晚間九點。
正常來說這個時刻,宋逐雲應該還徜徉在學習的汪洋大海當中,但聖堂大祭司顯然覺得神子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了解。
林德·拉斐爾微笑道:“您在《光與霧》這門課上的學習,已經接近尾聲了。”
《光與霧》是一門曆史課,在聽見大祭司提及時,宋逐雲不自然地停頓了一下,然後詢問道:“這門課,或者這門課的老師,是有什麼問題麼?”
林德·拉斐爾做出了否定的回答:“我並非是這個意思。”
宋逐雲:“……嗯。”
好的,看來她是憑實力在曆史課上因為“沒有美感,缺乏靈氣”拿的“C”。
卷三·錯位拚圖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失落之地
林德·拉斐爾:“在較早的曆史中,西南星域並非被稱為西南星域……”
宋逐雲接續了下去:“而是分彆被稱為南部星域跟西部星域。”
雖然她的曆史作業被判定為缺乏靈氣跟美感,但基礎知識方麵還是牢固的。
林德·拉斐爾:“因為最早的時候,南部星域跟西部星域就是分開的兩塊地方,它們最後會糾纏在一起,是因為‘無貌旅行家’的一個拚圖儀式。”
創造界降臨到物質界之上,然後又被根源之樹重新撐開,就像東部是被“森林”的所撐開一樣,西部星域就是被“刃”所撐開的地方,而南部星域,則是被“鏡”所撐開之地。
隨著“無貌旅行家”的死亡,原本被撐開之的創造界,又將逐步覆蓋到物質界之上。
而且這並非是南部星域麵臨的唯一一個問題。
林德·拉斐爾:“‘無貌旅行家’將西部星域跟南部星域的部分空間拚圖化,然後將那些拚圖以錯誤的方式連接在一起。”
宋逐雲曾收到過去班爾溫德遊學的朋友的郵件,那邊有一個奇怪的習俗,居民出門在外時,會攜帶一些表麵尖銳的物品在身上,以此避免迷路。
有些人會莫名其妙地在一個地方反複轉圈,等終於打破迷路的狀態後,卻發現自己居然出現在了另一顆星球上麵。
如果說這種不正常的迷路並非自然形成,而是人為製造的話,一切便能夠解釋。
“無貌旅行家”雖然身死,但他留下的儀式,至今還在發揮作用。
林德·拉斐爾:“‘無貌旅行家’發明過一個祈求類儀式[錯位拚圖],他將‘鏡’的斷枝拆卸下來,布置在儀式當中,充當供能之物。”
正常情況下,根源之樹不太可能會隨意拆卸自己的枝條,但“無貌旅行家”不同,他當時已經察覺到,自己在“鏡”的道路上無法抵達根源。
既然如此,就趁著還能掌握“鏡”的根源時,多做一些準備。
“無貌旅行家”布置[錯位拚圖]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持續製造跟“混亂”、“扭曲”有關的回響。
回響可以使特定目標具備某個領域的親和性,也可以當做驅動副本遺物的“燃料”使用,是一些非常好用的儀式材料。
事實上,被“無貌旅行家”的殘餘意識所控製的[古鴉首領],當時之所以能在竊取“刃”的斷枝失敗後,將相關的根源之樹給遮蔽住,就是利用了那些“混亂”與“扭曲”的回響。
宋逐雲:“所以我接下來的任務是找到[錯位拚圖]的儀式場地,然後進行解除?”
她相信在自己回歸之前,聖堂肯定有尋找過那些還在運轉中[錯位拚圖]儀式,並從中汲取了一些行動經驗。
林德·拉斐爾:“每個[錯位拚圖]中,都有一小塊‘鏡’的斷枝,因為這個儀式本質上還是祈求類儀式,所以身為‘鏡’的您,可以通過對儀式線的操控來進行解除。”
不過想要解除儀式,首先要知道儀式被設置在何處。
然而對於[錯位拚圖]的具體地點,聖堂這邊並不太清楚,他們隻是將其稱之為“失落之地”,以此表示儀式場地的隱蔽性。
林德·拉斐爾:“在塔斯隆特這邊意識到‘無貌旅行家’的舉動時,他已經通過[錯位拚圖]積攢了足量的‘扭曲’與‘混亂’的回響,而這類回響,能夠使得很多儀式無法發揮原有的作用。”
這就是為什麼在世上存在很多尋找目標的儀式的情況下,他們依舊遲遲沒能找到“失落之地”的緣故。
但現在宋逐雲已經回歸,並成功獲得了人性,再考慮到那些斷枝本就源自於樹種,所以“失落之地”與宋逐雲很容易產生命運方麵的聯係。
如果她去西南星域,哪怕隻是隨意閒逛,都有可能一頭撞進某個“失落之地”裡。
除此之外,“利刃”薩羅揚現在也正好就在瑞星。
西南星域的居民會隨身佩戴外表尖銳的物品,以此避免迷路的意外發生,用卡牌方麵的知識進行解釋的話,是因為“刃”跟“鏡”之間有點互相克製的意思在,真battle起來,是“鏡”領域的“混亂”更強還是“刃”領域的命中更強……主要取決於雙方的技能熟練度。=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林德·拉斐爾建議宋逐雲,去班爾溫德的時候,可以跟薩羅揚結伴同行,這樣一來,就算她們發現“失落之地”的情況過於複雜,暫時無法處理,也能合力砍出一條撤退的通路出來。
而且薩羅揚應該也願意做這件事。
她本身就是一個性格寬和的人,所以才會因為後輩語焉不詳的暗示,不遠千裡從北部跑到東部來查探情況,除此之外,“無貌旅行家”的殘餘意識之所以能成功屏蔽掉“刃”的根源之樹,就是利用了“混亂”跟“扭曲”的回響,隻要解除掉“失落之地”裡的[錯位拚圖]儀式,就能降低屏蔽效果,使得薩羅揚能繼續後麵的斷枝移植。
宋逐雲同意了林德·拉斐爾的建議,後者也就把神子的身份,透露給了被從北部星域喊來塔斯隆特的照夜社社長。
聖堂,大祭司的書房內。
聽完林德·拉斐爾講解的薩羅揚,先喝了口本地特產的黃金樺樹汁,才笑道:“這就是你讓我過來的原因?”
宋逐雲鎮定道:“……現在是。”
薩羅揚:“當時用[予易之手]聯係上時,我實在沒有想到,對麵的會是‘生命’的神子。”
宋逐雲:“……”
不止薩羅揚,她自己當時也沒有想到。
薩羅揚放下飲料杯:“我現在覺得,泰辰大學最深藏不露的部門,很可能是……”
宋逐雲接續道:“是招生辦。”
兩人對視一眼,都露出心有戚戚的笑容。
她們現在已經都加過了好友,以便今後聯係,而且要是一切順利的話,這個“今後”可能會持續非常長的一段時間。
畢竟根源之樹有著悠長的壽命,正常情況下並不容易隕落。
今天的同事,說不定過了幾百年都還是同事,大家一齊蹲在創造界裡,努力為“將兩個世界撐開”的目標做貢獻。
這樣看來,被原本的代行者背刺成功的“勝利之劍”簡直是在用生命書寫丟人二字……
在薩羅揚同意加入解除[錯位拚圖]儀式的行動後,聖堂這邊會給她們準備一些包括[予易之手]在內儀式承載物,以便兩人即使在副本區域內,也能夠互相發送訊息。
——以聖堂這邊對“無貌旅行家”的了解,對方設置[錯位拚圖]的地點,多半就在某個副本內。
*
宋逐雲是個很注意效率的人,在跟薩羅揚溝通完畢後,本來打算回去繼續寫作業,不過想到那個西服老者的事情,又問了林德·拉斐爾幾句“苦行者”的後續情況。
當時哈代教授能夠通過[循途而行]強行進入鏡麵世界當中,但西服老人卻做不到這一點。
既然是神子詢問,林德·拉斐爾自然不會隱瞞:“[循途之行]是‘森林’領域的儀式,但‘苦行者’其實並沒有‘森林’領域的親和性,而是通過後天改造,獲取了成為代行者的資格。”
宋逐雲:“《容器的製作與維護》?”
按照極冬之宮那邊的理論,軀殼屬於容器,而靈魂則是容器內的承載物,對人來說,容器的部分完全可以根據需要作出各種調整。
在很久之前,冬聖者就研究出了提升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