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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神魂都不由自主。

周遙還在倒飭服裝:“哎我的裙子, 都拖地了,你幫我撈一下,嘉你幫我拎著!……”

瞿嘉彎腰給這傻帽兒把裙子撈起,還要跟在後麵拎著裙擺。傻帽兒成雙成對。

“瞿嘉你怎麼也在這兒啊?”終於有人問了。

“這不是男廁所嗎?我來上廁所的。”瞿嘉一手插著褲兜,一本正經地說胡話。

周遙也一本正經地抱拳:“大佬,你的獨唱還缺伴舞麼?”

瞿嘉道:“我不缺伴舞,我覺著你傻缺。”

你這樣兒真忒麼傻缺。倆人都繃不住表情了,笑得不行。

周遙抹著臉笑:“江湖大佬你不要瞪我,我就是在後排擺幾個動作扭一扭的。因為她們說我比較瘦,我不像唐朝貴妃娘娘,所以我就隻能扮個小昭儀,我演不了楊貴妃!”

瞿嘉一挑眉:“那誰演楊貴妃?”

幾個男生一齊指向他們班裡一百八十斤的最白最胖的那哥們兒,異口同聲:“他演!!”

……

他們一群人躲在烏漆墨黑的樓道裡化妝,戴的不知誰從舞蹈團借來的古裝頭套,再抹點兒腮紅唇膏就齊活了,手法簡單而粗暴。

文藝委員黃瀟瀟,手持唇膏就過來了:“周遙,給你抹口紅!”

周遙擺手:“彆彆,不能這樣踐踏我們的臉,我們男人是有尊嚴的。”

黃瀟瀟說:“必須給你塗,還要給你畫眉毛呢,唐朝美女都是蠶蛹似的蛾眉。”

周遙把口紅拿過來了,沒讓女孩兒給他化妝,攥自己手裡卻瞟著瞿嘉,當著外人卻遞不出去……都這麼大的人了,十六歲跟十歲那時相比,真不能再那樣兒捧著臉動手動腳的。

瞿嘉也盯著他,盯著他的嘴唇,不說話。

周遙還在回想剛才男廁所裡,瞿嘉抱了他,他是在做夢吧?他默然了一秒鐘,突然撲上去,狠掐著人,猖狂挑釁:“瞿嘉我給你化,你彆動,你丫有種彆跑啊你?你要上台,咱也給你化個妝……”

他手裡口紅順理成章地就被瞿嘉反搶了,被掐著鎖骨摁到牆角!周圍人嗷嗷地嘲笑他不識時務自己找揍,周遙眼前晃動的就是瞿嘉的臉,扭打,喘熄。他半張著嘴巴,隨即就順從地放棄了掙紮,讓瞿嘉給他塗上這層口紅。

瞿嘉顯然手抖了,塗口紅技術還不如小屁孩兒時代,一下子杵歪了,塗了個血盆大口,快塗到腮幫子上。

周遙也沒吭聲,一笑,自己抿了抿紅嘴唇。

爺們兒確實有尊嚴的,不給彆人玩兒,嘉嘉想玩兒可以。

瞿嘉就跟文藝委員說:“讓我先唱吧,他們要是先跳舞,我真的唱不下去了。”

“咱班就是你先唱啊?”黃瀟瀟喊道,“啊你都誤場了,快去呀,快上去呀!”

黃瀟瀟那女孩兒說話清脆,嗓門大還風風火火的,又拎著化妝道具編織袋過來招呼瞿嘉。瞿嘉轉頭就往外走,說“我又不換衣服不化妝,你們都不要跟著我。”

瞿嘉上台,就是唱兩首歌。

沒有現場樂隊之類那麼高級,吉他都懶得拿,就直接給全校放伴奏帶了。在周遙眼裡,這簡直就是糊弄觀眾麼。

現場幾乎聽不見音樂聲,瞿嘉拿個話筒就開始清唱。他站在舞台的邊緣,麵對他或許從來就不願麵對的真實的人群,麵對突然降臨的一切。

我從來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雖然你從來不曾對我著迷。

我總是微笑的看著你。

我的情意總是輕易就洋溢眼底……

全場寂靜,台下女生都是猛然間捂了嘴,陷入悸動的表情。男生都沉默了,也沒人聊天叫嚷出怪聲了,都不做聲地在聽。

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那一點,空氣中騰起橘紅色火星。燃著的篝火發出極輕微的“劈啪”聲,校園上空飄著淡淡的歌聲。

我是愛你的,我愛你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任憑自己幻想一切關於我和你。

……

你是愛我的,你愛我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去愛你。

……

有人“啊”的一聲,都受不了了。有人輕聲歎氣,低下頭。

也有女生說,“瞿嘉他每次唱歌就是這樣,我都要哭了哭了,我要找紙。”

整個兒大操場上坐的,就是一群熱烈的、活潑的、情竇初開的有趣靈魂。每個少年在這個擁有火光的夜晚,所想念的,一定都是不為外人知的美好。

瞿嘉一動不動就站在舞台的最前方,腳已經踩在邊緣,好像下一刻就要從台上掉下去了。

這歌就是周遙點的,說就想聽他唱這個。

他唱了。

一步再往前走,就真的要掉下去了。眼前就是這個深不見底的貼著“周遙”標簽的大坑,陷著他的心。

然後,第二首周遙點的又是《誰明浪子心》。又是這個老掉牙的悲傷情歌,瞿嘉以前在學校裡都唱過。他開始唱這個的時候,放眼一掃,終於在旁邊的冬青樹叢後麵,瞥見周遙專心致誌偷窺的一個大腦袋!

周遙不敢出來亮相,又怕錯過他的愛豆男神難得的現場演出,捂著紅肚兜兒躲在樹後使勁偷看。

瞿嘉:“……”

周遙一笑:“……”

然後,瞿嘉就在最高音上笑場了。

“你說愛我等於要把我捕捉,實在沒法擔起這一種愛——”,擔當的“擔”字就給唱崩了,他都沒唱上去,後麵還有句詞也沒接上。瞿嘉端著話筒笑了,慚愧地低頭抹一把臉,露出難言的表情,然後繼續笑。台下也都炸了,喊“啊笑了笑了”“他好羞澀——”

史上第一次,把一首描述情感創傷失戀傷痛的歌愣是唱成了喜劇,在台上一路笑著唱的,一邊唱一邊想罵,周遙你有種就上來給老子伴舞。

瞿嘉唱完如釋重負,在女生喊他名字的聲浪裡一步跳下台,趕緊下去找個沒人地方,蹲著再笑一會兒。

但是今晚笑不完了,隨後那一群跳《霓裳羽衣舞》的瘋子就衝上了台,全校就都瘋狂了。

六個風姿綽約的男生,個個兒身材都很彪的,都露出小香肩。周遙很雞賊地躲在後排,就甩了甩紗巾。打頭炮的他們班的一百八十斤,抹%e8%83%b8裙子紗巾都裹不住這一道壯觀的風景,“楊貴妃”差點兒把舞台砸出一個大坑。

古典曲風戛然而止,突然換了風格,音響裡放出一串激越的電子舞曲,好像是辣妹合唱團的歌,一排唐朝婦女開始大跳街舞。裙子太緊都邁不開腿,周遙一劈腿,裙子忒麼崩了,裡麵露出他防走光的白色高筒足球襪!

周遙撲哧地訕笑,低頭趕緊捂裙子,然後裙子就被後麵人踩了,“嘩啦”,再次露出他性/感的足球襪。

瞿嘉把一口潤嗓茶噴出去了,臥槽他大爺的。全場哄笑,群情激烈……

這是個無比歡樂的夜晚。

歡樂到讓人暫時忘卻青春的彷徨和生活的煩惱。

唐錚從本班觀眾席流竄過來,從後麵捅瞿嘉:“你們家遙兒太逗了,這麼嫵%e5%aa%9a啊哈哈哈……%e8%83%b8部也很大啊,老子都忒麼動心了!”

瞿嘉回了一個字:“滾。”

唐錚大笑:“球襪哈哈哈!”

瞿嘉很嫌棄地說:“幸虧穿襪子了,沒露了他毛茸茸的小腿兒。”

他喜歡看周遙的腿,喜歡周遙的一切,就是嘴上一個字都不承認。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也是這一晚,唐錚隨後就被後台組織的老師抓壯丁,幫演出的同學搬琴去了。後麵還有好幾位全校風雲人物等待上台呢,他們朝陽一中亦是藏龍臥虎,而且有不少美女。

唐錚就是幫一位女生搬揚琴。那女生要表演揚琴獨奏。一頭黑色長發,白色t恤碎花長裙,在月光和火光映襯下可好看了,就像踏著月色下凡。

“這琴我都沒見過,這怎麼彈啊?”皎白的月光下,唐錚點了下頭。

“用琴箭敲弦。”女生說話很輕很細,文靜的,靦腆的。伸了一下手,手裡拿了兩根像是竹編的造型奇特的小錘子。

“哦。”唐錚一笑,自己土唄。

琴聲如高山流水清麗淡雅,淡淡地傾入心間。音色純潔明亮就像天上的月,琴聲與人合一,天上降下一道白月光……

身後的男生都在小聲嘀咕:“高一(4)班的,葉曉白。”

“大美女,長得特正……”

“她媽好像就是學音樂的,她彈琴加分進來的。”

“得了吧,她中考成績據說也挺高的。”

“中考挺高的,為什麼還進咱們學校?”唐錚回頭問了一句。

“她好像轉學進來的,以前不是在北京上學。她學習很好的啊。”有人告訴他。

葉曉白彈完琴一鞠躬,引得場下很多男生鼓掌,眼睛都放著亮、射著狼光,還不敢過分猖狂吹口哨不三不四的。這明顯就是少男們見著真正的校園女神,壓抑著滿腔青春萌動又不敢造次褻/瀆,心都“怦怦”著亂撞。唐錚跟對方錯肩而過,低著頭邁上台,又幫美女把琴搬下來了。

葉曉白挺小聲地說了句“謝謝”,沒有抬頭看人。

唐錚也沒敢抬頭:“謝什麼,甭客氣。”

葉曉白演完之後,他們學校漂亮女生竟然還一個接一個的,把中秋晚會的氣氛推向了高/潮。先是周遙他們二班的文藝委員出場,黃瀟瀟本來就是跳舞的文藝特長生,很會跳,跳了個苗家采茶獨舞,滿場甜笑著轉圈兒。

這又是完全另外一種美,美得很通俗很鄰家,沒那麼高雅,但令人容易親近。台下的叫好聲和口哨聲就放肆多了,鼓掌,喊“瀟瀟再來一個”,嗷嗷嗷的都是狼叫。

最後壓軸的是隔壁一班的女唱將,名叫夏藍,長發高挑的穿牛仔褲的美女。

夏藍迎著晚風和橘色的篝火,大大方方地,就往台下說:“我想邀請一位同學跟我合唱,合唱一首歌,希望大家能幫我喊他上來,就算是讓他返場吧……瞿嘉同學,你能上來再唱一首麼?”

瞿嘉在底下毫無準備,一抬頭。

他本來抬屁/股都要撤了,喝完一大壺茶水,又吃了零食,感覺出一股niao意。之前“上廁所”是假的,這會兒他是真的很想上廁所。

周圍所有人都回頭,幾個班的觀眾席開始起哄,“叫你呢”“趕快上去吧”……

瞿嘉都愣了沒出聲。確實在校園裡極少被人邀請,無論是邀歌還是邀舞之類的,他這種生人勿近的德性,也沒人樂意湊上來,沒那麼隨和。

女生就在台上看著他,你上不上來?

瞿嘉喊了一句:“已經唱了兩首,我今天不唱了!”

夏藍就喊:“你第二首歌剛才是不是唱跑調了?你是不是忘詞兒了啊!那歌就不算數,你上來,再給我們唱一個!”

瞿嘉:“……”

這可能就是典型北京姑娘的辦事兒方式,說話倍兒爽快,邀請倍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