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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這樣,‘神明’奪舍,取代了他的身份之後,才能以絕對的權力和威望,用最快的速度傳教。”

明純蹙眉。

她雖然一直對天機宮所謂的“神明”沒有好感,但卻也沒想到這個“神明”竟然能居心叵測到這種程度。

“因為奪舍是一個很難逆轉,並且會損耗魂魄的術法,並不能多次使用,所以‘神明’一定要等到這個被選中的容器有完全把握成為、成為滿足他要求的君主之後,才能放心奪舍。”

七主教所說,大多是以他如今在天機宮的地位,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也就是說,除了他自己的父親,其他人並不知道他了解這些。

就算天機宮的人發現秘密泄露,也不會輕易懷疑到他頭上。

所以,七主教說得沒有負擔,很容易便將所有話都吐了出來。

“至於你想知道的,在宋寂之前被選中,最後卻又被舍棄的容器......那個人名叫,聞思源。”

“他心思至純、正義良善,‘神明’覺得他以後一定能成為一位愛國愛民的好皇帝,繼而深受臣民信任愛戴,所以選擇了他。”

“一本新的天書因為他而降世,天機宮的信徒便開始為他奔走、幫他鋪平一切道路。”

“我們不僅幫他解決了另一個皇子,確保他能日後登基,而且儘全力幫助他修煉。”

“他數不儘的所謂‘機緣’,其實都是我們費心送到他手上的......但是此人實在太過正直單純,因為一點小事,便強行和皇族斷絕了關係,天機宮的人怎麼都攔不住他!”

“所以,我們之前全部的努力都白費了。”

“因為這次失敗,‘神明’明白太過純善之人的帝王之路,很容易中途夭折,並不適合做容器。”

“所以,他下一次便選擇了宋寂,此人好拿捏、好蠱惑,是最可控的棋子。至於他能力上的欠缺,天機宮的信徒們可以幫他補平......”

說完,七主教抬眸,輕輕笑了一聲,“不過,因為十二你的插手,這次我們又功虧一簣了。”

明純:“!!!”

她心中大驚,不僅僅是因為“神明”的嘴臉。

更重要的是,她察覺到了危險!

從聞思源到宋寂,這個所謂的“神明”已經放低了要求。

如果第二個容器也失敗了,“神明”會不會等得不耐煩,直接奪舍到新帝身上?

一旦登基,是不是就意味著......死亡?

不、不止登基,皇族真正的掌權人都有非常大的風險!

明純緊緊握住顫唞的手。

不行,她不能讓自己承擔這些......要找到一個人,代替她首當其衝才行。

*

睡眠對於醒酒來說確實很有用。

雲忘川睡醒之後,便覺得自己已經不醉了。

她從靈氣軟塌上起身,蹙著眉在房間中掃視。

......閱見機不在這裡。

雲忘川還沒來得及反應、思索,房門便被敲響。

一個衣著有些奇怪的人走了進來。

他低垂著頭,聲音平緩得毫無波瀾,“雲少閣主。”

“明純殿下有事情詢問,在半柱香之前,召見了您的劍靈。他很快就能回來,請雲少閣主不要擔心。”

雲忘川:“......好。”

“有一位前輩說他是您的師父,想要見您。”

那人繼續道:“請問雲少閣主要去見麼?”

“師父?!”聞言,雲忘川一驚,“他也在皇宮中嗎?”

邊說著,她邊站起身來,急道:“快帶我去見他!”

那人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將雲忘川帶出了房間。

兩人傳過走廊,來到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

雲忘川蹙眉,“......我們這是要去哪?”

“此時皇宮人多眼雜,您的師父是為隱士,所以卑職安排你們在地宮見麵。”

“地宮是珍藏皇族典籍、字畫的地方,安全又隱秘。”

雲忘川:“......”

她隱約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雲忘川確實能在這附近感受到師父的靈力氣息,便跟著這人下了樓梯。

最後,他停在一扇巨大的、精美的門之前。

躬起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少閣主,請進。”

雲忘川側眸,“我師父在這房間裡?”

“他馬上就到。”

見雲忘川站在原地不動,甚至開始警惕地運轉靈氣,那人竟然直接伸出手把門給推開了!

......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隻是有一束柔和的光芒照了過來。

那人將鞠躬鞠得更深,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雲少閣主,請進。”

雲忘川順著他手的方向側眸。

撞進視線中的,是掛在房間內|壁中央的一幅畫像。

很熟悉的畫像。

和她當初供奉在自己房中的閱川畫像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彆是......畫中那個失去了冠冕、沾滿血汙的君王,被補齊了其他畫師都不敢畫出的眼睛。

雲忘川,第一次看到了閱川完整的臉。

第67章 000

閱見機在皇宮中醒來之後, 多次要求見永樂公主。

但都沒有得到回應。

此時,這位公主卻一反常態,直接派了自己的信徒將閱見機強行帶到了她麵前。

明純並沒有穿皇族的公主服飾, 而是身穿天機宮主教向神明禱告時的淡金朝服。

她坐在高高的主教椅上, 雙手交疊在膝蓋處,臉上的表情淡然又神聖。

柔和的光芒從主教椅後方向前照射, 整個大殿仿佛都披上了一層金黃的薄霧。

甚至有旋律非常神聖的樂曲響起。

將主教想見的人帶到主教麵前, 信徒們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房門被緩緩關閉, 最後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閱見機仰頭,看見坐在高處的明純。

……他早就猜到明純與天機宮關係匪淺, 卻並不知道她的具體身份。

如今明純這樣一副架勢, 便是直接解答了他的這個問題。

太奇怪了。

明純為何非但不殺他,還要與他“坦誠相待”呢?

“皇族中還真是臥虎藏龍。”

雖然心中思緒萬千,但閱見機麵上卻絲毫不顯現。

他勾唇淺笑, 語氣中沒有一絲驚訝,“……沒想到永樂公主竟然是天機宮的主教。”

明純此時闔著眼睛,整個人就像是一尊美豔的神像,“前輩說笑了。”

“我隻不過是天機宮的十二主教,地位最低、人微言輕, 這些年在天機宮中飽受欺淩。”

“我自身難保, 所以不能直接違抗‘天書’,隻能在暗地裡稍稍幫一幫您和雲少閣主。”

“其他主教, 都一心助宋寂上位,一定做了很多傷害您和雲少閣主之事, 十二我沒有能力阻攔,隻能勉強在他們手裡保全你們的性命,還請您不要怪罪才是。”

明純的這些話, 虛偽至極。

就算是心思簡單的聞思源來聽了都不會相信,更何況是閱見機?

不過既然她想要用這些虛言交流,閱見機滿足她就是。

話裡有話這種事情,閱見機一向很擅長。

閱見機:“……主教大人的一切作為,都是在幫自己,自然用心至極、拚儘全力。我們有幸沾了您的光,隻會萬分感謝,何談怪罪呢?”

明純:“……”

她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輕輕笑了兩聲。

明純站起身來,走下樓梯,美豔的麵容在過於閃亮的光芒中一點點清晰起來。

“既然前輩心中通透,十二我就不與您繞彎了。”

她在閱見機麵前站定,伸出手。@思@兔@網@

遞過來的,是一本書。

閱見機垂眸,心中突然產生一種很不祥的預感,“……這是什麼?”

明純察覺到他的警惕,便主動向後退了一步,微笑著道:“前輩一定很疑惑我為什麼救您出火海吧?一定也很疑惑我今日為什麼見你,又為什麼直接向您坦白了我的身份。”

“……隻要您看了這上一本天書的拓本,就都能明白了。”

閱見機沒有動。

他故作輕鬆地笑了一聲,“看來是主教你又有了需要用到我的地方。”

“上次是想借我的手解決皇帝,這次又是誰?”

明純直接了當道:“整個天機宮。”

不除天機宮,不除所謂的“神明”,明純便永遠不可能放心登基。

做這天下真正的主人。

聞言,連閱見機都覺得不可置信。

他冷笑一聲,道:“和整個天機宮為敵?”

“......除非是我瘋了。”

他邊將目光從那本書上移開,“論起勢力,我已經比不上你了。主教你還是自己動手,更穩妥一些。”

“我就不添亂了。”

說完,閱見機便要轉身離開。

明純並沒有阻止,看著他的背影,淡定開口。

“虎毒不食子。”

閱見機腳步一頓。

明純見狀勾唇,更加%e8%83%b8有成竹。

……閱見機是一個恩仇必報的人,他如果知道自己悲慘的身世,是天機宮的“神明”一手造成,不可能無動於衷。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能和閱見機有相同的敵人,不失為一件幸事。

自己的父皇和兄長也好,天機宮也好,就都輪不到自己親自出手解決了。

明純一步步繞過閱見機,來到他麵前。

她再一次將手中的天書抬了起來,“閱川前輩就不想知道,你的父皇為何對你們母子那麼無情,一定要趕儘殺絕麼?”

閱見機:“……”

他抬眸,用漆黑的眼眸與明純對視,淡淡道:“區區拓本,不足取信。”

嘴上這樣說。

卻並沒有再向房間外走了。

見狀,明純垂眸失笑。

“將這些前塵往事告訴我的七主教還有一口氣,我馬上安排你們見麵。前輩可以向他詢問全部細節,以做求證。”

“而且,前輩把我‘逼’回天機宮後,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把天書原本找到,交給您。”

“畢竟這已經是幾十年前的天書了,前輩也要通融我些許時間,是不是?”

閱見機眯了眯眼睛,“你已經把事情做到了這麼地步,還要回天機宮?”

明純微笑道:“裡應外合。”

“我的父皇、宋寂、七主教八主教,都是在您的策劃之下遇害。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您是從七主教口中得知您與天機宮的仇怨,與十二我沒有半點關係。”

“七主教貪生怕死,背叛了‘神明’,但是十二我對神明忠心耿耿,拚儘全力、奄奄一息地逃回天機宮,隻為將臨江與京都中發生的一切都如實稟告。”

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