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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確實實,從倒著開啟的門裡,進入了一個與現實不同的特殊空間。

宋逐雲試著觸碰周圍的擺設,想要進行抓取或者移動的操作,卻都沒能成功移動。

能夠接觸,但無法做出改變。

——但如果把這裡看做現實的鏡像的話,那麼一切便可以解釋。

鏡子裡的事物隻是倒映出來的虛幻之相,隻要現實不發生改變,影子自然會保持原來的模樣。

有了大致的思路後,宋逐雲快步將整棟舊宅探索了一遍——鏡像舊宅雖然一樣存在門窗,但並不能經過門窗抵達外麵的區域,這個類似於鏡麵的世界,顯然是存在著界限的。

身為一個習慣性留意細節的卡牌師,宋逐雲用最短暫的時間,發現了兩片空間除了左右相反以外最明顯的區彆。

一樓的起居室裡,多出了一本跟環境幾乎融為一體的筆記。

這本筆記與其它物體不同,可以被拾取,也可以被翻閱。

宋逐雲的手輕輕按在筆記的封麵上,猶豫一瞬,強壓下當場閱讀的衝動,將這本書拿了起來,準備回歸了二樓“paeony”房間。

在她轉過身的刹那,原本放置著筆記的木桌上,下方忽然有黑色的影子悄然蔓延而出,仿佛是一片流動的泥漿,無聲無息地接近宋逐雲所在的位置。

泥漿湧動,最前端的部分如蛇一樣輕輕抬起,就在即將接觸到宋逐雲衣角的瞬間,半空中忽然閃動起了異樣的光芒。

——仿佛有什麼被撥動了。

不知從何時起,透明的絲線就已然遍布了宋逐雲身後的那片空間。

此時此刻,如果有人能看見她的正麵的話,就會發現宋逐雲的眼睛不再是原本的黑色,而變成了鏡麵一樣的銀白。

之前在石塔要塞的時候,宋逐雲就開啟了[以人為鏡],將那位班爾溫德老師的卡牌複製了下來,不過因為這張牌過於高階,所以她還無法發揮百分之百的威力。

但對於隻敢從背後發起暗算的怪物而言,已經足夠。

[密網束縛]逐漸收緊,所有活化的黑影都被裹如其中,變成了一個人頭大小的白色繭團。

“——!”

身後的繭團瘋狂搖晃,卻越縮越緊,明明沒有發出聲音,宋逐雲還是捕捉到了一種近乎劇痛般的慘烈哀嚎。

她快速走上樓梯——在黑影被絞殺的同時,整副畫麵都似乎發生了類似於波紋一般的晃動感,似乎是在提醒闖入鏡像中的人,抓緊時間離開。

如果宋逐雲回頭去看,就會發現,無論是家具還是牆壁,都仿佛是受熱後的蠟一樣,開始融化坍塌,最終失去了原本的色彩,融合為一片流動的水銀般的地毯。

不需要更多的提示,宋逐雲遵循著直覺的指引,三步兩步走入“paeony”房間,關上門,然後以正麵向門的姿勢,重新將門打開——

“……”

新鮮的空氣湧入房門當中。

陽光透過窗戶,靜靜照在老舊的木地板上。

宋逐雲眨了眨眼,她最先感知到的,不是已經恢複正常的景象,而是那些人類活動時產生的微弱聲音。

那是鏡麵世界裡所不存在的生活氣息。

至於被帶出的筆記本,則在脫離鏡麵世界的一瞬間,化為了一個拚圖形狀的吊墜,主動懸掛在了宋逐雲的手腕上,從外觀上,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坎伊星特產的普通飾品。

結合筆記的來曆,宋逐雲心中升起一個猜測,她走到舊宅的盥洗室當中,目視鏡子,同時伸手按住了拚圖形狀的吊墜。

十秒鐘過後,現實世界裡的拚圖沒發生任何改變,但鏡子裡相同的位置卻多出了一本外殼老舊的筆記本。

“鏡中之物,可於鏡中窺見其形貌。”

——這是留在筆記本扉頁行的畫。

借著盥洗室內鏡子的照影,宋逐雲開始翻閱起了筆記本中的內容。

或許因為是私人筆記的緣故,裡麵的內容並不是很方便閱讀,不但存在大量缺頁,還沾染著不少陳年的汙漬,時不時還會出現沒頭沒尾的幾句記錄。

宋逐雲:“……”她偶爾在隻有自己一個閱讀者的情況下,也會這麼隨意記錄提醒事項。

也許當事人在留下這本筆記的時候,就根本沒想到還有被外人拿去看的一天。

耐著性子認真翻閱了一段時間,她總算找到了一些相對連貫的內容。

——隻是在段落間意思連貫,結合上下文的話,每一段之間還是顯得缺乏邏輯關聯。

“……現在那些自稱為‘儀式師’的人,其實都是一群寄生於副本遺物跟前人成果上的蠢材,他們根本不能理解,儀式本身可以帶來多強大的力量。”

“不過愚蠢也有愚蠢的好處。”

“……嗬嗬,這個儀式,大概很適合跟那些蠢貨進行交易。在交易中,有些人同時給予對方金錢跟物品,有些人先給予物品,然後再收獲金錢,但我不一樣,我願意先給予一些價值,來做一些交換。感謝天秤賜予的靈感,新儀式可以叫做‘慷慨者的饋贈’。”

現實中的宋逐雲動了動手指,鏡麵內的筆記本隨即被翻開到下一頁。

她對上麵提到的儀式很感興趣,可惜後一頁的內容跟前一頁之間並沒有什麼關聯。

“……原來如此,塔斯隆特並不是瑞星上最重要的城市,他們真正的聖地,是塔斯隆特後麵的副本區‘蕨林山脈’,那裡或許有我尋求的答案,可惜,瑞星上的人非常憎惡我,現在過去的話,會有些不方便。”

“……雖然卡牌樹並不完全相同,但塔斯隆特的頂層人員之間,總是存在出某種相似性,很有意思,我產生了一個猜測,接下來,可以去寒風堡看看。”

“……令人驚訝,哪怕過了那麼久,我依舊會為得知的訊息而感到驚訝。”

“……跟防衛嚴密的蕨林山脈不同,‘冬聖者’本人性格親切,經常會於寒風堡內出現,祂的水平,已經不止是突破了界限,甚至遠遠超過了我的所有構想,那是不為凡物所理解的境地,我願意將其稱之為——抵達根源。”

宋逐雲沒有再看下去。

這本筆記難以閱讀,內容晦澀,不止是因為保存得不夠完善,也是因為語法與現在格格不入——星際時代,語言文字作為人類文明的一部分,也經曆了巨大的變化與發展。

除此之外,筆記本上的字體會莫名給人以扭曲的觀感,宋逐雲有時會覺得那些文字其實是一些在紙張上蠕動的黑色軟體蟲,在看到“根源”這個詞的時候,她的瞳孔更是猛地一縮——仿佛有什麼東西毫無預兆地炸裂開來,讓她產生了劇烈的疼痛,某種難以名狀的嗡鳴聲,於腦海深處遽然響起。

*

居住區的休息室內。

司觀堂刻意等其他人都離開後才跟索莫費爾德·雪萊交談,不止是為了保密,也是因為他們談論的內容,可能涉及到一些不適合公開的內容。

在很早以前,就有先哲曾經提出,知識本身就意味著力量。

在“遊樂場現象”出現過很久,終於有突破界限的卡牌師發現,某些知識,僅僅是了解,就能產生奇異的回響。

對於同樣達到突破界限程度的卡牌師而言,隻要不是太嚴重的回響,他們都能靠著自己的意誌力慢慢消化,但對於lv.0級彆的卡牌師來說,這些回響僅僅是聽見,就可以令他們思維混亂,逐漸失去理智。

索莫費爾德·雪萊:“我去極冬之宮的時候,曾有幸聽‘冬聖者’說起‘無貌旅行家’。”

“據聖者說,那是個非常狡猾,而且總會習慣性為自己留下後路的大儀式師,就算留不下後路,也得留點小動作的人。”

司觀堂笑了一下:“聽起來更像是塔斯隆特那邊的評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索莫費爾德·雪萊聳肩:“如果是塔斯隆特,不會那麼客氣,‘無貌旅行家’跟那一位之間的關係可算不上好。”頓了下,道,“寒風堡的書籍閱讀條件沒北部那麼苛刻,我曾經看過一本前人的手記,裡麵說‘無貌旅行家’隻差一點就能抵達根源,而‘冬聖者’見證了那一幕。”

司觀堂的目光微微凝重,輕聲:“抵達根源?”

她並非是不了解這個概念,隻是覺得驚歎——畢竟抵達根源,是所有突破界限者都夢寐以求的道路。

值得學習的事情太多,司觀堂對“無貌旅行家”的了解相對有限,當下並不發言,繼續聽著對麵的人講述。

索莫費爾德·雪萊:“就像你們的‘天秤’,就算不再出現,也能讓人捕捉到回響,‘像無貌旅行家’那樣的大人物,就算去世,也會留下足夠的痕跡。”

說到這裡,他稍稍皺起了眉:“其實你說得對,‘代行者’出現在此的概率並不大,我的到來,算是一個異常的情況。”

司觀堂心中一動:“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代行者”是一個特彆的概念,擁有這個稱謂的人,通常跟某個偉大存在之間,有著較為緊密的關係,接受對方給予的力量,並遵循其意願進行活動。

他們需要對那位偉大存在獻上全部的忠誠,同樣的,能被其他事物迷惑的概率就比較低。

這跟個人意誌力無關,主要是偉大存在為了自己的小弟不被人騙走,會往代行者身上丟一些長期起效的祝福性buff。

索莫費爾德·雪萊慢慢道:“我覺得,不管是本地的居民,還是外來的遊客,對待‘無貌旅行家’的遺留,都有些過於失去警惕心。”

所有人都坦然接受了包括舊宅,私人圖書館以及副本在內一切饋贈,絲毫沒有考慮過,這或許是被放置在陷阱上的甜美誘餌。

心大得令人驚歎。

索莫費爾德·雪萊本來也想接受坎伊星是個純粹的刷資源挖寶藏的星球的設定,但他是“冬聖者”的代行者——聽名字就知道,那是一個特彆擅長潑人冷水的大人物。

司觀堂神色微微凜然。

她也是卡牌師中極其出色的人物,能清晰地感受到心中一閃而過的戒備,然而那絲戒備就像飄落到海麵上的雪花一般,迅速消融不見。

仿佛自己是發自內心地信任這個地方沒有問題。

感情跟理智交上了完全相反的答卷。

第五十章 民俗

索莫費爾德·雪萊笑了一下:“我聽說‘無貌旅行家’曾經創造出過一個特彆的儀式,叫做‘慷慨者的饋贈’。”

司觀堂緩緩點頭:“我知道這個儀式。”

“慷慨者的饋贈”在執行上,會先由“慷慨者”做出一些給予的行為,然後受到饋贈的那一方,則會不知不覺付出一些什麼。

比起明碼標價的交換,獲得饋贈後作出的回應,顯得更加自然而然,也難以引起人的警惕性。

不過能在各大A類卡牌大學眼皮子底下藏得如此嚴實,證明坎伊星上就算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