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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夠用了。

潘飛指揮他們班的菜鳥縱隊:“先給我盯死那個瞿嘉!不能讓他那麼舒服給周遙傳球!給我圍住,就不能讓他傳出來!”

周遙扭頭怒指潘飛:“你盯他不盯我嗎?你敢不盯我一個試試?!”

潘飛喊:“老子盯你!……老子專門纏死你,你試試!”

周遙喊:“你試試老子敢不敢進球!”

比賽還沒打就開始先打嘴仗,校隊中場的二位黃金搭檔誰都不服誰。不能輸,絕不能在全校啦啦隊麵起丟臉。

啦啦隊裡有人問黃瀟瀟:“哎哎哎,你準備給誰加油啊?”

黃瀟瀟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給咱們班加油!”

有人壞笑著問:“你不給潘飛加油啊?”

黃瀟瀟一撇嘴:“潘飛是誰?我不認識他。”

哈哈哈哈,周遙聽見了一指:“潘飛你今天死定了。”

“操,老子贏了輸了都是死,”潘飛回敬道,“我今兒進你幾個球,她就知道我是誰了。”

“還敢進我們班球?”旁邊瞿嘉冷笑來了一句,“我們班‘替補守門員’等著上場收拾你呢。”

瞿嘉說完眼神一指,瀟瀟,乾/他。

黃瀟瀟也跟著笑。

潘飛怒指:“瞿嘉你彆狂,你給我等著的啊。”

瞿嘉也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胡說八道開玩笑了。而且,他為了跟班級裡踢球,都被迫開始穿白色恤衫短褲,一步站在陽光底下,眉眼舒展開的神情都不一樣。

一班果然從一開始就狂盯瞿嘉了,意圖阻斷傳球通道,纏著他不讓他給周遙傳球。

奔跑,帶球,跑位,都非常耗費體力的,很快就都大汗淋漓,在風中都蒸騰著熱氣。跑得筋疲力竭,嗓子喊得沙啞,一股強烈的快意從他渾身毛孔往外溢出來,追隨周遙的身影,狂奔,周遙也追逐著他的……那種感覺,特彆痛快。

再這麼踢幾場球,他的嗓子也快要變成鑼了,聲音都是劈的。長年累月這樣喊,特毀嗓子。

毀就毀吧!

我們兩個人!

比賽場麵特彆搞笑,基本就是周遙和潘飛倆人單挑,形影不離;剩下一群菜鳥紮堆兒瞎踢,都快要分不清哪個隊是哪個隊的。球在哪?門在哪?

單挑的那兩位確實厲害,觀眾都開眼了。

但凡那倆人開始一對一盤帶阻截搶斷,旁人就插不進腿。瞿嘉隻能站在十米之外呆看,彆人踢球是那兩條腿,自己也是兩條腿,怎麼那兩人能在一米見方的土地上,用腳尖“提”著一個足球繡花啊?

因為兩人就代表他們校隊的最高技術水準,在場上或拿球盤帶身似驚鴻,或長途奔襲風馳電掣,還都一路貼著,貼成連體嬰一樣。

一個要過,另一個堅決不給過。

周遙拿了球,潘飛就頂在他身後逼搶,就是讓他轉不過身。他往左轉,過不去;往右轉,還是過不去;原地轉了一圈,就是沒過去,好氣啊。

當時周遙以左腳牢牢踩著球不給,右肩膀扛著潘飛。潘飛就頂著他肋骨,一腳伸過去掏那個球,我掏,我掏,我再掏。

倆人以這個可笑姿勢撐了快有一分鐘,全場都在起哄,周遙氣壞了:“飛飛你彆黏我!”

潘飛說:“把球給我我就走!”

周遙一頓,突然指著潘飛身後:“啊是瀟瀟!”

潘飛真就一愣,周遙腳尖一捅,直接打個穿襠,突破過人了。

邊線附近的吃瓜群眾都聽見了,“噗”得全部笑場,黃瀟瀟捂住臉蹲到地上:“周遙你好討厭啊,你壞人……過得好!啊啊單刀、單刀!!!”

周遙過去就把球直塞給瞿嘉,就是想給瞿嘉造機會。瞿嘉狂奔射門了……

沒經驗的人麵對門將還是緊張,儘管那位守門員也十分業餘,同樣是一臉哆哆嗦嗦和萬分驚恐,馬步分開襠下狂抖。倆人鬥鵝似的互相一撲,那球就被守門員拍出去了。

“角球角球,盯人盯人啊!”潘飛萬分緊張。

一個對一個,位置全部盯死,潘飛直接死扛著瞿嘉,倆人幾乎陷入一場肉搏。小薑那個弱不禁風的細腰精,被對方後衛快摁到地上了,小可憐兒的都抬不起頭來。

周遙主罰這個角球,他尋找瞿嘉的位置,再瞄門將的位置。

心裡已經有數了。

專業和業餘之間,差距最大的位置其實就在門將,那才是大洋鴻溝一般的差距。他要瞄的是門將。

周遙對瞿嘉高高地一抬手,向對方示意,然後助跑罰球了。全場所有視線因而全部集中在瞿嘉頭上,那就是個碩大的目標。瞿嘉剛試圖爭搶就被潘飛頂著腰直接掀翻了,摔在禁區裡。

與此同時,一記弧線球劃破空氣,兜著強烈的旋轉劃過門梁外沿,幾乎不繞圈子不走冤枉路,從所有人頭頂掠過,也越過門將狼狽後仰時的十個指尖,直奔遠門柱死角!

撲哧,球應聲鑽入球門上方的網窩。

一記標準的周氏弧線。

在“朝陽杯”半決賽時失之交臂的那粒角球,周遙在這裡補了回來。在他的閃光時刻,他高舉雙手,以角球直接破門。

全場驚呼,然後瘋狂喝彩。

他頓了一下,突然衝向禁區,衝向從地上爬起來的瞿嘉。

他把瞿嘉的頭抱在懷裡狠命地揉,隊友們同學們撲上來擁抱他們,興奮到忘乎所以……

瞿嘉頭發裡填滿了土渣子,和著汗水。倆人臉上都裹著一層泥湯,互相擊掌仿佛都能擊出年輕人的一腔壯誌豪情,特彆的爽。

周遙按他們隊裡慶祝的習慣,捧了瞿嘉的頭,這就是他倆在校園裡唯一光明正大的機會,可以含蓄地來一下。

還沒來得及動作,瞿嘉一把抓住周遙後腦勺的頭發摁向自己的嘴,在周遙腦門兒上狠狠親了一口。

……

第54章 廳堂

那天比賽可激烈了, 比分膠著攀升。踢個足球比賽, 那個記分牌子蹦得像籃球賽似的, 雙方都進了不少球。

他們二班菜鳥隊,最終決定勝負還是靠周遙一記神乎其技的定位球。

這定位球就踢神了。參加個班級比賽, 麵對業餘門將,周遙本來就特自信,就怎麼踢怎麼有, 守門員一看他往罰球點那裡去了, 就開始腿抖。周遙主罰角球, 門前爭搶人員一字排開,都嗷嗷地卡位置。這角球開出去又直奔大門死角了。守門員後仰著根本摸不到球,先就生無可戀地摔倒在地。

皮球恰好落在瞿嘉跟前, 他上腳搶球,潘飛那個猛的也玩兒命搶。倆人小腿直接纏了小腿,膝蓋撞膝蓋,潘飛“啊”得叫了一聲!

潘飛是沒想到瞿嘉比他腳風還硬, 愣是不怕疼不要命的, 就非要搶到周遙開出的這個球。

球從地上彈起,瞿嘉順勢側身飛起,抬腿一掄!

彈跳好,輕, 身體是橫著飛起來。

周遙提前就從底線狂呼著衝過來了,啊! 進了!!

這球真的掄進去了,意外, 卻非常驚豔。

全場都在喊,牛/逼了這球/牛逼!帥斃了!瞿嘉自己從地上一骨碌爬起,顧不上摔得他後背疼,都一臉不相信地盯著球網。

他運氣好又蒙進去一個。反正遙遙傳球他就來狗屎運。

瞿嘉的臉上,突然綻放很開心的笑容,然後急切地尋找周遙。

他向他的同伴們張開雙臂,笑,好像也從來沒有這麼樂過。隊友們瘋狂向他撲來,先就是一個嗷嗷叫著的細瘦身影“噌”得躥起,兩腿一夾,直接騎到他的腰上!

瞿嘉都把人抱起來了,汗濕的球衫揉在一起,才覺著不對,這誰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薑騎到他胯上嘶聲狂吼:“太棒啦!淩空抽射你丫簡直牛/逼大了!”

小薑同學剛喊完,“撲哧”就被摞回了地上,坐一大屁墩兒。

周遙的臉閃進視野,兩人無聲擁抱,摸了對方的頭,鼻尖上都掛著汗。分開的時候是需要兩分毅力,才把這人從自己懷裡拽出來。

這場比賽打得,贏的和輸的都很痛快,最後踢出一個很大的比分。周遙率領的二班就是以終場前瞿嘉的一記淩空掃射,險勝了一班。

他們贏了。

潘飛那小子輸得沒話說,一指瞿嘉:“你牛,咱們等下一場。”

“靠,我身邊兒就是缺個接應我的,我跑哪兒都知道跟著我等傳球的!”潘飛心有不服,“老子身邊兒就缺個‘瞿嘉’麼!”

那天傍晚,散場放學之後,周遙從車棚子裡取車,琢磨跟瞿嘉找個地兒慶祝,大吃一頓呢。

車子還沒拽出來,他先就被人從背後壓住了。

熟悉的身材,熟悉的味兒,他不用回頭都知道偷襲他的人是誰。

“你……欸……”

周遙不敢吱聲,這車棚裡烏漆墨黑兒,犄角旮旯的牆邊應該沒人看到。瞿嘉就是逮著這幾秒鐘,一隻大野貓似的躥出來撓他。

他被壓在車棚的破磚牆上,都喘不過氣了,想反客為主但被瞿嘉攥住了後腦勺頭發,相當粗暴地摁在牆上。他就隻能抱住人,喘熄著狠狠地回應……

瞿嘉就是故意的,就是要在校園裡,把剛才球場上不能做的事情,都補回來。

迅速放開對方,汗水還黏在身上。四麵掃視無人,倆人眼裡都爆出偷/情般的興奮,真爽,這樣兒玩真刺激。

“乾嗎啊你,小流/氓?”周遙一抹嘴,抹掉倆人的口水,笑。

“強/%e5%90%bb你。”瞿嘉甩出三個字,然後扭頭就走。

這是終於找著一堵合適的牆了。

周遙心臟那一刻停跳了,渾身發抖簡直想用腦門磕牆,笑得忘乎所以、魂飛天外。

……

他們周末才出去吃飯慶祝,去了必勝客。

這又是一家瞿嘉說“死貴不去”但周遙偏要去的,說贏球了班長想請體育委員吃飯,就一定要這家倆人才能吃得飽。

一個美國街邊的廉價外賣,到中國搖身一變就成了時尚西餐大牌,火得在門口排長隊。這就是瞿連娣吐槽的那種,外國人不會做餡餅把餡兒都袒在外邊鋪一堆,這能有什麼好吃的啊遙遙?還不如來我們家,阿姨給你做京東肉餅!豬肉大蔥餡兒的呢!

可是年輕人就吃這一套,當時覺著可時髦了,還要交流那個28元的不限量沙拉盆怎麼裝才能裝得最多。

他們倆,大概花了半個小時,就圍著沙拉吧裝那盆沙拉。周遙早就不是第一次吃,看起來特有經驗,而瞿嘉比較會動手操作,倆人就一層一層不厭其煩地壘牆。青椒打個底,番茄片做成碗,菠蘿再鋪一圈,各種生菜洋蔥裹起來,火腿雞肉土豆雞蛋填到中間。

“上邊兒上邊兒,還能擺一圈聖女果。”周遙說。

“你先擠沙拉醬,有黏度還能多擺兩層。”瞿嘉說。

倆人樂不可支,抱著一盆六層樓高的沙拉吃得可歡了,然後又一人乾掉了一個大號比薩。

必勝客和他們學校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