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類似於原始森林的風貌,雖然手冊中的地圖為選手標注了怪物分布區域以及相對前進路線,但那種“路線”主要是出於安全性方麵的考量,真的過來走上一遭,會發現所謂的道路基本都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
——走起來不但費力,而且費腳。
宋逐雲站在隊伍最前方,她利用[擊砍]的卡牌,具現出了一根長棍出來充當手杖。
就在此時,宋逐雲忽然停下了腳步。
身為隊友,方嘉茂瞬間領悟了隊長的意思——雖然她還沒看出什麼,但前方那堆茂密的草叢後多半有人存在。
第七十一章 衝突
長棍消失,弩/箭出現,宋逐雲敏銳地感覺到對方存在攻擊意圖,也立刻展開了行動,卡牌切換得行雲流水,射擊,走位,掩護一氣嗬成,與此同時,對麵的草叢裡,也有箭矢連續飛出。
半空中,箭矢與箭矢撞在一起。
埋伏在那邊的居然也是遠程型選手!
兩邊的準頭都不錯,閃避更加出色,在勇猛地互毆了一波之後,一直保持著零傷亡的階段性戰績。
攻勢起得驟然,停得也驟然,第一波箭雨過後,那些人沒再動手,宋逐雲也跟著停下了動作。
草叢後麵傳來詢問的聲音:“你們是誰?”
宋逐雲覺得對方的問題很有個性,於是實話實說道:“森羅萬象的參賽選手。”
“……”
草叢後一下子沒了動靜,可能是埋伏在那的人不想接她的話茬。
過了大約五六秒左右,幾個年輕人撥開草叢,從後麵走了出來。
從身上的製服看,他們是塔斯隆特以及寒風堡的學生。
這些學生看起來頗為狼狽,他們的衣服上有沾著血跡的破損處,神情充滿疲憊與警惕。
其中有兩個人,與宋逐雲在之前坎伊星上的實踐中遇到過,對方雖然不是他們學校的校隊成員,但絕對稱得上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宋逐雲想,在副本區域中,能給選手帶來危險的,無非是怪物以及競爭對手。
其中地麵怪物相對於空行怪物來說,威脅並不是特彆高,這些人能來到此地,多半已經與[古鴉]有過接觸,如果他們方才隻是將自己這邊的人當做了地麵怪物的話,沒道理戒備到了近似於驚弓之鳥的地步。
而且那種本來非常提防的情緒,在對方在發現自己這邊使用的武器是弩/箭時,就表現出了一定的放鬆傾向,
綜上所述,攻擊他們的對手不是副本怪物,也不是其他學校的學生,而是來自社會上的參賽人員,而這些人如此警惕,一直保持著趴臥於草叢中的埋伏狀態,就證明——
宋逐雲目光微凝,她想,之前攻擊麵前這些學生的人,此刻多半還在周圍虎視眈眈。
清風拂過樹梢,拂過草地,距離宋逐雲二十米左右的地方,一株花瓣上沾著露水的野花正在輕輕搖動。
這種情況非常正常,就算是再精通隱形走位法的卡牌師,也無法從中窺出不對勁來。
——除非她能真的“看”見。
遠處的草叢中埋伏著一些沒有穿著學校製服的選手。
為了方便行動,這些人身上都穿著特製的衝鋒衣,既能保證自己活動時不受影響,也方便攜帶一些固化了各種儀式的承載物。
他們中為首的人,正握著一根樹枝形狀的法杖。
——這是一名法師係的卡牌師。
他們看見宋逐雲等人抵達此處——新來的這批學生迅速意識到不對,與塔斯隆特與寒風堡的學生們短暫地交手了一下,接著又停止。
在此期間,埋伏者的影子始終清晰地倒映在露水上。
微風吹過,晶瑩的光澤一閃而過。
那些來自不同學校的學生麵對麵站著,似乎在商量著什麼,一時沒有行動,也沒有離開。
埋伏者知道,現在也許這不是最好的時機,但那些學生們若是達成臨時合作的意向,力量會更為強大,不便於下手。
始終保持著靜默的埋伏者終於輕輕抬起法杖,釋放了卡牌[法杖·死亡光束]。
一道幽深色澤的光芒從杖尖迸射出來,以極快的速度,無聲接近宋逐雲等人的所在。
遠處的學生們一直沒有離開,而是聚集在一塊討論著什麼,他們的神態如此自然,每個人都仿佛認真地傾聽對方的話語。
轉瞬之間,光束命中了其中某一位學生的軀體,留下了一個焦黑的洞口。
“……!”
在意識到不對的那一刻,埋伏者視線中原本充盈立體的景象,瞬間變得單薄扁平了起來。
——那不是真實的景象,而僅僅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圖畫。
似乎有什麼清脆的破碎聲響起,埋伏者感覺身上傳來一陣寒意,雖然並不清楚新來的那群人的戰鬥力如何,但謹慎起見,他們還是立刻做出了戰略性轉移的準備,然而就在他準備帶著同伴撤退時,自己本來飽滿的血量,驟然下跌了一截。
他受到了反傷!
很顯然,對方對他們的存在早有預料。
所以方才那副栩栩如生的圖畫,根本目的不是為了躲避攻擊,而是為了反向狩獵爭取時間。
副本內生長著茂密的植物,多少會影響選手的行動,不過作為訓練有素的成熟卡牌師,埋伏者本來不會被絆住腳步。
除非周圍的藤蔓毫無預兆地開始了瘋長。
那些翠綠的植物葉片舒展,枝條延伸,將埋伏者們死死固定在原地,與此同時,一道寒光橫掠而至,在空中斬出一道扇形的長弧。
——從被人發現的那刻起,埋伏者們就完全失去了先手。
直到最後一刻,為首者也不明白,縱然那些人察覺到有人在附近伺機動手,又究竟是如何確認他們的真正位置?
這個問題,宋逐雲倒是知道答案。
擊殺副本怪物得到的經驗,雖然遠遠比不上“土壤”的力量,但也算得上養分,在[古鴉巢%e7%a9%b4]裡一路砍殺到現在,宋逐雲所擁有的那棵“根源樹苗”上,本來已經出現萌發趨勢的嫩芽,終於成長為了葉片,與此同時,她的卡槽裡,也多了一張卡牌[鏡中之視]。
這張卡牌同樣沒有什麼攻擊力,釋放之後,以自身為中心,一定範圍內那些倒映在具有“鏡”之概念的物件中的眼睛,就會變成她的眼睛。
宋逐雲借助埋伏者自己的影像,一直近距離悄無聲息地觀察著他們,然後帶著自己這邊的人,成功包圍了對方。
“……奇怪。”
塔斯隆特的學生在解決完埋伏者後,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按照比賽規則,所有選手身上都攜帶著一個固化了[生命複蘇]儀式的承載物,一旦受到致命傷,就會觸發儀式效果。
基本上,隻要是使用過[生命複蘇]之後,選手們都會本著愛護生命的原則,立刻使用[蜘蛛塑像],從比賽中退出。
要是不舍得退也行,隻要就做到生死自負就好。
真實副本內充滿了各種危險的變數,選手們在進場前,都簽署過包含相關條款在內的合同。
然而這裡的埋伏者,在已經消耗掉[生命複蘇]的情況下,居然沒有離開副本,而是選擇繼續伏擊場地內的參賽人員,也導致了自身的徹底身亡。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寒風堡的學生走過去,割破埋伏者的手臂,將對方的血液塗抹在[蜘蛛塑像]上麵。
這是[蜘蛛塑像]的第二種用法,要是一直到佩戴者死亡都沒被摔碎的話,其他選手就可以幫著就塗抹上當事人的血液,表示此人已死,呼喊監督人員趕緊過來收屍。
吳淨:“繼續走吧,基本上類似的事情,每一屆比賽都會發生幾回。”
她說的沒錯,森羅萬象比賽前期基本是純娛樂性質的,但等場地從UIG中挪到現實副本之後,風險就呈指數型上升。
而且不止每一屆,基本上隻要是現實副本,基本上每一屆的每一場,都有重傷乃至身亡的意外發生。
蘭格雷低聲:“這些人都是社會上的卡牌師。”
社會上那些沒有卡牌大學背景的卡牌師,跟卡牌大學的學生之間,關係的確算不上太友善。
A類卡牌大學的學生在畢業後,大多能有一份不錯的職業,有些因為在校期間履曆出色,甚至能直接進入星艦隊或者聖堂之類的機構工作,也正因為此,少數社會上的卡牌師就產生了一些相對偏執的想法,認為那些溫室中的學生們明明已經有了足夠美好的未來,卻還是跟他們爭搶露臉的機會,更有甚者,會認為森羅萬象就是專門設計出來,為了讓A類卡牌大學中的優秀學生找機會露臉的舞台,所以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隻能充當陪襯,最後的冠軍一定是在校學生。
然而兩邊關係的不好主要體現在副本外不多搭理跟副本內拒絕合作上,類似今天這樣,就算自己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將埋伏進行到底的行為,還是讓人很難理解。
如果不是有什麼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的話,那就必然有著足夠的利益作為驅動。
在場的學生們彼此對視一眼,心中都提高了警惕。
宋逐雲招呼了一下:“走罷,監督人員會過來處理的,等比賽結束之後,我們也可以向學校或者舉辦方反映問題。”
因為這場遭遇戰,寒風堡跟塔斯隆特的學生也加入了宋逐雲他們的隊伍。
*
3791星監督室內。
在度過開頭那段兵荒馬亂的時期後,監督人員本以為他們能清閒下來,可惜現實告訴了這些人,所有對工作時間快樂摸魚的期待,都有可能遭到緊急加班的報應。
外麵傳來消息,[古鴉巢%e7%a9%b4]整片區域,都莫名其妙地處於封鎖狀態,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頭的人也進不來。
監督室這邊的工作人員,已經給法爾卡索瓦家族的負責人去了急信。
一個製服上繡著“森林”圖案的星艦隊成員,走到索莫費爾德那邊,詢問對方可否用儀式的手段,嘗試打破[古鴉巢%e7%a9%b4]的狀態。
索莫費爾德沉%e5%90%9f片刻,道:“現在的情況是,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隻要監督人員一邁過外界與副本的邊界線,就會返回到原來的位置,所以隻能徘徊在入口處,卻無法進入副本。”頓住,笑了下,“非常熟悉的風格。”
在場之人,幾乎沒有人聽不懂“靈魂低語”的言下之意。
一位穿著塔斯隆特的祭祀服的女性合上雙目,低聲:“是‘鏡’。”
嘗試著前往副本區域的監督員,以為自己走向的是現實中的區域,但實際上,隻是進入了一片被鏡子投影出來的空間。
在他們進入鏡麵空間後,空間會隨之碎裂,於是那些進入這又掉落回了現實世界。
——路徑的不斷循環,真實與虛妄的反複交替。
塔斯隆特的祭祀:“如此強大的力量,至少也有一根‘斷枝’在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