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從來沒有經曆過的東西。
她甚至一時半刻無法接受這些,全部思緒都陷在裡麵,以至於完全忽視了今日閱見機種中的反常行徑。
“見機。”
雲忘川回握住閱見機的手,將他向自己的方向扯了一下。
閱見機卻下意識用了力氣反抗。
他在害怕,心跳都變得飛快。這麼多年來他都無法讓自己逃脫這些負麵的情緒,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雲忘川。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抬眸,對上的已經是雲忘川很是錯愕的目光。
......她看起來更加難過了。
“小劍仙。”閱見機有些慌張地扯起一個笑容,“我知道,我、我明白你的心情。”
邊說著,他邊主動靠近雲忘川,攬過她的肩膀,把她半擁在懷中。
“小劍仙一直在用冥想代替睡眠......”也許是兩個人此時靠得太近,閱見機的聲音傳進雲忘川耳中時,變得有些嗡鳴,“今日不妨就睡到天亮吧,不要再徹夜修煉了。也許明天起來,你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聞言,雲忘川緩緩眨了眨眼睛。
閱見機身上帶著一種暖香,臨近化形,體溫也是燙的。整個身體都被他的氣息環繞,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放心地被沉積的疲倦席卷。
他的臉頰被體溫燙得有些發紅,睫毛有些顫,容貌帶著羞怯的昳麗。
抬手,輕輕摸了一下雲忘川的鑰匙項鏈,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脖子上。
閱見機垂眸看她,語氣根本不能更繾綣,“主人,我在這裡陪著你。”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雲忘川真的睡著了。
察覺到她平穩的呼吸,閱見機甜蜜而溫順的表情慢慢收斂。
抬眸,看向聚靈樓的門的時候,眼神中幾乎染上了殺意。
半炷香之前,俞霖鈴就站在門外了。
第37章 ***
俞霖鈴並未出聲或敲門, 隻是默默等在房門之外。
不多時,閱見機如他所料地推門而出。
夜月高懸。
聚靈樓高聳入星,天地間靈氣氤氳四周, 院落之中甚為明亮。
對上俞霖鈴的目光時,閱見機神色已經無異。
方才的陰狠儘數消失,臉上甚至還帶上了很是得體的笑意。
“俞館主。”
他並未關門,隻是探出半個身子,笑%e5%90%9f%e5%90%9f道:“主人今日悲慟,此時已經休息了。”
而俞霖鈴看向閱見機的眼神, 嚴肅而鄭重,“劍靈兄何必說這話, 想來你也清楚, 我不是來找雲少閣主, 而是來找你的。”
閱見機:“......”
聽到這話, 閱見機臉上的笑意也並未變化。
他頗為從容地走出房間,轉身將門慢慢關上, “哦。原來俞館主是來找我的。有什麼事情我能幫得上忙麼?”
他說這話的時候, 語氣十分和善。
仿佛不管俞霖鈴問出多麼過分刁鑽的問題, 他都會儘最大能力為其解答。
實際上,心中卻已經在盤算、衡量,要不要對俞霖鈴下手了。
閱見機知道,這個俞館主看到了自己用眼神示意那幾個劍靈, 跳回劍塚的不滅之火中去。
天書中有關俞霖鈴的行徑,已經讓他覺得心中不耐。不過他倒沒有想過因此對俞霖鈴對手。
......怪隻怪這位修習醫道的天才, 靠著他那非凡的氣息感知力,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有了不該有的推測。
現下, 又要管不該管的閒事。
俞霖鈴:“我確實有問題想要請教劍靈兄,隻是怕你心生怒火,不肯回答。”
“怎麼會呢?”
閱見機一邊打量他,預估他的戰力,一邊道:“除了主人和俞館主,其他人都看不到我。故而,很少有人會與我交談。如今您主動來找我,還說有問題請教,我自然不勝欣喜,怎麼會有怒火呢?”
俞霖鈴:“怎麼劍靈兄統管整個劍塚中所有凶劍,又要哄騙應付雲少閣主,近來還得引發劍塚暴動,可謂忙得團團轉,也會因為無人交談而無聊嗎?”
這話說完,兩個人之間便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他們就這樣對視著,閱見機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紋絲不變,如果不是還會緩緩眨眼,根本就與一個蒼白/精美的紙製人像沒有區彆。
片刻後,俞霖鈴受不住這詭異的氣氛,蹙眉道:“劍靈兄,你就沒有想要反駁的,想要回應的?為何一言不發?!”
聞言,閱見機斜勾了下嘴角,垂眸,擺弄自己長而骨感的手指。
鴉羽似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神,以至於讓人無法窺得半分他現在的情緒。
卻仍就一言不發。
“我今日來找你說這些,不是為了任何不夠光明磊落的目的。”俞霖鈴因為閱見機這樣的態度,而變得更加憤怒,“我隻是想提醒你,彆忘了雲少閣主對你有多好,有多麼相信你!”
閱見機:“......”
他手上的動作很突兀地因為這話停住了。
“你就算有什麼苦衷,需要對她有所隱瞞,也不應該用你的假意溫柔來粉飾。”
俞霖鈴一字一句道:“你欺騙她的感情,何其可恨!如果你隻是想要與她交換利益,就彆裝得濃情蜜意,直接與她說清楚、說明白。”
“你應該知道吧?”他的語氣放得平緩,所說的內容,卻變得更加鋒利,“你原本就配不上她的。”
雲忘川是真誠的、磊落的。
陰損、血腥、滋生於黑暗中冒著劇毒濃霧的籌謀,都不曾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閱見機知道。
他不該帶著這些壞的東西靠近她。
俞霖鈴現在也隻是再提醒他一遍而已。
“你方才沒否認,就說明我猜得沒錯。至少,沒有錯得很離譜。”他很輕地歎了一口氣,“但是我暫時不會把這些告訴雲少閣主。”
“一是因為她不會信我,二是......我希望你能撿起些許良心。”
“我有著對生命的感知和直覺,你一定不止有關劍塚這一個秘密。也許你曾經暗中幫過我們,那我會儘力回報你;也許你會因為某種目的而暗中阻撓我們,那我希望你適可而止。”
“特彆是在如今這種危急存亡的時候。”
說完,俞霖鈴便轉身離開。
走出去百米後發覺自己方向錯誤,又重新走了回來,麵無表情地再次路過閱見機,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閱見機沉默地看著這整個過程。
沒有因為俞霖鈴奇葩的路癡屬性而產生半點情緒波動。
片刻後,他抬起手,攤開手掌。
猩紅的紅色靈液順著手臂,流出一道猙獰的痕跡。
方才被他疊出來、足夠一刃封喉俞霖鈴的鋒利紙蝴蝶,此時已經被閱見機攥得不成樣子。
閱見機抬眸看了一眼緊閉的聚靈樓房門。
隨即便憑空消失,不知道又通過“借像傳魂”把自己傳到了哪裡。
*
雲忘川很久沒有睡得如此香甜了。
就算休息之前的情緒非常糟糕,但是睡著之後便很快進入了美滿的夢境。
不過她甜蜜的夢很快便急轉直下。
夢中傳來急促、非常熟悉地皮靴碰撞在地麵上的聲音,數種不同屬性的靈氣席卷而來,緊接著又是凶狠而討厭的呼喊聲。
雲忘川就這樣被硬生生吵醒了。
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倚在君子劍上,而閱見機卻已經不在這裡了。
她瞳孔一縮,然而還不等她做出其他反應,將她吵醒的聲音便又從門外傳來了。
“雲忘川!!你在裡麵嗎?開門!”
好像是......宋寂的聲音。
雲忘川蹙眉,站起身來。
閱見機不見了,她心中有幾分煩躁,推開門的動作難免帶上了一點粗暴。
卻不想門外的宋寂直接摔倒了。
雲忘川一驚,這才看清宋寂此時身上帶傷,駕著的一幅拐杖都已經被門給撞得脫了手。
她剛想上前去扶,門兩旁便迅速衝出來整整十個人,七手八腳地將宋寂給扶了起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緊接著,又從後方走向前兩人,四隻手捧著兩隻拐杖,微微弓著腰從下而上遞還給宋寂。
圍著宋寂身邊的這些人,全部都是與憐奴、愛奴衣著相似的太平軍。
雲忘川:“?”
......她離開霜天劍閣不到半天,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
宋寂怎麼和太平軍走到一起了?
青雲劍閣被火燒一事,不會與宋寂有關吧?
想到此處,雲忘川眯了眯眼睛。
有一種可能可以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
宋寂在彆人的刺激下,血脈覺醒,已經被皇族認回。
因為已經提前從天書中知曉了宋寂的身世,所以雲忘川麵對眼前的景象並沒有表現得很驚訝。
她隻是眼神淡淡地掃過圍在聚靈樓之前的數十位太平軍,道:“有事?”
宋寂:“!”
沒有從這個一直看不起自己的“未婚妻”處得到預想中的震驚,他直接僵在了原地。
怎麼、怎麼會這樣?
“沒什麼大事。”
還是站在宋寂身前的,一個太平軍女將領先開了口,“此次跟隨陛下的太平軍一共有兩支隊伍。我們是卯隊,跟從憐奴將軍。”
“另一隻隊伍的大將軍不知為何,一個時辰之前傳訊讓我們來查探雲少閣主,以及黑衣指揮使是否在霜天劍閣之中。”
雲忘川:“......”
這人的話,幾乎是明晃晃告訴她憐奴、愛奴兩人不合。
卯隊的人根本不想聽愛奴的命令。
硬生生拖了一個時辰才過來。
說完,那人笑了一下,道:“既然雲少閣主在的話,我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大殿下。”她垂眸看了宋寂一眼,眼神中莫名帶著一點輕蔑,“您要親自把您的事情與雲少閣主說麼?”
宋寂緊緊盯著雲忘川,點了點頭。
那位女將領便挑了下眉,揮了下手,所有太平軍便都跟著她離開了。
於是,空蕩的庭院之中,隻剩下雲忘川與宋寂兩人。
閱見機還沒有回來,雲忘川心中愈發著急。
她蹙眉與宋寂對視,催促道:“你想說什麼?”
宋寂咬牙,“我以後不在霜天修行了。皇族會親自培養我。”
由於被天書劇透,雲忘川此時的內心毫無波動,“好啊。恭喜你。”
等了幾秒,宋寂卻沒有讓開的意思。
雲忘川“嘖”了一聲,“說完了嗎?我還有事,說完你就......”
“你就不問問為什麼?”
宋寂有些急切地打斷她的話。
“......”
不能說出天書,雲忘川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那位女將領方才不是叫你‘大殿下’了嗎?”
聞言,宋寂因雲忘川的態